第四十四章 不清不白的關係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桃熙字數:2180更新時間:24/06/28 13:29:32
    其實嚴雋辭從來沒有懷疑過舒霓,他知道舒霓聰明得很,但凡有選擇,也不會走這麼一條絕路。

    況且,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已經不想再追究誰的責任。

    這婚約雖是騙局,但卻意外地使母親重新振作,願意積極接受治療。對於他來說,這也不全是一件壞事。

    嚴雋辭原本打算開會完就跟她一起到醫院探病,不料被這段小插曲耽擱,轉眼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舒霓渾渾噩噩地跟着他離開。

    距離那臺保時捷只有幾米之遙,她卻倏地停住腳步,不願繼續前行。

    嚴雋辭回頭問她:“落下東西了?”

    這樣的困窘局面,舒霓實在不想面對。她抓緊包包的帶子,深吸了口氣才說:“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不過半秒,嚴雋辭便反應過來,他沒有說話,緊皺的眉心透露出不悅。

    街燈發出昏黃的光線,兩道靜止的倒影交疊着。

    兩人沉默對視,最終是舒霓說下去:“前天我做了心理醫生發來的測試,已經通過評估,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也沒有再發生……”

    她的話說得隱晦,意思卻很明顯,就是不想繼續這不清不楚、不清不白的關係。

    還沒說完,被她拿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亮起的手機屏幕。

    看到父親的名字,舒霓不太想理會,正猶豫着,某人那不帶溫度的聲音傳來——

    “接。”

    嚴雋辭沒有迴避的意思,舒霓只好當着他的面接聽。

    “你馬上回來一趟。”舒銳賢的聲音顯然帶着怒意,不等舒霓迴應,他已經利索地切斷通話。

    周遭靜謐,那句話隻字不漏地落入嚴雋辭耳裏。

    沉默了下,他說:“送你回去。”

    這回舒霓沒有拒絕。

    毫無疑問,是舒露回家訴苦告狀了,她被火急火燎地召回去,肯定免不了被教訓指罵。

    也許是感受到她的沉鬱悲壯,下車的時候,嚴雋辭問她:“要不要陪你?”

    舒霓勉強笑笑:“不用了,你回去吧。”

    畢竟是她的家事,而嚴雋辭又不是她什麼人,似乎沒有什麼立場給自己撐腰。

    況且,她跟他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嚴雋辭沒有立即離開,亮如白晝的車頭大燈照着她前行,

    沒走幾步,舒霓又去而復返,她敲了敲車窗,嚴雋辭就把車窗降了下來。

    從包包裏翻找出一個信封,舒霓雙手遞還給他。

    嚴雋辭看了一眼,但沒有接。

    舒霓站在車外,實在難以啓齒。

    足足沉默了半分鐘,她才擠出一句話:“對不起,我會替我爸收拾殘局的。”

    不等嚴雋辭反應,她就把那信封往車內一丟,然後逃跑似的溜走了。

    由於走得太急,舒霓差點被臺階絆倒,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同時急匆匆地伸手去按門鈴。

    大門很快被打開,原以爲的是傭人,結果來人卻是她那位繼母。她沒來得及說什麼,臉上倏地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把她打懵了。

    由於沒有半點緩衝,舒霓半張臉開始發麻。不消半秒,那火辣辣的痛感又瘋狂蔓延,滔天的怒意直衝天靈蓋。

    她後知後覺地捂住自己的臉,眼神兇狠得想殺人:“你憑什麼打我!”

    “就打你這個沒娘養的野種!”連映雲咬牙切齒地罵,“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讓我的女兒下跪!”

    聽見這番動靜,舒銳賢才沉着臉走出來:“好好說話。”

    這話雖有責怪之意,但舒霓還說知道父親是向着連映雲的,要不是得他允許,她哪敢這麼放肆地動手。

    “你讓我怎麼好好說話!”連映雲嚷道,“我們的女兒被欺負了,你沒瞧見她哭得多傷心嗎?眼睛都哭腫了!這賤人不僅以大欺小,還學她媽那樣四處勾引男人,反正都不要臉,乾脆就打爛她!”

    連映雲說着又想扇動巴掌,她剛把手舉起,就被一道凌厲陰沉的男聲給震懾了。

    “住手!”

    身形頎長的男人自黑暗中走來,他面若冰霜,渾身散發的戾氣讓人生畏。

    那雙黑眸寒光滿溢,把舒霓護在身後時卻又極致的溫柔,生怕再不小心一點,就會把這個已經出現裂痕的玻璃娃娃弄碎。

    在車裏的嚴雋辭是等到有人開門才離開的,正準備掛檔倒車,沒想到卻看見舒霓被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他快速下車,沒想到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竟然還想再度動手。

    身居高位,嚴雋辭鮮少這樣大動肝火。

    怒意如滔天巨浪般襲來,她的話說得很平靜,刺骨的冷意卻從字裏行間滲出:“沒想到舒總是這樣照顧我們嚴家的人。”

    奸計得逞以後,舒露偷偷出來看熱鬧,冷不防聽見嚴雋辭的聲音,她立即把腳縮回去,整張臉瞬間煞白。

    也不給舒銳賢反駁的機會,丟下這麼一句話,嚴雋辭就帶着擁着舒霓轉身。

    剛剛鬧得起勁,他們沒有留意到那臺與融入夜色的黑色保時捷,更沒有發現嚴雋辭是什麼時候下車的。

    呆愣了幾秒,舒銳賢才猛地反應過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去:“是那婆娘在撒野,聽了露露的哭訴就打手打人,我攔都攔不住!”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嚴雋辭已經把舒霓塞進副駕駛室,把車門關上,他才對舒銳賢說:“我看你倒沒有要攔的意思。”

    舒銳賢臉色微變,但還是努力解釋:“打在兒身痛在父心啊,可這回確實是霓霓犯了錯。您不知道,她仗着自己是瀚予的未婚妻,就在劇組裏橫行霸道,還威逼導演欺壓她妹妹,現在那丫頭膝蓋都磕腫了,看着是真受了委屈。”

    說到這裏,他稍稍壓低了音量:“聽說霓霓還把你叫來了劇組,肆無忌憚地糾纏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孩子不懂事,我回頭肯定好好管教她!”

    嚴雋辭冷笑,仔細斟酌過的措辭都這麼刺耳,不難想象原話說得有多難聽。

    “不勞費心,你還是好好管教你的小女兒吧。”

    眼見嚴家這尊大佛拂袖離去,舒銳賢顧不上惶恐,只對着遠去的保時捷陷入沉思。

    若嚴雋辭真像傳說中的厭煩舒霓,那麼他剛纔那護花使者般的架勢,又算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