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師父還是有點東西的

    “說是那些個高中校長……”

    李顏一笑，“覺得我牛逼了，要過來攀攀關係唄。”

    “但是還有一些說……什麼大學招生辦，都是些很厲害的大學，我這突然一下還沒法念出來，反正華夏大學沒有。”

    李顏皺了眉，“大學招生辦？他們跑去凜城幹嘛？怎麼知道你們地址的？”

    “我不知道，也不是他們過來。”李春說着說着自己都亂了，“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你們小學的林校長約我出門喝茶，突然那邊就帶着什麼老師過來了，手裏煙茶酒的。”

    “……不是直接找到家裏，那就還行。”

    李春沒聽懂李顏話裏的些許怒意，繼續吐槽着自己不知道怎麼應對這些禮品，問是不是類似那箱茅臺兌換券的事情。

    “茅臺兌換券是因爲我去上京領獎，那些個主辦方送的。一箱倒是有點豪氣，可能是華彩集團跟茅臺一些經銷商有什麼業務往來。”李顏沉吟一下，“其他的……他們願意送就送，你只需要告訴他們，我已經是華夏大學的人了就行。”

    “是……了嗎？你不是才初中？”

    李顏哭笑不得，“爸，我不是跟你和老媽好生解釋過了嗎？”

    “是啊，你不是說讀的新北中學嗎？那不是還得高考？”

    ……算了。

    “沒事，反正你就這麼說吧，說完他們還樂意給，那就收着。”

    “這不是什麼賄賂吧？”

    “老爸你跟我都是羣衆而已啊！”

    可能是比較投入，李顏並沒有壓低自己聲音，所以當他掛斷電話的時候，舍友們的表情都很精彩。

    “一箱茅臺？”

    “攀關係？”

    “送禮？”

    李顏攤手。

    “伱千萬不要被成年人的世界腐蝕啊李顏，你有無比光明的未來！”

    樑天成說這話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偉光正的氣息幾乎快溢出來。

    “放心吧，很快我就瞧不上這些東西了。”

    “看吧，這人的裝逼是深入骨髓的，一時半會兒改不了。”林恆大笑，“誒對了老顏，你還上不上課啊這學期？”

    “當然上！”

    開學第一天的早上，李顏出現在了教室。

    這竟然讓林箏墨跟白曉生都有點不適應。

    “我竟然有一種，顏總來上課是賞臉的感覺……”朱青倫喃喃自語，“原來有人的學生時代可以這麼過的嗎？”

    郭啓文開班會的時候頻頻看向李顏，笑容是越來越明顯。

    路過的領導從教導主任逐漸升級到了譚校，個個都很開心。

    課間休息的時候，譚校還找了郭啓文，讓他下午約李顏在辦公室喝喝茶，學校領導班子跟李顏聊會兒天。

    好增進一下感情。

    然後李顏就只上了半天。

    郭啓文只能告訴譚校長，“這孩子的時間比您的都難約……最好預定。”

    正如譚校感慨的那樣：“不知道這寶貝又給誰借走了。”

    李顏去了畫室，因爲楊成章來了。

    倒不是師父比學校重要，而是現在他就算想用心學習，這課程對他來說實在沒啥用處。

    系統的存在讓他基本功梆硬，只要是學他會的東西，連“鞏固一下”這種安慰的話他都說不出來。

    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李顏走進了木生藝術研究院大門，迎接他的是曹心碩。

    自打上回談過合作問題後，曹心碩深思幾晚，又把《南宮少年》看了兩三遍，越看越有畫面感，一直等着李顏再來討論——甚至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已經把主要角色的人設畫出來了。

    “師父呢？”李顏問道。

    “在你畫室裏。”

    “他沒叫我過來？”

    “暫時沒有……我是自己主動跟你說他來了。”

    “好，謝啦。”李顏說着就乾脆地準備推門，發現曹心碩欲言又止，於是一拍額頭，“對哦，關於之前說的漫畫……我抽空搞了一下人設，你看看。”

    曹心碩接過李顏遞來的繪畫本，心裏五味雜陳。

    楊成章站在李顏那張藍色的畫面前，表情嚴肅，甚至連李顏進門都沒發現。

    他甚至罕見地抽起了菸斗——李顏以前一直以爲這玩意兒是個裝飾品來的。

    “師父。”

    “哦，來啦。”楊成章吐了口煙，“這煙沒污染你畫室吧？”

    “沒有沒有，師父說的啥話。”李顏笑着走到窗邊，“開個窗就行嘛。”

    “……”楊成章把菸斗放在離窗戶最近的桌面，“我有這毛病，看入神了就得抽兩口。本來沒想着叫你過來，小曹跟你說的？”

    “對。”

    “他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楊成章笑道，“這畫，畫完了嗎？”

    “畫完了，在沒有更高的靈感之前，不準備修改。”

    “好小子，畫完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想着先不管這張畫，過幾天忘了現在的印象，再來看一眼，如果還能有之前的感覺，就算是正經畫完了。那會兒才準備跟您說。”

    本來李顏還想再玩一次張無忌學太極的梗，不過不夠契合，還是大白話吧。

    “怎麼的，還要以觀衆的視角看看畫？”

    李顏點頭，“這是自然的，在畫的過程中我很愛這張畫，畫完那一刻又討厭了，一會兒覺得氛圍很對，一會兒又糾結很多細節。”

    “心上人啊？”

    “不是，只是好朋友。”

    楊成章大笑一聲，滿臉寫着“我懂的”。

    李顏也不準備再解釋。

    “文藝匯演那個跳舞的小姑娘，是吧。”

    “……嗯。”

    忘了楊成章就是臺下觀衆了，這拿頭解釋。

    “但又不是她，你畫得很模糊，似乎並不想讓畫裏的人……具體到現實的任何一人身上。”楊成章在口袋掏了一把，才發現菸斗已經放一邊了。

    “您有這種感覺，說明我的表達還算到位。”

    “因爲在人身上你拒絕了細節，”楊成章把頭湊到畫前，甚至掏出了小小的放大鏡，“明明衣服給了這麼多的細節，看得出來下了不少功夫，到了人卻忽視了光影關係，只強調了‘姿態’這一件事——而且你說畫完了。”

    “嗯，確實是特地這麼做的，我想強調的是這一幕的感覺，而不是這個人本身。”

    “你的感覺？”楊成章饒有興致地看着李顏。

    “嗯。”

    “對什麼的感覺？”

    “那一幕。”

    “你回頭看這姑娘的瞬間吧。”

    李顏欲言又止。

    “我也印象很深刻，原本以爲你當時驀然回首那一下是演出安排，但你回頭那狀態，要形容爲‘回過神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李顏？”

    “我出神了。”

    “對，你就是在畫讓你出神的瞬間。那我就要問問你了，你因爲什麼而出神？”

    李顏思索了好一陣。

    楊成章笑着拍拍他腦袋，“別用嘴巴告訴我答案，用畫。”

    叮！

    【繪畫+1，四級技能，總分60】

    哎喲喂這老頭子還是有點東西的嘛。

    “師父的意思是需要修改？”

    “外邊這些……類似飄揚起來的裙子？還是藍色幕布？你這種筆觸，有的像輕紗，有的厚重濃郁，交錯起來有種……”

    “風暴。”

    “看來是有意爲之？”

    “算是吧。”

    “筆觸也是？”楊成章用手摸了一下，“我看你之前不是一個習慣用大量顏料的人，這張抹了不少。”

    “風暴的感覺是我刻意爲之，顏料用這麼多是因爲改了太多遍，想要蓋住之前的只能這麼厚……筆觸倒是無心插柳了。”

    楊成章沉吟半晌，“這種靈氣很玄妙，真叫你修改，說不定就變成一種無聊的匠氣。至於改不改，按你自己說的來吧，有更好的靈感，那就改。”

    “謝謝師父！”

    “哎喲你這一句可算是有點徒弟的樣子了，”楊成章笑着取回菸斗，“不然我還以爲是在跟老友交流呢。說實在的，你這畫水平很高，署名的事……”

    “署我自己的，我想試試。”李顏說道。

    楊成章只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還搶答了？我是想說這風格太不像我的，你就算想要我籤，我也不籤。不過，給你站臺倒是沒問題……”

    “下次吧，師父。”

    這句話倒是出乎楊成章預料了。

    “我想看看我自己的水平，能走到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