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 越發像神和越發像人

    布爾凱索看着馬薩伊爾的眼神變得兇惡了幾分。

    “只有三個，但是這三個分身的作用卻盡不相同。”

    馬薩伊爾笑了笑。

    既然已經開始了有隱瞞的坦誠，那麼稍微暴露出多一些的情報似乎也不會影響什麼。

    至少在馬薩伊爾看來，自己說出的這些消息可不會影響到他之後的行動，只是現在看來自己最強大的那個分身是保不住了。

    “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打算現在就開啓決戰嗎？”

    布爾凱索沒有對馬薩伊爾之前的話進行迴應，而是問起了之前馬薩伊爾發起決戰的邀約是否認真。

    布爾凱索還是給了高階天堂一個面子，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以開啓戰鬥來作爲同意決戰的回答。

    只是馬薩伊爾這個傢伙難道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寄託在自己的分身之上？

    那只是用來得到足以和布爾凱索戰鬥的力量的一種手段而已，這還影響不到真正層面上的勝負。

    布爾凱索和李敏對馬薩伊爾的情況也算是心知肚明，這個傢伙必然還有其他影響勝負的手段。

    只是現在馬薩伊爾還沒有露出馬腳而已！

    但更有可能的是馬薩伊爾已經將自己的手段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但是卻沒有人意識到這就是馬薩伊爾用來影響最終勝負的手段！

    “馬薩伊爾，我從來都沒有小看你，只是蔑視伱本身而已。”

    布爾凱索說道。

    這番話聽上去有些矛盾，但馬薩伊爾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會畏懼任何出現在你面前的對手，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但是你我都很清楚作爲一個人類是不可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

    馬薩伊爾的表情重新變得溫和，現在的他的確是比之前多了許多的人味。

    或許是因爲馬薩伊爾已經成爲了一個奈非天的緣故，那不該存在於他身軀和靈魂之中的人類部分正在一點點的甦醒。

    “我想要在自己變成真正的人類之前完成我要做的一切，畢竟我也不知道自己成爲人類之後會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馬薩伊爾這個時候倒是表現的格外坦誠，他毫不顧忌的對布爾凱索和李敏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馬薩伊爾不可能看着其他的奈非天得到布爾凱索和李敏這樣強大的力量，就像是布爾凱索不會看着馬薩伊爾得到與布爾凱索匹敵的力量一樣。

    既然能夠相對輕鬆的解決掉所有的問題，那麼他們又有什麼理由讓事情變得麻煩起來呢？

    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

    但就像是馬薩伊爾暗中在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努力一樣，奈非天一邊也從來沒有放棄對年輕人的培養。

    像是桑婭得到了憤怒的權柄，像是克雷格本就具備的生命權柄，布爾凱索完全有理由也能夠做到將這些權柄全部都匯聚到自己的身體之中。

    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

    一方面是不想讓自己因爲得到了太多強大的力量而內心發生變化，更多的也是想要給人類留下未來的期望！

    勝利當然是要不顧一切去抓住的東西，但如果失敗了，那人類至少還有幾分希望。

    “或許你自己從未注意到自身的變化，但是布爾凱索，你不是變得軟弱了，而是變得更加冰冷無情了起來。

    當你的力量不斷增加，那些你只是打個招呼都可能會死去的弱者就被你推開了。

    這是善良，但也是囚籠，你越發的像是一個神了。”

    馬薩伊爾說着自己都笑了起來。

    他口中的神當然不是那種具備了強大力量的生命個體，而是那個創造了世界但卻從未給世界留下道德方面規則的創世神。

    一個神一旦有了感情，那麼對於一個世界來說都是災難。

    這一點馬薩伊爾雖然從未宣之於口，但他一直都是以這個理念爲主體去行動的。

    泰瑞爾有了對人類的憐憫，所以泰瑞爾總是會化身成爲人類去幫助人類。

    但因爲他的憐憫和責任，他又總是在幫助人類的時候傷害到一部分人類。

    在作爲神明的道路上，反倒是很少出現在人類面前的奧莉爾要更像是一個神明的樣子。

    憐憫仁慈但是卻不過多的干涉。

    給予希望但又從來不會提供顯而易見的幫助。

    馬薩伊爾和奧莉爾在處理人類的事情上是幾乎一致的。

    而現在的布爾凱索作爲一個人類正在一點點的靠近神所應有的形象，這種變化讓馬薩伊爾覺得好笑。

    布爾凱索看了李敏一眼，他想要從李敏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一個人想要認清自己終歸是有些困難的，尤其是現在的他和過去的他有了不小的變化之後。

    “布爾凱索，馬薩伊爾說的沒錯。

    但是你終究不會成爲神，只要你變得完整起來。”

    李敏眉眼低垂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李敏看來布爾凱索是絕對不會成爲所謂神明的，這一點布爾凱索自己也是一樣。

    布爾凱索從來不想要成爲神明，他所做的一切從始至終都是在解決問題而已。

    但布爾凱索此時身上所發生的變化也是實打實的，這一點沒有任何否認的必要。

    “其實你要是想要成爲神明，許多的問題反倒是不再是問題。

    而麻煩的地方就在於你一點都不想成爲神明，不管是現在的你還是過去的烏迪西安。”

    馬薩伊爾的笑容越發的溫和了起來。

    “馬薩伊爾，你跑題了。”

    布爾凱索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他依然將自己的精力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其實就已經留下了痕跡，即便是再努力的擦拭最終也只是讓痕跡變得更加清晰。”

    馬薩伊爾依然沒有回到一開始那個話題上的意思，但他也似乎是打算結束眼下的這個話題了。

    “給我回答吧。”

    布爾凱索的情緒倒是依然穩定，但這種穩定反倒是成爲了佐證他越發像是一個神的證據。

    “我不想這個時候就開始決戰，畢竟你也明白不管是誰的計劃，都需要時間去變得完善。

    現在不過是一切都按照一開始的打算走到了接近盡頭的位置，要是能夠稍微花點時間回過頭去檢查，那還能讓最終的結果變得完美幾分。”

    馬薩伊爾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他從來都不會怨恨奈非天，但也從來不會去愛奈非天。

    奈非天就像是他生命之中的風景一樣，存在與否其實到沒有多麼重要。

    如果奈非天不會擋在他的面前，那麼他也不至於費心想要清除障礙。

    “既然你不想直接開戰，那就給出誠意吧。”

    布爾凱索眯了眯眼睛，馬薩伊爾的回答倒是不讓他感到意外。

    “那個分身不能算是完整的我，畢竟我一開始想要的是和最強大的那個分身合二爲一，所以他的意志不過是我意志的一種模仿而已。

    我可做不到控制他不去傷害到任何人。”

    馬薩伊爾幽幽的說道。

    這不算是什麼誠意，更像是馬薩伊爾爲了推脫責任給出的說辭。

    “已經死去的存在至少還有痕跡，即便靈魂燃盡也會有灰燼。”

    李敏在一邊提醒道。

    她說的是吳鳳姬，吳鳳姬已經是徹底燃盡了，甚至沒有留下遺言。

    但是對掌握了死亡權柄的馬薩伊爾來說，吳鳳姬應該還有灰燼留存。

    “這可不足以讓一個亡者復活，甚至連製造出一個相似的花都不太現實。”

    馬薩伊爾說道。

    李敏對這個回答並不感到意外，因爲她也明白事實如此。

    就好像她和伊蘇一樣！

    李敏是伊蘇所留下的灰燼和生命的奇蹟，那些熟悉伊蘇的存在可以將李敏視爲伊蘇存在的一種延續。

    但是不會有誰說李敏就是伊蘇。

    李敏也很清楚自己不是伊蘇，她甚至沒有關於伊蘇的任何記憶。

    她能夠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也不是伊蘇留下了什麼消息讓她去探索，而是李敏對自身研究得到了一個方向。

    李敏順着這個方向一點點的成長，然後才探尋到了自己和伊蘇之間的關係。

    “我沒有將那份灰燼利用起來的意思，亡者本就應該享受安寧。”

    馬薩伊爾小聲的說道。

    如果不是不得不這樣做，馬薩伊爾自己並不願意打破一些本就存在的規則！

    智慧怎麼會不明白規則的意義？

    布爾凱索沒有對此說什麼，如果是之前的馬薩伊爾他所說的一切倒不會引來懷疑，但現在的馬薩伊爾已經越來越像是一個人類了。

    布爾凱索到現在都感覺馬薩伊爾的選擇有些古怪。

    難道馬薩伊爾在成爲一個奈非天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自己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這顯然不是！

    馬薩伊爾的行動雖然不是每一次都深思熟慮，但也不會倉促行動。

    即便是到了最危險的狀態下，馬薩伊爾也不會憑藉所謂的直覺去做點什麼。

    只能說馬薩伊爾在做一些決定的時候沒有來得及仔細去考慮可能帶來的所有影響而已。

    馬薩伊爾現在到底會不會說謊？

    這才是擺在面前的問題。

    “馬薩伊爾，口說無憑。”

    布爾凱索的語氣有些冰冷。

    “現在的你我倒是和曾經的你我角色互換了。”

    馬薩伊爾說着自己都笑了起來。

    這種荒誕的感覺在馬薩伊爾漫長到無法統計的歲月之中也算是罕見的。

    “灰燼飄到亡者的世界還需要一點時間，但你們真的願意就這樣等待下去？”

    馬薩伊爾緊接着說道。

    這方面的事情現在只有他才能給出準確的答案，但這份準確的答案還要看布爾凱索和李敏是不是願意相信。

    這是一種誰也拿不出證據的事情。

    畢竟布爾凱索和李敏都沒有掌握過死亡的權柄，自然他們對於一個生命死去之後會經歷的一切也只是有個粗淺的瞭解。

    “時間？”

    布爾凱索問道。

    馬薩伊爾要先給出一個相對準確的時間範圍，布爾凱索才好去作出判斷。

    單純的“等待”那是不能被接受的選擇。

    “如果你願意和我一同前往那邊，我立刻就能將灰燼收集起來交給你。”

    馬薩伊爾說道。

    “但是這也代表着你會找到機會直接和你最強大的分身合二爲一。”

    布爾凱索掃了馬薩伊爾一眼。

    “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了。”

    馬薩伊爾依然在笑，他不否認自己在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有些私心。

    “如果不過去需要等待多久？”

    李敏問道。

    “不太固定，但只能確定那灰燼最終會回到亡者的世界。

    只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會有些灰燼被生命的奇蹟所吸引，就好像你的誕生一樣。”

    馬薩伊爾對着李敏說道。

    伊蘇的灰燼漂浮了多少歲月已經沒有人知曉了。

    甚至連伊蘇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灰燼都無從得知，畢竟伊蘇可不像是瓦西里那樣被確定了死亡的日期。

    “那就過去一趟吧，正好那邊的混亂也該結束了。”

    布爾凱索作出了決定。

    他多少有些感覺，只要馬薩伊爾能夠完成合一這件事，決戰就會立刻到來。

    馬薩伊爾的其他後手應該還會在決戰開始的時候用來牽制李敏和他的注意力。

    但無所謂，布爾凱索不覺得自己會在正面的戰鬥之中失敗。

    在他弱於馬薩伊爾的時候，兩人的戰鬥也是兩敗俱傷。

    如果在力量上布爾凱索和馬薩伊爾在同一個層次上，那麼布爾凱索認爲自己一定是勝利的那個。

    真正的麻煩不是戰勝馬薩伊爾，而是馬薩伊爾到底會不會坦然的接受他失敗的結局。

    一個不服輸的混賬想要在失敗之後搞事的可能性可不小。

    到時候光是收拾爛攤子可能都要浪費不少的時間，而對於布爾凱索來說戰勝馬薩伊爾並且得到所有的權柄只是倒數第二件要做的事情。

    他之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被用在收拾爛攤子上。

    得到了馬薩伊爾的所有權柄之後也意味着布爾凱索將會在短時間內強大到一個無法理解的程度。

    到了那一刻就連布爾凱索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保持初心。

    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在擊敗了馬薩伊爾之後立刻就開啓最後的一步，但看馬薩伊爾的樣子就知道這一點他怕是早就算到了！

    “我始終都欣賞你的魄力，畢竟你不是在最後關頭才會作出殊死一搏的決定。”

    馬薩伊爾笑了笑，現在的他好像越來越愛笑了。

    這笑容不是僞裝，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快樂通過表情呈現在了臉上。

    布爾凱索不想去探究馬薩伊爾的快樂從何而來，李敏則是在考慮馬薩伊爾的手段還有哪些地方需要她去盯着。

    馬薩伊爾爲何感到快樂那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