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兩種煎熬

    雙節假期結束了。

    劉莎去公司上班。

    葉凌霜和姜立穎依舊和往常一樣，到三樓美容店換了衣服，等待顧客上門。

    李爽見她們沒去公司上班，忍不住問道：

    “你倆不是同事嗎？怎麼都不去上班？”

    不去公司上班的原因，葉凌霜看來瞞不住了，沒等她開口，姜立穎嘴快，先說了。

    “我們兩個待崗仨月，暫時沒班上，我這才幫霜霜美容呢。”

    “待崗？爲什麼？”

    李爽問不明待崗原因，是不放心的。

    對於葉凌霜，自己的這個乾女兒，在她眼裏，看哪哪好。

    人長得漂亮不說，又特別能幹，估計在公司幹的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讓她待崗，公司領導腦袋瓜子裏面肯定是進水了。

    “兩個月沒給公司做出任何業績，公司懲罰我們唄！”

    姜立穎說的倒是很輕鬆，沒有一點兒壓力感。

    葉凌霜當然也沒壓力，只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所以我就開了美容店嘛。”

    李爽這才明白葉凌霜開美容店的真正原因。

    “不去就不去！在公司坐班有什麼好？咱自己幹不是更自由呀，掙的錢比上班還多呢！”

    李爽沒有責備，反倒開導她們，讓她們放開手腳自己幹。

    嘴上是這麼說，她終究還是很在意的。她覺得是公司領導對葉凌霜和姜立穎的不公。

    “是不是你們那個林主管故意找茬，專門整你們了？”

    李爽當然知道林薇婭在興海公司任職，當着一名主管，也曾聽葉凌霜說過，剛好是她的頂頭上司。

    林薇婭跟林子方有矛盾，起因還是李爽。

    李爽的腿有病，整天坐在輪椅上，幹不了活不說，還得經常去醫院，每天吃藥，花了很多錢。

    她嫌她是個累贅，不想與叔叔嬸子合作，才導致跟弟弟林偉明鬧掰了。

    李爽心裏對她是有怨恨的。

    現在葉凌霜受了公司的處分，她用腳後跟都能猜得到，肯定是林薇婭從中作梗。

    “不是。”

    姜立穎嘴快，先否定了。

    葉凌霜知道，當然是她，就是她提的議，弄得東方祥祺都沒有脾氣，最終還是讓她們待崗了。

    幾位領導在三樓小會議室開會的情景，葉凌霜是看到了的。

    她沒給任何人說過。

    也從未跟姜立穎提過此事。

    姜立穎所知道的，就是林薇婭念的那個處罰決定。

    決定是以公司的名義下發的，她當然不會想到，其實就是林薇婭個人的主意。

    葉凌霜沒有糾正她，也沒有反駁，更沒向李爽做任何解釋。

    李爽剛要再問，有客人上樓了。

    葉凌霜進內室開始工作。

    ……

    劉莎去上班，依舊戴着大口罩，將整張臉遮了起來，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

    到了班上，她也不敢摘口罩。

    班上的大多數人都在。

    葉凌霜三個待崗人員，還有一個出差的業務員，其他人陸陸續續坐在了自己工位上。

    劉莎沒跟任何人打招呼，低着頭，隨手拿了本書，裝作一副認真看書的模樣。

    她非常擔心讓大家看到她有一副葉凌霜的面孔。

    葉凌霜曾經教過她，有人問起，就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整容了，那又何妨？

    劉莎畢竟沒有那麼自信，儘量不讓別人看到爲好。

    好在班上戴口罩的人很多，雖然不是全部，多數人都戴着，她戴大口罩也就不顯得那麼特殊了。

    過了8:00已經好一會兒了，林薇婭還沒有來。

    屋子裏亂哄哄的，七嘴八舌議論着假期各自的見聞。

    海灘擱淺的鯨魚，自然是議論的重點。

    莫說是鯨魚擱淺，東潤港口附近，好多年都沒有發現虎鯨了。

    這樣的新聞，年輕人自然覺得新鮮。

    擱淺的虎鯨，劉莎是看見了的。

    很想參與到衆人的議論中去，又擔心別人發現她容貌的變化。

    便忍着，沒說一句話。

    林薇婭終究沒有來業務員辦公室。

    經理來了。

    東方祥祺好像很疲憊。

    俊美的臉依舊高冷，眉頭輕皺，眼白上若隱若現的有幾道紅血絲。

    “林主管出差還沒回來。按照放假之前的安排，該出差的繼續出差。現在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興海公司有了突破性的成績。希望大家再接再厲，到月底，爭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東方祥祺沒有透露詳細信息。

    給大家鼓了鼓勁兒。

    業務員們紛紛收拾東西，陸續離開辦公室。

    劉莎沒走。

    依舊低頭看書。

    她那本書自始至終也沒有翻過頁碼。

    其他人都走光了。

    屋子裏只剩下東方祥祺和劉莎。

    東方祥祺看了一眼窩在工位上的劉莎。

    “你今天不打算出去嗎？”

    劉莎慌忙搖頭，沒敢擡頭。

    “不不不！經理，我還沒想好，再考慮考慮。”

    東方祥祺好像剛剛想起來，劉莎屬於留守人員。

    “這樣吧，一會兒你到我辦公室，幫我整理一下合同。”

    東方祥祺上樓去了。

    劉莎的心砰砰直跳。

    她真有點後悔。

    剛纔就該跟同事們一起離開辦公室。

    她確實是在考慮到底去哪轉轉，僅僅是一猶豫，被經理點名叫辦公室去。

    這要被經理發現，自己整了一張和葉凌霜一樣的臉，一想就覺得尷尬。

    經理發話了，她還是乖乖的到了三樓經理辦公室。

    沒敢擡頭，更沒敢跟東方經理對目光。

    側身坐在沙發上。

    東方祥祺把一沓合同放到茶几上，讓她整理，登記。

    平時這活都是林薇婭幹的。

    林薇婭沒在，東方祥祺臨時讓她幫忙。

    劉莎把頭低得更低，認真看合同。

    東方祥祺倒沒注意她，給自己倒了杯水，順手也給她倒了一杯。

    紙杯放到茶几上。

    在他彎腰的時候，不經意掃了劉莎一眼，覺察出了異樣。

    “水倒上了，趁熱喝吧。”

    劉莎擡頭，趕緊又低下。

    “謝謝經理。”

    她心裏更慌了。

    喝水肯定要摘下口罩的，口罩一摘下來，東方祥祺自然會發現她有張和葉凌霜一模一樣的臉。

    水，她不敢喝。

    “口罩摘了吧，屋子裏戴着夠悶的。”

    東方祥祺說罷，回了自己座位，繼續埋頭寫東西。

    經理讓劉莎摘口罩，她心裏更亂了，這口罩肯定不能摘。

    “我…我感冒了，怕傳染給經理。”

    倒是急中生智，編了個謊言。

    這個理由很充分，口罩不用再摘了吧？

    “感冒了，更應該喝點熱水呀！”

    劉莎心裏一驚。

    今天經理是怎麼回事兒？好像非要讓她摘下口罩不可。

    平時冷漠如霜的東方先生，今兒怎麼這麼熱情？

    她知道葉凌霜暗戀東方祥褀，但她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擦沒擦出火花。

    這口罩一旦摘下來，東方祥祺誤認爲自己就是葉凌霜，要是有什麼親暱動作，那可如何是好？

    那樣，自己還對得起葉凌霜嗎？

    還對得起林偉明嗎？

    劉莎心裏亂七八糟的。

    心裏靜不下來，合同根本看不進去，進屋這麼久了，一頁合同還沒看完。

    竟然發現自己登記的串了行了，趕緊換張紙，重新填寫。

    “謝謝經理關心。”

    還得迴應東方祥褀的話。

    好在東方祥祺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文案上，沒有注意劉莎的不自在。

    東方祥祺的心裏其實很激動。

    這幾天收穫頗豐。

    他和二部三部的主管，出了趟國，分別去了不同的公司，都拿下了船舶大訂單。

    他跟對方熬了兩天兩夜，合同終於簽了，這些辛苦也值了。

    短短幾天之內，拿下了4個大單，怎麼能讓他不激動，不興奮。

    有了這幾單合同，興海公司的銷售業績，遠遠超過了另兩個子公司。

    哪怕二弟再隱藏着單子不上報，也無所謂了。

    能夠拿到這些訂單，他心裏清楚，葉凌霜功不可沒。

    若不是她，及時提供的信息，這單子說不定就被別人搶去了。

    二弟的海外渠道相當龐大，畢竟經營這幾年，還是有不小業績的。

    林薇婭遲遲沒有回來，就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問題。

    那家非洲海運公司，在她動身之前已經聯繫過了，對方有意採購大貨船。

    可到了之後才發現，旺海公司的業務員已經在那裏了。

    他們也得到了消息。

    那業務員常駐非洲的。

    林薇婭沒有放棄。

    說是中秋節前，在國內她親手弄丟了一個10萬噸級的大訂單，覺得對不住公司，對不住東方祥祺經理。這次必須拿下這個單子。

    非洲那家海運公司也不是省油的燈。

    竟然讓這兩個公司當場競標，說是如果他們的方案沒有絕對的優勢，馬上面向全球招標。

    林薇婭已經堅持三天三夜了，說是今天出結果。

    東方祥祺很期待，也很忐忑。

    這是一艘標的很高的大船，如果被旺海公司中標，與興海公司銷售業績的差距會大大縮小。

    這單業務，他本想親自去的，那天林薇婭率先開口了，他沒有堅持，答應了她，因爲她相信她的業務能力。

    現在他依舊擔心。

    ……

    放在茶几上的熱水涼了。

    劉莎終究是一口沒喝。

    口罩也沒摘。

    合同整理完了。

    跟東方祥祺彙報了一聲，低着頭，迅速離開了經理辦公室。

    那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半天過的，膽戰心驚，如履薄冰，跟做賊似的。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

    在她走後，東方祥祺終於等來了林薇婭的消息。

    合同又被旺海公司籤去了。

    電話那端的林薇婭更委屈，哭聲不斷，他還得耐心安慰。

    讓她不必太在意，買機票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