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3章 這鍋真沉，她背不動

    池非遲看得出中岡一雅還不打算配合警方，出聲問道，“你怎麼突然發那麼大脾氣？”

    “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岡一雅雙手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微微後靠，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跟你不一樣，伱好像沒有發脾氣的時候，我有時候就沒辦法忍，他們那些警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盯着我，我去哪裏他們跟到哪裏，我工作，他們在店外街上守着，我回家，他們還在我家附近守着，我準備去杯戶町，他們還在跟着，像甩都甩不掉的蒼蠅……”

    接下來的五分鐘裏，中岡一雅各種數落警方的不是，不僅蠻不講理，還提到‘警察什麼事都辦不好’這類話，聽得一起進屋的男警察屢次雙眼冒火，但看了看安靜聽着的佐藤美和子和池非遲，硬生生又把火氣忍下了下去。

    沒人挑起衝突，中岡一雅自己說了一會兒，見池非遲沒露出‘我對你這個同學很失望’的表情，突然覺得嘲諷警察也沒意思了，“我在高中時期也沒少打架啊，今晚突然覺得煩躁，想也沒多想地就動手了。”

    池非遲隱約猜到了中岡一雅的打算，嘴角微微揚了揚。

    他看出來了，中岡一雅大晚上把他折騰到警視廳，不僅是想讓他給警方一些誤導，還想表現惡劣一面給他看：我現在容易暴躁，暴躁了還會動手打人，就算面對警察都不虛，你不覺得我這個人是個大麻煩嗎？而且我這個人的認知有問題，對代表正義的警察心有不滿，就像小混混一樣，跟警察關係不錯的你，難道不覺得跟我完全沒法溝通、不是一路人嗎？

    坦白說，他確實很討厭做事不過大腦的人，雖然不會因爲別人討厭警察就覺得這人沒法相處，但也不喜歡跟無理取鬧的人多接觸，理都不想多理。

    不過中岡不會想到他知道很多事，已知條件多了，很容易就能看出一些問題的答案，也讓中岡的小心思無處可藏。

    他覺得有些好笑。

    中岡始終不夠瞭解他或者原意識體，而且到底有兩三年沒見了，中岡居然沒搞懂一些事。

    在警察們眼裏，現在警視廳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他才是情緒最不穩定的一個，中岡這種發脾氣的都弱爆了。

    這對他來說就更沒什麼了。

    以前住在青山第四醫院的時候，有人突然嘶吼、傷人或者自傷，他都能在旁邊不受干擾地看自己的報紙，就算哪天琴酒在他旁邊瘋狂殺人，他也能若無其事地在旁邊吃自己的飯，發瘋這種行爲不足以影響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簡單來說，瘋子見多了，就不會被中岡故作聲勢的表演唬住。

    而且中岡大概是根據他以往的表現，一廂情願地認爲他會討厭衝突，討厭言語衝突，討厭肢體衝突，連帶着會討厭經常和別人爆發衝突的人。

    遠的不說，今年被逮進警視廳的罪犯裏，他揍過的就不不止一個了，中岡不能因爲他現在坐着輪椅、看起來很好惹的樣子，就判斷他是可以唬下來的弱勢羣體吧？

    “呃……”中岡一雅被池非遲那一笑弄得一頭霧水，“你笑什麼啊？”

    “中岡，別像小孩子一樣，”池非遲說得真心實意，“很幼稚。”

    他覺得中岡這種‘我是壞人、你要跟我保持距離、以免我傷到你哦’的提醒行爲，好像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幼稚得有些可愛。

    其實完全沒那個必要。

    大家該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不用低估他的承受能力，以後他去監獄看羽賀響輔的時候，還可以順便去看看中岡。

    “幼稚……”中岡一雅眼皮跳了跳，覺得池非遲說這話有點居高臨下訓人的意味，偏偏又很難做出朝池非遲大吼大叫的舉動，憋得自己臉都紅了，“你……”

    佐藤美和子在輪椅旁俯身，低聲跟池非遲嘀咕，“好了，池先生，你也收斂一點吧，人跟人的身體狀況不同，我不想在警視廳又遇到有人被你氣炸了肺、緊急送往醫院搶救的事了……”

    中岡一雅：“……”

    氣……炸了肺？池君曾經在警視廳裏做了什麼嗎？

    總覺得他對池君的判斷有點失誤，比如‘池君是乖寶寶’這個想法好像不太對……

    “抱歉，”池非遲面不改色且沒什麼誠意地道歉，又看了看中岡一雅道，“我覺得中岡是比較耐氣的那種人，高中時候，他發了脾氣就過去了，不會把自己憋出問題來。”

    “是這樣嗎……”佐藤美和子看着中岡一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中岡一雅垂下頭，突然不想再說話。

    他怎麼感覺，這屋裏的四個人裏，他可以算是lv70，那個一直怒視他的男警官是有點沉不住氣的lv59，而池非遲是無法確定等級的lv？？？，那個從始至終沒發火的女警察像是見多識廣的lv90？

    除了那個按他計劃被激怒的男警官，其他兩個人好像根本沒法算計的樣子，池非遲更是全程脫軌。

    他想起了高中時期，他是大家眼裏的足球明星，大家在他身上貼了不少高分標籤，而大家往池非遲身上貼的則是……‘！？？？不知道？似乎不太好惹，應該很危險？？？！’……

    有奇怪的等級壓制感，但他又沒法確定池非遲的‘等級’，甚至這不確定是因爲池非遲等級比他高得多，還是池非遲自帶等級屏蔽道具。

    “中岡先生？”佐藤美和子打量着突然低頭不語的中岡一雅，擔心中岡一雅被池非遲的話傷到了自尊心，雖然她覺得以中岡一雅之前咋咋呼呼、連警察都想打的作風，不至於因爲一句‘你幼稚’就被打擊到，但考慮到有人可能就是心裏敏感，還是出聲問道，“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或者心裏不舒服？

    “沒什麼，”中岡一雅說不清自己是鬱悶，還是困惑無力，沒有擡眼看佐藤美和子，“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靜靜……”池非遲故意朝中岡一雅投去認真又略帶詢問的目光，“是誰？”

    中岡算計他，他玩中岡一波不過份吧？

    中岡一雅：“？”

    佐藤美和子：“？”

    “呼……”中岡一雅吐出一口氣，“池君，我是說，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不管你需要誰都可以，”池非遲語氣平靜道，“但你不說清楚靜靜是誰，我也沒辦法把人帶到你面前來。”

    旁邊的男警察呆在原地。

    佐藤美和子汗了汗，“池先生，我想他說的靜靜……”

    中岡一雅不放心讓佐藤美和子幫他解釋，有些抓狂地喊道，“我說的靜靜不是人！”

    “是寵物？”池非遲語氣帶着一絲不確定。

    “我說的靜靜不是東西！不是名詞！”中岡一雅啪啪拍椅子扶手，看池非遲的目光在冒火，“是動詞，動詞，你明白嗎？”

    池非遲點了點頭，“明白了。”

    佐藤美和子擔心中岡一雅突然暴起傷人，上前一步勸道，“中岡先生，請你冷靜一點。”

    中岡一雅看了看一臉平靜、似乎有些無辜的池非遲，又看了看神色認真的佐藤美和子，突然感覺自己很委屈，還殘留些許煩躁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奇怪表情，顯得整張臉有些猙獰，指着門口道，“你們能不能先出去？”

    佐藤美和子微微皺眉，“中岡先生……”

    “出去！”中岡一雅猛然站起身，指着門口吼道，“我說讓你們全部出去！池非遲，特別是你，出去！”

    佐藤美和子擔心中岡一雅情緒再次失控，連忙答應下來，“那我和池先生先出去，你自己調整一下情緒，等便當送到警視廳，我再送進來給你。”

    “我明天再來看你。”

    池非遲神色如常地丟下一句話，坐輪椅往門口去。

    “不用了……”中岡一雅坐回椅子上，身子往前傾，埋首在雙掌間，低聲呢喃，“你們商量好了報復我吧？你們肯定是商量好了的……”

    佐藤美和子：“……”

    這鍋真沉，她背不動。

    ……

    問詢室外，目暮十三、毛利小五郎等人湊在觀察窗前看完了全程，一臉無語地看着出門的池非遲。

    佐藤美和子反手關上門，才對其他人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她不知道中岡算不算安撫下來。

    中岡是不再罵警察了，但她覺得中岡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一會兒焦躁難安，一會兒又情緒低落，”越水七槻摸着下巴道，“他不會是有雙相情感障礙吧？就是躁鬱症。”

    “我怎麼覺得，他是被池先生氣過頭了呢？”白鳥任三郎實誠道。

    目暮十三向池非遲投去無語的目光，“池老弟，你覺得呢？你覺得他需要心理醫生嗎？”

    “我不知道，”池非遲一臉平靜地甩鍋，“審訊期間需不需要心理醫生介入，應該由你們警方來決定。”

    一羣警察：“……”

    這點了火就跑的行爲真是讓人氣得咬牙切齒！

    下一秒，目暮十三沉下臉，轉頭對毛利小五郎道，“好了，毛利老弟，這裏沒有你們什麼事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毛利小五郎猶豫着看了看問詢室的門，“可是中岡……”

    “對中岡問話，是我們警方的義務，”目暮十三伸手推着毛利小五郎往電梯走，笑眯眯的臉上隱帶殺氣，“這種事就交給我們警方吧，你們不用操心……”

    （-`д-）

    請毛利趕緊帶着自家徒弟走！

    池非遲默默坐輪椅跟在一旁。

    這些人真不經逗……算了，早點回去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