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零五章 一切都結束了

    “清淼！”

    雪女面色微變，眼睜睜地看着親妹妹被水龍吞噬，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即便與清淼之間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了極點，可對方畢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

    幼年時姐妹倆相依爲命的畫面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她突然感慨萬千，唏噓不已，幾乎就要出聲阻止凌碧虛。

    可她沒有這麼做。

    清淼的所作所爲，已經遠遠超出了可以被原諒的範疇。

    “師父安心。”

    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情，凌碧虛突然開口道，“弟子並未下死手。”

    “碧虛……”

    雪女愣了一愣，感激地瞥了她一眼，“你不必……”

    “轟！”

    不等她一句話說完，包裹着清淼的水光突然炸裂開來，重新顯露出她曲線玲瓏的身影。

    此時的她秀髮凌亂，衣衫襤褸，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模樣頗爲狼狽，可身上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較之先前竟是不可同日而語。

    “咦？”

    凌碧虛眼神一凜，看向她的目光說不出的怪異。

    望着對方臉上猙獰的表情，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濃濃的不安感，總感覺眼前之人與自己所熟知的清淼越來越不像同一個人。

    “你走罷。”

    遲疑半晌，她突然來了一句，“莫要再讓我看見你了。”

    在任何人看來，她願意放過清淼，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

    “走？”

    不料清淼非但沒有領情，反而尖聲怪笑起來，“還沒有得到你，我怎麼捨得走？”

    “咔，咔咔，咔咔咔！”

    言語間，她身旁突然浮現出一團剔透冰晶，伴隨着聲聲脆響，迅速膨脹、擴張，竟然在眨眼間長成了一個冰雪巨怪。

    怪物與人類一般長着雙手雙腳和一個腦袋，卻是上身粗壯，下體細短，比例與猩猩更爲接近。

    它長着一對碧藍色的眸子，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臉上佈滿了一條又一條的褶子，乍一看就好像一個垂垂老者。

    可就是這麼個“老頭”，身上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寒意，僅僅是站在那裏，整個密室的溫度便驟降了不知多少度，竟然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生出種墮入到萬丈冰窟之中的感覺。

    看見怪物的瞬間，鍾文莫名有種感覺，對方似乎並不只是一種靈技，反倒更像是一個擁有獨立思維的生命體。

    “碧虛，小心！”

    雪女俏臉微變，脫口而出道，“這是......”

    “我省得。”

    凌碧虛淡定地擺了擺手，示意她莫要擔心，隨後再次揮手打出一條更爲巨大的水龍，怒吼咆哮着直衝冰雪巨怪而去。

    “凝寒，捉住碧虛！”

    清淼眼中閃爍着暴戾而貪婪的光芒，對着巨怪厲喝一聲，“記住，莫要傷她性命！”

    怪物默默點了點頭，邁開大步，氣勢洶洶地朝着水之主宰飛奔而去。

    途中遇見水龍，它居然連躲都不躲，直接正面撞了上去。

    雙方甫一接觸，水龍竟被瞬間凍結成冰，隨後丁零當啷地碎裂開來，散落一地。

    反觀怪物身上非但沒有絲毫損傷，甚至連勢頭都沒有半分衰減，兀自一往無前，就如同一架橫衝直撞的巨型坦克一般。

    此後，凌碧虛又分別打出了諸如水鳳凰，水麒麟、水玄武之類的神獸，卻都被巨怪瞬間凍結，一衝而散，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眨眼間，怪物便已逼近凌碧虛一丈之內，右臂高高擡起，無數道白色寒氣自掌心噴涌而出，竟然編織成一張巨大的冰網，朝着凌碧虛當頭罩去。

    “碧虛！”

    見識到怪物的可怕實力，雪女心頭一驚，幾乎就要忍不住出手相助。

    “瀾鯉！”

    危急時刻，凌碧虛突然目露精光，口中嬌喝一聲。

    “砰！”

    一道藍光不知從何而來，以雷霆之勢重重撞在怪物身上。

    這一次，縱橫無敵的巨怪居然未能突破，反而被狠狠彈飛出去，接連退出十幾步才勉強止住身形。

    一擊得手，藍光在空中走了一個弧線，穩穩地落在擋在了凌碧虛跟前。

    竟是一頭通體蔚藍，線條優美的鯉魚！

    看見鯉魚的剎那間，雪女和甘露皆是面露喜色，神情瞬間輕鬆了不少。

    這是……

    元素之靈！

    鍾文對着鯉魚觀察片刻，腦中不自覺地聯想到柳柒柒身邊的風之小人，登時心中恍然，知道凌碧虛終於動了真格，連水元素之靈都給召喚了出來。

    “哈~哈~哈~”

    看見瀾鯉，名爲“凝寒”的冰雪巨怪突然激動起來，臉上突然噴出濃濃的白色寒氣，同時發出陣陣古怪的聲響。

    它並未停留多久，很快便再次邁開雙腿，朝着藍色鯉魚狠狠衝了過去。

    “砰！”“砰！”“砰！”

    高傲的元素之靈自然不會慣着它，身形再次化作一道藍色疾光，夷然不懼地正面迎了上去，雙方正面硬剛，屢屢碰撞，爆發出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巨響聲，可怕的氣勢令整個密室都開始劇烈顫動起來。

    由特殊材質製成的密室，竟似抵擋不住兩頭生靈戰鬥的氣勢，彷彿隨時就要破裂坍塌，化爲廢墟。

    竟然能和瀾鯉打成這樣？

    這頭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凝寒……凝寒……

    難道是……？

    眼見雙方打得難解難分，不相伯仲，雪女驚詫之餘，也不暗自禁揣測起怪物的身份來。

    突然間，她腦中靈光一閃，捕捉到一個驚人的信息。

    怪物叫作凝寒，而清淼所擁有的特殊體質，則名爲凝寒體！

    就在她心思百轉之際，雙方的戰鬥也進入到白熱化階段，愈發狂暴的氣息不斷從兩頭強悍生靈體內噴涌出來，四周牆面漸漸浮現出一條又一條的裂痕，並迅速擴張，蔓延，噼噼啪啪的聲響此起彼伏，繞樑不絕。

    “神元仙露！”

    眼見瀾鯉和凝寒相持不下，甘露不再猶豫，屈指一彈，一滴晶瑩露珠不偏不斜地落在元素之靈身上。

    “咯咯咯！”

    吸收了露珠，鯉魚突然氣勢暴漲，仰頭發出一道怪響，就彷彿人類的笑聲一般。

    “轟！”

    緊接着，它那蔚藍色的身軀猛地向前一躥，不偏不斜地懟在凝寒肩膀上，居然將巨怪的整條手撞得粉碎。

    “凝寒！”

    清淼吃了一驚，臉上寫滿了焦慮和不可思議。

    “能夠將瀾鯉逼到這般田地，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冷漠而熟悉的聲音，“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清淼心中一涼，連忙循聲回頭，映入眼簾的，正是凌碧虛那秀美而冰冷的雙眸。

    不好！

    眼見水之主宰趁着自己分神之際，悄無聲息地繞到身後，清淼心裏一涼，待要後退已是不及，眼前藍光一閃，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她低頭看去，只見一柄晶瑩剔透的水刃已然無情地插進自己腹部，鮮血汩汩而出，猶如泉涌。

    隨着利刃一道進入體內的，是一種極爲怪異的水系能量，迅速蔓延開來，幾乎將她的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神經都團團包裹。

    這一刻，她的大腦彷彿與身體斷開了連接，再想指揮四肢反抗，竟已無法做到。

    失去了她的能量支持，凝寒登時無以爲繼，碩大的身軀瞬間裂開，化作無數冰珠噼裏啪啦滾落了一地。

    勝負，竟只在一瞬之間！

    “碧虛，你、你……”

    相較於肉體所受到的傷害，更讓清淼難以承受的，卻是來自心靈的沉重打擊，她滿臉哀色，面如死灰，口中低聲喃喃道，“你當真忍心對我下此毒手……”

    “我不會殺你。”

    凌碧虛面無表情道，“你的命運，由師父來決定。”

    “她？”

    清淼悽然一笑，“那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師父。”

    凌碧虛卻已不再理她，而是擡頭看向雪女，“清淼是殺是留，還請您定奪。”

    “你這可是給我出了個大大的難題呢……”

    雪女神色變幻不定，好半晌才苦笑着道。

    遲疑片刻，她終於挪動玉足，緩緩來到無法動彈的清淼跟前，右手突然向前一探，動作快如閃電，一掌打在妹妹胸膛之上。

    霸道絕倫的寒意自她掌心傾瀉而出，清淼身上登時浮現出一層厚厚冰晶，很快便將她的軀幹和四肢完全覆蓋。

    神奇的是，她的脖子以上部位卻依舊保持原樣，似乎並未受到寒氣侵擾，足見雪女對於能量的操控已臻化境，可謂是巧妙到了極致。

    “賤人！”

    清淼並不領情，反而破口大罵道，“要殺便殺，少在這裏惺惺作態！”

    “啪！”

    雪女突然眼神一凜，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從未遭她這般對待，清淼一時習慣不過來，整個人愣在原地，大腦竟然陷入到短暫的宕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