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賊喊捉賊

    舒霓覺得這女人挺有趣的：“是啊，小嚴總已經有未婚妻了，你又能肖想什麼？”

    張筱瓔還在嘴硬：“我不一樣！”

    舒霓聳聳肩：”只有傻女人才會這樣想，你就清醒一點吧。”

    說完，她起身收起小板凳，懶得再跟張筱瓔廢話。

    這段小插曲很快被舒霓拋諸腦後，直至發生了一起電影路透時間，她才意識到自己小瞧了張筱瓔。

    在影視作品拍攝過程中，被非官方渠道曝光角色、場景甚至劇情都很常見。

    這次之所以掀起軒然大波，是因爲流傳出去的片段，是孫明雅一段清場拍攝的情慾戲。

    由於尺度頗大，視頻一經發佈就被瘋狂轉發，想刪帖都刪不過來。

    跟孫明雅相關的幾個熱詞都掛着“爆”字，導演勃然大怒，放話誓要將內鬼揪出來。

    作爲事件的受害人，孫明雅依舊沉穩冷靜。叮囑經紀人做好公關，她便對導演說：“繼續拍攝吧，不要影響進度了。”

    後面有一場小演員出浴的戲碼，她帶頭反對：“還是先把事情查清楚吧，明明清場了，居然能被偷拍，這多可怕呀！”

    張筱瓔找到機會，馬上跳出來添油加醋：“我們都是籤了保密協議的，自己人應該做不出這種下作的事。至於某些非正式人員，那就說不定了。”

    此話一出，矛頭就對準臨時替補的舒霓。

    大家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看向她的目光終歸是不友善的。

    舒霓剛看完熱搜下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心裏正堵得慌。

    冷不防被潑上髒水，她厲聲辯駁：“警察辦案還講求證據，張老師這樣張口就來，莫非是看到內鬼是怎樣趴在門縫上偷拍的？”

    張筱瓔搖着手中的道具團扇，態度輕慢地說：“我只是作出假設罷了。舒小姐這麼激動做什麼？難不成是心虛？”

    舒霓還沒回懟，孫明雅已經開口：“行了，我相信不是小舒做的。”

    張筱瓔涼颼颼地掃了舒霓一眼，話則是對孫明雅說的：“明雅姐，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別被矇騙了。她賴在劇組本身就很奇怪，聽陽哥說，她連報酬都不要，若說別無所求，我怎樣都不會相信的。”

    舒霓哪裏受得了這委屈，她板着臉說：“那報警吧。”

    孫明雅還沒發話，張筱瓔已經搶着說：“舒霓你瘋了吧！是熱搜沒上夠嗎？”

    說完，她又對着導演嚷道：“我不想再跟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同在劇組，要麼她走，要麼我走，只要你不怕小嚴總那邊沒法交代就行！”

    導演也是有脾氣的，他本身就煩，現在還要被張筱瓔當着衆人的面威脅，於是破罐子破摔：“這件事我處理不了，讓小嚴總來一趟吧。”

    張筱瓔表情微微一變，終於閉上了嘴。

    嚴瀚予是在傍晚時分過來的，他罕見地穿了一身英挺的西裝，倒沒了平日那輕浮的勁兒。

    最先迎上去的是張筱瓔，然而她還沒說上半句話，男人便已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直接步向導演那方。

    拍攝工作停滯了大半天，導演也被媒體和投資方纏了整個下午。他煩得冒煙，看到嚴瀚予如同見了救星：“小嚴總，您總算來了！”

    嚴瀚予語氣不佳：“多大點事，其他人湊什麼熱鬧，拍攝進度不用趕了嗎？”

    導演苦着一張臉：“我也很想繼續拍，只是大家都在討要說法……”

    “誰要說法？要什麼說法？”

    被他這樣逼問，大家都默不作聲，有膽子大一些的男演員，就往張筱瓔那邊努了努下巴。

    嚴瀚予的視線隨即落在她身上，散發的怒意毫無遮掩。

    張筱瓔退無可退，只能嬌聲嬌氣地解釋：“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即使勉強拍下去，質量也不見得有多高。反正嫌疑人已經鎖定了，還不如早早把她解決，讓大家繼續放心拍攝。”

    “哦？”嚴瀚予看向導演，“嫌疑人也鎖定了？”

    導演有點尷尬：“也不能這樣說，小張覺得舒霓的嫌疑最大，所以就這樣說了。其實吧，目前還沒有證據的……”

    擔心嚴瀚予不相信，張筱瓔連忙說：“明顯就是她做的，還要什麼證據？從進入劇組開始，她的行爲就很怪異，還總是圍在明雅姐身邊問東問西，很可能就是混進來挖獨家的娛記。”

    “你倒是清楚。”

    縱橫情場這麼多年，嚴瀚予見慣各類女人爭風吃醋、競豔邀寵的戲碼。要是現在還看不出張筱瓔的小心思，他也沒法在花叢中混得風生水起。

    張筱瓔還沒參透男人話中的深意，下意識以爲他覺得自己言之有理：“我早就覺得她不對勁了，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由始至終，舒霓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角，既不參與討論，也不爲自己辯解，冷靜得像一個局外人。

    嚴瀚予上下打量她一番，片刻以後才開口：“你怎麼說？”

    舒霓淡定地迴應：“我沒有做過。”

    孫明雅隨即發話：“這些天來，小舒跟我的接觸確實比較多，雖然她好像對我充滿好奇，但我知道她並沒有惡意。如果單憑個人感覺就把人定罪，實在太過兒戲了。”

    張筱瓔想插話，被她一記眼刀擋回去以後，她接着說：“小舒建議報警，我認爲大可不必，被路透是很正常的事，不值得浪費警力。至於那視頻，曝光了就曝光了，也好趁機宣傳一波，不要把流量給浪費了。”

    聽了孫明雅的話，導演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還是得以大局爲重。”

    “那罪魁禍首呢？”張筱瓔不依不饒，“不該把這禍害揪出來，然後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舒霓仍是漠然的，百無聊賴地撫平了裙子的褶皺，她才慢悠悠地站起來：“現在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當然得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賊喊捉賊。”張筱瓔低罵。

    舒霓走到她面前。大概被嚴雋辭潛移默化了，即使沒有穿高跟鞋，那氣場也足夠強盛：“我不跟你計較，不是因爲我惹不起，而是看在你背後那人的面子才容忍你的。”

    她別有深意地掃了嚴瀚予一眼，而後才對孫明雅說：“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你，我已經查到視頻散播者使用的虛擬IP，等我把代碼破解，事情的真相就會水落石出。”

    “哈！”張筱瓔誇張地大笑，半點都不相信她的鬼話，“還在這裏拖延時間，你就該馬上滾出劇組。”

    “誰也沒資格把我趕走。”舒霓環顧衆人，最終把視線放在嚴瀚予身上，她注視着那男人的眼睛，“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