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同送人

    葉凌霜繼續向前走去。

    海灘上一片混亂。

    機器聲、喲喝聲不斷傳來。

    一艘遊輪停靠岸邊，有工人上上下下檢查拍照。

    在海嘯衝擊之下，即便這艘大船沒被沖毀，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維修是必須的了。

    找船主談判，或許有望拿到訂單。

    葉凌霜信心大增。

    剛走到船前，從船上下來幾個人，邊走邊聊。

    東方祥祺！

    葉凌霜竟然忘了主動跟上司打招呼，直直地望過去，剛纔在會議室沒看夠，在這偶然遇到，老天給的機會，不看對不住他老人家！

    “葉凌霜？你怎麼在這？”

    “東方經理，我來搞業務呀！想看看這遊輪……”

    葉凌霜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東方祥祺。

    “對！你需要一單合同才能留任。這家遊輪我正在談，馬上簽約，要不，跟我一起？”

    東方祥祺邀請她！

    跟他一起談判，不！是簽約！

    幸福不要來的太突然！

    葉凌霜興奮的幾乎暈倒。

    有東方祥祺幫助，這合同簽定了！

    “太好了！謝謝東方經理！您真是我的貴人！東方經理是不是不願讓我離開興海公司，特意在這等我的？”

    葉凌霜激動無比，她覺得東方祥祺是故意幫她。

    “不是。”

    東方祥祺依舊冷，面無表情，“碰巧而已。無論幾個人洽談業務，最後簽字的只有一個。你說這個字是你籤呢，還是我籤？”

    葉凌霜頓覺冷水澆頭，跟經理一起談業務，她怎麼能代表簽字？除非東方授權。

    這單合同關乎她的去留，而這又是她從經理手裏爭取的機會，經理會讓給她？

    簽單成功代表她有這個業務能力，與經理一起籤了約，又如何證明她？

    即便是她籤了字，林薇婭知道了，會被她認當是作弊。

    “還是算了吧。”

    葉凌霜心裏非常想跟東方祥祺一起合作，但這一單絕對不行。

    此時，有人呼叫東方祥祺。

    “我去忙了。”

    轉身而去。

    葉凌霜望着他上車離去，很失落。

    她沿海岸繼續前行。

    ……

    “老闆，來不及了，明天比賽要用，今天划艇沒着落，賽事就誤了，除非推遲比賽，運動員今天都到了，總不能讓他們打道回府吧？”

    葉凌霜聽到有人喊叫。

    尋聲望去，遠處一位中年男子在打電話，一邊說話，一邊踱步，似很焦急。

    那人距她至少兩百多米，葉凌霜竟能聽得很清楚！

    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

    聽力這麼好？

    她仔細聆聽，周邊的聲音分辨的異常清晰。

    岸邊的海浪，遙遠的汽笛，海鷗的鳴叫，吊車司機的抱怨，遊輪內兩名船員對老闆的謾罵……

    這些聲音同時傳來，她並未受到干擾，可以選擇收聽哪個。

    這應該也算一項異能吧！

    葉凌霜大喜，不能與東方祥祺一起簽約的不愉快瞬間沖淡。

    得知那中年男人需要皮划艇，她迅速跑了過去。

    “師傅，我可以幫你。”

    一位姑娘突然出現在面前，那男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幫？你有皮划艇？有多少？”

    “我是興海商貿公司的業務員，專營船舶銷售，包括皮划艇。這是我的證件。”

    同時亮出她的見習工作證。

    “要現貨，我得問下庫存。”

    “那你快問呀！十條！不！二十條！最好二十條，只要今天能送到，啥條件都成！”

    中年男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葉凌霜從包中取出產品介紹彩頁，翻了翻，一指資料。

    “是不是這種？”

    男人只瞥了一眼。

    “對對對！就這個，趕快問！”

    葉凌霜電話打回公司，很快有了回話，比賽專用皮划艇造船廠有，就剩五條了。

    “五條？”

    中年男子有些失望。

    “五條不夠哇！”

    “要不要？”

    葉凌霜關心的是他能不能簽約。

    “要！肯定要！總比沒有強。”

    葉凌霜暗喜。

    “那咱籤合同。”

    “合同好籤，馬上就辦。”

    中年男人帶領葉凌霜向一排平房走去。

    這裏是海上運動俱樂部。

    海水漫過，遍地狼籍，幾名工人在收拾現場，皮划艇擺列一排。

    很顯眼，皮划艇多少都有破損。

    葉凌霜取出現成的合同樣本，雙方確認型號價格交貨時間，簽字。

    男人叫王瀚，是俱樂部經理，取章蓋印。

    “我馬上安排打款。務必今天到貨，運動員要提前熟悉一下，等着用呢。”

    “合同我得先帶回去蓋章。”

    葉凌霜要按流程運作。

    一出門，王瀚指着那些破損的皮划艇，說道：

    “若能修復幾條就好了，那五條不夠用呀！”

    葉凌霜見皮划艇是木質骨架，玻璃鋼材質。

    “王經理，這種材質的不好修，修了質量也難以保證。”

    王瀚撓撓頭皮。

    “明天比賽還是無法進行。這可怎麼辦好呀？”

    葉凌霜本打算回去聯繫聯繫其他同事，看能不能找到相同貨源，這個念頭剛一露頭，另一個意念閃現。

    “可以修好！”

    像是身不由己，她走向皮划艇，手摸破損處。

    一道道弧光閃現！

    那曾經破損的皮划艇，隨着她手掌遊走，紛紛復原，就像從沒有壞過一樣。

    一條！

    兩條！

    三條！

    ……

    葉凌霜動作越來越快，那些破損之處，不論是斷，是坑，只要能對接上的，經過她雙手的撫摸，瞬間完好如初。

    王瀚愣了！

    工人們驚呆了。

    30條皮划艇修好了，只有幾條有缺失的不能修。

    葉凌霜拍落手上沙礫，問王瀚。

    “夠用了吧？”

    王瀚還沉浸在剛纔不可思議的奇蹟中，尚未回過神兒來。

    “夠了！夠了！”

    “那五條新的還需要購買嗎？”

    修好了破船，她得確認王瀚是否繼續履行合同。

    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買！買！肯定買！絕不會讓葉小姐白忙活。這維修費怎麼算呀？”

    葉凌霜在乎的是購買合同，豪氣陡生。

    “維修費免了。這新船王經理就不着急了吧？”

    “不着急了，不着急了，啥時到貨都行。”

    王瀚滿臉堆笑。

    “ Bye bye！”

    葉凌霜離開俱樂部。

    ……

    終於拿到了一單合同，心情頓覺舒暢。

    不論這單合同標的多少，她可以留任興海公司了。

    五艘皮划艇，一共才5000塊錢。按照公司規定，她可以得到1‰的提成，5塊錢。

    呵呵！

    那林薇婭豈不笑掉大牙。

    就算是自己留下來了，同樣會遭受鄙視。

    合同買家已經簽了，還是要履行的。先回去，辦手續。

    回到興海公司。

    葉凌霜沒找到林薇婭。

    合同要經主管審覈之後才能蓋章生效。

    二樓業務員辦公室。

    劉莎雙手託腮，滿臉委屈坐在桌旁，一副愁苦模樣。

    “莎莎，怎麼了？”

    “哼！”

    劉莎翻了個白眼兒，將臉轉向一旁，沒理她。

    葉凌霜更覺納悶兒。

    “誰欺負你了？”

    劉莎嘴巴一撅。

    “你是故意的吧？我好不容易打通電話，問海上運動俱樂部，是不是需要皮划艇。人家說合同跟你籤了。你跟領導打賭簽單，原來是想搶我的客戶呀！這是我唯一的客戶！嗚嗚嗚嗚……”

    劉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葉凌霜知道，劉莎只簽過一單合同，賣了一條皮划艇，拿到了1塊錢提成。

    她可沒想搶劉莎客戶資源，遇到王瀚純屬巧合。

    劉莎平時待她還算可以，在興海公司已經算是最親近的人了。

    平時受到林薇婭訓斥之後，也只有劉莎偶爾安慰她兩句。

    見劉莎傷心，有點可憐，葉凌霜忽然同情心氾濫。

    自己雖然非常需要這份訂單，但她不想讓劉莎誤會。

    這小姑娘也不容易，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公司立足，她同樣承受着巨大壓力。

    “莎莎，這合同給你吧，算你的業績。”

    劉莎擡起頭來，意外，驚詫，接過合同，看到了上面的大紅印章，王瀚的簽名。

    看來王瀚說的是實話。

    她同樣也看到了乙方代表那裏葉凌霜還沒簽字。

    “你去找林主管，這單合同就是你的了。”

    劉莎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若不是怕其他同事聽到，真想痛哭一頓。

    “霜霜，太感謝你了！”

    “不客氣。”

    葉凌霜表現平靜。

    “那你……那你豈不是沒有訂單了，就留不下來了？”

    劉莎忽然明白這合同她不能要。

    “你比我更需要它。”

    “下午我再去籤個大的。”

    劉莎看她很自信，拿合同的手縮了回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中午我請你吃飯。”

    劉莎一掃剛纔的不愉快，帶着眼淚露出了笑容，向葉凌霜發出邀請。

    葉凌霜本想拒絕，想到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這午飯還沒着落呢，既然劉莎想請客，便答應了。

    和劉莎來到麪館，本以爲早飯沒吃，中午會很餓，老闆端上面來，葉凌霜並不感到特別餓，跟平時差不多，只吃了一碗面。

    她自己都覺得有點怪，左思右想，依舊以爲是昨天晚上吃得太多的原故。

    下午，她叫劉莎一起外出，繼續找客戶簽訂單。

    劉莎不想出去。

    “我還是先找主管簽字蓋章吧，俱樂部等着要貨呢。合同給了我，我不能誤了交貨時間，那會影響公司信譽的。”

    葉凌霜仍舊獨自去了海邊。

    合同送給了劉莎，若想留在興海，她必須再簽署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