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0 無法隱瞞心事的彼此

    韋恩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布爾凱索的注意。

    倒不是布爾凱索不在意這些年輕人的安全，而是在哈洛加斯聖山上不需要擔心他們的安全。

    如果說哈洛加斯聖山上有什麼危險的話，那就只有歐雷克所打開的祕境了。

    如果是各個先祖自己的祕境，他們是有能力去介入其中的。

    這只是一個值不值的問題，畢竟在祕境這種試煉之中介入，多少會有些打擊年輕人的信念。

    但如果有必要介入的話，這些先祖之靈們到也不會吝嗇。

    “克雷格所具備的力量應該還不足以調動生命的權柄，你真的打算讓他嘗試去復活克拉克？”

    科力克像是閒聊一樣問道。

    這裏沒有人知道克拉克復活之後具備什麼程度的力量，只能確定克拉克絕對不弱就是了。

    在科力克看來，這種時候花費精力去復活一個有些陌生的傢伙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也不認爲這裏邊有什麼必要！

    “羅夏那邊暫時不需要擔心什麼，一個一往無前的戰士只要有堅定的信念就不存在什麼問題。

    而且地球上的惡魔應該也沒有幾個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

    布爾凱索倒是對羅夏此時的實力十分有信心。

    在地球上，燃燒地獄的傳奇惡魔是不會輕易行動的。

    那種級別的惡魔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任何一個有閒暇時間的傳奇奈非天都會上趕着去處理一下。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就算是在哈洛加斯聖山上的這些先祖之靈裏邊，有和傳奇惡魔廝殺經驗的傢伙也不多。

    在這種戰鬥之中取得了勝利的那更是寥寥無幾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只是認爲你這樣做可能會有揠苗助長的可能。”

    科力克帶着幾分擔憂說道。

    他手中捏着的石頭都被捏成了粉末。

    傳奇奈非天掌握權柄的道路非要說的話是沒有什麼標準路線的。

    每一個掌握了權柄的奈非天，他們都有着各自的方法。

    過去不是沒有奈非天將這種經驗傳遞給別人，但最終走一樣的道路卻並沒有誕生出一樣的強者。

    在這種路子上走出成果的始終都只有聖教軍一支。

    而他們的傳承方式並不適合其他的奈非天去嘗試。

    科力克明白，如果布爾凱索下定決心要復活克拉克的話，他完全可以藉助克雷格的身軀去使用生命的權柄。

    而他所擔心的也是這個！

    布爾凱索掌握的自然權柄再怎麼具備適配性，那也不能保證他的方法就一定是適合其他人的。

    而克雷格提前感受過使用權柄的話，那他之後的道路很難做到不受布爾凱索的影響。

    這樣做會給克雷格的成長之路帶來可能的負面影響。

    每一個傳奇都是獨一無二的，從未有過兩個傳奇締造出一模一樣裝備的事情。

    而掌握權柄這件事，要比締造出傳奇裝備還要艱難的多。

    “我沒打算揠苗助長，只是讓克雷格自己嘗試一下。

    即便他無法做到讓克拉克復活，那也不會有壞處！

    就像是初代先祖當時給你們每一個身上撒下生命權柄一樣。”

    布爾凱索忍着沒有給科力克一個白眼。

    科力克所擔心的事情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科力克的擔心就像是孩子的父母擔心自己的孩子餓了之後不知道吃飯一樣……

    老實說對於一個生命來講，餓了就去覓食這幾乎是一種本能。

    布爾凱索也不認爲自己是那種因爲某些際遇導致生命本能都被扼殺的類型。

    雖然他的確是失去了作爲生命本能的恐懼。

    但那也只是暫時的，只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去找回自己的恐懼了。

    “好吧，你做的事情雖然不是每一件都完美無缺，但至少方向上沒有出過問題。

    這件事你自己說了算，野蠻人不能在不朽之王作出決定之後還喋喋不休。”

    科力克扯着嘴角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這種表情讓布爾凱索的眼角都在抽搐了起來。

    “混蛋，別用這種表情來噁心我！”

    布爾凱索攥着拳頭低吼道。

    拳頭捏緊的時候發出了骨骼摩擦聲響了一串。

    科力克當然不是法子真心的擺出了這個表情。

    他在過去的時候總喜歡用這種表情來調侃別人，在大家都知道了他的這點惡趣味之後，基本都是會在憤怒之中制止他。

    “如果說我是認真的呢？”

    科力克有些意外的反問道。

    他好像沒有想到布爾凱索這種時候會用最常見的方式去面對他。

    他的意外表情讓布爾凱索愣神了一下。

    “哈，你差點就完全信以爲真了！”

    科力克看到布爾凱索的猶豫之後，沒有給布爾凱索開口的機會！

    而是直接自己打破了之前的氛圍，哈哈大笑了起來！

    “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我會考慮延後去找克雷格的時間。

    或者我會嘗試其他的辦法來讓克拉克復活。”

    布爾凱索沒有跟着科力克一起發笑，而是十分認真的回答道。

    這一次科力克的笑聲也消失了。

    兩個上了歲數的野蠻人沉默了下來。

    良久……

    “我說真的，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沒有徹底的磨滅恐懼的權柄。”

    科力克說道。

    這是真心話。

    “因爲在見識過恐懼的權柄之後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一個不能感受到恐懼的傢伙事無法掌握恐懼權柄的。

    如果現在的我嘗試接納恐懼，那麼結果可能是恐懼在我的身體之中完全失控。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馬薩伊爾走在路上，一路上沒有任何標準的給予和收回智慧的樣子。

    而恐懼失控的話可能比這更加的糟糕。”

    布爾凱索說道。

    說話間他又拿出了兩個酒壇子，將其中一個遞給了科力克。

    “我還是不去想象了，這聽上去就讓人感到戰慄。”

    科力克接過酒壇子就放在了腳邊。

    然後抓起了地上的一團積雪就在自己的戰斧上擦拭了起來。

    這當然不是什麼正確的保養武器的方法。

    但他手中那柄巴斯廷之力也不是多麼精細的武器。

    這些傳奇武器雖然不是每一個都是無法摧毀的，但至少不會因爲使用和閒置而生鏽。

    像是一些武器的類型，或許生鏽之後殺傷力反而還會增加一些。

    比如莫科特的無憫這種類型的晨星錘。

    “之前李敏告訴我，只要拖延時間就能改變奈非天的窘迫。”

    布爾凱索說起了之前和李敏的交流。

    “是呀，只要過上幾百年，野蠻人的數量至少能夠成千上萬，甚至比這更多。

    我們當年從破碎的庇護之地之中收攏起來的野蠻人也沒有多少。

    但幾百年時間之後，又是烏泱泱一大堆了。”

    科力克吐槽一樣的說道。

    真不是他們不重視每一個野蠻人的生命。

    而是他們早就習慣了那動輒幾百上千的戰死名單。

    這太正常了。

    每時每刻都會有奈非天死在惡魔的手中。

    久而久之，這些戰死的奈非天的名字就龐大到不方便去記憶了。

    當名字變成了一個數字之後，這些犧牲就顯得悲哀。

    “我拒絕了李敏的想法，我希望能夠儘快的搞定這一切。”

    布爾凱索說道。

    “這我倒是不會感到意外，我還記得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你就一直是急匆匆的樣子。

    雖然過了幾百年了，但是你也是急匆匆的度過了這段歲月。

    其實你可以換一種想法，你還是按照你的想去去行動就好。

    畢竟誰也不知道你的計劃會在什麼時候完成。

    也許等你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夥伴已經不是零星的幾個？”

    科力克勇安慰的口吻說道。

    他真的是這樣想的，雖然感覺有些像是逆來順受的味道。

    “哈，我倒是從來沒有注意過你們居然是這樣看我的。”

    布爾凱索臉上掛着笑容，這笑容倒是發自真心。

    “人總有厭倦的時候，這很正常。

    就好像當年的我厭倦了每天睜眼就要給族人們狩獵食物的日子一樣。

    但是不想不代表不能。

    或者說即便是我厭倦了，我還是得這樣做。”

    科力克說着丟掉了手中剩下不到一半的雪球，將巴斯廷之力放在了眼前打量着。

    還吹了吹上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這個就是責任。”

    布爾凱索說道。

    “自己選擇揹負責任其實真的挺無聊的。”

    科力克說道。

    巴斯廷之力擋在了他的面前，讓人無法看到他此時的表情。

    雖然聲音稍微有些沉悶。

    “但總得有人去做點什麼，也總有一些只有某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布爾凱索說着猛灌了一口酒。

    這一次他灌酒的方式太激烈了一些，有一些酒水灑在了他的鬍鬚上，然後順着鬍鬚掉在了衣襟上邊。

    “你很少會有將酒撒了情況。”

    科力克看都沒看的說道。

    “這樣喝酒看上去挺豪邁的，雖然很蠢。”

    布爾凱索捋了捋鬍子，將酒水直接揮發了。

    只需要一點點的怒火就能做到這種效果。

    酒在庇護之地之中那可是實打實的奢侈品。

    在一個人們連吃飽飯都艱難的環境下，酒的存在更像是對吃不飽的人的一種嘲諷。

    所以才有了血瓶可以更替口味的設計，這簡直是神來之筆。

    “血瓶之中就有當年瓦西里留下的一點生命權柄，你要不要收集血瓶給克拉克試試？”

    科力克說道。

    “惡魔身上會掉出血瓶這種東西，那是瓦西里先祖的恩賜。

    說起來道理倒也簡單，其實和沃魯斯克讓大天使可以被殺死是一個道理。”

    布爾凱索說道。

    血瓶可不是一開始就留存在惡魔身體之中的。

    那是最初的奈非天瓦西里對惡魔的詛咒！

    利用了生命權柄所造成的綿延至今的詛咒！

    惡魔被殺死的一瞬間，如果身體之中留存的生命力達到了一定程度，那就回生成一個血瓶。

    瓦西里在失去所有人類理智之前做的最偉大的事情就是這個了。

    這也是奈非天可以延續至今的重要原因。

    至於血瓶之中的藥劑所具備的特殊效果，那是伊蘇的手筆。

    她用施法者的方法在瓦西里的生命詛咒上添加了一點新鮮玩意。

    被殺死的那個惡魔身體之中所具備的最強大的元素力量，就會被附加在血瓶之上。

    雖然野蠻人也掌握了製造血瓶的技術，但那是最基礎的類型。

    至於製造的過程，其實也是在消耗生命力本身。

    託瓦西里的福，血瓶的製造只需要消耗一次生命力就足夠了。

    其中的藥劑恢復過程，那是將周圍逸散的生命力聚集了起來形成的。

    奈非天的先祖們所提供的幫助才是奈非天最大的底牌。

    這些東西讓奈非天成長的路上減少了很多的風險。

    “所以你爲什麼不試試收集血瓶嘗試復活克拉克呢？”

    科力克說道。

    “因爲那些血瓶並不是來自於‘一個’生命！而是很多生命！”

    布爾凱索沒好氣的說道。

    隨着他們有了新的話題，之前的古怪氛圍也被打散了。

    “怕克拉克復活之後生命不夠純粹？

    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

    一個不純粹的生命雖然可能無法讓他回到巔峯。

    但也比他完全是個靈魂要好的多。

    如果只是作爲靈魂存在的話，你倒是可以推薦克拉克去向拉斯瑪學習。

    反正施法者即便是只有一個靈魂那也可以強大起來的。

    拉斯瑪所召喚出的孤魂野鬼法師不就是這樣？

    我記得當年的祖爾召喚出來過一個強大的比他本人都強大的法師靈魂來着。”

    科力克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克拉克去成爲一個強大的法師？

    就像是佐敦庫勒那樣存在？”

    布爾凱索的語氣稍微有些不善。

    克拉克的靈魂出現在了科力克的眼前，科力克沒有理由看不出克拉克生前是多麼強大的戰士。

    提出這種想法，讓布爾凱索懷疑其中還有其他的理由，而不是一時興起。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事情糟糕到了這種地步，讓他成爲一個法師具備戰鬥力也不是壞事。

    畢竟沒有人規定法師就一定要身體虛弱不是嗎？”

    科力克毫無波瀾的說道，就好像布爾凱索的懷疑不存在一樣。

    “是啊，但你爲什麼不在死了之後去嘗試成爲一個法師呢？

    作爲三先祖又不是無法接觸長老們的魔法。”

    布爾凱索嗤笑一樣的說道。

    這一次輪到科力克無話可說了。

    道理很簡單，那就是全能的路子沒有什麼必要。

    如果想要做到全能的話，那不如直接去成爲一個獵魔人。

    獵魔人除了戰士的技巧之外也擅長法術。

    總不會有人認爲獵魔人那密密麻麻的攻擊是用實體箭矢吧？

    雖然獵魔人的裝備之中是有箭袋這種玩意。

    但是箭袋的作用只是讓他們的能量箭矢生成的更加輕易而已。

    這根本就不是獵魔人使用箭袋的根本原因！

    一個稍微像樣一點的獵魔人，有沒有箭袋簡化能量箭矢生成都是無所謂的。

    嫺熟一點的獵魔人不使用箭袋的這個功能也沒有影響！

    那些箭袋的作用，更多的作爲裝備提供某些效果。

    獵魔人那只是看上去像是物理攻擊的類型，但他們說起來和法師也是沾邊的。

    至少比野蠻人和法師的聯繫更近一些。

    “我只是說說而已，畢竟野蠻人的一些手段和法術其實區別也不大。”

    科力克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了起來，像是有些心虛一樣。

    “你這話得罪了野蠻人的同時也會得罪法師。”

    布爾凱索沒好氣的說道。

    法師倒不是對野蠻人有什麼偏見，他們只是不喜歡粗暴的戰鬥方式而已，但並不否認野蠻人的力量。

    而野蠻人討厭法師除了一開始的世仇之外，也只是不喜歡法師們指指點點而已。

    至少在庇護之地的情況糟糕起來之後，奈非天之間的世仇也被看淡了。

    都是人類，一致對外才是最尋常的狀態。

    “法師現在就李敏一個，我打不過她沒錯。

    但是李敏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科力克隨口說道。

    李敏始終都不是法師的楷模，她和納茲波一樣，都是自己職業之中的那個異類。

    現存的幾個奈非天之中，只有聖教軍喬漢娜、野蠻人布爾凱索、獵魔人維拉和幾個武僧是自己職業之中的正常表現……

    像是李敏和納茲波，還有死靈法師拉斯瑪……他們都是異類。

    反正就是和其他的同職業者差距很大的類型。

    “說的也是，只是閒聊而已。”

    布爾凱索沒有深究這個話題，因爲沒有必要還很無聊。

    李敏的天賦讓她早就走出了正常法師的範圍。

    納茲波作爲巫醫，在巫醫羣體之中也是不被理解的那個。

    至於拉斯瑪，正兒八經的死靈法師應該是塔格奧那種類型的。

    或者說祖爾這個拉斯瑪的親傳弟子那樣。

    而拉斯瑪本人，那是將死靈法師職業變成了“拉斯瑪的祭司”的傢伙。

    這傢伙本身就是離經叛道的那種。

    “去找克雷格吧，別讓韋恩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回來之後，發現我們還在這裏閒聊。

    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那麼輕易發生的。”

    科力克說道。

    布爾凱索被科力克的這句話說的沉默了。

    他們是好友，面對面的時候甚至無法隱瞞心事的那種好友。

    科力克能夠看出來點東西是很正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