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就差寫在臉上了

    一股浩瀚磅礴的靈尊氣息充斥在裏屋之中，緊隨而來的，是傀師無比激動的沙啞嗓音。

    “成、成功了！”

    這名面容怪異的“暗神殿”長老緊緊凝視着眼前白髮飄飄的俊秀男子，激動地喃喃自語道，“竟然一次就成功了，真是上等的材料！”

    在他口中，白髮男子似乎只是一種實驗材料，根本就算不得人類。

    此時的白髮男子懸浮在半空之中，雙目直愣愣地盯視着傀師所在的方向，既不說話，也不行動，如同一座飛行雕塑。

    然而，與原本傀師手底下那一萬名傀儡靈尊相比，白髮男子的眼神雖然有些呆滯，卻還隱隱保留了一絲靈光。

    “恭喜傀師長老。”北斗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似乎發自內心地替他感到高興。

    “雖然是件好材料。”傀師似乎才想起房間裏還有一個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可也只是多了一個孩兒，杯水車薪，並不能解決我的問題。”

    “如果像這樣的好材料，有成千上萬個呢？”北斗眸中閃爍着靈動的光芒。

    “什麼！”傀師終於徹底變了臉色，眸中精光暴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此、此話當真？”

    “此人來自白銀一族。”北斗緩緩說道，“這一族的人有一個共同特點，便是從年少之時起，頭髮便呈白色。”

    傀師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北斗飄逸的白髮之上。

    “除此之外，白銀一族的體質極爲優異。”只聽北斗接着道，“非但能夠輕易承受大量靈力，也比常人更加親近天道，可以說族中的每一個人，都擁有遠超常人的修煉天資。”

    “世間竟然有這樣的種族！”傀師的眼睛越來越亮，連心跳都不覺加快了幾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白銀一族與世隔絕，代代隱居於蚩族以北的神祕山谷。”北斗耐心解釋道，“因而並不爲世人所知。”

    “那你又是如何……？”傀師的話並未說完。

    “我就是白銀一族的人。”北斗給出的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如此說來。”傀師瞥了一眼懸浮在半空中的白髮男子，“他還是你的族人？”

    “確切地說。”北斗面不改色道，“他是我的堂兄。”

    “你居然把堂兄當成實驗品送給了我？”傀師面露驚容，語氣之中，卻並沒有多少道德譴責的意味。

    “不只是他。”北斗搖了搖頭道，“只要傀師長老願意，我可以將整個白銀一族的人都送給你。”

    “你的條件是什麼？”

    這一回，傀師終於徹底動容。

    他雖然精神狀態異於常人，卻絕不是傻子，面對如此優渥的條件，本能地想到對方定然有所圖謀。

    “這個麼……”北斗快步上前，湊到傀師耳旁輕聲低語了幾句。

    傀師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古怪。

    “傀師長老不用急着答覆，可以慢慢考慮。”北斗右手一翻，掌心忽然出現了一顆黑色圓珠，“若是想明白了，只要捏碎這顆珠子，在下自會趕來相會。”

    說罷，他將珠子塞在傀師手中，隨即轉身跨出一步，整個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彷彿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北斗麼……”

    傀師愣了片刻，忽然轉過身去，如同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般，對着懸浮空中的白髮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有意思。”

    ……

    “終於回來了！”

    望着眼前被靈霧籠罩的俊秀山峯，鍾文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險些就要忍不住大叫大嚷起來。

    反觀一旁的林芝韻卻低垂着螓首，目光閃爍，神情猶豫，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麼了，宮主姐姐？”

    似乎看出她狀態不對，鍾文輕輕握住她的光潔柔荑，柔聲問道。

    “一想到待會就要和無霜師妹她們見面。”林芝韻面色微紅，支支吾吾道，“我、我心裏就有些打鼓。”

    “姐姐莫怕。”鍾文笑嘻嘻道，“若是她們怪罪起來，儘管推到我身上便是。”

    “說得輕巧。”林芝韻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她們一個個愛煞了你，又哪裏捨得怪罪於你？”

    “她們愛我，莫非姐姐便不愛我麼？”鍾文上前攬住她的柔軟的腰肢，在她耳旁輕聲調笑道。

    “你啊……”林芝韻被他抱得渾身發軟，雙頰泛紅，無奈地嘆息一聲，“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既然欠了我，那就……”

    話到中途，鍾文忽然轉頭看向山道，“咦？是寧兒？”

    說罷，他拉着林芝韻的纖纖玉手，腳下龍影盤旋，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待到再次出現之時，二人已然位於半山腰處，眺望遠方，只見一道玲瓏婀娜的白色倩影正順着山道緩緩而行，從那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線，可以輕易辨認出正是林芝韻的愛徒尹寧兒。

    在她身旁，一個白髮蒼蒼的黑袍老者正在熱情洋溢地唾沫橫飛，喋喋不休。

    若非認出老頭的身份，乃是來自“思斷崖”的神醫長老丁老怪，鍾文幾乎要以爲是某個老色批看中了尹寧兒的姿色，正在瘋狂搭訕。

    此時的丁老怪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雙手在空中激動的比劃着，與從前那個性情孤傲，自命不凡的天下第一神醫簡直判若兩人，以至於鍾文心神恍惚，險些以爲自己認錯了人。

    “寧兒！”

    他定了定神，朝着遠處的尹寧兒高聲招呼道。

    “鍾文？”

    尹寧兒回眸一瞥，看清鍾文和林芝韻容貌，頓時俏臉生輝，開心地朝着二人揮動着玉臂。

    來到近前，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鍾文抓着林芝韻柔荑的右手上，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林芝韻登時粉面通紅，左手微微一掙，從鍾文的掌心逃離出來，有意無意地向後退了一步。

    鍾文知她害羞，只好苦笑一聲，故作鎮定地和尹寧兒攀談起來。

    經歷了初時的訝異，尹寧兒很快便恢復過來，與鍾文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對於他和林芝韻之間的關係，竟是隻字不提，彷彿輕輕鬆鬆就接受了兩人在一起的現實。

    “丁前輩怎麼會在這裏？”

    聊了片刻，鍾文忽然對着丁老怪問道。

    “三缺心中掛念女兒，英雄大會過後，便打算順道過來看看。”丁老怪如實答道，“老夫是跟隨柳氏兄弟一起來的。”

    “女兒？”鍾文不解道。

    “你不知道麼？”丁老怪解釋道，“咱們‘思斷崖’的柳三缺長老，便是柒柒姑娘的親生父親。”

    “什麼！”

    林芝韻與鍾文聞言，俱是震驚不已。

    幾人圍繞着柳柒柒生父的話題討論了片刻，鍾文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丁老怪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這種眼神，若是非要用言語來描述，那便是充滿了期待和躍躍欲試。

    媽耶！

    這老頭，不會是個彎的吧？

    鍾文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暗暗心驚。

    “鍾文小兄弟，可還記得你我當初的約定？”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只聽丁老怪大聲問道。

    他眼中閃耀着燦燦光輝，彷彿再說“問我，問我”，與上一次相見時的羞愧和閃躲，簡直是大相徑庭。

    “前輩說的，可是那一萬冊上古典籍之約？”鍾文順着他的話語問道，“不知您準備得如何了？”

    “幸不辱命！”

    丁老怪用力拍了拍胸膛，洋洋得意地說道，“這一萬冊古籍老夫已經備齊，如今就在飄花宮中。”

    還真被他湊齊了！

    鍾文吃了一驚，自從得知了“思斷崖”覆滅的消息，他已經不指望丁老怪能夠履行約定。

    卻不料在失去了組織之後，老頭反而依靠自身力量達成了諾言。

    對於這位老神醫的人脈，他不禁又有了新的認識。

    出乎意料的是，上山以後所遇見的每一個人，在得知了林芝韻與鍾文的關係之後，表現都和尹寧兒差相彷彿，在經歷了短暫的失神之後，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完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婷婷，關於我和宮主姐姐的事情，你就沒有什麼想法麼？”

    百思不得其解的鍾文終於忍不住拉着鄭玥婷的小手問道。

    “什麼想法？”鄭玥婷反倒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呆了好半晌才豁然開朗道，“哦，對了，忘記恭喜你們啦！”

    “你就不覺得吃驚，不覺得生氣麼？”鍾文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吃驚什麼？”鄭玥婷終於明白了他的想法，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你對師父的企圖，就差寫在臉上了，整個飄花宮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上官長老有時候還會和我打賭，看看你什麼時候才能得手呢！”

    特麼的緊張了好半天！

    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望着鄭玥婷如同嬌花般的絕美笑顏，鍾文當真是哭笑不得，不禁陷入到深深的自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