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真的不攻自破！

    在治安員毫無防備下，新黨成員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衝着對方扣下了扳機。

    這一點，倒是容易做到的，包括新黨成員那表情......這個明顯的表情變化對於幻術的製造者莫大親王來說，就像是導演電影給出一個鏡頭特寫。

    砰~~~~

    一聲突兀的槍響打破了平靜。

    治安員應聲倒地。

    這是一個導火索。

    而經歷了短暫的錯愕之後，治安署代表的城市保衛隊反應了過來，紛紛擡起已經垂下的槍口，衝着周圍衝擊的赫塞人無差別射擊。

    現場頓時亂做一團......

    鮮血染紅了整片街道，哭喊與哀嚎聲響徹天空。

    不敢受戮的赫塞鐵民紛紛衝向稱城市保衛隊。

    別忘了，這個時候雙方的人羣早就已經混雜在一起，在赫塞鐵民無與倫比的人數優勢下，還是通過近戰抹平了雙方的武器差距。

    城市保衛隊被洶涌的鐵民屠戮殆盡，整個街道上遍地都是屍體，無數的赫塞人迴歸了鐵神的懷抱......

    然而，這還不是終點，相反，只是一個......被憤怒與仇恨點燃的赫塞鐵民多奪走了武器，衝進了周圍的建築之中。

    居住在城市裏面的赫塞人，都是支持省議會的敵人啊，與這些涌進城市的赫塞貧民本就是敵人的身份，在最初的***爆發之後，整個城市迅速演變成爲一場屠殺。

    無數城市居民被洶涌的貧民殺死。

    城市保衛隊的其他防禦戰線反應了過來，他們不再猶豫，爲了自保，放棄了對於同胞開槍的惻隱之心，紛紛開槍阻擋支持新黨的鐵民。

    整個加爾各答市到處都是槍聲與硝煙，仿若地獄。

    幻術場景中，爲了烘托氣氛，此時整個場景被染上了這一層薄薄如血的殷紅色......

    最終，這場戰鬥因爲赫塞貧民的人數優勢而獲勝，市議會被徹底摧毀，不再有一個活人。

    當然，赫塞人爲此付出了在極爲慘痛的代價，堆砌如同小山般的屍體就是見證。

    .....

    在市政廳被染紅的大門前，新黨領導們站在了一起，看着堆砌如山的屍體輕輕揮了揮手，只是隨口說了一句：

    「安排人手，全都埋了吧。」

    ......

    幻術場景結束。

    短短的兩段影像，卻是傳遞了許多信息。

    新黨，只是在利用鐵民的另一個省議會罷了......他們並不顧忌平民的傷亡，他們想要的，只是南方行省乃至於加爾各答市的政權。

    爲了這個目的，在治安隊伍從人性的底線出發，不準備開槍的情況下，新黨成員爲了挑起事端，爲了徹底消滅這支支持省議會的武裝力量，竟然不惜點燃雙方戰鬥的導火索。

    是啊，既然已經利用這些赫塞鐵民了，爲什麼不物盡其用呢？治安署的隊伍是支持省議會的，如果留下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對新黨最終執政構成威脅啊。

    堆砌如山的赫塞貧民，就是實現這個目的的代價。

    ......

    當然，這兩段影像都是莫測製造的，真實性......自然不用多說了。

    其實真不真不是重點，重點是，它能引起的實際效果。

    即便這只是一個提醒，也是一個血淋淋的提醒啊，多少也能讓這些被新黨鼓動的赫塞「中產階級」認清現實。

    而這羣體催眠的效果，可是足足覆蓋了幾千人。

    在幻術消失的時候，涌動的赫塞貧民們終於混亂了起來。

    他們雖然重回現實，脫離了殘酷的幻境後再次看到了明媚的陽光以及眼前黑洞洞的槍口，無疑會產生一些聯想。

    這些猜測，像是無數顆懷疑的種子，直入他們的內心。

    不能......傻乎乎地被新黨利用啊，那可是用他們生命爲代價。

    所以，不少赫塞貧民停下了腳步......當然，大家的意見是不統一的，有人對剛纔看到的幻術不以爲意，有人則是認爲這是某種未知力量耍的花招，但是，只要有少部分人心存懷疑而停下腳步，那就夠了。

    隊伍很快亂了起來。

    「不要被新黨利用了。」

    「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性命，他們只是利用我們。」

    「胡說......」立即有人反駁：「那怎麼可能，剛纔咱們看到的情景，是虛假的啊......這是敵人的手段。」

    「那是神蹟，怎麼會是敵人的手段？」立即有人又高聲反駁：

    「如果說是手段，那也是神的手段，不知道是咱們赫塞萬神中哪位神靈，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給我們提出了警示......」

    「鬼扯......」

    赫塞隊伍越來越亂，爭吵不休，只是，即便混亂，他們也不得前行，畢竟後方的人羣依舊在前行，推動着他們緩慢的前移。

    就在這個時候......

    人羣中一名新黨份子突然發現自己身體失去控制。

    他驚恐地想要瞪大眼睛，卻發現無能爲力......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手臂動了，伸手插入腰間，抽出了一柄劣質的左輪手槍。

    只是與幻境中不同的是，他並沒有用槍指向前方嚴陣以待的城市保衛隊，而是擡起手臂，對着天空扣動扳機。

    轟~~~~

    黑火藥的濃煙帶着燒焦的味道，擴散開來。

    這一下，突兀的槍聲引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不少赫塞鐵民看到他掏槍了，還以爲這位新黨的人要像剛纔情境中那樣，射擊前面的治安員。

    他爲什麼要那麼做？

    顯而易見啊。

    爲了點燃雙方衝突的導火索啊，就像情景中的那樣。

    於是，赫塞「中產階級」鐵民「覺醒」。

    「他們要挑起戰鬥。」

    「對！新黨要挑起戰鬥，就像剛纔看到的那樣......」

    「不能讓他們得逞！」

    「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大家團結起來，自救啊......制住這些新黨的雜碎......」

    「......」

    更亂了。

    無數赫塞人衝向了那個開槍的新黨分子。

    他此時發現自己重回具有了身體的控制權，只是，面對洶涌衝向自己的平民們，他哪裏有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手忙腳亂間，還沒想好下一步如何做，便被衆人掀翻在地......

    當然，同時還有依舊支持新黨的人，在試圖阻止他們。

    街道上一下子陷入徹底的混亂。

    有的新黨成員看到局面控制不住了，倉皇間掏出了手槍，對準了衝向自己的赫塞人，企圖自衛。

    只是，槍聲與流血事件，帶來的是局面的更加不可控。

    徹底亂了。

    就在距離在城市保衛隊封鎖線幾十米的地方，涌動的赫塞鐵民們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再前進分毫。

    他們自己打成了一團。

    新黨人自然是一派的，想要阻止新黨的人是另一派，而依舊支持新黨的赫塞平民是

    第三派，一場幾乎無法辨認敵我的混戰打的熱火朝天。

    當然，爲了救自己性命的赫塞人是多數啊，區區新黨的人數，根本就不夠看，即便有許多人覺醒後選擇放棄新黨，抄旁邊的小巷子轉身回家，但是剩下的人數依舊遠遠多於新黨成員......

    人流的長蛇，最終崩壞了。

    莫測深深嘆了口氣，成了......

    這和預期的結果差不多。

    新黨現在的優勢，無非就是利用民意......或許連民意都算不上，畢竟赫塞人的民意有多可笑，莫大親王可是見識過的。

    頂多，就算是新黨欺騙了這些傻乎乎的赫塞人吧！

    既然這是根源，也是眼前這場危機的真正原因，那就從這個角度下手，用兩段並不真實的幻術影像......挑撥離間？

    不不不，這不算是在挑撥離間，這個詞有些貶義......莫測的一個意識體連連搖頭，應該說，我這是將真實的情況反應給這些赫塞平民，拯救他們從治安署城市保衛隊的槍口下的生命。

    這樣多好，不費一槍一彈，讓他們自己內部解決問題。

    看了看遠方，莫測嘆了口氣，再次催動符源。

    然後，轉移陣地，用同樣的方法去處理另外幾條街道上同樣的情形。

    .........

    加爾各答市這一天的確大亂。

    但是，混亂卻不是城市保衛隊與新黨雙方交火，而是新黨帶着大量赫塞鐵民扣關攻城，卻不料半路上自己隊伍突然亂了，無數的赫塞鐵民都忽然聲稱識破了新黨僞裝下的陰謀，紛紛倒戈與新黨兵戎相見。

    這混亂，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直到天黑大家似乎都餓了，這才紛紛散去，各自回家吃飯。

    而班卡羅爾市的會議室，自然是在幾分鐘後便得到了相應的情況匯報。

    摩西行省大人此時的心率足有150，即便汗水從額頭上滑落，都沒放鬆自己緊繃的鎮定。

    而下面的議員們，也在沉默着等待，等待行省大人剛纔的驚人之語是否能夠兌現。

    治安廳長科裏更是臉上帶着自信的勝利微笑，就這麼環抱着雙臂，數着手錶上的秒針跳動。

    只要行省大人預估錯誤，那麼，摩西的行省之位，恐怕是真的做到頭了。

    那樣的話，摩西行省就是故作姿態，在重大事件上判斷失誤，別說不撤職會引起其他議員不服，就算把他以瀆職罪論處，送進監獄都不是空談。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只是，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對兩方都是。

    直到，電報機那邊，通訊員的手指在機械鍵盤上開始跳動......

    所有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這名通訊員。

    通訊員摘下耳機，發現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頓時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捧着手中的記錄：

    「行省大人，各位大人......加爾各答市最新情況......」

    「敵人......不攻自破。」

    現場頓時死一般的安靜。

    這詭異的氣氛讓通訊員還以爲自己讀錯了，連忙再次審視手中文字，繼續念道：

    「敵人，不攻自破......就在雙方即將交火前，新黨份子所帶領的平民隊伍忽然混亂，自己打成一團......」

    「對方的混亂局勢，已經無法逆轉，對方......無力進攻市政廳......」

    「我們勝利了。」

    摩西早就狂跳的心臟，差點從嘴裏蹦出來。

    真的不攻自破了！

    事實......竟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不，應該說和偉大的莫親王預測的一樣，也不對......親王大人說他會出手，難道......

    這就是他出手的結果？

    是了！他早就說，對方會不攻自破......

    竟然是真的！

    但是這個時候，他更不能輕浮，這是作爲一個行省大人的基本素質，裝逼成功後絕對不能興高采烈啊，那只會自降逼格......強行壓制心中的狂喜，摩西用盡了力氣，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用眼神環視衆人。

    科裏廳長早就已經呆住了，此時看到行省大人看向自己，全身再次一僵，眼神四散躲閃。

    摩西心中哼了一聲。

    下面的議員則是開啓了舔狗模式，紛紛衝着摩西投來欽佩的目光：

    「行省大人，我......服了！」

    「行省大人料事如神！智慧如同天上的太陽，是我億萬鐵民之福......」

    「加爾各答沒事了！太好了，行省大人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真是讓人欽佩。」

    「我的鐵神和牛神，這需要一雙多麼銳利的眼睛才能洞穿複雜的局面，需要多麼高的智商才能斷定敵人會內亂？這.......行省大人，這簡直是神蹟。」

    「剛纔行省大人穩如高山，那鎮定的氣度......」

    「......」

    一片讚譽之聲，讓摩西感覺自己差點真的上天了。

    他強壓下起伏的心緒，心中想了想，做了個簡短的總結：

    「看來，我們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了。」

    「加爾各答市今天的局面，肯定是敵人的一次試探，如果能夠順利拿下城市的話，那麼其他城也會立即效仿，如今......他們就要掂量掂量了。」

    「各位，我們眼前的危局，算是暫時解除了。」

    這一番話，自然又迎來一片讚譽之聲。

    摩西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也不再這裏繼續浪費時間，起身離開會議室，回到了自己的行省辦公室。

    關上門，摩西心中一頓狂呼：

    「親王大人！親王大人！你在嗎？」

    「您簡直神了！」

    「您是如何做到的？」

    莫測倒還真是回覆他了，只是，聲音中有着一股難以言說的疲憊感：

    「嗯，知道了。」

    「親王大人？」摩西喊道。

    「本王此番消耗太大，需要休息。」莫測的聲音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