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個寶貝叫做“賽神仙”

    鍾文蹲在房間裏，面前架着一個瓦罐，瓦罐下面生着火。

    他緊張地盯着瓦罐裏的情況，時不時拿個碗朝瓦罐裏添些湖水。

    漸漸的，瓦罐中的水分被燒乾，罐子底部出現了白色殘留物的凝結。

    鍾文伸手捏下一小塊白色結晶，放在舌尖輕輕舔了舔。

    鹹鹹的，還有一點奇怪的味道。

    成了！

    雖然比不上前世常吃的精製鹽，但這種鹽的口感，卻比直接用海水燒製出來的粗鹽要好很多，鍾文估摸着和藥王谷中的鹽湖水質有關。

    終於可以擺脫沒有鹽的日子了！

    鍾文熱淚盈眶，這一刻，什麼靈晶、什麼靈藥、什麼功法靈技，統統被他拋諸腦後。

    “鍾文，吃飯啦！”

    小蘿莉捧着飯菜推門進來，見鍾文仰面朝天，雙手高高舉起，一副“蒼天啊”的造型，好奇道：“你在幹啥呀？”

    “我剛剛造出了一個寶貝。”鍾文轉過身，神祕兮兮地道。

    “什麼寶貝？”一聽說有寶貝，小蘿莉眼睛裏登時閃閃發光。

    “這個東西叫做‘賽神仙’。”鍾文捧着鹽罐胡鄒道，“在食物裏面放一點，什麼東西都會變得無比美味。”

    “這麼厲害。”小蘿莉聽得直流口水，“可不可以給我吃一點？”

    “沒問題。”鍾文大手一揮，十分豪爽，“這是不是雞湯？來來來，現在我就讓你體驗一下‘賽神仙’的威力。”

    說着，他取出一塊鹽，扔進了盛着雞湯的大碗裏，拿起湯匙緩緩攪拌起來。

    “咕嚕！”

    一股老母雞湯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鍾文的肚皮開始叫喚。

    他舀了一口湯，放到嘴邊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小口。

    “啊~~~”

    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滿足感，流遍全身，鍾文忍不住發出**，幸福得險些昏厥過去。

    “這麼好喝？”鍾文的姿態，勾起了小蘿莉的好奇心，她忍不住也舀了一匙湯，輕輕吹了吹，送入口中。

    太…太好喝了！

    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味道，刺激着小蘿莉的味蕾，她感覺有些暈乎乎的。

    回過神來，小蘿莉再次看向鍾文手中的瓦罐，眼神完全變了。

    “鍾文，你的‘賽神仙’可以分給我一些嗎，我想讓師父和師姐也嘗一嘗。”小蘿莉眨巴着大眼睛。

    “小蝶真是個好孩子，有了好東西總能想到別人。”鍾文疼愛地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我現在只造出來這麼一點‘賽神仙’，先分給你一部分，注意在湯裏別放太多，否則會變苦的。”

    說着，鍾文挖出一塊鹽，裝在碗裏遞了過去。

    “嗯，知道啦！”小蘿莉連連點頭，捧着碗興沖沖地跑出門去。

    “呼~哈~”

    曬着照進屋裏的陽光，聽着院子裏的聲聲鳥叫蟬鳴，慢條斯理地品着大碗雞湯，鍾文感覺生活從未如此美好。

    吃飽喝足，陽光灑在身上，又一夜未眠，鍾文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睏乏，正想着要不要打個盹，房門又被推開了。

    進來的除了小蘿莉，還有柳柒柒和鄭玥婷。

    一進屋，兩雙美目就齊齊盯上了鍾文。

    “鍾…鍾先生，聽小蝶說‘賽神仙’是你親手製作的？”柳柒柒直奔主題。

    “叫我鍾文吧。”鍾文笑了笑，“不錯，我這兩天陸續回想起了一些事情，‘賽神仙’是我以前無意中得到的一個祕方。”

    “鍾文，這個‘賽神仙’能不能……”柳柒柒欲言又止，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

    “鍾大哥，能不能賣一些給我？”插話的是鄭玥婷。

    鍾文盯着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看了好半天，直看得她面色微微泛紅才道：“鄭姑娘是柳姑娘的好友，一些‘賽神仙’自然算不了什麼，也不要提什麼賣不賣的了，只是這玩意兒做起來要費些材料和時間，我手上如今就只有這麼多，不嫌棄的話就拿去用吧。”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裏面放着瓦罐中挖出來的鹽。

    “不、不用那麼多，我只要一半就夠了。”鄭玥婷不要意思地連連擺手道，“這樣的寶貝，若是往日裏我也絕不能厚着臉皮討要，只是家母近日裏身體有恙，食慾不振，除了喝些薄粥，已經十數日沒有進食了，我想試試這‘賽神仙’能不能讓她吃得下東西。”

    “鄭姑娘如此孝心，伯母定能早日康復。”鍾文安慰道。

    柳柒柒在一旁欲言又止。

    鍾文忽然上前抓住她的右手，將鄭玥婷還來的半包鹽塞在她的手裏。

    柳柒柒吃了一驚，待要推辭，卻聽鍾文柔聲道：“這玩意兒並不難做，我過兩天又可以弄出一罐來，本就想着要給你們改善口味呢。”

    “謝謝！”柳柒柒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仔細看，會發現她白皙的臉蛋上生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只可惜鍾文並沒有看見，他的心思還在別處。

    這妹子天天練功，手上居然一個繭子都沒有，好嫩好滑！

    鍾文暗下決心，今天絕不洗手。

    “鍾文，你吃完了嗎？”小蘿莉跑到鍾文身邊，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嗯，飽了飽了。”

    “那再講一會西遊記唄？”小丫頭露出央求的表情。

    “這...好吧。”鍾文無法抵擋小蘿莉的萌態，不得不放棄午睡。

    “太棒啦！”見鍾文點頭，小蘿莉興高采烈地跑到桌旁，爬上一張凳子，雙手擱在桌上，撐着下巴，露出期待的表情。

    “走吧。”鄭玥婷見鍾文要給小蘿莉講故事，便欲拉着柳柒柒一同離開。

    “等一會再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柳柒柒居然也學着小蘿莉的樣子坐了下來，擺出一副聽衆的姿態。

    多大的人了，還聽故事？鄭玥婷有些無語，但又不好意思獨自離開，便也拉過一張凳子坐下來作陪。

    “上回說到那美猴王隨太白金星一起上了天界，初登上界，乍入天堂。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只見那南天門，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寶玉妝成……這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宮，乃遣雲宮、毗沙宮、五明宮、太陽宮、化樂宮……一宮宮脊吞金穩獸；又有七十二重寶殿，乃朝會殿、凌虛殿、寶光殿、天王殿、靈官殿……”鍾文抖擻精神，擺出一副說書人的架勢繪聲繪色道，“……這般藐視老孫！老孫在那花果山，稱王稱祖，怎麼哄我來替他養馬？養馬者，乃後生小輩下賤之役，豈是待我的？不做他，不做他！我將去也……”

    這一段天庭的描述，極盡想象之華彩，直聽得小蘿莉兩眼發光，而鄭玥婷也是聽得入神，早就忘了要離開這件事。

    待鍾文講到三太子哪吒與美猴王各自變出三頭六臂廝殺的橋段，三個妹子已經完全沉浸到劇情之中，忘乎所以，柳柒柒右拳緊握，激動不已，恨不能親身代入到這場驚天動地的廝殺之中。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玉帝傳旨，即命大力鬼王與天丁等衆，押至斬妖臺，將這廝碎剁其屍！！！”鍾文講的口乾舌燥，“好了，今天就先講到這裏，欲知後事如何，傾聽下回分解。”

    “怎麼能這樣！”小蘿莉正聽到關鍵地方，猴子眼看要被處死，這時候怎麼肯罷休，拉着鍾文的衣袖來回搖擺，只是不依，“再講一會，再講一會嘛。”

    兩個妹子坐在後頭，雖然不說什麼，眼神中卻表露出對小蘿莉的支持。

    “乖，我昨天沒睡飽，今天實在是乏了，這個故事還長，等我歇一歇明天再給你講。”鍾文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柔聲哄道。

    “好吧！”小蘿莉心地善良，不忍心見鍾文太過勞累，便不再催促，只是心裏癢癢，滿腦子都是美猴王的英姿雄風，全然沒有了做晚課和練功的心思。

    柳柒柒和鄭玥婷畢竟不是小孩子，不好意思對鍾文撒嬌，見他鐵了心不講，也只好作罷，無奈地離開了房間。

    門外，兩人討論的聲音漸漸遠去：

    “你說，這個美猴王會不會死？”

    “應該不會吧，猴子可是主人公。”

    “那個二郎神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打敗齊天大聖。”

    “還不是作弊，靠着哮天犬二打一，否則多半不是猴子的對手。”

    “我要先回家一趟，把‘賽神仙’給我娘送去，明天能不能再來飄花宮住一段時間？”

    “你要來聽西遊記麼？”

    “哎，從來沒有聽過這麼有趣的故事，若是聽不到後面的情節，我一定會死的！”

    “……隨你，愛住就住吧，正好我也要下山一趟，一起走吧。”

    “好啊好啊，你順道給我講講西遊記前面的內容唄？”

    “主要說的是石頭裏蹦出來一個猴子。”

    “……這就沒了？你這講故事的水平，也是沒誰了……”

    “愛聽不聽！”

    ……

    此時的鍾文，反倒沒了睏意。

    在牀上躺了片刻，卻無法入眠，他索性坐起身來，盤腿閉目，進入到腦中的“新華藏經閣”。

    此時的巨型書架上已經不再顯得那麼寒酸了，儘管大多數分類都還空蕩蕩的，在“靈藥類”和“煉丹類”兩列架子上，卻各自擺放着兩三百本書籍，雖然遠沒有裝滿，看上去卻也稍微有了點書架的樣子。

    量子波動速讀法！

    鍾文調皮了一下，便開始集中精神，翻閱起藥王谷中的藏書。

    翻開一本又一本的藏書，大段大段文字蜂擁而至，爭先恐後地鑽入鍾文的大腦之中，即便有了書架神奇的閱讀能力，在大量信息的灌輸之下，鍾文還是感覺頭昏腦漲，險些當機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藥王谷中所有關於靈藥和煉丹方面的知識，都已經被鍾文牢記心中，他瞬間有了一種身爲靈藥大師和煉丹大師的自信。

    前世要是有這個能力，出去開個培訓班，怕是早就賺了個盆滿鉢滿，還會沒錢買房麼？鍾文感嘆道。

    看了眼窗外，此時天色還早，鍾文爬下牀，坐到桌邊，老老實實開始臨摹《蒙學》。

    提高文化，消滅文盲，從我做起！

    鍾文定了定神，提起手中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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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宇商行”樓高三層，佔地近畝，是扶風城裏有數的氣派建築。

    已近黃昏時分，前臺夥計打着哈欠，無精打采地提着掃把，做着打烊的準備。

    夥計二十不到的年紀，單身未娶，也不打算早早成家，在商行工作攢下的銀元，統統都貢獻給了“翠怡院”裏的小紅了。

    滿腦子都是小紅白嫩的皮膚、美妙的身段，夥計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只待閉門之後便去相會。

    要是能把小紅娶回家，這輩子我也值了。夥計暗暗想道。

    此時，一個扎着馬尾長辮，眉目如畫，身背長劍，英姿颯爽的紅衣少女推門而入。

    仙、仙女啊！

    看見少女的這一刻，什麼小紅小綠，統統被夥計拋在了腦後，他只覺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

    和眼前的少女一比，小紅簡直就是如花。

    “請問掌櫃的在嗎？”少女的聲音悅耳動聽。

    夥計沒有答話，只是癡癡凝望着紅衣少女。

    “你好，請問掌櫃的在嗎？”少女皺了皺眉，再次問道。

    “哦，哦，姑娘是找我們王掌櫃麼？”夥計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醜態，連忙補救道，“您可趕巧了，再晚來個一刻，他就要回去了。”

    “我有一樣寶貝想要出售，能否和掌櫃的詳談？”

    “好、好的，您稍等，我這就去請示。”夥計流着口水，連掃把都沒放下，急急忙忙地上了樓去。

    過了片刻，一個白白胖胖，穿着絲綢長袍的中年出現在少女面前。

    “姑娘，鄙姓王，忝爲‘盛宇商行’的掌櫃，聽說姑娘有貴重物品想要出售？”中年人語氣恭謙，態度溫和，很容易讓人產生親近感。

    “不錯，有件東西想請您掌掌眼。”少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解開布包，裏面又現出一個紙包，再打開，露出一種白色結晶，“這是一種獨家調味品，叫做‘賽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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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南疆省第四大城市蒼雲城相比，扶風城只能算個不入流的小地方。

    小城附近多山，山中靈氣充裕，土地肥沃，無論是種植糧食還是藥材，都有極高的品質，因而往來扶風城的多爲靈藥商和糧商，生意與季節掛鉤，商戶們大多不會在城裏常駐。

    真正有點規模的本地勢力，只有三家，分別是“盛宇商行”、“金刀門”和“極樂幫”。

    “盛宇商行”作爲扶風城第一大勢力，有着很強的背景，經營範圍下至糧食、藥材、牲畜、鐵器、農具，上至珠寶古董、文玩字畫及功法靈技、修煉丹藥，幾乎無所不包，地位超然，不可撼動。

    而另外兩大勢力“金刀門”和“極樂幫”一個是修煉門派，一個是黑道勢力，表面相安無事，背地裏卻不無競爭。

    然而，金刀門門主鄭公明這兩日卻完全沒有了和極樂幫明爭暗鬥的心思。

    只因他心愛的妻子肖氏最近患了厭食症，剛開始還能勉強喝點湯粥之類的流質，這幾天卻是滴水不進，勉強喝進口中，也會立馬吐出來。

    在這個極度男尊女卑的時代，有權有勢的男人大多會有幾個乃至十幾個老婆，鄭公明身爲一個門派的首腦，卻極爲專情，只娶了肖氏一人，可見兩人感情之深。

    看着臥病在牀、形容憔悴的肖氏，鄭公明心痛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大乾國的厭食症患者不在少數，在貴族之間尤爲常見，這種病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手段，往往只能依靠患者自愈，每年死在厭食症之下的貴族不在少數。

    “老爺，我是不行了。”肖氏臉頰深陷，精神頹靡，“只望我走了之後，您能娶了李家妹子續絃，沒有個女人照顧，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夫人你只管好好養病，過兩天身體自然會好，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鄭公明嘴上安慰，心中黯然。

    “這麼多年，您爲了我從來沒有去找其他女人，還讓人背地裏笑話，我心中自是念着你的恩情。”肖氏氣息非常虛弱，“只是這件事您一定要答應，否則我死了也不能瞑目，李家妹子人好，有她照顧你和兩個孩子，我才好安心。”

    “夫人，除了你，我、我心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鄭公明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你好好養病，千萬不能放棄，想想婷婷和齊兒，孩子不能沒有娘啊。”

    “婷婷已經長大了，又能幹，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齊兒那個軟弱的性子……”提起小兒子，肖氏面露憂色。

    “爹！娘！”門外傳來了鄭玥婷的聲音。

    鄭公明正在傷感，聽得女兒聲音裏帶着一絲歡悅，不禁皺了皺眉，正要出言斥責。

    “老爺。”肖氏對他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

    鄭公明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婷兒，這回去飄花宮切磋，可是勝了？”肖氏勉強提起精神。

    “不提這事兒了。”鄭玥婷撇了撇嘴，“娘，您的胃口如何了，能吃下東西麼？”

    “好一些了，才喝了一碗粥呢。”肖氏說着，看了眼站在女兒身後的丈夫。

    鄭公明只好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

    鄭玥婷生性聰慧，一看兩人表情，哪裏還不明白，也不揭穿，笑道：“這次上山，遇見一位奇人，給了我件寶貝，或許可以治好娘的厭食症呢。”

    “當真！”鄭公明一聽大喜，連忙問道，“是什麼寶貝？”

    “去取一碗雞湯來。”鄭玥婷也不明說，只是吩咐丫鬟道，“我來當場試驗這‘賽神仙’的效果。”

    不多時，丫鬟便端着一大碗雞湯進了屋，鄭玥婷二話不說，從懷裏取出鹽包打開，輕輕掰下一小塊，扔進湯裏，吩咐丫鬟攪拌勻了端到肖氏牀前。

    “娘，您嘗一口試試。”鄭玥婷舀了一湯匙，輕輕吹了兩口，送到肖氏脣邊。

    看着鄭玥婷真摯的眼神，肖氏儘管毫無胃口，卻也不忍辜負了女兒的好意，便強忍着噁心，嘴脣微張，抿了一小口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