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改變從現在開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來點豬頭肉字數:3095更新時間:24/06/28 13:14:28
    朱允熥相信自家四叔肯定不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就算是有,也只敢在內心最深處想想,不敢有半點的表露,更別說有什麼小動作了。

    可是他依然要將道衍和尚給弄過來,不是相信所謂的道衍和尚打算給燕王送上一頂白帽子。

    單純的就是這個黑衣宰相、妖僧在歷史上留下了太過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人不是黃子澄那類無用軍師,這人算得上是謀主,當然得弄走。

    以前還想過或許過個幾年再名正言順的要人,不過現在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

    朱棣臉色不斷變化,許久之後才說道,“臣遵令。”

    當年老朱選高僧侍諸王,爲已故馬皇後誦經薦福。道衍和尚以薦入選,隨燕王朱棣至北平住持大慶壽寺。

    而現在朱允熥直接要求諸王爲皇帝祈福,那些高僧必須要送回來。哪怕和道衍和尚詳談甚契,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朱棣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主動權。

    捨不得、心裏不高興,這是真的。但是作爲藩王,他真的沒辦法拒絕。

    老朱也笑着說道,“你這混小子,此前還不許咱詛咒自個兒,現如今鬧的更厲害了。這一下怕是那些文武都要信了,說不定要開始給咱準備後事了。”

    兒子們回來朝覲,老朱自然也是比較開心的。有些兒子能夠看破,有些兒子就看不破。

    朱允熥笑着點頭,不過還是說道,“錦衣衛的事情我也是在籌謀,他們權力也大了點。雖說祖父先前壓制一二,只是用起來了,這些人權力就大。我想着拆分一下,我準備籌建一個鎮撫司。”

    對於一些官員的弄虛作假等等,朱允熥也是心裏明白。

    老朱隨即翻出一份奏章,說道,“你看這裏,前兩年遭了災,現在還在報災。這天高皇帝遠的,一些小災他能報成滔天之禍。咱許下萬石賑災的糧食,他能扣在手裏半月不發下去。”

    “所以你用錦衣衛,咱心裏高興。”老朱認真說道,“你以後當了天子,一定要耳目順通,這樣才不用被那些官吏誆騙。想想那胡亥,久居深宮還以爲天下太平!”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現在都需要將道衍和尚送迴應天府。出身皇家,有些事情就要看的開一些。

    聽着這些,朱棣更是明白自己沒有選擇,道衍和尚必須要送回來。

    朱允熥這個皇太孫在忙着製造火藥,在忙着監督龍江船廠的大艦施工等等。

    老朱仔細想了想,說道,“是這個理,前些年錦衣衛天怒人怨,咱也覺得這些爪牙有些勢大了。”

    以前老朱欲辦大案,往往不經刑部,直接交給錦衣衛鎮撫司。鎮撫司一時權勢赫赫,恣肆枉法、以致洪武二十年皇帝下詔“悉焚衛刑具,以囚送刑部審理”。

    上朝的事情看似是沒有以往積極了,對於很多的政事批覆也沒有以前及時,就好像真的是有些年老體衰、精力不濟一般。

    “允熥,你看這。”在武英殿,老朱指着奏章說道,“這看着是在徵求咱的旨意,只是這人包藏禍心。倘若咱要是鬆了口,那底下州府的賦稅是不是要減免?”

    朱允熥點頭,也說道,“雖說遭了災是該賑濟,只是這事情不能放手給底下州府。先不說災情是真是假,就是這一旦放了手,以後底下州府就能自己做主了。”

    “是這個理,咱情願緩幾天,也不能把錢糧大事送出去。”老朱也有些無奈的說道,“咱也知道真要是遭了災,百姓生計艱難。只是這些當官的,哪怕這些個是出於好心、愛民,咱也不能就真的信了!”

    但是這對於老朱來說也不算什麼,他現在已經開始進一步的激發演技了。

    而北鎮撫司這些,實際上是朱棣在位時期新設的,專治詔獄。

    在忙着對勳貴進行整治的同時,也沒有忽略對於京軍的掌控。

    朱允熥對於這一點也是認可的,說到底就是給地方一些自主權沒問題。可是有些底線不能觸碰,要不然的話底下的官吏權力太大,並非就是什麼好事情。

    “除了制衡錦衣衛,我還是想着將一些事情給分開。”朱允熥就說道,“現在錦衣衛還兼着刺探境外軍情的職責,這有些不太好。我想着建個北鎮撫司,一來是制衡錦衣衛,二來就是收集軍情。”

    老朱也不反對,說道,“這事你要是願意做,就看着去做。只是你記好了,既然是制衡錦衣衛,你那個北鎮撫司就不該讓錦衣衛管着。他們若是要刺探軍情,五軍都督府可以知道些許事情,只是不該讓五軍都督府管着。”

    朱允熥直接說道,“那是自然,北鎮撫司還是祖父親管比較好。”

    老朱就笑着拒絕,“北鎮撫司說來也是和錦衣衛相似,以後自然是天子親自管束。咱現在年紀大管不了,伱籌建北鎮撫司,你就先兼着。”

    朱允熥也沒客氣,就答應了,“那行。只是這麼一來,錦衣衛的人要說我了。那些文武官員的話,心裏頭肯定是牢騷不斷。”

    一個錦衣衛就夠他們提心吊膽的,現在皇太孫還要弄個北鎮撫司,這不就是另一個錦衣衛麼!

    在這樣的皇太孫手底下效力,心裏頭肯定也會有壓力,會覺得非常不自在。

    “牢騷就牢騷,這事輪不着他們去管。”老朱就霸道的說道,“真要是依着他們,他們恨不得你垂拱而治,他們想着的你就是個泥胎菩薩。”

    這倒也是實話了,一個不斷放權的皇帝,才是一些文臣武將眼裏的好皇帝。

    只是現在看起來他們肯定不會如願,老朱不是那樣的性格,朱允熥也沒有那麼‘仁’。

    “祖父,我現在想着戶部那邊的事情,也是要收一收。”朱允熥說道,“稅收的事情,咱們得想想法子。”

    老朱立刻瞪眼,直接拒絕,“不準!”

    “祖父!”朱允熥也急了,他知道歷史上大明亡國,很大的原因就是稅收不上來,“祖父,我也不是想着要從百姓手裏收稅,現在也是該休養生息。只是如今的稅制,肯定會讓有心人鑽空子。”

    如今的大明是延續着兩稅法,額評定依據南方與北方地理種植而定。由徵收穀物、布匹等實物爲主的租庸調法,改爲徵收現金爲主,一年兩次徵稅,分夏、秋兩季徵收。

    雖然地方不同,也有一些區別。

    但是總的來說,南方一年兩熟的水稻要負擔兩次的稅收。

    田賦佔國家的主要財政收入。鹽政爲第二大項收入。其餘是:炒關稅、商稅、船運稅、門攤稅、酒醋稅、房地契稅、礦銀、漁稅等。

    朱允熥就急着對老朱說道,“祖父,歷朝歷代敗亡,多是土地兼併。洪武十四年,朝廷編制魚鱗冊,百姓不足六千萬人。早年賞賜功臣、寬待讀書人,免了他們很多田稅,這不好!”

    當年老朱大封功臣,自然也是賞賜王侯、功臣、貴族非常多的土地,這些土地被載入了田策,享有免收賦稅和差役的特權。

    而且朝廷在職官員也享有一定特權,他們按照各自的官階品級可以免除一定數量的差役,一品大員可以免稅田一萬畝,按序遞減,最末的生員也能免交八十畝的稅糧,雖然法制規定只是免役,但明代役法是以民爲役,以田治役。

    田畝和丁口都可以作爲徵役的對象,由“憂免田”而獲得“憂免糧”,那就給以免役爲名而實行逃稅之實,留下了缺口。

    現在的大明田稅每畝才收兩升到三升左右的稅,與元代持平,甚至比宋代還要輕。

    可是有些雜稅還有,一些有心人也明白了,大明的田稅基礎是人口和土地。有田就有租,有田就有役。

    朱允熥繼續說道,“若是我,我就把田投效到地主人家,從他們手裏租田種。我免了稅,地主還能有更多的田。要是運作一番,這些田也都要免稅。到時候權貴的土地越來越多,朝廷收上來的稅越來越少,真要是稅收得少了,朝廷就巧立各種名目變得法地收稅,而賦稅越重,老百姓就傾向把土地賣給權貴就越多!”

    朱允熥憂心忡忡,說道,“祖父,長此以往那還如何得了!”

    老朱憤怒的一拍桌子,“他們敢!”

    “怎麼不敢?”朱允熥就說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現在好多勳貴、地主都是這般做的!就是那歐陽倫,他明裏暗裏不也是攢了不少土地,有幾畝是要納稅的?再者說了,那些投效之後的百姓,就不登記造冊,不用賦稅!”

    歷史上的明朝中後期就是如此,朝廷收不上來稅收,但是地主權貴富得流油。

    敢增稅,就喊着與民奪利。想清丈土地,無數憂國憂民的大臣就聲嘶力竭的去阻止。

    老朱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再議!”

    朱允熥也是沒法子,老朱這樣從布衣成爲開國皇帝的,從來都不缺少自信。所以老朱定下《祖訓錄》,定下萬世之法,認爲只要子孫照辦肯定能夠守住天下、當好皇帝。

    可是現在合適的政策,不要說一兩百年之後了,幾十年後就不一定合適了。

    再者說了,老朱定下的一些政策,朱允熥還是很想吐槽的。所以改變,要從現在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