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前一刻還滿臉失望和鄙夷的葉天歌，竟然秒變回那個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好脾氣師父。

    都說女人的臉，六月的天。

    可這老頭的變臉速度，怕是連女人們都要望塵莫及。

    “神將？”

    鄭齊元聞言一愣，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金色光芒，喃喃自語道，“我、我已經是魂相境了麼？”

    神識內視己身，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丹田內不知何時，竟然盤旋着一條龍。

    一條體型小巧，卻金光閃閃的龍！

    龍口一張一合，不時吐出灼熱而燦爛的氣息。

    龍息擴散開來，與四周靈力甫一接觸，便會毫無障礙地融合在一起，迅速流遍全身，完全取代了原本的充斥在經脈血管中的白色靈力，形成一種全新的能量。

    龍魂力！

    一種遠比普通魂力更爲強大，更爲可怕的力量。

    感受着體內那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鄭齊元不禁心潮澎湃，豪情萬丈，竟然生出種連混沌境都能一拳打爆的錯覺，幾乎就要忍不住仰天長嘯。

    這就是聖人之上的境界麼？

    這就是魂相境的力量麼？

    他緊了緊依舊閃耀着金光的右手，雙瞳透射出興奮的光芒。

    “感覺如何？”

    耳旁傳來了葉天歌滿是關切的柔和嗓音。

    “師父，您……”

    鄭齊元擡頭看他，眼神頗爲複雜。

    實在是老頭先前的輕蔑之色太過逼真，深深刺痛了他的感情，即便猜到對方可能懷着善意，他卻還是心有餘悸，多少有些難以釋懷。

    “小齊，爲師先前這般作態，也是爲了逼出你真正的潛能。”

    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葉天歌嘆了口氣，微笑着道，“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怎、怎麼會？”

    鄭齊元臉一紅，尷尬地撓了撓頭道，“師父那樣做也是爲了我好，弟子又豈是那般不識好歹之人？”

    “那就好！”

    葉天歌滿意地點了點頭，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伸手摸了摸他的丹田位置，“如今你龍魂剛剛覺醒，與肉身的融合還不穩固，需要多花些時間細細體悟，耐心磨合，方能發揮出真龍之魂的真正威力，等到那一天，當世魂相境之中，怕是沒有幾人是你的對手。”

    “多謝師父栽培！”

    鄭齊元聽得精神振奮，心中再無疑慮，激動地說道，“您的恩情，弟子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傻小子，說的什麼胡話？”

    葉天歌呵呵笑道，“徒弟優秀，我這個當師父的才有排面，栽培你不是理所當然之事麼？”

    鄭齊元不禁心中感動，看向老頭的目光之中寫滿了感激。

    “突然承受了龍魂這樣的強大力量，難免會氣息不穩。”

    葉天歌放在他小腹處的右掌輕輕一摁，“你且放鬆身心，待爲師以混沌之力幫你穩固境界。”

    鄭齊元點了點頭，順從地垂下雙手，讓自己進入到一種毫無防備的狀態。

    不料就在他放鬆身心之際，一股陰寒至極的詭異氣息自葉天歌掌心疾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入鄭齊元丹田，化作成百上千道黑色細絲，將盤踞其中的金龍牢牢捆住。

    “嗷！！！”

    鄭齊元遍體生寒，渾身僵硬，登時無法動彈，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

    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龍魂在憤怒，龍魂在悲傷，龍魂在痛苦！

    師父，您這是做什麼？

    鄭齊元嘴脣微微一動，想要詢問葉天歌的意圖，卻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丹田之中，越來越多的黑色細絲瘋涌而至，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金龍周身，層層堆疊，無窮無盡。

    金龍的咆哮聲慢慢退去，掙扎也漸漸微弱，終於徹底失去了動靜。

    這股陰冷氣息卻並不消停，轉而自丹田擴散開去，以極快的速度流遍鄭齊元的奇經八脈，四肢百骸，幾乎將他體內原本的魂力吞噬一空。

    到此地步，鄭齊元終於反應過來，知道葉天歌不對勁。

    他不能言語，又無法動彈，只能勉強轉動眼珠看向師父臉龐。

    雙方視線一觸，只見老頭的眼神十分古怪，嘴角的笑容更是無比詭異，哪裏是師父在注視徒弟，反倒更像是一頭猛獸正在打量着追蹤已久的獵物。

    他爲何要害我？

    鄭齊元剛剛生出這麼個念頭，便覺一陣陣陰寒之氣自脖頸瘋涌而上，直奔腦海，不過短短半息之間，便將思維和意識衝得七零八落。

    然後，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望着失去意識的鄭齊元，葉天歌眸中閃爍着激動與興奮的光芒，眼角噙着淚花，嘴脣哆嗦個不停，一個勁地喃喃自語道，“盤龍體，是我的！”

    話音未落，一道道黑色細絲自他體內疾射而出，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很快就在四周形成一片深黑色的圓形區域，將兩人一同包圍在內。

    這片區域是如此漆黑狹小，密不透光，從外面根本就無法看見其中景象，彷彿與整個世界都隔絕開來。

    萬籟俱寂，鴉雀無聲。

    時間就這樣在一分一秒中飛速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伴隨着“砰”地一聲巨響，黑色區域的表面忽然浮現出道道裂痕，並且迅速蔓延開來，最終片片碎裂，四散飄飛，重新顯露出葉天歌與鄭齊元的身影。

    此時的鄭齊元不知如何，已然恢復了行動能力，正高舉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臉上洋溢着如同朝陽般燦爛的笑容。

    若是湊近細看，卻能夠從他的瞳孔之中，讀出遠超年齡的成熟與滄桑。

    就彷彿他不是個十多歲的少年，而是一名閱歷豐富的睿智老者。

    反觀老頭葉天歌卻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兩眼無神，一動不動，如同雕像一般，口鼻之間，竟似沒有了氣息。

    “這就是盤龍體麼？”

    鄭齊元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喃喃自語道，“果然是天下最頂尖的體質之一，強，太強了，不枉我耗費一次奪舍的機會。”

    聽他說話的口氣，竟似是葉天歌對自家徒弟施展了奪舍之法，強行霸佔了鄭齊元的肉身，從而獲得了盤龍體這種當世最爲頂尖的體質。

    爲什麼？

    枉我對你敬愛有加，你爲何要這樣對我？

    就在他以爲奪舍成功之際，腦海之中，突然響起了鄭齊元的怒吼之聲。

    “咦？居然還有殘存的意識？”

    葉天歌微微一驚，卻又很快恢復鎮定，淡淡一笑道，“小齊，莫要怪爲師，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你實力不濟，卻擁有着當世最頂尖的體質？”

    你……

    無恥！卑鄙！

    鄭齊元的殘念厲聲怒喝道。

    “卑鄙麼？也許吧。”

    葉天歌淡淡一笑，不以爲然道，“換作你被困在一具油盡燈枯的肉身之中數萬年，想必也能明白我的感受，若非看不上開心的平庸肉身，我怕是連兒子都能毫不猶豫地奪舍了。”

    似乎震驚於他毫無人性的言論，鄭齊元的殘念一時竟陷入沉默之中。

    “我葉天歌掌控混沌神器，分明擁有無敵於天下的實力，卻受限於這具臭皮囊，連三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葉天歌彷彿打開了話匣子，接着又道，“這種憋屈，這種不甘，你可能理解？”

    所以你就要奪取我的身體？

    鄭齊元的殘念之中，傳出了強烈的嘲諷與鄙夷。

    “最強的神兵，最強的功法，加上最強的體質。”

    葉天歌的聲音漸漸激昂，“世間還有誰是我的對手？能夠爲天下第一高手的歸來貢獻一份力量，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你會遭報應的！

    鄭齊元的殘念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恨。

    “如今的我連天道都不怕，還有誰能給我報應？”

    葉天歌滿臉不屑道，“你就安心去罷，放心，這具身體，我會好好利用的。”

    說着，他突然伸出食指，對着自己的眉心輕輕一點。

    啊！！！

    腦海之中陡然響起一聲慘叫，緊接着，鄭齊元的殘念便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肉身雖好，卻還少了點東西。”

    點滅了腦中殘魂的葉天歌右手一伸，掌心憑空現出一柄長杆巨斧，斧頭呈半月形，通體墨綠，唯有接近斧刃的位置烏黑透亮，散發出懾人寒光。

    混沌神器，開天斧！

    “剝離！”

    葉天歌舉起開天斧，對着自己原本的衰老肉身輕輕一劃，嘴裏輕聲吐出兩個字。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玄奧氣息自老頭體內躥了出來，輕飄飄地鑽入“鄭齊元”口中。

    若是有旁人在場，便會驚訝地發現，這道氣息的顏色，竟然無法用肉眼辨認，無法用言語描述。

    世間本不該存在這種色彩！

    就在這道氣息進入葉天歌口中之際，一道無與倫比的恐怖威勢以他爲中心，席捲四方，籠罩天地。

    這股氣勢是如此浩瀚，如此磅礴，足以令天地失色，萬物臣服。

    混沌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