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八百七十四章 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奶奶的，大意了！

    居然忘了她！

    一道綠光閃過，鍾文的腦袋已然重新長了出來，他伸手抓了抓頭髮，苦着臉暗暗吐槽了一句。

    只怪紅綃的實力太過驚豔，以至於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紅裙女子身上，居然忘記了斜月玲瓏的存在。

    心靈主宰，豈是可以被忽略的？

    適才兩人激烈交手之際，斜月玲瓏已經吞服了不少丹藥，偷偷養精蓄銳了一波，如今趁着鍾文不備，一發心海狂瀾砸將過來，果然成功教他做人。

    “臥槽，什麼情況？”

    睜眼之際，望着四周星星點點的靈光與遠處朦朦朧朧的景象，鍾文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

    很快，他的目光便鎖定了光芒另一側的兩道婀娜身影。

    正是神祕紅衣女紅綃和心靈主宰斜月玲瓏。

    是她的靈技！

    環目四顧，鍾文終於意識到，自己竟然置身於紅綃的“緣起”光團之中。

    他本能地想要展開身法，強行突破，不料體內能量堪堪涌起，四周的光芒突然瘋狂閃耀起來。

    剛剛釋放出來的能量，竟然被瞬間吸收一空，他只覺渾身綿軟無力，竟然連靈技都無法施展。

    什麼鬼？

    他心頭一驚，連忙又嘗試了其他幾種靈技，卻無一例外地統統以失敗告終，竟是連一個技能都釋放不出來。

    如此一來，他無疑成了甕中之鱉，只能乖乖待在光團之中，根本就無法離開。

    就在他各種嘗試之際，對面的紅綃突然舉起右臂，虛空一抓。

    光團表面的星星點點登時光芒大作，竟彷彿某種生物的皮膚一般，突然快速蠕動了起來。

    這一刻，鍾文只覺一股無色無形，卻又霸道至極的壓力從四面八方瘋涌而來，將他狠狠攫住，彷彿一臺無比強力的抽水泵，將他體內的能量猶如池水般不斷抽取出去。

    按照這個勢頭，不消片刻，他體內的魂力便會被掠奪一空，淪爲一個失去修爲的普通人。

    換作從前，地獄道的功效早就開始發動，只需要短短一瞬便能令他恢復如初。

    然而在這光團籠罩的範圍內，特殊體質也好，天賦也罷，鍾文的各種逆天BUFF竟彷彿約好了似的，齊刷刷地消失不見，連一個吱聲的都沒有。

    “紅綃姑娘。”

    光團外側，斜月玲瓏望着被困在裏頭一動不動的鍾文，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樣便能困住他麼？”

    “一旦落入緣起之光，他便再也施展不出任何靈技，就連特殊體質都無法動用，一身能量也會被逐漸榨乾，最終油盡燈枯，力竭而亡。”

    紅綃警惕地凝視着鍾文，口中緩緩答道，“不過此人的手段鬼神莫測，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斜月玲瓏瞥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詫異，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這個神祕女子所展現出的強大實力給深深震撼了一把。

    算上整個混沌界，能夠將鍾文逼到這般田地的，怕也沒有幾人。

    “紅綃姐姐。”

    這時候，光團裏的鍾文突然開口道，“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便對小弟下此毒手，你不覺得有些過分麼？”

    “我和璃璃不同，她喜歡混亂，我卻更偏愛秩序。”

    紅綃淡淡地說道，“在我看來，世人提倡的真誠、善良和正義這些理念都是極好的，難得出來一趟，自然少不得要懲惡揚善一回。”

    “懲惡揚善？”

    鍾文聽得滿頭黑線，一陣無語，“世間哪來絕對的善惡之分，你怕不是小說看多了麼？”

    吐槽之餘，他敏銳地捕捉到對方口中的“璃璃”和“難得出來一趟”等詞句，腦筋飛速運轉，漸漸勾勒出了紅綃的來歷。

    她顯然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來自一個實力強大，卻並不怎麼在江湖上走動的隱藏勢力。

    此外，從對方的言談舉止來看，這位風華絕代、實力逆天的絕世佳人，性格很可能有些中二。

    “小說是什麼？”

    紅綃的反應，再次讓他大感意外。

    “你平時……”

    鍾文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看書的麼？”

    “原來是書籍。”

    紅綃這才恍然大悟，輕輕搖了搖頭道，“這種載體傳遞信息的數量有限，效率太過低下，並不適合我。”

    “不知姐姐打算如何處置小弟？”

    鍾文頗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愣了好半晌，終於搖頭苦笑道。

    “說了麼。”

    紅綃平靜地注視着他，一字一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能量耗盡，力竭而亡。”

    “正所謂人孰無過。”

    鍾文嘆了口氣道，“就算認準了我是個壞人，姐姐好歹總該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麼，就這麼痛下殺手，不覺得太草率了一些麼？”

    “死亡，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紅綃那出乎意料的回答，再次讓他有種跟不上節奏的感覺，“死去之後，你體內的能量並不會消失，而是會融入天地之間，並孕育出新的生命，世間萬物便是如此流轉不停，生生不息。”

    我跟你聊人情世故，你特麼跟我在這寫小論文呢？

    鍾文聽得滿頭黑線，一陣無語，只覺這女人看着傾國傾城，腦子卻是大大地有問題，根本就沒法溝通，頓時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致。

    “明白了麼，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你的死根本就無足輕重。”

    紅綃卻以爲他終於放棄掙扎，纖細的右臂緩緩舉起，對準鍾文所在的方向，五指彎曲，作勢欲抓，“下輩子投胎，記得做個好人。”

    然而，還沒等她出手，光團之中卻突然變得空空如也。

    鍾文，居然不見了！

    紅綃吃了一驚，一邊打量着緣起之光，一邊用神識探察四周，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鍾文的蹤跡。

    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光團之中的確已經沒有生命的存在。

    這個白衣青年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居然生生在她眼皮底下逃離了緣起之光！

    見此情形，斜月玲瓏更是驚得俏臉泛白，本能地挪動玉足，退到了紅綃身後。

    天地間悄無聲息，寂靜一片，就連微風吹過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二女就這麼懸立高空，警惕地觀察着四面八方的動靜，神色無比凝重，連大氣都不敢隨便喘一口。

    一個呼吸……

    兩個呼吸……

    十個呼吸……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每一次的微風拂過，都會令斜月玲瓏心驚肉跳，總感覺那個可怕的白衣青年彷彿隨時都會從不知道哪裏蹦出來，以雷霆手段將自己狠狠壓制。

    可兩人戒備了許久，卻始終沒能等來鍾文的身影。

    那個可怕的男人竟彷彿失去了興致，直接選擇了遠遁而去，不再繼續糾纏。

    “再等下去也不是回事。”

    又過片刻，紅綃終於忍無可忍，“先離開這裏罷。”

    “好。”

    斜月玲瓏也知道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又不敢離開紅綃太遠，只得無奈地點頭應道。

    “緣滅！”

    紅綃揮了揮手，口中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來。

    懸浮在空中的光團登時消失不見，而她身上的氣勢也隨之猛漲了一大截，端的是巍峨如山，浩瀚如海，彷彿能輕易撼動整個世界。

    “可惜。”

    不料就在光團消失的剎那間，兩人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狂笑聲，“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紅綃只覺一股強大的氣勁自身後襲來，不覺吃了一驚，本能地側首閃避，映入眼簾的，正是鍾文戲謔的眼神和寬大的手掌，出手速度之快，竟是令她完全來不及閃避。

    千鈞一髮之際，鍾文的手掌卻莫名一滯，紅綃眼睛一亮，果斷抓住機會，帶着斜月玲瓏橫飄而去，瞬間出現在數裏開外。

    “嗯~”

    尚未站定，不遠處便再次響起了鍾文的聲音，竟是猶如附骨之疽，怎麼甩都甩不掉，“好香！”

    紅綃扭頭看去，只見白衣青年手中抓着一塊紅色紗巾，正湊在鼻端輕輕嗅着，臉上流露出陶醉之色，表情多少有些猥瑣。

    她吃了一驚，連忙伸手摸了摸臉蛋，發現自己的蒙面紗巾果然已經消失不見。

    “好個美人兒！”

    兩人四目相對，鍾文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拍着手連聲讚道。

    斜月玲瓏餘光一瞥，看見紅綃容顏的那一刻，也不禁被深深吸引，只覺她臉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樣完美，彷彿一件上蒼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令人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合適的詞語來讚歎這份美麗。

    同爲美人，她居然忍不住對紅綃這位救命恩人生出了一絲絲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