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想把她一口吞掉似的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桃熙字數:2233更新時間:24/06/28 13:29:32
    昏睡中的舒霓,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

    在黑甜的夢鄉中,她彷彿置身異域,身體失去重心,時常飄飄沉沉,十分難受。

    期間她醒過一次,由於實在虛弱,眼睛無法睜開,只覺得有人影在自己跟前不斷晃盪。

    嚴雋辭一直沒有離開。舒霓半夜發起了高燒,人燒得厲害還說夢話,斷斷續續又含糊不清,他費勁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出個所以然。

    天際泛白,掛瓶裏的針水見底,護士又進來換了一瓶。她的動作很輕,但嚴雋辭還是蹙起了眉頭。

    待護士退出去,他才發現舒霓已經轉醒。

    她躺在病牀上,臉色跟牀單一樣蒼白。大概是痛,她只轉動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對上他的視線,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兩人就這樣隔空互望,誰也沒有動作和聲音,像極戲劇裏的怪異情境。

    片刻以後,他起身摁了呼喚鈴,而後才開口:“感覺怎麼樣?”

    與此同時,一隻溫熱的手掌搭在舒霓額頭。

    不燙,已經退燒。

    像是被一股神祕的力量封印,舒霓全身只剩眼睛能夠移動。她的眼睛追隨着嚴雋辭的手移動,直至他將手收回,視線才重新落在他臉上。

    他覺得有趣,不過也沒什麼心情展露笑容,只說:“麻藥的效果快要過去了,可能會有點痛。”

    舒霓的臉立即皺成一團。

    “這麼怕痛?”嚴雋辭問。

    動了動幹得起皮的嘴脣,舒霓說出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你怎麼還在?”

    這時醫生和護士都進來了,嚴雋辭順勢退到一邊,騰出位置給他們做檢查。

    掛簾被拉上,衆人在裏面忙碌,他聽見舒霓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會留疤嗎?”

    那女醫生說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十分溫柔:“不用擔心,現在的整容技術很成熟,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幫你介紹醫生。”

    舒霓沒有應聲,沒過多久掛簾重新被拉開。

    醫生看了他一眼,他便跟着走出了病房。

    在醫院治療休養幾天,舒霓的精神狀態逐漸好起來。

    大部分的時間裏,她都在睡眠中度過,嚴雋辭每天都會來,也許是他掐準了時間抵達,她醒來總能看到他。

    露臺的落地門半開着,嚴雋辭的聲音飄入耳端,舒霓無心探聽,突然卻聽他怒斥一句“廢物”,倒是想不聽都不行。

    隱約間,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概是嚴雋辭要揪出那夜襲擊的主謀,奈何對方藏得太深,派出去的人至今也沒能完成任務。

    嚴雋辭一直沒有跟她提起過那晚的事,她驚魂未定,也不想過問,畢竟她又幫不上忙。

    剛結束通話,嚴雋辭拿着手機從露臺進來。看見她盯着電視裏的卡通片發呆,於是拉過椅子在牀邊坐下:“餓了嗎?”

    病餐雖然經過特別準備,卻清淡得讓舒霓失去了對食物的渴望。

    儘管感到飢餓,她對面前的食物也提不起興趣,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但很快,她又問:“可以吃點別的嗎?”

    牀頭櫃上的保溫瓶是嚴雋辭帶來的,他親自舀了一碗:“先吃一點,等下讓阿姨做別的粥送過來。”

    舒霓無言以對,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試圖以躺下的姿勢婉拒這碗粥。

    嚴雋辭毫不理會,再次將粥送到她的嘴邊。

    事實上,從前天開始,舒霓已經能夠自理,但這男人似乎對此上了癮,不斷地追着她餵食。

    不是她自戀,嚴雋辭這兩天的反常,總讓她覺得,這男人對佔有自己的執念又加深了幾分。

    那目光赤裸裸的,想把她一口吞掉似的。

    難道是她的戲演得太過,他就是喜歡那種弱美慘的女生?

    又或是,他於心有愧,打算以身相許?

    然而很快,她就否決了這個猜想。她覺得自己瘋了,傷患在後肩,怎麼出現問題的卻是腦子呢?

    在他幽深的注視下,舒霓覺得頭皮發麻:“我自己吃。”

    嚴雋辭表情未變,只說:“張嘴。”

    不管在任何時候,他還是強勢得過分。

    舒霓別開臉嘟囔,以嗔怨掩飾着自己的情緒:“把我當小貓小狗了嗎?有這愛心咋不去當飼養員!”

    音量雖小,嚴雋辭還是聽見了,他淡聲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小貓小狗比你聽話得多。”

    舒霓鼓了鼓腮幫子,沒好氣地說:“這次又不是我的錯,你別在這裏說風涼話了。”

    聞言,嚴雋辭倒放下了勺子,頗爲鄭重地說:“發生這樣的意外,確實是我疏於防範。回國以後,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倒忘了這邊刀光劍影的生活。”

    在這個槍械持有合法化的國度,發生槍戰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然而真被自己碰上了,舒霓又覺得實在倒黴透頂。

    舒霓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她低聲說:“不怪你,是意外。”

    把碗擱回牀頭櫃,嚴雋辭繼續說:“給我一點時間,這一槍不會讓你白挨。”

    他說得輕巧,但舒霓還是被話中的寒意震懾住了。

    她抿着脣,不敢想象東窗事發的時候,這男人會怎麼對付自己。

    可能會像現在這般,召集千軍萬馬,不論她躲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人抓回來報復折磨。

    察覺她的臉色有異,嚴雋辭以爲她爲傷疤惆悵,於是向她保證:“你肩上的疤,我也會負責。”

    舒霓沉浸在自己構想的恐慌中,下意識發問:“哦,幫我找最好的整容醫生嗎?”

    嚴雋辭沒有回答。

    這時保鏢敲門進來,把一個袋子交到他手上。

    他把東西拿出來,是一臺新手機。

    舒霓眼睛發亮。

    其實她醒來就找自己的手機,不過嚴雋辭以看手機傷神爲由,霸道地要求她靜心休養。

    苦苦煎熬這麼久,她終於要結束這沒有通訊的原始時代了!

    看出她的渴望,嚴雋辭就把手機遞給她:“你的手機屏幕摔壞了,換一臺新的。”

    將用戶識別卡從舊手機取出,他叮囑:“最多玩半個小時就得休息,我會讓護士盯着你。”

    雖然數據傳輸有點麻煩,但舒霓還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有分寸的。”

    “對了,”嚴雋辭告訴她,“一個叫舒霖的人給你打過電話,她就是你的孿生姐姐?”

    舒霓的心倏地往下沉,若非事關重大,她們很少直接通電話。她藏起情緒,儘量裝作無意地發問:“嗯,她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