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攻自破？製造內亂！

    又有人跳出來了。

    摩西轉頭一看，發現說話的正是南方行省的治安廳長科裏。

    這話......就是逼宮了啊。

    治安廳長，無疑是整個南方行省治安系統的最高長官。

    不考慮背後南部落的支持，治安系統的治安員隊伍其實就相當於是南方行省省議會的軍隊，而此時危機重重下，治安系統更是力保省議會的最後一道防線——各個城市的城市保衛隊伍，也正是治安員爲其中的中堅力量。

    別的議員還好說，能被摩西的果斷震懾住，但是治安廳長不會，別忘了，即便是剛剛接到命令向科爾鬆開槍的兩名警衛，也是治安員身份啊。

    而對方這話，顯然也是有深意的......在官場上嗅覺非常靈敏的摩西很快想到了其中的關節。

    沒錯，治安廳長科裏在逼宮，但是性質上並不是背叛省議會，背叛南部落，對方的目的僅僅只有一個，那就是......取代他這位行省大人。

    在這個危及的時候，治安廳長的位置極爲重要，顯然科裏覺得此時的摩西行省不能拿他怎麼樣，而且，對方也在提醒背後南部落——此時這種情況還是得依仗我們治安系統啊，南部落的莫親王大人，你看摩西這傢伙完全沒有解決當前情況的頭緒和魄力，那麼，莫親王大人，是不是不要考慮再讓摩西繼續在行省的位置上耽誤事兒了？換成我的話，我會很果斷地處理眼前的危局。

    是的，對方似乎發現了摩西在這個時候的鎮定都是裝的，知道摩西心中在不停打鼓，所以抓住這個機會向南部落請纓，取代摩西行省成爲「反新黨小組」的一把手。

    嗯，如果之後與新黨的戰爭勝利了，他科裏的功勞自然不用多說，到時候真的取代摩西成爲南方行省的一號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摩西深知此時自己危險了。

    這是將他架在火上烤啊。

    外有新黨，內有逼宮，自己這個行省大人......太難了。

    不說別的，面對此時科裏的注視，他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

    要能震懾住他啊，如果壓不住他，那麼其他議員肯定也會跟着鬧，到時候就麻煩了......

    偏偏，摩西此時心裏其實是沒底的，無論是對加爾各答市攻擊市政廳的情勢，還是眼下這場會議。

    好在，摩西是懂向莫測詢問啊。

    有難題，自然要問問上級怎麼辦啊......

    摩西強自鎮定，做好表面功夫，目光與科裏廳長對視的同時，心中連連向莫測詢問：

    「親王大人，親王大人，您出手了嗎？」

    「剛剛您說你來處理，有......幾成勝算啊？這裏快壓不住了。」

    「莫親王......」

    「哎~~~」莫測嘆了口氣，好像正在忙着什麼事情，忽然被摩西連連叫住，很不滿意被打斷。

    不過，莫測這一聲嘆息，在摩西聽來仿若天降甘霖啊。

    「親王大人，我怎麼辦？」摩西再次追問。

    莫測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我都看到了啊......摩西，你大爺的，不都和你說我會出手麼，還來問？」

    「你是我對我沒信心？」

    摩西心中連連哀嘆，卻也知道找藉口：「親王大人，這事不怪我啊，您就說了一句會出手，再沒和我詳細說怎麼辦，我......沒什麼東西拿來搪塞這個治安廳長啊。」

    莫測再次嘆了一聲：「也是，那......」

    莫測似乎想了想，說道：「你就和他說，不用下什麼命令，敵人會不攻自破。」

    「啊？

    」摩西直接愣住，險些沒能保持住臉上裝出來的鎮定：

    「不攻自破？」

    「什麼不攻自破？加爾各答市那些暴民嗎？他們......會內亂？」

    「所以才不用我下令開槍？」

    「我不明白......」

    只是，莫測不再有迴音了。

    摩西又追問了幾句，還是沒能得到莫測的回覆，這才猜測莫測是真的在集中精力解決加爾格式那邊的情況，沒空再理會他。

    而此時，科裏廳長再次開口：

    「行省大人，你還在猶豫嗎？時間已經不多了。」

    摩西回收心神，將注意力真的放在治安廳長的臉上。

    科裏似乎這已經掌控了一起，環抱着雙臂與摩西對視：

    「眼下情況萬分危及，我知道......一旦開槍射擊平民，後面的干係重大，呵呵......如果你沒有這個魄力下令的話，那就讓我來下令吧。」

    「我願意爲此承擔責任。」

    這回，話說的更明白了。

    摩西你是南部落莫親王選出來的人，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還是讓我來爲莫親王分憂吧。

    逼迫的味道，也更加明顯了。

    摩西......心下一橫。

    此時除了相信親王大人，已經別無其他選擇了。

    再不給出點解釋，自己這行省的位置，可真是要不穩了啊，所以......只能賭一賭。

    摩西是個久在官場的老人了，知道賭的時候，氣勢上絕對不能露怯，於是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微微哼了一聲：

    「不用下什麼命令。」

    「本行省心裏有數，加爾各答市的情況......不攻自破，根本不用我們下什麼命令！」

    這一句話，頓時讓在場安靜地針落可聞。

    衆議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彷彿覺得自己聽錯了。

    科裏廳長更是錯愕後露出了聽到笑話的表情：

    「您說什麼？行省大人？」

    「你是說......加爾各答市沒事？敵人會不攻自破？怎麼個不攻自破？」

    「難道他們集體因爲找不到廁所，全都忙着去解決問題，放棄進攻市政廳嗎？」

    「你可不能開玩笑啊，這是......萬分緊急的時候，你作爲行省大人，要知道後果才好！」

    摩西此時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舉目看着科裏，用裝出的淡然語氣肯定地說道：

    「本行省自然沒有開玩笑。」

    科裏再次呆住。

    這一番出人意料的答覆，倒是真的鎮住了眼下的衆人，讓衆議員暫時不再對摩西挑釁......

    其實，只是在等摩西幾分鐘後，被打臉的情景。

    .........

    加爾各答。

    數以萬計的鐵民充斥整個街道，摩肩接踵地，緩慢沿着道路前進。

    從城市上空的俯瞰下面的莫測意識體，能夠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市政廳在城市中心，而這個不算大的城市市區，正有六條主幹道，此時被新黨鼓動的赫塞鐵民正如同流水般涌入這幾條街道上，齊齊向着中心的市政廳匯聚。

    而治安署所組織的城市保衛隊，則是在道路上構建了防禦工事，正嚴陣以待。

    雙方，再有幾百米的距離，就要正面接觸了......

    鼓動......沒錯，就是鼓動，莫測覺得這個詞用的非常貼切。

    他知道的事情，遠遠要比遠

    在班卡羅爾市正在開會的衆位議員要多。

    別忘了，在談判的時候，他可是將足足幾百個意識體分別植入了周圍圍觀的鐵民之中。

    於是，他能透過幾百雙眼睛，親身經歷加爾各答市赫塞鐵民中，在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而且，莫測這幾百個意識體可不是固定在這些宿主的身上，親王大人讓這些意識體各自爲戰，不斷轉移，從而讓這些這意識體在不斷更換宿主的更新下，逐漸向着新黨的權利中樞而去。

    說白了，就是在新黨加爾各答市分黨中，直接安插了數百名「間諜」，在隱藏意識體的情況下，這些間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意識中，已經潛伏着一個能隨時控制自己的「怪物」。

    於是，莫測確定了幾件事。

    他沒能找到新黨***......這說明，新黨***果然是隱於幕後的，而且，加爾各答市也不是新黨的總部，不然不會如此密不透風。

    嗯，新黨***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好。

    其次，他有些意識體附身的新黨分子的確是在打游擊，他們不僅僅侷限在加爾各答這一座城市，而是同時向着其他城市分散。

    加爾各答市正是談判的所在，在那場動了手的談判後，目睹了摩西行省「暴行」的赫塞「中產階級」果然紛紛倒向新黨。

    原本，新黨成員數量的確是不少，但是與當地的赫塞鐵民比起來，人數自然是不夠看的，新黨在本地的力量也遠遠比不上手握着數千治安員的市議會，但是就在這幾天來，城市外圍的貧民窟中，新黨份子格外活躍，再加上有了當時談判的這股東風，竟是迅速擴充了實力。

    越來越多的赫塞「中產階級」加入了新黨，成爲了光榮的新黨一員，準備爲「推翻省議會，解放全行省！」的目標而奮鬥。

    在人數增加的情況下，即便還有非常的赫塞鐵民沒有加入新黨，也已經心向新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新黨現在什麼願都能給赫塞鐵民許，比如，如果取代省議會了，新黨會給平民公平地，合理地，重新分配土地和房屋。

    總之，新黨代表鐵民，如果新黨贏了，那麼相當於赫塞鐵民真的翻身了，鐵民真的將在南方行省當家做主。

    於是，和省議會那邊議員猜測的那樣，新黨份子們有了「羣衆基礎」後，鼓動了眼下的這一場對省議會進攻。

    新黨份子們藏身於隊伍之中，帶着數倍於自己的人數，企圖攻破省議會的防線。

    省議會的確有治安署的隊伍保護，但是，他們真的敢對平民開槍嗎？

    新黨的分寸，拿捏的極好。

    還有就是......莫測確信，這加爾各答市的進攻，可能真的是一次嘗試。

    他的意識體跟隨新黨分子轉到了其他城市後，再次落地生根，不斷擴散，於是知道了其他城市的情況與加爾各答市類似，越來越多的赫塞鐵民倒向了新黨。

    所以嘛，現在加爾各答市的危機，恐怕不久以後就會在其他城市紛紛上演......

    心中盤橫了一陣後，莫測注意到最接近封鎖線的新黨隊伍，已經距離防禦工事不到100米的距離。

    可以動手了......莫測懸空的意識體符源發散，消失不見。

    就在下方，人羣中......

    治安署的用沙袋構築的防禦工事前，黑洞洞的連發衝鋒槍口，閃爍着攝人的寒芒。

    但是，向着前方步行的人羣並沒有停下腳步。

    新黨份子當然不擔心城市保衛隊會開槍，而跟着他們一起的赫塞鐵民，也不同樣不會認爲。

    他們已經被新黨多次宣傳之後，徹底洗腦了。

    再說，人都是有從衆心裏的，眼見己方的人數是工事後隊伍的無數倍，更是會忽略武器上的天差地別。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詭異的符源涌動......

    當然，除了隊伍中極少數的契約者，普通人是無法察覺到符源的。

    人羣中，有一些人的身體對着周圍散發出大量的符源靈蛇......

    這些符源靈蛇，瞬間便穿透了周圍赫塞鐵民的身體，向着更遠的地方掠去。

    此時，街道上的赫塞人密密麻麻，避無可避，又有誰能躲開符源靈蛇呢？

    這條街道上的隊伍中，莫測共計有在六十多個意識體分散在人羣個體中，每個個體發出的符源靈蛇，都能覆蓋周圍一大片區域。

    契約技能：幻術！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羣體幻術」！

    每個被符源靈蛇接觸的人，都會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看到兩段影像，而每段影像，都只有幾秒鐘的時間。

    第一幅影像......黑暗的房間中，幾名赫塞人，確切的說應該是新黨成員，正圍坐在昏暗的魚油燈前，祕密商議着什麼。

    新黨成員一問道：「這樣的話，會有幾成概率......能保證對方不開槍？」

    新黨成員二，一名領導模樣的人點頭說道：「不用擔心，就算省議會那邊開槍了，咱們也不用怕，機靈一點，早點逃走就好。」

    新黨成員三拍了拍手：「對，反正忽悠了那麼多愚蠢的赫塞人跟着，死也是那些窮鬼平民先死。」

    新黨成員四：「嗯，我們機敏一些，見勢頭不對，逃跑就行......讓那些愚蠢的窮鬼去死就好。」

    成員五：「只要死了人，我們就可以做文章了，省議會悍然攻擊赫塞平民......嘿嘿嘿。」

    「......」

    影像二......就如同眼前真實場景的街頭。

    治安署的防禦工事就在眼前。

    混跡在人羣中的新黨成員格外明顯，全都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防禦工事的......槍口。

    治安署的人卻是並沒有開槍。

    面對着數倍於自己的人數，或許是城市保衛隊的大家懷揣着對於生命的尊重，最終沒人開槍，而是默默地看着赫塞平民們穿過工事。

    只是......人羣中，影像一中那位領導模樣的新黨成員二，卻是不懷好意地從懷中抽出了手槍，接着人羣的掩護，對準了一名治安署隊員。

    那名治安員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正靜靜地看着平民穿過身前的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