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你使的什麼妖法？

    扶風城作爲偏遠小城，規模實在算不得大。

    通過城門口的檢查，就能看見一條可以通行兩輛馬車的幹道，將扶風城從正中間一分爲二。

    坐在獨角馬車上，鍾文總有種一眼可以看到小城另一頭的感覺，心頭不免有些失望。

    時辰還早，路上行人並不多，只有幾處賣早點的小攤前稀稀拉拉地圍着些路人，攤位上冒着熱氣，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

    隨着趙大叔一路介紹，鍾文很快就對扶風城的格局有了大概的瞭解。

    城市雖小，卻也五臟俱全，酒樓、糧店、藥材店、車馬行、鐵匠鋪、裁縫鋪等等，生活配套設施倒也沒有太大的缺失。

    “這裏是‘元通票號’。”趙大叔指着一座門面精緻的兩層樓道，“鍾小哥，你稍稍等我一會，我進去把靈晶兌換成票子。”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鍾文想起自己戒指裏的大把靈晶，心中一動。

    票號的大廳十分乾淨寬敞，整齊地擺放着六套桌椅供等候的客人休息，大廳另一頭的櫃檯後面，坐着一位身着淺紅色工作服的少女，容貌雖然不及柳柒柒，卻也十分漂亮。

    “您好客人，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嗎？”少女滿面笑容地看着衣衫破舊的趙大叔，語音輕柔，沒有絲毫蔑視的感覺。

    “大妹子，麻煩幫我兌換一張靈晶票，再給我十個銀元。”趙大叔把從鍾文處得來的靈晶和銀票遞了過去。

    “好的，您請稍等。”少女眼睛一亮。

    票號可以同時提供靈晶和銀元的存取服務，然而在扶風城這樣的小地方，需要靈晶服務的客人十分稀少，一大早就有靈晶生意上門，她頓時來了精神。

    鍾文聽着兩人的對話，心中若有所思。

    不一會，趙大叔揣着一張靈晶票和十枚銀元，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票號。

    “大叔，你先回車上等一下。”出了大門，鍾文遣走趙大叔，掉轉頭去，來到無人的角落，從戒指裏取出一堆靈晶，把背後的布袋塞得滿滿的，隨後再次走進元通票號。

    “您好，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嗎？”少女的笑容依舊甜美。

    “我想要兌換一些靈晶票。”對於美女，鍾文不自覺地報以微笑。

    “好的，請問您要存多少靈晶呢？”

    鍾文本就生的俊秀，此時聽說又能帶來靈晶生意，他在少女眼中頓時成了迷人的王子。

    “我要兌換三百顆靈晶，麻煩給我兩張一百靈晶和十張十靈晶的票子。”

    “好的，馬上爲您……等等，多少？”少女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三百顆。”鍾文說着，打開布袋，譁啦啦地倒出一堆靈晶。

    “客人，您、您確定要存這些？”少女驚得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怎麼，難道嫌少麼？我剛纔看見那個大叔只存了一顆靈晶，你們都給辦理了的。”鍾文沒明白少女的心情。

    太少？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靈晶，好想嫁給這個帥氣的土豪。

    少女的心已經沉淪。

    “尊貴的客人，您請稍等，我去請示主管。”少女匆匆上了二樓。

    不一會，一個白衣中年帥哥跟着少女下了樓，毫無矜持地和鍾文友好握手，親切交談，比見了親爹還要熱情。

    走出票號的時候，鍾文不僅手握三百靈晶的票子，還得到了一枚玉製的令牌，根據中年帥哥的說法，這枚令牌代表着元通票號的貴賓身份，持此令牌在大乾帝國各地的元通票號辦理業務都無需排隊，如果申請借貸，還可以享受利息優惠。

    “走，去商行！”兜裏有了票子，鍾文豪氣頓生。

    馬車轉過街角，一棟金碧輝煌的三層建築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裏就是‘盛宇商行’在扶風城的分部了，聽說這個商行在整個帝國都能排的上號，實力雄厚着呢。”趙大叔語氣之中帶着敬畏。

    早上商行剛開門，裏面的夥計們個個精神抖擻，店員美眉們也都姿色不俗，鍾文剛進門，便有一個漂亮姑娘上來招呼。

    “尊貴的客人，您是要買東西還是賣東西？”對於帥哥，少女的態度尤爲親切。

    “我想買一些靈藥和靈紋材料。”初次煉丹，鍾文爲了求穩，並不打算使用戒指中的珍稀靈藥。

    這帥哥是個修煉者！

    少女心想着，態度更加熱情了。

    “您打算採購哪些材料，我馬上去準備。”少女殷勤地拿來紙筆，作勢欲記。

    “我需要優質的‘白雲木’、‘靈墨碳’、‘靈紋盤’、‘靈筆模’……”鍾文按着《靈紋筆製作指南》報出一堆靈紋材料，接着嘴裏又蹦出一串藥材名，“還需要上等的‘九葉靈草’、‘融靈葉’、‘地龍鬚’、‘四九根’……”

    大買賣上門了啊！

    少女越記越是心驚。

    “好了，暫時就先買這些，把東西拿來給我看看成色。”鍾文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天才停嘴，臉上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好、好的，客人您請跟我來。”

    少女小心翼翼地把鍾文引到一處隔間入座，便匆匆離去。

    隔間的桌上擺上一些小吃，很快又有夥計進來倒茶，服務很是貼心。

    會不會來個妹子給我按按肩膀？鍾文不無期待地想着。

    然而，進來的並不是妹子，而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

    “尊貴的客人，您好，敝姓王，忝爲這裏的掌櫃。”中年男人態度和藹，讓人如沐春風，鍾文的失望很快就煙消雲散。

    “王掌櫃，不知道我要的貨物，貴行可還充足？”

    “貴客請放心，靈紋材料並不算稀有。”王掌櫃拍着34C的男人胸脯道，“靈藥雖然品種繁雜些，好在附近的清風山方圓數百裏盛產藥材，您算是來對了地方，否則即便去了帝都，都未見得能比這兒找的齊全。”

    “那便好。”鍾文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您要的東西品種有些多，我已經讓人去尋了，還請稍待片刻，吃些茶水。”

    鍾文點了點頭，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王掌櫃閒聊了起來。

    王掌櫃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多年，待人處世很有一套，遇見什麼樣的人物都可以很快打成一片，見鍾文年輕，怕他等的枯燥，便盡挑些坊間趣事，八卦軼聞來逗他開心。

    “貴客可要在扶風城逗留？”王掌櫃突然道，“現在城裏可不安全，若是要找住處，不如由我們商行代爲安排。”

    “怎麼了？”鍾文好奇心起。

    “聽說昨天夜裏，極樂幫的副幫主遇刺身亡，幫主也身受重傷。”

    “極樂幫？”鍾文一臉茫然。

    “貴客不是本地人，可能不清楚，這極樂幫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勢力，在扶風城卻也是一霸，幫主和副幫主都是地輪級別的高手，幫主段長虹更是已經突破了第六道地輪。”

    見鍾文一臉不解，王掌櫃提醒道：“聽聞那刺客被段長虹臨危反擊，也受了傷，現在極樂幫正在城裏大肆搜尋刺客的下落，貴客身家不凡，要小心莫受牽連，那極樂幫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多謝掌櫃的提醒。”鍾文點了點頭，對於“身價不凡”這幾個字深以爲然。

    此時，幾位美女端着精緻的桃心木託盤進入隔間，托盤上整齊地擺放着鍾文想要購買的物品。

    “還請貴客過目。”

    鍾文站起身，眼神本能地對着幾位美女一番打量。

    哎，和柳柒柒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在心中品評完美女，他的眼神這才投到貨物之上。

    靈紋材料的品質中規中矩，已經可以滿足他繪製丹火靈紋的需求，而各種靈藥的品質卻可以達到中上水平。

    這些藥材，並非種植大師的作品，而是出自普通農戶之手，可見清風山周圍的土地環境之優越。

    “不錯，靈紋材料我要了，這些靈藥，貴行有多少，我就收多少，麻煩報個價吧。”

    他的語氣類似前世某些煤老板在車展上買豪車的氣勢，我要這輛、這輛、這輛和這輛……

    王掌櫃雖是見多識廣之人，卻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買東西這麼有氣魄，不免吃了一驚。

    “貴客，靈藥都有保鮮期限，而且敝行儲量不小，您都要了，若是短時期之內用不完，只怕會白白浪費了啊。”他擔心鍾文年輕敗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沒事，我自有辦法。”鍾文語氣堅定，“儘管開價。”

    王掌櫃自然不會拒絕生意，回身跟下面人嘀嘀咕咕商議了一會道：“靈紋材料一千銀元，‘九葉靈草’兩百斤，兩千銀元、‘融靈葉’五百斤，一千銀元、‘地龍鬚’……合計兩萬兩千五百銀元，這麼大的生意，貴客既然願意信任敝行，王某便自作主張，把五百銀元的零頭抹了，收您兩萬兩千銀元如何？”

    “成交，替我包起來送到外面的馬車上。”鍾文又問道，“可以用靈晶支付麼？”

    “靈晶？”王掌櫃臉上第一次露出吃驚的表情，“自、自然是可以的，貴客需要支付二百靈晶。”

    “這麼便宜，不是說一比一百麼？”鍾文不解道。

    這一定是哪個修煉者家族出來歷練的少爺？

    王掌櫃在心中對鍾文的身份作出了定論。

    “不敢欺瞞貴客，一比一百只是官面上的說法，其實靈晶的價值遠遠大過銀元，真要用百枚銀元去兌換一顆靈晶，絕對有價無市。”王掌櫃耐心解釋。

    都說農村人老實，老實個鬼！

    鍾文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村裏的老趙老李佔了大便宜，決定回去給他們每人來一發“一陽指”。

    “給。”他掏出兩張一百的靈晶票，遞給王掌櫃。

    這股豪爽勁，看的掌櫃身後幾位姑娘一個個眼睛發亮，心頭燥熱。

    被恭恭敬敬地送出商行時，鍾文身上又多出一塊玉牌，代表着“盛宇商行”的貴賓身份。

    看着堆在獨角馬車上的大包小包，趙大叔剛要提出抗議，就被鍾文遞過去的一張銀票堵住了嘴，心甘情願地駕起了馬車。

    俗話說裝逼一時爽。

    他大包小包血拼的土豪模樣，終究還是被人給盯上了。

    出城不久，馬車就被人堵在了路上。

    “極樂幫搜查刺客！”

    十多個身着土黃色勁裝，手握長刀的極樂幫幫衆出現在鍾文面前，爲首的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顴骨突出，臉頰凹陷，生得一副刻薄長相。

    “下車！”中年男子厲聲命令道，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貪婪。

    極樂幫雖是地方豪強，到底並非官府，在扶風城內不敢太過張揚，中年男子得到手下彙報，說是有頭肥羊在盛宇商行內大肆採購，便藉着搜查刺客的名義，專程在城外等着。

    身爲黑道組織，這種打家劫舍的事情，做起來自然沒有一點心理障礙。

    趙大叔已經嚇得兩腿發軟，嘴裏發出咯咯的牙齒抖動聲。

    “還不趕快下車！”中年男子身後兩個小弟見了，更是囂張，衝着鍾文叫囂道。

    鍾文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極樂幫衆，沉默不語。

    “不肯下車，定然有鬼，你們兩個，上去搜！”中年男子向小弟們下達了指令。

    立馬便有兩個嘍囉壞笑着向馬車靠了過去，手中長刀握緊，似乎就要把眼前兩人劈碎。

    “別殺我，別殺我。”趙大叔聽說過不少極樂幫的所作所爲，嚇得抱頭大喊。

    兩個極樂幫衆堪堪來到馬車前，突然覺得眼前一花，身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行動能力，無論如何使勁，都無法動彈分毫。

    馬車上的鍾文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面前，笑嘻嘻地拍了拍一個嘍囉的肩膀問道：“要搜車？沒問題，請便請便。”

    “你…你使的什麼妖法？快解開，否則要你好看！”兩個嘍囉大驚失色，威脅道。

    “你們去！”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起來，又指派了幾個個嘍囉。

    很快，馬車前方又多了幾尊“雕塑”。

    “閣下原來也是個修煉者。”中年男子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少年。

    畢竟，這種讓人無法動彈的手段，他連聽也沒聽說過。

    “還要搜車麼？”鍾文懶洋洋地問道。

    “是文某人有眼不識泰山，看閣下的氣度，也不像是個刺客，還請解開手段放了我的手下，你我就此別過，既往不咎，如何？”中年男子態度上服軟，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戾色。

    “時間一到，自會解開。”鍾文隨手將堵在馬車前的“雕塑”推開，“走了，趙大叔！”

    中年男子眼中浮現出怒色，卻並不開口，反而低下頭，側身讓出了道路。

    馬車開始緩緩移動，就在車身經過極樂幫衆人面前的時候，低頭不語的中年男子突然動了。

    他右手緊握着的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車上的鍾文，出刀的角度極爲刁鑽，完全避開了鍾文的視線範圍。

    作爲極樂幫幫主的得力心腹，中年男子本身修爲已經達到人輪六層，他估摸着以鍾文的年紀，修爲頂天也就是人輪四五層，自己偷襲之下，施展的又是幫主親傳刀法，必定能夠成功。

    “噗！”

    這是刀砍中肉體的聲音，手感很不錯。

    中年男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發現自己砍中的，居然是身後的小弟甲。

    “文、文老大，爲什麼……”小弟甲眼中帶着迷茫，緩緩倒了下去。

    我、我做了什麼?

    文老大一臉懵逼，瞅向坐在馬車上的鍾文。

    只見鍾文笑嘻嘻地看着他，眼中帶着一絲戲謔。

    原來是你搞的鬼！

    文老大怒火中燒，血氣上腦，再也顧不得了，直接撕破臉皮，縱身一躍，揮刀向鍾文砍去。

    鍾文看着迎面而來的長刀，一動也不動，似乎嚇傻了。

    贏了！文老大見狀，心中一喜，感覺自己就要發財。

    至於那個被自己錯殺的小弟，早就被他拋諸腦後。

    “噗！”

    文老大的刀，又一次捅上了一名極樂幫小弟的胸口。

    小弟乙：“……”

    看着小弟乙倒下時眼中的困惑，文老大幾欲發瘋。

    剩下幾個小弟露出恐懼的神情，偷偷和文老大拉開了一些距離，其中有膽小的，已經腳底抹油，溜得不見蹤影。

    “你、你到底使的什麼妖法。”文老大破口大罵，嗓音都有些嘶啞了。

    “趕緊滾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鍾文搜腸刮肚，才想出了這麼一句霸氣的臺詞。

    “我和你拼了！”文老大精神已經有些錯亂，失去了思考能力，提刀再次衝了上去。

    見文老大出刀，剩下幾個極樂幫衆生怕莫名其妙步了小弟甲和小弟乙的後塵，頓時一鬨而散。

    “噗！”

    文老大看着插入自己胸口的長刀，刀柄還握在自己手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何時，鍾文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看着眼前這個才十六七歲的俊秀少年，疑惑、恐懼、懊悔……文老大心中五味雜陳。

    我爲什麼吃飽了撐的，要去招惹這個妖怪。

    “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鍾文拍了拍文老大的肩膀，搖頭嘆息。

    直到獨角馬車行駛得看不見了，文老大的身軀才緩緩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地面，再也無法站起來……

    鍾文一邊享受着趙大叔崇拜的目光，一邊清點着手中的戰利品，心情很是愉快。

    除了文老大，那些被他用“一陽指”定住的嘍囉，也沒有逃過“妙手空空”的打劫，手上這些零零散散的銀票銀元加起來，不光回了租車的本錢，還有些額外的賺頭。

    感覺得出，文老大的修爲即便不如柳柒柒，也比自己高出不少，然而在“移花接玉”面前，卻猶如待宰羔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星靈品級，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