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歸心

    “覃南鍇的哥哥，覃譚。”莫測凝聲反問。

    “不錯。”梅琳達微微呼出口氣，說道：

    “作爲元首大人的長子，自然是與元首極爲親近之人，除去這親緣關係不說，覃譚又是保守派提名的下一任元首候選人，這更說明，覃譚一直都是局中人，是元首以及保守派非常重要的一顆棋子。”

    “是啊。”莫測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的確，之前對於覃譚這個人並不瞭解，也沒有過任何接觸，而且經過覃南鍇與聯邦首相克裏夫特的幾番交流中，覃南鍇這個長兄的人設只是一個庸碌之輩，而且，大家幾乎都認爲覃譚擊敗覃南鍇，被被保守派提名爲下一任元首繼任者，其作用更像是一顆受制於保守派的棋子......

    綜合之上的種種錯誤認知，莫測自然而然地對這個覃譚降低了關注，而此時經紅牛長老一番提醒，倒是發現了這個紕漏。

    作爲元首派系指認的下一任聯邦大位繼承人，怎麼可能不是局中人？他就算再平庸，也必然會是以元首爲代表的保守派旗下重要的一顆棋子。

    深深地吸了口雪茄，任由菸草的香味在口中彌散，莫測將其中的關係認真捋順，再次看向梅琳達：

    “既然說到了覃譚，你之前調查這位聯邦嫡子有難度？”

    梅琳達點頭：

    “是的，覃譚那邊的情況相當複雜，即便是我也無法插進任何一根針。”

    “情況越詭異，就越說明這個人身上有問題。”

    梅琳達見莫測微微頷首，不急不緩地解釋說道：

    “自從保守派將這覃譚提名爲下一任元首繼任者後，覃譚府邸原本鬆懈的防衛不知道爲什麼，忽然間緊了起來，而且，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現在。”

    “同時，已經成爲提名者的覃大公子在之後同樣行蹤詭異，幾乎從不外出，像是完全將自己封閉起來一般，至今，恐怕去問聯邦高層任何一人，都會知道覃大公子已經近兩年時間沒有露面了。”

    “深居簡出？或者是......”莫測尋摸着梅琳達話中表達的程度。

    梅琳達搖頭，否決了莫測的猜測：“不是深居簡出那麼簡單，是完全將自己封閉了在府邸，這種情況，其實用監禁，關押等等詞語來說的話，或許更加貼切。”

    “現在的覃大公子府邸，已經變成了一座堡壘，我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莫測對梅琳達如此形容是有點意外的，但是看到梅琳達一臉凝重後，他確信紅牛長老不可能在說謊，反而，她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這覃譚離奇的狀態是事實，那就說明他真的有很大問題了。

    眼下，調查元首的確是無處下手，按照原本的推測，潘多拉很可能已經滲入這局中，莫測以爲通過潛入總部的分身薇拉能夠得到一些線索，從潘多拉總部的方向得到聯邦元首與潘多拉糾纏在一起的真實目的，但是幾天過去了，即便是已經在潘多拉總部的薇拉分身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這方面的信息。

    這就說明了一點，潘多拉與聯邦元首的貓膩恐怕涉及的層面非常之高，恐怕不是懲罰議會白衣這種中層能夠接觸的層次了。

    或許，只有到了潘多拉首席級別，才有可能在潘多拉總部挖出真像。

    而另一個調查方向，也就是韋伯斯特家族了，目前看來，首相家族也不是很容易能夠入手的。

    莫測已經通過記憶探查知道了韋伯斯特家族家主圖爾斯·韋伯斯特的存在，而想要從這條線入手的話，也相當於要與這位首相家族的一把手產生交集才行，畢竟，首相家族在元首以及潘多拉的合作之中，扮演的是附庸的角色，也就只有家主級別的圖爾斯·韋伯斯特本人才能參與到核心機密才對。

    現在，梅琳達·薩曼莎所提到的覃譚這個角色，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看到莫測沉思，因爲做情報工作而心思敏感的梅琳達自然知道他應該是調查覃譚動了心思，等待莫測思考的時間組織好語言，待青牛長老回過神後，立即將關於覃譚方面的情況進一步解釋道：

    “目前的覃譚府邸大門緊閉，內部警衛林立，其中更是不乏契約者，我曾經數次派人想要滲透其中，卻沒能成功。”

    “當然，如果用更加激烈的手段，我也許會取得一些進展，但考慮到我這幕僚長的身份極爲敏感，便沒敢冒險行動。”

    “這覃譚的府邸正是一個情報盲區！莫長老沒有身份方面的顧慮，而且已經是半靈級別，即便行動力度大一些的話，也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莫測沉默着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梅琳達的建議。

    她說的不錯，幾乎和莫測的看法相同。

    見談完了正事，梅琳達親自從旁邊的酒櫃中開了一瓶紅酒，爲莫測倒了一杯。

    莫測結束了思考，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問道：

    “你的能力，也是精神控制類的？”

    他其實想說是不是心魘類的，只是考慮到梅琳達·薩曼莎應該並不明白精靈一族對於契約能力的分類，就換了個她能聽懂的詞彙。

    當然，原本的烏牛祭祀是肯定知道梅琳達的契約能力的，莫測有此一問，也算是隨手掩蓋一下自己現在就是“烏牛祭祀”的事實。

    梅琳達搖了搖頭：“我的契約稱號，名爲女王。”

    “女王......”莫測咂摸了一遍這兩個字，隱隱有了一絲明悟。

    應該......不是心魘類的，而是魅惑一類的能力，正是慾望女士米麗雅莉亞·弗裏茨哪一系的。

    怪不得，她能夠使用的意識攻擊中，夾雜了濃重的荷爾蒙味道。

    莫測忽然覺得，他似乎找到了梅琳達·薩曼莎三十多歲還沒有結婚的真正原因。

    將腦海中一些古怪的念頭驅散，莫測繼續轉爲正題：

    “我還想知道的是，在九州市哪裏能搞得到源石？我需要高級的源石，最好是綠級的。”

    梅琳達微微錯愕，卻是隨即猜到了莫測想要高級源石的原因。

    這不上次五牛會議中，烏牛祭祀大人將那件半靈級契約物品的符源之語賜予他了麼，這是準備製作半靈級別的契約物品了。

    這麼想倒是順理成章，她當然不會知道莫測就是此時的烏牛祭祀大人，早就已經掌握了那枚銅鈴。

    想了想，梅琳達搖了搖頭：“綠級源石，可不會在市面上流通的，即便是韋伯斯特家族的西郊賽馬場，恐怕也不可能有綠級的存貨。”

    “畢竟，綠級的源石只能源於半靈的隕落，可不是能輕易獲得的。”

    果然如此......莫測心下嘆了一聲。

    綠級的源石，果然不好入手，他在九州市已經混了這麼久，還是找不到源石渠道。

    想想也是，綠級源石產自於半靈的隕落，而半靈級別，已經是這個世界中相當強橫的存在了，絕對不會被人輕易爆出石頭。

    除非，會有像班卡羅爾市大戰那樣，一戰隕落數位半靈才有可能，但是那樣的場合，以他的實力卻也很難拿到戰利品。

    現在，莫測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的源石需求，需要從原本的交易所得，轉爲擊殺特定目標了。

    呼出一口氣，莫測問道：“影組織在東城市的影，可是墨影？你在東城市的手下與影組織代理人，市議長佛裏曼·波頓是有合作的，應該瞭解他們的情況吧？”

    梅琳達當即猜到了他詢問的目的，頓時一驚，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想擊殺墨影？”

    “擊殺半靈，拿源石？”

    莫測沒有否認，微笑着點了點頭。

    如此坦誠的承認，卻仍然沒能壓下梅琳達心中的驚懼。

    在她看來，擊殺半靈是無法想象的事情，即便眼前的莫測已經是半靈層次。

    要知道，半靈已經從某種意義上超脫了身體的桎梏，可以說是半人半符源的存在，哪有那麼容易隕落的？即便是有等級差距的半靈交手，即便弱勢的一方無法戰勝對手，但逃走的概率還是很高的，被當場擊殺這種情況幾乎很少發生。

    還有就是，這青牛長老有些瘋狂啊，爲了綠級的源石，竟然想要去對一位“影”出手。

    莫測從她臉色的變幻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揮了揮手：

    “莫某可不是單單爲了幾塊源石而已。”

    聞言的梅琳達·薩曼莎錯愕擡頭，正看到莫測徐徐說道：

    “原本，我南部落與影組織可是合作的關係，從高層聯手共抗潘多拉首席，基層則是相互協作對抗監察署懲罰者，只是這合作談不上什麼朋友情分，只是因爲有共同的敵人而被綁在一起而已。”

    “但是，別忘了！”

    說到這裏，莫測微笑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梅琳達卻是從他眼角中敏感地察覺到一絲冷意。

    “別忘了！”莫測將手中的雪茄放下，注視着梅琳達，沉凝說道：

    “班卡羅爾市大戰，影組織可是欠下累累血債的！”

    “他們利用祭祀大人，攪動風雲進行了一場波及三方的大戰，使得祭司大人重傷，直到現在才堪堪恢復過來......”

    “更甚的是，亡者之災！爲了牽制聯邦，他們可是犧牲了我們數以億計的赫塞子民。”

    “祭司大人早就對此震怒，只是無法與影組織開戰而已......”

    莫測起身，將杯中的紅酒飲盡，把被子放在桌上：

    “我們對影組織出手，前有血恨，後有公理！”

    這一番話，無論如何梅琳達也是不能否認的，看着傲然站立的莫測，她略感僵硬地點頭：

    “青牛長老說的不錯，影組織的確背叛了我。”

    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梅琳達認真說道：“東城市的影，正是墨影·喬·馬文！而其所在的位置，應該是佛裏曼·波頓的青蘋果娛樂城。”

    “青蘋果娛樂城......”莫測心下吐槽，怎麼又是這種娛樂場所，果然，影組織都是一羣藏在社會陰暗面中的蛀蟲。

    梅琳達目光炯炯地看着莫測：

    “青牛長老如果真要對其出手的話，千萬小心。”

    莫測從她這句話中聽出了濃濃的關切之情，詫異轉頭。

    只見梅琳達·薩曼莎一臉凝重，緩緩說道：

    “青牛長老已經是半靈級別，是祭司大人難得的左膀右臂，日後，必定是我南部落肱骨之臣。”

    “南部落的未來，南方行省的未來，赫塞人的未來，都繫於莫長老身上。”

    這態度轉變着實有點大了。

    剛剛進門的時候，紅牛長老還是出手試探這位同行的，此時，竟然已經承認了他對於南部落的重要的作用，而且還爲此擔心他的安危。

    不管怎麼說，這倒是莫測樂於看到的情形，還有，這梅琳達·薩曼莎倒是他在南部落見過的，可能最正常的一個人了。

    正常，其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想象原本的五牛長老吧，史詩作爲聖女，一直想要逃離南部落；上一任青牛長老勞埃德·麥倫是個自私兇厲的傢伙；紫牛長老一葉障目，盲目自信；赫牛長老麥克阿瑟·傑森一直在背後囤積力量，等着挾持南部落公款潛逃。

    這一番對比之下，這紅牛長老梅琳達·薩曼莎才是真正忠於烏牛祭祀，時刻關心南部落事業之人，如果南部落各位長老都能如她一般既有格局又有忠誠，恐怕南方行省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呼出一口氣，莫測心下暗暗決定，日後一定要重用紅牛長老才行。

    畢竟，作爲現任的烏牛祭祀大人，紅牛長老的忠誠不是正獻給自己的麼。

    莫測點了點頭，勸慰了一句：

    “紅牛長老放心，莫某並非魯莽之人。”

    梅琳達·薩曼莎這才緩緩頷首。

    “今天與紅牛長老一敘，讓莫某受益匪淺。”見事情都已經談好，莫測便起身告辭，後面還有一堆事情等他馬上行動呢。

    梅琳達·薩曼莎送莫測出門。

    莫測則是回看了她一眼，在告別前伸手彈出了一根符源靈蛇，直接鑽入了她的胸口。

    .........

    回到客廳中的梅琳達重新坐在沙發上，有些出神地將酒杯再次斟滿，忽然露出淺笑：

    “這莫測果然不凡。”

    “南部落終於有一個可堪大用的人了......”

    “索菲亞妹妹，倒是找個好男人......”

    自語完這句話，她下意識地收攏了一下胸口的衣襟，將裸露的一片雪白全都蓋住。

    “真是，被白看了好幾眼呢......”

    梅琳達輕笑。

    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炸響了一個聲音，彷彿如同有人與其耳語。

    而更重要的則是，這是莫測的聲音。

    “黃級晉升半靈的方法是......除了融合靈偶嗎，更重要的是，找到遵從自己情緒執念的地點進行升級。”

    梅琳達美目圓睜，手上一鬆，酒杯直接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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