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嘆息之牆！

    沒錯，莫測已經“隕落”。

    不然，大陸上也不會掀起如此的輿論風暴，而事實卻是.他還活着，活的好好的。

    這不是“欺詐”嗎？

    當然是，而且是毫無爭議的欺詐，是所有鐵民都深信不疑的“事實”！

    莫測緩緩地擡手，將自身的符源催動到極致。

    常心魔靈偶同時散發出符源

    兩個人的符源幾乎同時到達頂峯！

    莫測額頭間，那顆漆黑色的眼睛驟然張開，目光彷彿能夠透過虛空，能夠看清這世上所有的一切。

    蒼嵐和炎淵同時被那只漆黑的“心眼”掃視，僅僅只是一眼，就有種自己被完全看穿的感覺。

    不，不僅僅是狹義上的看透，而是徹徹底底地被洞察所有.似乎心臟的每一次跳動，每一次呼吸，身上無數個汗毛孔的舒張與閉合，甚至是眉毛尖端因爲驚懼而在輕微的抖動.一切，都被那只眼睛盡收眼底。

    還有，腦海中縈繞的情緒，各種紛亂無比的思緒，幼時每一次玩鬧時候的記憶，成人之後第一次經歷人事，成爲首席之後的欣喜之情，以及之後爲了懲罰議會長存而盡力輔佐第一首席·常心魔甚至甘心嫁給他所有的記憶都同影像一般飛速閃過，被“心眼”快速讀取。

    “心眼”，已經能夠看透世上的一切。

    無邊的符源以常心魔靈偶與莫測爲中心，開始緩緩的匯聚，在兩者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樑，然後

    兩人開始融合！

    蒼嵐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

    看着自己的老公的“遺骸”徹底融化，徹底消失，她眉頭的汗毛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涼意，卻又不敢讓自己想的太多，因爲.所有的心緒都已經暴露在“心眼”的面前。

    常心魔靈偶被吸收了.

    莫測感覺自身的周圍，似乎多了一層隔絕天地的屏障。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被裝入了壓縮空間之中，與外界再無任何的往來。

    用靈偶升級，本身就是欺詐天地的規則與符源晉升規律——用靈偶這種已經因爲支付生命代價的存在而吸引情緒執念的“雷劫”，使得契約者不用放棄與這世間的各種錨點。

    莫測有了一絲明悟.

    突破嘆息之牆，這層屏障的作用無疑會更加關鍵！

    消耗情緒，消耗的其實是靈偶的情緒啊，而靈偶.哪裏又會有情緒？

    所以，與一名靈偶融合，相當於讓自身周圍多了一層阻止人性消失的屏障！

    一層符源保護罩！

    莫測心中愈發的空明.

    兩枚藍級源石此時也是驟然點亮，開始鑽入他的身體。

    體內的符源之語開始破碎！

    原本已經形成的符源之語再次化爲一堆源石，在兩顆藍級的源石加入之後，再次重新組合，以大大小小的，難以言喻的規則形成新的，玄奧的語言。

    符源之語的各個源石開始排列，竟是如同天空中的星星一般，形成了一個類似星座的東西，而這個東西的形狀在莫測看上去熟悉無比，那正是一隻漆黑眼睛的形狀！

    轟~~~

    隨着一聲爆鳴，莫測身體散發出強烈的符源光芒，彷彿織就了一個巨大的，能夠將它包裹其中的“光繭”。

    這只“繭”，竟是與外面的那個，黑色巨樹上掛着的，令月魔重生的“繭”極爲相似。

    蒼嵐與炎淵身體緊緊繃直，目不轉睛地看着“繭”中已經化爲一片光華的莫測

    這可是進階高級契約者的過程！

    多少契約者一生都無法到達的高度，甚至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在懲罰議會幹了這麼多年，都沒能得到衝擊嘆息之牆的機會啊！

    結果卻在當時的對手，現在的.朋友，不，也許還算不上朋友，只能算是莫測的.屬下？嗯，以莫測手下的視角看到了衝擊嘆息之牆的過程。

    方向才是最重要的！兩個人什麼話都沒說，卻是心中同時響起了這句話。

    沒錯，方向才是最重要的，在錯誤的方向上馳騁的再快，也僅僅只是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而已。

    之前什麼懲罰議會的首席，什麼第一首席·常心魔的妻子，這些東西其實都不是讓自己強大的根本，只是外力而已，在絕對的努力與機緣之下，這些虛名顯得是那麼渺小與無力。

    跟着莫測混，才是對的吧.

    就像當初莫測跟着蒼嵐混一樣。

    莫測再次站到了嘆息之牆的面前。

    滾滾的霧氣滾滾而動，彷彿是一隻體型無限的巨獸，要將面前渺小異常的莫測吞入腹中。

    莫測則是露出了笑容，忍着依舊在持續發作的劇烈頭痛，沒有半分猶豫地邁步，進入其中。

    這一次，連用實驗體試探的必要都沒有了。

    那絲絲的白色霧氣立刻擠壓了過來，粘附在他的身上。

    更確切的說，是黏附在吸收常心魔靈偶後所形成的“保護罩”上。

    莫測周身的符源點亮了

    常心魔靈偶所形成的“護盾”猶如鍍上了一層符源的光華，如同浣紗般在莫測周圍若隱若現，將不斷涌來的白色霧氣全都推了出去。

    只是，這是一場消耗戰！

    參考之前莫測派實驗體進入這嘆息之牆內，此時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同。

    實驗體當時只是嘗試，除了自身的符源，身上並沒有任何能夠阻擋白霧的道具，導致很快便會符源消耗殆盡，從而被徹底溶解。

    這一次，一方面常心魔靈偶的存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另一方面則是莫測本體能夠動用的符源更多，竟是能夠在這白霧內以極低的消耗前行。

    所以，這看上去是一場消耗戰，而終點在於莫測的符源消耗殆盡前，他是否能夠走出這滾滾的白霧。

    他緩緩邁步，靜靜地感受着身體的變化.

    沒錯，常心魔靈偶所存在的“護盾”雖然有很不錯的效果，卻是無法真正將白霧的影響完全隔絕，還是有着絲絲白霧能夠浸潤莫測的身體。

    莫測感覺自己的記憶似乎有些紊亂。

    之前的記憶畫面，人生之中各種印象深刻的場景，全都都在緩緩失去色彩，變的灰白，變的不再能夠承載他的情緒，或是喜悅，或是悲傷，那些原本令人珍視的情感都在溶解，消於無形，最終形成一副副毫無情感色彩的畫面.

    是了，記憶是人生的基礎，情感是記憶的色彩，如果人性消失，那麼記憶還有什麼顏色嗎？

    莫測此時的感覺是自己似乎正在變成一個冰冷的機器，變成一個人工的AI，原本審視世界的角度似乎開始變化，原本珍視的東西全都變了樣子，彷彿世界已經僅僅只是他體外的客觀世界，再也引不起一點點的心緒與慾望——就像是以機器人的視角，用紅外掃描周圍的一切，以沒有生命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原本色彩豐富的世界。

    這白霧果然強橫.

    雖然只有這麼一絲絲進入身體，就能引起這麼多人性與情緒的消失，若是沒有這常心魔靈偶的話，恐怕進入之人很快就會真的變成一個沒有行動目的的機器人，或者說是一具行屍走肉。

    嘆息之牆，果然是使人發出嘆息的牆壁！只是“嘆息”的原因並不僅僅因爲它難以逾越，更深層的含義應該是它會讓進入之人發出一聲嘆息，與這世間再無牽掛。

    頭痛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果然在一點點的消失！

    很明顯的，這頭痛已經不再變的越來越強，而是在進入嘆息牆壁之後保持了一段時間的烈度，便開始如同抽絲一般開始緩緩減弱。

    那就再走一段時間吧！

    直到這頭痛徹底消失爲止。

    莫測臉上的笑容漸漸浮現。

    蒼嵐和炎淵兩人的眼前，那片莫測形成的光華彷彿進入了靜止狀態。

    而外面的黑色巨樹，不，應該是那個“繭”，卻是突然躁動了起來。

    “繭”那原本緩慢而低沉的跳動變的快速，變的劇烈，就像是一個人急速奔跑後的呼吸，帶着無法言明的急躁。

    無數的白色怪物更是猛地齊聲嘶吼！

    它們飛快的向着上面攀爬，不再僅僅只是擠在“隧道”的地面上，幾乎瞬間便堵住了整個隧道口，並飛快的上下奔騰如果將這個場景放大，以更爲廣闊的視角來看，真如“熱鍋上的螞蟻”的寫生。

    那“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開始劇烈地跳動。

    白色怪物們則是開始瘋狂了！

    那“隧道”原本的邊界，竟是已經不再能困住它們！

    或者說，它們決定衝進來

    怪物羣中一個綠級的存在似乎下定了決心，嘶吼着衝入了這漩渦之中，然後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它的身體頓時如同遭受到強力的壓制，使得他行動如陷泥沼的同時，更是開始四分五裂，一塊塊的血肉飛速離開了身體，最終使得它變成了一副骨架，轟然倒地。

    炎淵與蒼嵐兩個人已經看的目瞪口呆。

    一隻怪物的死亡，卻是並沒有讓其他的怪物警醒，反而在那“繭”一聲聲的催促之下，一擁而上。

    這些怪物都無法在隧道裏面生存，立刻被如同天道般的力量所破壞，就像是剛纔的第一只怪物一樣，身體開始碎裂。

    無數的怪物殘骸充斥在隧道的入口，而之後的怪物卻是如同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依舊在不斷前衝。

    這一幕，讓蒼嵐與炎淵兩人毛骨悚然。

    好在這“隧道”真的有力量在壓制着這些情緒怪物，令它們進入後便會粉身碎骨.兩個人下意識地環視身處其中的通道，確認通道並沒有因爲怪物衝擊而崩潰的跡象，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很快，那些怪物便已經屍骸如山，幾乎堵滿了整個黑色漩渦的入口

    雖然能夠確定此時無虞，兩位首席還是將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莫測.”炎淵咽了一口唾沫：“快點啊！”

    “再快點。”

    蒼嵐則是看向了莫測化爲的那片光華：“這”

    “突破嘆息之牆，哪有那麼快？”

    炎淵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蒼嵐咬了咬嘴脣，看着悍不畏死的怪物羣，還是不由得一陣顫抖。

    這個莫測他在的時候，似乎不用擔心什麼安全的問題，雖然僅僅只是同行了不到半個鐘頭，但是莫測卻已經成爲了三人的主心骨，此時這“主心骨”去進階升級，蒼嵐心中頓時有了種失去依靠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自然而然的擔憂。

    就在兩人因爲怪物悍不畏死的衝擊而感到恐懼的時候，那些已經化爲血肉的怪物屍骸再次變化了。

    無數的血肉和骨骼化爲如同融化了一般，開始快速的蠕動，向着中心開始靠攏.

    很快，這些血肉形成了一堆如同瀝青般粘稠的事物，蠕動更加劇烈。

    後面的怪物則是齊聲發出嘶吼，爭相恐後地衝進這團“瀝青”之中，消融與其內部。

    那團粘稠的液體頓時符源乍現.

    “藍級！”炎淵驚呼。

    蒼嵐感受了一番這符源的威壓，麻木地點了點頭：“不錯，是藍級.”

    怪物似乎改變了策略，以羣體進入的方式變爲了化爲一體，而他們重新“融合”而形成的存在，竟然已經有了藍級符源強度的層次。

    終於，那團事物緩緩化出了形狀，正是一隻足有是數米高，如同被放大了許多倍的情緒怪物。

    “吼~~~”

    一聲如同宣泄般的嘶吼，充斥整個黑色通道。

    那藍級怪物成型，立刻悍不畏死地向前奔跑，衝着莫測晉升的地方便衝來。

    它依舊在承受着隧道內的壓迫力，身上的符源強度雖高，但是符源光華卻不外顯，反而隨着不斷深入這通道，身上大把的符源因爲壓迫而向着身後飛散而去，如同一條彗星的尾巴

    “怎麼辦？”炎淵肝膽俱裂，沉聲問道。

    蒼嵐則是咬牙：“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拖住它！”

    “一定要拖住它！這些怪物重新化爲整體，正是將符源聚集在一起，這樣能讓它.它們在這黑色漩渦中存活的久一些。”

    “它它們想攻擊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