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吃裏扒外,裝髒開目(5k)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不放心油條字數:5574更新時間:24/06/28 13:10:58
    溝壑縱橫,人煙稀少的關中郡北部,在山腹上開鑿出來的土廟裏,道人站在門口,靜靜的看了良久,輕聲吟了一聲聖號。

    他回頭回到廟裏,坐在蒲團上,望着木質的神像,輕聲嘆氣。

    “你太急了,引起人注意了,烈陽部裏的高手雖然少,但他們的情報網,可一點都不差。

    整體實力其實也不差,只是他們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而已。

    神州的烈陽部,跟外面的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真的什麼都得管,大家也都認爲他們必須得負起責任。

    你懂這個意思嗎?

    你可能也不知道,伱的優先級被提高了會代表着什麼。

    代表着,我們離死不遠了。”

    神像緩緩的睜開眼睛,露出一雙寶石一樣的雙眼,深邃的眼中,彷彿帶着疑惑。

    道人輕嘆一聲,手捏敬香印,輕輕的上了四炷香。

    “還好他們的高手數量少,人手不足以完全照顧到神州的每個角落。

    還有一點挽救的辦法,只要有人的優先級比你高,就輪不到你了。

    你放心吧。”

    道人眉目低垂,喃喃自語。

    這時,他的老式板磚手機上,傳來一條廣告的短信,是賣鞋的。

    緊跟着,又是兩條不一樣的廣告。

    他看了看,眉頭微蹙,走到土廟門口,向着遠方望了望,將手機關機,順便再把電話卡和電池扣了出來。

    “這地方竟然都能有點信號,官府是真的瘋了。”

    看了看夜色,再看了看廟外面的腳印,他知道,該換個地方了。

    三個廣告短信,結合在一起看,就是在傳達一條信息,阿飄禁地裏的那個人,從羅剎鬼市離開了,現在那裏只剩下一個神出鬼沒的大煞星。

    再想到剛纔那個神祕人,來給提醒的話。

    道人就知道,傳聞中,阿飄禁地裏那個叫溫言的傢伙,墜入了冥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回來了,現在又去,就只可能是爲了神像的事情。

    曾經有人在冥土裏見過溫言,而他們就正好遇到了其中一個,那段時間,溫言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正好那時候溫言在朱王爺的莊園裏,朱王爺的莊園消失,溫言也消失了。

    就有人推測,溫言是比較特殊的傢伙,是正好趕上了冥土出現的那一刻,肉身墜入冥土了。

    本來其實也沒誰特別在意這件事,畢竟再怎麼特殊,也是血肉之軀,也是要吃喝拉撒,在冥土裏,再怎麼撐,能撐個一年半載就算是了不起了。

    再怎麼給支援,也不可能撐太久。

    吃的東西還好說,十天不吃東西都未必會死,可十天不喝水,肯定屍僵期多過了。

    可誰也沒想到,溫言又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這事其實影響挺大的,知道的人不多,但還是有一些。

    幸好冥土是個什麼情況,稍微有點渠道的人都清楚,否則,現在該活動的人,早就忍不住了。

    趁着黑夜,道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土廟。

    離開之前,他仔細清理了東西,臨走的時候大袖一揮,捲起土塵。

    等到他離開一會兒之後,土廟裏已經落了一層土灰,像是這裏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一樣。

    神臺上的神像,也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門外的小土路上,殘留的腳印,也隨着夜間的風呼嘯,塵土不斷的掩蓋過來,將一切痕跡都給掩埋。

    黃土高原的秋冬季節,植被枯萎凋零,乾燥少雨,最不缺的就是塵土。

    ……

    羅剎鬼市在中原郡的一個出入口,兩個阿飄,將另外一個阿飄粗暴的塞進一個小玉囚籠裏,進入到羅剎鬼市裏。

    到了朱王爺在鬼市的別院之後,囚籠打開,輕輕一抖,一個阿飄跌落了下來。

    那阿飄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朱王爺,頓時兩腿一軟,結結巴巴地道。

    “王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嘿,這也是奇了怪了,咱這什麼都沒問呢,你就說你不知道?”

    “王爺……我……我……”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強……”

    “你看,你這不是有知道的事情嗎。”

    朱王爺話音落下,身後就走出來一個笑眯眯的小哥,拿出一把煞氣十足的裁指刀,輕輕的套在劉強的手指頭上。

    而後貼心的提示了一句。

    “別擔心,你是阿飄,不致命的。”

    無聲無息的,阿飄的一根手指被切斷。

    淒厲的慘叫聲,尚未響起,押送着劉強的倆阿飄,已經輕車熟路的,以符籙封住了他的嘴巴。

    朱王爺眉目含煞,放下了茶杯。

    “咱要是沒記錯,你是八年前,進入羅剎鬼市的,是老劉家的一位造紙的老師傅,推薦你進來的。

    你生前雖然有小偷小摸,但是死之前收手好幾年了,靠正經工作賺錢,最後是爲了給家中老母治病,才又去偷東西,最後被發現,慌不擇路,爬窗戶,不慎墜樓而死。

    咱念在你好歹有一片孝心,就讓你進了鬼市幫忙,出錢給你老母治病,找人照顧你母親。

    你母親前年仙去之前,咱也讓你回去,給你母親送終。

    咱自問,對你算是不薄了。

    你是怎麼想的,不知道咱這裏最恨吃裏扒外的東西嗎?”

    劉強嚇的渾身發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剛想說什麼,朱王爺嘆了口氣,伸出手攔住了他。

    “咱其實不是想要問你什麼,只是想要最後看你一眼,讓所有人都看你一眼而已。

    咱知道,你找了個活人傳遞消息,那活人還是個玩家,去了冥土。

    他從冥土裏傳遞消息,傳遞給誰,咱是真不知道了。

    不過,幸好他是活人,想要查,還更好查一點。”

    朱王爺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拖出去吧。”

    劉強掙扎着想說什麼,卻已經無濟於事。

    朱王爺長嘆一聲,這次是真有些生氣了。

    “若是別的人,也就算了,明知道咱最恨吃裏扒外,他竟然還敢給外人傳遞消息,出賣自己人,無論他是蠢還是壞,或者是貪,咱都不想知道了,以後不要再出現這種貨色了。”

    朱王爺起身離去,院中的人,齊齊低頭送行,一個個噤若寒蟬,面色鐵青。

    無論他們什麼實力,什麼地位,會什麼,就算是只會跑個堂,什麼手藝都沒,朱王爺一直都是能幫就幫了。

    這些年幫過的阿飄數不勝數。

    他們這些傢伙,真較真起來,落在烈陽部手裏,若是運氣不好,遇到那種對阿飄偏見很重的傢伙,他們之中少說三分之一,都得被打死。

    也就是被朱王爺收了,給個正經的活幹,才保住了命。

    還有一些,則是得罪了人,這比犯事犯到烈陽部手裏還嚴重,因爲得罪人,人家對阿飄必定是下死手。

    都是朱王爺護住了他們。

    朱王爺最恨吃裏扒外,最恨叛徒,他們也都一樣。

    鬼市的城牆邊,劉強被封了嘴巴,灌了藥,被吊在那裏,當衆刮了。

    圍觀的阿飄,只是聽說是個叛徒,吃裏扒外,立刻就進入吃瓜看戲的模式。

    還有個老鬼,在旁邊評頭論足。

    “你這手藝不行,當年我可是親眼見過活剮的,三天了人都沒死,那手藝是真的好,你這手藝,最多一天,他就得死。”

    而另一邊的高樓上,朱王爺身邊,閉着眼睛的阿飄,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裏。

    朱王爺冷眼看着下面。

    “幹得不錯,繼續查,我可不信,就這麼一個。”

    圍觀的衆阿飄裏,麥從貴也在,他嘬着小酒,嘖嘖有聲。

    “嘖,真是有病,在鬼市裏有工作,還幹這種事,真是死了活該。”

    阿飄可沒人權,別說這種死法了,就算是走在路上因爲矛盾,被人打死了,大家也都只會離得遠遠的看熱鬧。

    看着熱鬧,麥從貴就習慣性的做自己的本職工作,開始甄別這裏的阿飄是不是會給出點什麼新線索。

    聽着聽着,他掃過了一位阿飄,看起來很眼熟,經常見到。

    得了,又是一個需要重點關注的目標。

    ……

    冥土裏,溫言騎馬狂奔,按照心中的方向指引,不斷前行,困了就讓馬降低速度,趴在馬背上休息一會兒,醒來就給青鬃馬餵食,加持陽氣,繼續前進。

    這爛慫冥土,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狂奔一天多了,連個會動的東西都沒見到過。

    一路趕路,忽然就在地上,看到了一個之前丟在地上的定位器。

    他有些意外,重新定位了一個方向,順着走了半天,竟然就重新找到了莊園。

    莊園大門緊閉,門上有一點點火燎的痕跡,門前還落着香灰。

    溫言走近一看,頓時明白,隨葬品可以組成香燭弩的事情,看來是已經傳開了。

    這是有人攻打過莊園,而且肯定是玩家。

    溫言敲了敲門,牆頭上立刻有一個紙人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發現是溫言之後,趕緊打開門。

    “這些天有人來攻打過麼?”

    “有,有拿着弩的人,只不過他們破不開門,就走了。”

    “沒人翻牆麼?”

    “有,被打退了。”

    溫言看着院子裏散落的線香,有些線香還真是用弩箭做的,中間夾着一支香,這些人可越來越有想法了。

    溫言在莊園裏轉了一圈,裏面的確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就是搬不走的建築,還有各種傢俱,還有庫存的食物和水之類的東西。

    到了後面的大棚裏轉了一圈,就看到裏面不少藥材都成熟了。

    地上還掉了不少種子,有些種子也都發芽了。

    溫言撿起來看了看,頓覺離譜,他以前也不是沒種過東西,第一步發芽都挺麻煩的。

    而這裏,就這麼隨便掉在地上,一點水都沒澆過,竟然都能發芽。

    他將種子都收了起來,成熟的藥材,也都收割了。

    收割到最後,他的餘光看到一株幼苗一閃而逝,他轉頭望去,就見地上,只留下一個小突起。

    溫言想起以前聽人吹牛逼時的傳說,說是在雪山裏挖野山參的時候,會遇到有的野山參,會縮回地裏逃跑。

    他相信自己肯定不會看錯,一堆不會動的植物裏,忽然有個小苗動了,會特別明顯。

    溫言笑了笑,也沒做什麼,去搬來一大桶水,搭了根棉繩在水桶裏,棉繩的另一頭,放到外面。

    “遇到了也算有緣,這裏太乾了,你怕是活不久,給你留一桶水,你慢慢用,別浪費了,也別被人抓了。”

    收走了成熟的藥材,溫言轉身離開。

    等到他離開很久之後,地裏才有一個小苗,破開土地鑽了出來,枝葉湊向那根棉繩,不多數,細細的根鬚也彈出,纏在棉繩上。

    溫言也沒釣魚,他是真走了。

    帶着收割的藥材離開。

    離開莊園,再次定位距離他最近的,有神像的廟,就定位到了莊園北部的羣山方向。

    再次進入羣山,一路向北,橫穿了羣山,再走了半天,就遙遙看到荒蕪的大地上,有一座破廟立在那裏。

    漆黑的破廟,幾乎與大地融爲一體,破廟門口,還有一個人影。

    溫言凝神望去,順手取出來一個面具戴在臉上,換上了提前準備好的戰鬥服,據蔡黑子說,只要不被蘑菇彈第一波輻射正面衝擊到,以他的體格,不會有事。

    就算是有輕微的輻射,以他的體格,回去之後開兩天藥就行。

    讓他真的需要用到的時候,定時稍稍定長一點,給自己留足了跑路的時間。

    不然的話,誰來都得死。

    他沒着急,先換好了衣服,以他的目力,都只能看到一座破廟的輪廓,隱約看到一個人進入了破廟,對方應該是看不到他的。

    他現在就卡在對方的視野之外。

    他從馬上下來,帶着自己的裝備,晃晃悠悠的向着破廟走去。

    走進了之後,才看清楚,這破廟院子的圍牆都倒塌了,廟的一側,頂部也都塌了不少。

    這種破廟,能出現在冥土,那就一定跟阿飄有關。

    他站在門口,向內望去,破廟的正殿上,有一個人,正敬香過頭頂,叩拜廟裏的神像。

    那神像像是破舊腐朽的木頭,他一眼望去,也沒見天敵職業有什麼反應,那神像破破爛爛,連陰氣都還沒環境高。

    溫言沒進去,就這麼等着,聽着廟裏的人說話。

    “弟子杜鑫,拜請大神,爲我改命。”

    裏面的人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等了好久,才聽到一句。

    “弟子所求不多,只求一個身體健康,望大神成全。”

    溫言躲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就見那人走了出來。

    對方面色蠟黃,像是重病在身,走路都有些跛。

    等到對方化作微光消失之後,溫言邁步進去了破廟。

    進入破廟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一些信息。

    “若想改命,見之則拜。

    每日敬香過頂,誦己身之名,虔心叩拜八十一次。

    誦自身所求。

    若是誠心足夠,自會應允所求。”

    溫言笑了笑,在這一眼就能看完的破廟裏仔細轉了轉。

    裏面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無匾額,無碑文,一個字都找不到。

    但是這破廟的建築風格,還有屋檐兩側微微翹起,像是飛檐,斗拱重疊,木雕看起來也非常精美,看起來那也是有些年頭了。

    當年這裏供的是誰,溫言不確定,但他可以確定,以前肯定不是這尊木像。

    神臺上的痕跡,顯示的清清楚楚,曾經這裏供奉的神像,比這尊木像大了好幾圈。

    神像的正面,漆色都已經完全脫落,木質看起來還有些腐朽,但是他來到背面,卻看到那木像背面,像是打磨好了之後又擦了木蠟油保養過。

    木質細膩,花色花紋,怎麼看都是密度比較高的貴重硬木。

    溫言仔細看了看,從背面到正面,後面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是質地好的木質,但是到了前面,木質開始越來越差,到了正面,幾乎都已經成了朽木。

    整個過度,沒有任何拼接的痕跡,非常的絲滑。

    這肯定就是他要找的那尊神像,只是不知爲何,這神像感覺上也好,細看也好,除此之外都沒有什麼神異了。

    溫言想了想,退了出去,什麼也沒做。

    轉身離開。

    他離得遠遠的,卡着其他人的視野之外,就在遠處等着。

    等了一天時間,又來一個人,他跟了上去。

    新來的這個人,似乎還有些警惕,進入廟內之後,好半晌才猶猶豫豫的叩拜。

    “我叫王恆新,我想變得有錢。”

    緊跟着,就聽那自稱王恆新的人驚叫了一聲,連忙應答。

    “是是是,我就像變得有錢,別的什麼都不要。”

    “多謝大神,多謝大神。”

    “好,我記得了,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溫言目送新來的人,龍行虎步,很是歡快的離開。

    他向着破廟內望去,這一次,就看到那神像,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寶石鑲嵌的眼睛,幽幽的向着破廟外面望去。

    同一時間,溫言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新東西。

    “神像鬼。”

    “少數擁有身體的陰魂之屬,它甚至可以化作一種動物,來移動自己的身軀。

    它化作的神像,就是他的身軀,也代表着它選擇的道路。”

    “這是一尊已經完成了裝髒、開目的神像鬼。

    它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卻是最容易恢復的一條路。

    幸好,它找到了一處無人可窺視,無人監管的地帶來完成它的竊取。

    它已經注意到你了,它看上了你的一切,它會不惜一切代價,蠱惑你去跪伏在它身前。

    它需要你的一切,作爲它恢復的代價。”

    “友情提示:藝術就是爆炸,你需要選擇合適的時間,來讓巔峯的藝術綻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