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我是不是個渣男？

    從莫聲語的房間裏出來，已經是第二天正午，明媚的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無比舒適。

    鍾文的臉色與心情一般頗爲複雜，在愉悅之中夾雜着些許的不自然。

    爲何會愉悅，自然是不言而喻，是個男人懂的都懂。

    只是對於自己和莫聲語的關係，他卻並未梳理得十分清晰。

    對這個美麗幹練的大姐姐，他的確有些好感，可要說兩人之間愛得多深，感情多濃，卻未免太過牽強。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大概就是這麼個狀態。

    可當昨晚莫聲語主動投懷送抱之際，鍾文卻終究沒能狠心拒絕。

    足見女追男，隔層紗，的確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尤其是一個漂亮女人，但凡主動，簡直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如今的我們到底算什麼關係？

    從今往後，我該如何與她相處？

    我是不是個渣男？

    鍾文邊走邊思考着，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愁。

    激情過後，這種違和感越來越強烈，他這才發現，自己從前雖然有很多老婆，可無論是最初的冷無霜，上官君怡，還是後來的林芝韻和上官明月，都是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感情得到了足夠的催發和沉澱之後才能走到一起的。

    就連葉青蓮這樣的特殊情況，好歹也是先有了大寶這麼一個強有力的紐帶，培養起情感來自然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似莫聲語這樣幾乎沒有感情基礎就先上了牀的，對他來說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一想到此後兩人還要繼續共事，他不禁心生迷茫，突然生出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再走幾步，過了一個轉角，眼前陡然現出南宮靈笑意盈盈的秀美臉蛋，和那身一塵不染的粉色長裙。

    “南宮姐姐。”

    鍾文心裏一個咯噔，似乎明白了什麼，尷尬地撓了撓頭，“你是在這裏等我麼？”

    “這麼晚才從莫姐姐的房間裏出來。”

    南宮靈美眸緊閉，似笑非笑道，“你果然選擇了第二種呢。”

    “姐姐這一回卻是猜錯了。”

    鍾文一本正經道，“你的兩個建議，小弟都沒有採納。”

    “哦？”

    南宮靈一臉訝異道，“你在她房間裏待了那麼久，你們居然沒有滾牀單麼？”

    “這個……”

    面對她突然投來的直球，鍾文登時有些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感覺最近的南宮姐姐風格有些不一樣啊？

    先前的“姘頭”也好，現在的“滾牀單”也罷，這說話風格哪裏像是個名門貴族的大小姐？

    “既然滾了牀單，那便是選擇了第二種。”

    南宮靈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一字一句地說道，“至於你是直接硬來，還是刻意做出體貼姿態，以退爲進，讓她感動得自己投懷送抱，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分別。”

    “我……”

    鍾文表情一僵，嘴脣微微一動，待要反駁，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得了這樣的便宜，你似乎並不開心？”

    南宮靈白玉般的右手輕撫秀髮，櫻桃小嘴微微一撇，“莫姐姐的容貌我在夢境中見過，雖然無法與師父和明月妹妹相比，卻也絕對算得上是個美人兒，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南宮姐姐，不瞞你說。”

    鍾文如實答道，“小弟與莫姐姐相識不久，對她只有欣賞，卻並沒有太多的男女之情，如今變成這樣，總感覺有欺騙她感情的嫌疑。”

    “那又如何？”南宮靈不鹹不淡地答道。

    “既然已經和莫姐姐那樣了，小弟自然會負起責任，娶她爲妻。”

    鍾文再次嘆了口氣道，“只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如同……”

    “愛情？”

    南宮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和婚姻又有什麼關係？”

    “哈？”鍾文登時語塞，一臉懵逼。

    “莫要因爲你和師父她們兩情相悅，就覺得天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南宮靈淡淡地說道，“這世間九成九的婚姻都是因爲利益而結合，哪裏來什麼愛情可言？就好像當初若是沒有你出現，師父多半會遵從父命，嫁入蕭家，你覺得她和蕭問劍的婚姻，會有多少愛情麼？”

    鍾文頓時陷入沉默，久久不語。

    “莫姐姐只是想要一個歸屬，也未必就多渴望你所謂的愛情。”

    南宮靈似乎已經沒有繼續交談的興致，翩然轉身，挪動玉足，朝着大殿方向緩緩走去，“所以你也只需要扮演好一個丈夫的角色，讓她能夠安心留在十絕殿，當然，如果你真的做不到，那也沒關係，只不過爲了通靈海的安危，我會親手取了她性命。”

    自從來到原初之地，南宮靈就一反常態，對他的一切要求都是百依百順，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寵溺的味道，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然而此時此刻，望着南宮靈漸漸遠去的婀娜背影，鍾文心中突然生出一種無比怪異，卻又無比真實的感覺。

    曾經的那個南宮靈，又回來了！

    ……

    窗外，下着濛濛細雨。

    雨滴沿着屋檐、牆頭和樹葉滴落下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最終卻又連在一起，化作一道道晶瑩水柱。

    位於金耀帝國西部的某個偏僻破草屋中，黑化肥地站在窗邊，靜靜凝望着外頭的雨景，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彷彿感知到了什麼，突然回頭看向屋內。

    角落裏的破舊木榻之上，盤坐着一名脣紅齒白，身材火辣的明豔少女，不是珠瑪又是哪個？

    此時的珠瑪雙眸緊閉，雙腿盤起，白玉般的雙手置於膝蓋之上，掌心向上，拇指與中指扣在一起，周身釋放出一股玄妙而怪異的氣息。

    乍看之下，這似乎是一股兇戾狂暴的煞氣，可若湊近觀察，卻能從濃濃的黑色氣息之中，看見千絲萬縷的晶瑩白光，遠遠望去，猶如繁星在夜空中閃耀，居然頗有幾分異樣的美感。

    靈氣！

    本該水火不容的煞氣和靈氣，竟然以不知何種方式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前所未見的怪異能量，將少女曼妙的嬌軀團團包裹住，猶如一道星空鎧甲，牢不可摧，卻又絢麗動人。

    這丫頭的天賦，還真是聞所未聞！

    若是她能夠藉着這次的機緣，成功跨過那道坎，未來的成就，怕是要遠遠在我之上！

    感受到珠瑪身上散發出的玄妙氣息，黑化肥眸中不禁閃過一絲驚異之色，只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名天煞體少女與自己的相遇，或許並非偶然，而是命運的安排。

    不久之前，趁着他與金耀皇帝拜勒川大戰一場，而大皇子腓特烈又被萊茵哈特引走之際，失去了掣肘的珠瑪大發神威，指揮着實力強橫的怪物大軍橫衝直撞，大肆殺戮，將整個帝都鬧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曾經風光一時的金獅軍更是幾近覆滅，唯有那斷了一臂的布魯圖斯見勢不妙，早早就指揮手下將自己擡離現場，才算是勉強苟活下來。

    以金耀帝國本來的實力，當然不可能讓一個聖人爲所欲爲。

    奈何四大神將中的布林元帥還在戍守邊疆，而二皇子金克利與三皇子亞拉貢又都已命喪萊茵哈特之手，如今這帝都可謂是山中無老虎，還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她。

    此後周邊雖然陸續有聖人強者趕來，卻並不團結，面對珠瑪的怪物大軍，無疑是葫蘆娃救爺爺，來一個送一個，非但沒能阻止這場災難，反倒進一步加劇了帝國的損失。

    一個聖人，幾乎攪翻了整個金耀帝都，這樣的大事件註定要被載入史冊。

    許多年後，帝國史書中，將這天稱作“災難日”。

    而造成這一切的珠瑪，則被人尊稱爲“怪物女王”。

    即便在與黑化肥交手之際，拜勒川還是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帝都中發生的一切，眼見自己麾下的高手一個接一個地嗝屁，饒是他爲人淡漠，冷酷無情，卻還是忍不住驚怒交加，出手再無保留，儼然擺出了同歸於盡的架勢。

    畢竟這段時間金耀帝國的實力本就大幅折損，若是再任由珠瑪肆虐下去，說不定連整個帝國的權力結構都要分崩離析，毀於一旦。

    他能夠坐視弱小的百姓喪命，卻無法眼睜睜地看着黃金一族祖祖輩輩積累的基業在自己手中付諸東流。

    黑化肥見他就要拼命，也意識到若是再不見好就收，當真鬧得你死我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於是果斷收手，帶上珠瑪瀟灑遠遁，留下拜勒川獨自在帝都上空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回想起金耀皇帝臉上的精彩表情，黑化肥忍不住嘿嘿一笑，心情說不出的暢快，看向珠瑪的目光中，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讚賞和喜愛。

    就在此時，屋內的氣氛陡然一變。

    一股難以想象的強悍氣息自珠瑪體內瘋涌而出，席捲四方，瞬間將整棟房屋衝得七零八落，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