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搜查

    中槐樹大道。

    吉普車剛剛轉過彎，就看到監察署的黑色汽車停在路旁。

    薇拉和麗貝卡已經到了…莫測兩人下車，跟着鑽進黑色汽車中。

    隊長和麗貝卡果然在車裏，等着莫測兩人到來，見到兩人上車，薇拉沒有半分停留，直接說明情況：

    “今晚的任務是抓捕卓燁然，監察署副署長。”

    麗貝卡已經在之前就有過溝通，已經瞭解前因後果，而羅青則是一臉懵逼，詫異問道：

    “爲什麼要抓捕副署長？卓燁然嗎？他做了什麼…”

    “等等，他就是你們羣裏說的叛徒嗎？他背叛了監察署？”

    一連串的問題並沒有引起回覆，薇拉默不作聲，連頭都沒回一下，麗貝卡斜眼瞟了一眼羅青，微微頷首算是回答。

    氣氛有些不對啊…

    羅青這才警覺，連忙住口，小心翼翼的向莫測旁邊挪動身體，試圖放大角度看到駕駛座上隊長的臉色，可惜，只能看到隊長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夾着香菸的側臉…

    菸頭被薇拉叼在嘴裏，深深吸了一口，紅色火光蔓延出好大一截，這是……抽悶煙的樣子，隊長很憂鬱啊，莫測在心裏推測着，轉頭看向不會察覺這些細節的羅青，略感同情。

    羅青搞出這麼大事，隊長不惆悵才怪……不要說對上級交代，就算楊儀署長，估計也會問責的…羅青還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簍子。

    咳咳…羅青假裝咳嗽兩聲，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試圖尋找話題緩解車內的壓抑：

    “那個…隊長，今天是你值班啊？麗貝卡，你晚上不是休息嗎？也被隊長拉來這裏？”

    薇拉依舊沒說話，麗貝卡無聲點頭，沉默寡言的她簡短回覆：“隊長聯繫，加班。”

    莫測幾乎能看到羅青打了個冷顫……

    車輛發動，沿着中槐樹大道向前行駛了一段，這才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你的事兒，明天再說吧……今晚的任務優先！”

    原本後背已經靠上座椅的羅青聽到隊長回覆，再次激靈靈坐直…可惜，後面一路無言。

    這是事業型女人遇到一個幼稚小男生的無奈…嗯，有點類似霸道女總裁的故事，莫測心下感嘆，果然，工作和生活攪在一起就是災難…羅青啊，隊長是你工作上的領導，你卻好死不死地暗戀人家，而且是以舔狗的姿態……看看，現在難受了吧？孩子，你未來的人生路滿是荊棘啊…

    汽車最終停在一棟聯排房屋前，幾人剛剛下車，便看到槐樹大道路邊的樹下走過來一個身影。

    依稀辨認，是認識的人…署長楊儀的祕書，李簡，腋下的兩個槍袋依舊明顯，分別插着大號左輪手槍，露出亮澄澄的金屬槍柄。

    祕書，又是祕書，莫測腦海中浮現出達斯和聶漪的身影…我們監察署果然是模範機構，署長祕書和署長之間沒有私情。

    幾人移動到一處有牆壁遮掩的角落中，李簡這才打了個招呼：

    “隊長，各位。”

    目光掃過幾人，最終在莫測身上頓了頓，李簡低聲說道：

    “卓燁然的監視任務一直由我帶隊執行，這是署長的密令。”

    薇拉點了點頭，莫測也明白原委，自從發現卓燁然有問題後，薇拉表示和楊儀署長溝通一下，在監察署內部安排監視，只是沒想到是由李簡親自坐鎮。

    對於這個槍法好到爆炸的女監察員，莫測還是印象不錯的。

    “總結一下前面的情況。”李簡略作回憶，快速複述：

    “白天不用多說，卓燁然在監察署工作，我們小隊隨時可以觀察，甚至包括他的辦公室，我們都進行過祕密排查，但是…沒發現任何異常;”

    “晚上，則是由幾名同事輪班進行跟蹤，卓燁然的周圍一直有我們的人，不過…也沒什麼特別收穫。”

    “至於卓燁然的個人情況，中年，三十七歲，未婚，自十七年前進入熱泉市監察署以來，從基層監察員一直做到現在副署長的位置，同時，保持着單身的狀態…”

    羅青插了句嘴：“這傢伙，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難道取向有問題？”

    意外的插話讓薇拉再次皺眉，瞪了羅青一眼，後者連忙噤聲。

    李簡點了點頭：

    “他的生活軌跡非常單調，幾乎沒有除了工作外的任何其他活動，每天生活就是監察署和家裏，兩點一線…”

    “跟蹤的結果已經印證了這一點，每天下班按時回家，很少外出，是一名典型的宅男……電話線路方面，我們也進行了一天二十八小時監聽，仍然沒有發現可疑的電話，或者說，他本身很少用電話和外界聯繫……我們也檢查了他的銀行賬戶，裏面並沒有無法解釋的收入…”

    “卓副署長這樣的人…可能會背叛監察署嗎？”最後，李簡疑惑問道：“我很懷疑他背叛的目的。”

    “還有，薇拉隊長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跟蹤被目標發現了？這不可能啊…我們小隊都是成手，做的非常隱蔽，很多時候都是我親自動手。”

    薇拉轉頭看向莫測，順帶着將幾人的目光同時帶了過去…

    不要都看我啊…莫測正了正風衣衣領：

    “我探查過艾良的心聲，很明確聽到監察署老卓這幾個字……就在今晚，我和他見面了，他說監察署的線人暴露了。”

    “至於對方爲什麼能發現，我想，很可能有契約者參與。”

    “聽心聲…”李簡愣了愣，旋即悵然……作爲調查人員，李簡有絕對的自信，她不認爲有什麼人能比自己更專業，在盯梢卓燁然的事情上，更能篤定沒什麼紕漏，但是，自己作爲普通人，調查只是常規做法，雖然可以保證在常規情況下做到最好，但是這對於契約者同事來說，卻顯得很是麻煩……人家聽聽心聲，得出的結果比半個月的跟蹤更直接有效。

    “任務已經定下了，我們必須搶在前面，否則卓燁然很可能被滅口。”薇拉當機立斷：

    “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讓卓燁然活着。”

    “今晚的要務…儘量保持隱祕，不要弄出太大動靜！”說這句話的時候，隊長在“動靜”上面重重的咬字，還回頭瞟了一眼羅青，看的後者小臉慘白……

    卓燁然的家是聯排房屋，沒有庭院，只有一個前門，整棟建築內並沒開燈，一片漆黑，在簡單瞭解情況後，五人分頭行動。

    麗貝卡長舌飛出，纏繞住房頂的煙囪，輕輕借力便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攀上房頂，從高處總覽全局；

    羅青化身青煙，身體飄悠悠的浮上二樓，透過臥室的窗戶向裏面觀察，向下面打了個沒有任何動靜的手勢。

    李簡雖然早就知道幾人的契約能力，但是親眼看到，仍不由得咂舌…

    薇拉帶着莫測兩人，在黑暗的夜色下逼近房門，也不敲門，隊長身上符源滾動，鋼化的右手握緊門柄，只是輕輕一扭…

    咔嚓

    一聲脆響，鐵質門鎖直接從厚重的木質房門上脫離，房門應聲而開。

    簡直是暴力開鎖機器…莫測雙手持槍，緊跟隊長衝進房門，李簡則是雙手左輪斷後，搭配的十分默契…

    四名契約者加上一名經驗豐富的監察員，對付一名不是契約者的副署長，陣容過於豪華了。

    房間內一片黑暗，行動小隊自然是不會去開燈的，快速將一樓搜尋個遍，卻沒任何發現異常。

    幾人聚齊，正要上二樓，上面卻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着，是一句帶着恐懼地詢問：

    “誰？什麼人？”

    “卓燁然的女僕…”李簡也不答話，說明情況後跳上樓梯，在黑暗中飛奔而上，身形極爲輕巧，莫測則是跟在薇拉身後。

    到了二樓，身着女僕裝的傭人已經倒地。

    旁邊站着李簡，還保持着手刀揮出的姿勢…

    又特麼是砍脖子，莫測一陣無語，怎麼誰都會這一手…我特麼…

    三人散開，將二樓的所有房間一一排查，卻依舊沒發現目標。

    卓燁然消失了！

    打開臥室窗戶，化爲青煙的羅青順着空隙漂浮進來……薇拉看向李簡，後者肯定答覆：

    “卓燁然確定在家裏，沒有外出。”

    “他家裏只有自己和女僕兩個人，沒有其他人，這是已經確認的。”

    “問問女僕。”薇拉皺眉。

    莫測奉命走到昏迷不醒的女僕身前，晃動無辜躺槍的女孩……身材不錯，很年輕，就是臉太普通了點。

    女孩很快悠悠轉醒，看到面前幾個黑影，還有一個竟然如同鬼魅般浮在半空，臉上爬滿了驚恐，顫聲問道：

    “你們是誰？”

    “我們是鬼！”莫測低沉着嗓音，在昏暗的光線下瞪大眼睛：“不許叫，叫就吃了你的咪咪！我是吃咪鬼！”

    說完，還擡起兩隻虎爪，擺出一副兩手抓，兩手都能硬的兇狠姿勢。

    小女僕頓時瞪大了雙眼，連忙將雙手捂住嘴巴……

    呵呵，我明明是個好人，怎麼總是做這種欺負女孩子的事兒…莫測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心想要是麗貝卡在女孩面前露露舌頭，估計這女孩會瘋掉：

    “卓燁然去哪裏？”

    女僕顫抖擡手，指着旁邊的房間：“老…爺，老爺一直…在書房，沒出來。”

    「…千萬不要殺我，救命啊…我還沒活夠呢…我…千萬別殺我，我剛和隔壁的小王確認戀人關係…我不想死！」

    使用讀心術的莫測讀到女孩的心聲…

    白裝了，你知道我們不是鬼啊…莫測吐槽道：

    “你是不是怕死？你是不是還沒活夠呢？”

    女孩拼命點頭…

    “因爲你和隔壁的小王剛剛勾搭上，所以不想死？”

    莫測齜牙咧嘴滴說完，頭痛消失了…

    女孩被說中心事，再次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完全無法理解爲什麼眼前人能知道自己心裏的祕密，自己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啊…

    “你怎麼知道？”

    莫測晃了晃腦袋：“都說我，我是鬼！”

    “鬼…你真是鬼……鬼啊！”女孩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頓時覺得眼前人可能真的不正常，就要大叫。

    莫測伸出手掌，想再次練習“手刀暈人”的絕技，只是剛一擡手，女孩脖子一歪……

    嚇暈了過去。

    …莫測擡頭，無辜看向隊友們，幾人正在用古怪眼神注視自己，就連李簡都是滿頭黑線…咳咳，莫測清了清喉嚨，沉聲說道：

    “她說的是真的，卓燁然進去書房沒出來過…我對她用了讀心。”

    嘴上說和心裏想的雖然不一樣，但還是能夠斷定，人家並沒有說謊…如果說謊，哪會有精力去想和小王的姦情？

    薇拉眼角抽動，心想自己手下怎麼就沒個正常人…指了指另一個不靠譜的傢伙：

    “羅青，用失憶處理一下。”

    ……莫測跟着薇拉和李簡打開書房。

    這是一間相當寬闊的房間，規模並不比羅德曼莊園的書房小，只是傢俱並不奢華，有着一股陳舊的氣息，牆壁上滿是書架，上面陳列着大量圖書…嗯，這種氛圍是裝不出來的，卓燁然是個文人。

    “不得不說…卓副署長還真是很簡樸。”李簡嘆了一口氣。

    作爲監察署的副署長，居住普通的聯排房屋，家裏沒什麼值錢的壁畫，只有大量藏書和僅僅一個年輕女僕…這還是很能反映品性的。

    薇拉沒說話，按動開關，書房頂有盞不算明亮的白熾燈。

    沒人…

    李簡詫異地環顧房間，疑惑道：

    “卓副署長…難道逃了？”

    “作爲監察署的人，鼻子肯定是靈敏的，反偵察能力都不會差，也許目標察覺到了什麼，對我們的行動有所預感。”

    說完，李簡馬上又否認自己的觀點：“不對啊…我們小隊監控的很嚴密，我確定他沒有離開家，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逃走！就算是一隻鳥出入這裏，我都會發現的。”

    “也許吧。”薇拉伸手扶動書架，緩緩邁步，手掌在密集的藏書上依次劃過……

    這時，處理好女僕的羅青走了進來，看到薇拉的動作，頓時明白了什麼，說道：

    “我來！”

    說完，他如同煙霧般漫過書架，在書架與背後的牆壁間來回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