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順水推舟

    下午。

    興海公司大樓裏特別安靜，幾乎看不到人員走動。

    葉凌霜一上班，沒有遇到任何人，到了大辦公室，發觀業務部就她自己。

    劉莎也沒有來。

    想必她可能有了收穫，下午還得接着洽談，才不回班上的。

    其他業務員都出差了，屋子裏空當當的，實屬正常。

    葉凌霜獨自一人在辦公室，覺得百無聊賴，凝神靜氣，細一聆聽，除了一樓幾個行政辦公室有人在輕聲聊天，三樓同樣沒人。

    幾個主管也應該是聯絡業務去了，下屬都已經這麼忙碌，作爲領導他們不可能還窩在家裏，說不定這會兒還在天上飛着呢。

    東方經理平常就很少在公司待着，此時不知他又去了那個公司，也許正在忙着遊說客戶。

    想到上午在樓道裏得知的東方經理和林薇婭兩人在辦公室裏悄悄的曖昧畫面，葉凌霜心理有些彆扭。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葉凌霜以前也曾經有過，可那時她的身材還不夠高，相貌還不夠美，只是對東方祥琪想一想罷了。

    至於對林薇婭，也只是憎恨，厭惡，可就是沒有嫉妒，沒有那種酸溜溜的感覺。

    就連今天上午，透過牆壁，看到二人在沙發上依偎，她也只是有點生氣，那種酸溜溜的感覺也不曾有過。

    可現在，她再想起那畫面，只剩下那種酸澀了。

    她甚至猜想，兩人可能正在飛機上，高鐵上，緊挨着兩個位子坐着，林薇婭靠着東方祥祺寬厚的肩膀，東方祥祺抓着林薇婭的小手，這情形，葉凌霜卻揮之不去，儘管是她想象出來的。

    越想越煩，她有些生氣了。

    氣林薇婭比自己早遇到東方祥祺。

    氣東方祥祺是不是眼瞎，明明自己變得漂亮了，比林薇婭都漂亮，他卻沒有反應。

    噢，不對，有反應。當自己故意摘下口罩讓他看時，他的眼睛直了，幾乎是不錯眼珠地盯着自己。若非林薇婭提醒他開會，他可能會一直這麼看下去。

    被那樣看着，葉凌霜不但不反感，反倒很希望呢。

    當時他還以爲東方經理會問上一句“你怎麼變得這麼漂亮了？”

    然而，沒有。

    事實上他僅僅是那樣盯了自己幾秒鐘罷了，在開會的時候，也不過是偶爾掃過來一眼，充其量比看別人多停留那麼一兩秒鐘。

    也僅此而矣。

    從三樓經理辦公室偷聽來的對話，只能說明東方祥祺依舊愛的是林薇婭。

    葉凌霜突然變漂亮了，他也僅僅是表示驚豔罷了。

    葉凌霜有點鬱悶。

    想到東方祥霖找她幫着直播推銷，起先多少有點不情願，此時竟然覺得自己又沒有違規，幹嘛不能做呢？合同都籤了，做又何妨？

    原先那種略微有點對不住東方祥祺的意識也沒有了。

    她甚至還想，即便是旺海公司找她合作，她可能也會考慮的。

    獨自一人在辦公室胡思亂想一陣，還是沒等來劉莎，看來她是不想回公司了，葉凌霜也離開了。

    碧園小區五樓還缺些傢俱，主要是家電。

    葉凌霜來到一家商場，挑選自己中意的電器。

    彩電、冰箱、洗衣機，以及微波爐、電餅鐺等廚房電器，她用半天的時間，全預訂了，這才返回碧園小區。

    林記燒烤店裏大家都在忙着，葉凌霜打了聲招呼，便上了樓。

    她想到五樓看看，那些家電具體放在什麼位置比較合適。

    剛走到三樓，劉莎來電。

    對於劉莎，葉凌霜現在對其有所防備，她若真是個內奸，得想法辭了她，最起碼不能給她提供在店內監督自己的便利。

    自己沒出去攬業務，讓劉莎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打個小報告，必然招至女關公的批評，讓她拿捏着自己的把柄，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接電話之前，葉凌霜特意掃了眼時間，還好，下班了，這才放心接聽。

    “霜霜，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碧園店裏，有事嗎？”

    劉莎沒有直接回話，她的房門開了，與葉凌霜碰了個對面。”

    看劉莎的樣子很高興，一把拉住葉凌霜就往她屋裏拽。

    “我一聽說話就知道是你上來了。有人找你，屋裏等着呢，你們談，我下去幹活了。”

    一進屋，就發現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抽菸，見葉凌霜進來，立刻掐滅菸頭，滿臉堆笑站起來打招呼。

    “女俠好！我胖三已經等你好久了。”

    “胖三！？”

    就是那個在海邊與一個瘦子攔下葉凌霜，想看她臉的那個胖子，結果被葉凌霜教訓了一頓。

    他怎麼跑劉莎屋裏來了？

    難道劉莎跟他早就認識？

    葉凌霜對劉莎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

    劉莎連互相介紹都沒說，換了鞋直接下樓去了。

    葉凌霜順手拽過一個小凳坐在胖三對面。

    “找我啥事？胳膊沒接好？還是再想被打斷？”

    胖三連連擺手，但臉上卻是堆滿笑容。

    “女俠可不要嚇唬我了，胳膊早好了，更不想再被打斷。我是來給女俠送生意來了。”

    找葉凌霜送生意，很容易她就會向直播帶貨方面想，她以爲這個胖流氓竟是個老闆。

    笑呵呵地問道：

    “我帶貨佣金可不便宜呀！不知胖老闆想推銷什麼？”

    胖三又擺手。

    “女俠誤會了，我不是老闆，我就是一個跑腿的，想跟女俠商量商量，能不能幫着東潤船舶集團作個網上宣傳推廣，說白了就是打廣告。女俠粉絲幾十萬，這可是不錯的資源呀！別浪費了。”

    胖三笑呵呵地望着葉凌霜，等着她回覆。

    一聽又是推介東潤船舶集團，葉凌霜心裏犯起了嘀咕。

    上午東方祥霖剛找過她，一開始是想給發海公司推介，葉凌霜沒答應，轉而他就把推介對象換成了東潤船舶集團。

    這合同已經簽了，她不能一女二嫁。

    “胖經理在集團總部上班？”

    不管是拒絕是答應，她得確認一下胖三的歸屬。

    “我哪有那本事去那上班呀！我是代表旺海公司來和女俠談生意的。如果女俠願意幫着在直播間推介，旺海出廣告費，一晚上一千，連推四個月。”

    東方祥霖跟她籤的合同也是四個月，這與早上東方祥褀說的比賽截止日期差不了幾天。

    現在胖三又代表旺海公司來找她談了，也是四個月。

    這顯然都是爲競賽的事推波助瀾。

    不過她很好奇，胖三一上來就說是給集團公司打廣告，壓根就沒提旺海公司。

    這樣也能對旺海公司有幫助？

    葉凌霜一時半會兒猜不透。

    她想從胖三這找到答案。

    可胖三隻說是受人之託，只管洽談能不能與葉凌霜簽下廣告推廣一事，別的一概不知。

    這下葉凌霜可就更加不解了，對胖子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向棒槌國的貨船索賠撞壞的碼頭維修費，那還是東方祥瑞打電話叫來的。

    後來，那個墨鏡男翻譯打電話告訴葉凌霜，這賠償費一天一個價，一次漲一百萬，船主割肉般答應了，才被放行。

    也正是在墨鏡男翻譯打電話提醒葉凌霜之後，便出現了胖三和瘦猴在海邊攔截葉凌霜調戲她的那一幕。

    那天她好像看到了林薇婭的標誌車遠遠的開走了。

    林薇婭還多次跟東方祥瑞在一起，被葉凌霜看到過。

    聯想起這些，葉凌霜已然確信胖三是爲旺海公司效力的，儘管他沒表明自己是旺海業務員，儘管他說是給集團公司打廣告，葉凌霜也不再懷疑他是替東方祥瑞做事。

    幫東方祥霖推介，同樣是打集團公司的廣告，本來葉凌霜不打算與胖三合作，現在想來，何不順水推舟？

    她對東方祥瑞沒什麼好感，何況林薇婭似乎還與之勾搭不清，這錢不賺白不賺。

    於是，她打算答應了。

    在答應之前，她要先弄清一件事，胖三是怎麼找到劉莎的，這關乎劉莎到底在爲誰做事。

    “你是怎麼找到劉莎這來的？”

    胖三並未猶豫，很痛快地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胖三說他並沒有想找劉莎，就是想直接找葉凌霜，可他手頭沒有葉凌霜的電話，直接上店裏來了。

    半路上遇到了劉莎。

    他曾經見過葉凌霜跟劉莎在一起，一問方知，她二人是同事，便與劉莎一起來了店裏。

    進店沒見到葉凌霜，劉莎客氣，讓他上來坐坐，他便上來了，劉莎還真熱情，幫他打了電話。

    聽着沒什麼破綻，葉凌霜也就信了。

    沒什麼疑問了，劉莎便答應了，可以簽約。

    胖三高興的不得了，馬上從手包裏取出了合同樣板，遞給葉凌霜。

    葉凌霜看那合同已經是寫好的，只需簽字即可。

    看來旺海公司早已做了充分準備。

    在簽字落筆時，葉凌霜又有些猶豫了。

    胖三笑呵呵地不說話，一旁耐心等待。

    她擔心，怕中了東方祥瑞的道。

    仔細想了一番，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才正式籤了字。

    胖三也籤了字，小心收起合同，放入包內。

    “女俠請放心，從今天開始，每天你的直播我都會看的，只要女俠按合同要求播了廣告，我會馬上將一千塊錢佣金打入你賬戶，絕不食言。如果女俠當晚沒有收到錢，第二天女俠有權停止廣告。”

    說罷，胖三取出個U盤，交與葉凌霜。

    “這就是集團公司的廣告內容，把它發到直播間就可以了。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打我電話。合作愉快！”

    胖三伸出手，要跟葉凌霜握手。

    葉凌霜見他很規矩，並不像有耍流氓的意思，便伸手與之握了。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握完手，胖三把手放在了鼻下，聞了聞。

    “真香！女俠好身材好容貌，我在直播上看到了你的真容，儘管你今天戴着大口罩，也遮不住那天使般的容顏。”

    怎麼跟東方樣霖一個德性？連那猥瑣的動作神態幾乎如出一轍。

    葉凌霜見他老實了半天，簽完合同才敢輕浮，本想教訓教訓他，想想今後還要合作，便放過了他。

    “我是魔鬼！”

    她之前聽到過胖三和瘦猴說她是魔鬼。

    “女俠不要記仇哇！那都是我們的不對，已經受到懲罰了。”

    說着，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胖三走了。

    葉凌霜在劉莎屋裏呆了片刻才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