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0 略微複雜的情緒

    人類是很擅長尋找理由和藉口的存在。

    在過去的歲月之中，因普銳斯見到了太多的腐化者其實並沒有受到來自惡魔的影響。

    他們只是在稍微的思考之後自己選擇了腐化這個過程，然後將一切都變成了嘴上說的“都是惡魔的錯”。

    誠然，惡魔之中的確是存在有能力的傢伙可以無視奈非天的意志將他們直接腐化的存在！

    但是要做到這一步，那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惡魔都可以！

    至少得是地獄魔王這種層次的存在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值得地獄魔王親自動手的存在，反倒是沒有那麼輕易腐化了。

    當年的衣卒爾被徹底腐化的時候，那也是包括了三魔神在內的魔王們共同調動了燃燒地獄的本源之後才有了那樣的結果。

    做到這種程度也只是腐化了一個天使而已！

    那些足夠強大的奈非天們雖然存在的本質不會受到高階天堂的庇護，但他們的意志其實不會比衣卒爾差什麼！

    “我是不是應該作出保證？”

    布爾凱索問道。

    他看着因普銳斯的眼神有些複雜。

    此時的因普銳斯和布爾凱索的視線交匯着，但因普銳斯的眼神似乎要更加複雜一些。

    身爲大天使的責任那可是要比布爾凱索和他的友情更加久遠的東西。

    因普銳斯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責任，這意味着他終究會站在布爾凱索的面前阻止自己的朋友！

    奈非天們想要的世界一直都很複雜。

    當年的佐敦庫勒想要讓人類凌駕於天使和惡魔，並且爲此不斷的努力着。

    布爾凱索有着比佐敦庫勒更加強大的實力，沒有理由布爾凱索的願望會比佐敦庫勒的還要渺小。

    奈非天和大天使站在對立面上的事情可不是只發生過一次。

    更何況布爾凱索之前作爲烏迪西安的時候，他早就對天使出過手了。

    雖然沒有人知道當時的伊納瑞斯到底拿出了多少的實力，但奈非天從來都不是天使們的附庸。

    這一點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改變！

    “不要做保證，因爲不需要保證。

    人類在破壞自己承諾的方面依然遠遠勝過天使。

    布爾凱索，我的朋友。

    我信任你，只是因爲你是布爾凱索而已。”

    因普銳斯收回了自己那像是火焰燃燒一樣的目光。

    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甚至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這些話他說的並不輕鬆。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並不符合大天使的風格，但是這一次他不想以大天使的方式來面對布爾凱索。

    至少這一次他不願意！

    真正嘗試過理解人類，並且以人類的方式生活過之後，因普銳斯在用人類的方式思考。

    他想要明白自己的朋友是如何思考的，也想要知道自己和朋友之間的不同是不是真的無法改變！

    世界的好壞對於不同的存在來說有着截然不同的答案。

    因普銳斯在思考，在布爾凱索的眼中什麼樣子的世界才是真正美好的存在。

    “因普銳斯，你這樣做並不明智。

    甚至在我看來這種做法沒有道理。”

    李敏有些意外。

    李敏所意外的不是因普銳斯會爲了朋友考慮，而是爲了因普銳斯在嘗試以人類的方式思考而感到意外！

    因普銳斯此時表現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天使了。

    至少李敏從此時的因普銳斯身上察覺到了一絲人性，這很奇怪！

    奇怪到李敏甚至無法去理解。

    這種變化代表着什麼李敏暫時也無法給出一個合適的解釋。

    但李敏覺得這種變化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預料，甚至燃情李敏隱約感到了危險。

    大天使們的本質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但李敏並不認爲這是沃魯斯克能夠造成的結果！

    能夠給予大天使們死亡的限制，這已經是沃魯斯克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甚至李敏都懷疑這種限制並不會永遠都存在於大天使們的身上！

    沃魯斯克的做法就像是在原本的色彩上塗抹了新的色彩。

    而畫布上的色彩是註定會褪色的。

    只是需要足夠漫長的時間而已！

    “隨便你們怎麼想，我現在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我需要暫時和你們說一下再見。”

    因普銳斯的語氣格外的古怪。

    他像是在迴應李敏的問題，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爲了什麼苦惱，或許就連因普銳斯自己都不知道。

    苦惱的情緒有時候來的就是如此的突然，甚至悄無聲息。

    “你是要回去高階天堂？”

    布爾凱索問道。

    布爾凱索沒有不捨的意思，雖然對於一般人來說抵達高階天堂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但對於布爾凱索來說不過是一個傳送門的事情而已！

    雖然高階天堂的本源並不像是燃燒地獄的暗影之牙那樣悽慘。

    當時當時遭到了大魔神的破壞即便是恢復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當然，我是因普銳斯，是勇氣大天使。

    我現在除了高階天堂之外還能回去哪裏？

    我當然想要繼續回到我和奧莉爾的家中，但現在我的兄弟們更需要我。”

    因普銳斯說道。

    他其實很想回家，雖然那個房間並不大。

    但現在奧莉爾並不在家之中，他即便是回去也找不到多少家的感覺，

    在大天使們可以被殺死之後，他們也需要一點時間去交換彼此的意見。

    至少他們需要製作出一個當有大天使被殺死之後的處理方式！

    面對死亡這種事情，對於因普銳斯來說也一樣陌生。

    即便是他們曾經在馬薩伊爾的身體之中以觀察者的身份看到過死亡到來的樣子。

    但真正面對死亡的威脅，這還是第一次。

    “我不會挽留你的，只是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不要忘記了自己還有朋友。”

    布爾凱索從揹包之中拿出了一瓶酒遞給了因普銳斯。

    挽留自己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但是阻止自己的朋友去履行自己的職責那不是朋友該做的事情。

    布爾凱索目光清澈，只有祝願的情緒在緩緩的流露着。

    沒有因爲強大而誕生的不屑，也沒有對大天使存在的厭惡。

    就只是作爲朋友，對即將離開的朋友幾分不捨。

    “我釀造的酒已經不多了，你知道的。

    奈非天們很長時間內都在爲糧食發愁，加上聖山上這些酒鬼的緣故。”

    布爾凱索笑了笑。

    他在送別的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一個必須要對立的大天使。

    因普銳斯很清楚這兩者的區別。

    當因普銳斯以大天使的身份出現在布爾凱索面前的時候，他們兩個相處的方式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希望我下一次來拜訪你的時候，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因普銳斯說完就化作了一道金紅色的光輝，連帶着布爾凱索送出的酒罈也化作了光輝。

    怎麼能夠忘記朋友送的禮物呢？

    因普銳斯離開的方式有些像是無法面對這種情緒而選擇了逃離一樣。

    勇氣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面對一切問題的。

    這道帶着些許酒香的光輝已經飄遠，很快他就會回到高階天堂了。

    大天使們化作光輝的移動方式，只是看上去有些緩慢而已。

    這種移動的方式到底是快是慢，那只由使用這一招的大天使來決定。

    等到因普銳斯離開了哈洛加斯聖山之後，布爾凱索才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你似乎不願意讓因普銳斯知道你收穫了什麼。”

    布爾凱索對着李敏問道。

    李敏擡頭看了看布爾凱索，眼神有些古怪。

    “你果然還是過去的那個樣子。

    你說的沒錯，我不想讓奈非天所具備的力量展現在那些大天使的面前。

    不管我們掌握了多少，我都希望這些對於大天使來說永遠都是一個祕密。”

    李敏說道。

    布爾凱索在送別因普銳斯的時候，情緒當然是真摯的。

    但此時布爾凱索對友情的真摯已經換成了其他的情緒。

    那是對大天使的提防。

    李敏雖然知道布爾凱索對這些事情一樁樁的都分的很清楚，但依然無法適應這種做法。

    一個在一灘爛賬之中也要分成不同階段來分辨出對錯的傢伙，這種人應該沒有多少朋友才對。

    不過布爾凱索倒是意外的有不少的朋友。

    “既然那個傢伙象徵着萬事萬物之終結，那麼你的收穫就應該和這個有關。

    或者說你其實是有意放走他的？”

    布爾凱索再次發問道。

    李敏這個時候才稍微回過了神。

    “不，關於那個傢伙的力量，我沒有說哪怕一點謊言。

    我戰勝它的確是飛了不少的功夫，不過下一次的話，結果就不一定了。

    我正在嘗試以我瞭解的方式去重現終結。

    一切要是順利的話，我終究會有一天能夠構建出屬於自己的世界。”

    李敏帶着幾分炫耀的情緒說道。

    李敏所取得的成績，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做到的事情！

    或者說只有李敏一個人才能取得這種成績，因爲她是唯一的那個李敏，奈非天之中天賦最出衆的那個。

    “或許奈非天們的生活環境最好的時候，反倒是世界之石封鎖了天賦的時候。

    世界之石封鎖的可不光是奈非天們的天賦，還有燃燒地獄和高階天堂降臨的渠道。”

    布爾凱索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古怪的帶着點苦澀的笑容。

    “的確，那個時候的奈非天們即便是強大也十分的有限。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惡魔即便是危險也好過面對這些惡魔的真身。”

    李敏垂下了目光。

    這種表情很難讓人看出她此時的情緒。

    “是泰瑞爾需要我們，是大天使們畏懼最初的先祖們。

    他需要我們和最初的先祖站在對立面上，然後展現出我們的潛力，也逼迫初代先祖拿出真正的實力。”

    布爾凱索一邊說着一邊坐在了地上。

    他隨手掃去了地上的積雪，然後從雪層之下抽出了幾根有些潮溼的木柴。

    “人類相互鬥爭再尋常不過了，爲了利益，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

    我只是好奇人類的鬥爭心到底來自天使還是惡魔？又或者是來自雙方？”

    李敏身上奧術能量將地面上的積雪掃清了一片，然後打開了一個不大的傳送門，伸手從那邊拽來了一張椅子。

    李敏當然能夠使用自己的能量去構造一張椅子，這只是法術之中很簡單的塑形。

    李敏的控制力也不會讓自己的能量傷害到自己。

    只是他此時單純的不想這樣做而已。

    畢竟布爾凱索正在拿着兩塊看上去已經用了很久的打火石生火，而不是用那狂躁的怒火點燃這些潮溼的木柴。

    “你真的打算讓奈非天和這個世界融爲一體嗎？

    在你將第一個這個世界的人類送到了哈洛加斯聖山上，當你容許那些靈魂上帶着洗不淨的污漬的傢伙成爲奈非天開始？”

    李敏從揹包之中拿出了一本夾着書籤的簡單的翻閱着說道。

    “只是給予了一份公平的希望而已。”

    布爾凱索頭也不擡的說道。

    就好像這個話題還沒有他手頭一直沒有點燃的火苗重要。

    “其實你只是在留下退路而已。

    你相信人類的韌性，也做好了自己可能會失敗的準備。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當你第一次面對死亡大天使馬薩伊爾的時候，你內心真的是那麼平靜嗎？

    我瞭解你，你越是表現的情緒暴躁反而沒有什麼關係。

    你只有平靜的時候才是最爲難的。”

    李敏看了一眼打火石之間迸發的火星。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野蠻人而已，也只是一個野蠻人而已。

    我們永遠都不應該對別人的選擇作出什麼指點，最多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發表評論而已。

    不是每個人都會在意別人看法的。”

    布爾凱索有些無奈的將手中打火石放在了地上。

    然後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從口袋裏邊拿出了一隻打火機。

    “太久沒有使用打火石生火了，有點生疏了起來。”

    布爾凱索自我調侃一樣的說道。

    打火機上燃起了火苗。

    “科技嗎？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路子，但是這種特性意味着惡魔們可能夠掌握。

    雖然我知道人類之中有着天才可以推進時代的變化，但惡魔之中爲什麼不會誕生天才呢？

    甚至以基數來看，惡魔之中有天才的概率還在人類之上。”

    李敏的視線回到了手中的書籍上。

    只是她顯然不是在全心全意的在閱讀。

    “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了，我們雖然壽命還很長。

    但不可能長的過惡魔和天使。

    我會儘快解決的，畢竟向前的時候在踏出第一步之後就無法停住腳步了。”

    布爾凱索點燃了篝火，他一邊在火堆上慢慢的添加着木柴一邊說道。

    雖然在探路着人類未來的事情，但布爾凱索和李敏就像是在閒聊來消遣時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