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人定勝天！

    “【鎮符】?”

    青崖道長手上那道神芒之中顯化的正是一道【鎮符】，這讓齊修頓感意外。

    他的【鎮符】並非尋常符籙。

    而由熟練度神異演化而成的神異技能。

    旁人縱是照着符籙的痕跡模仿，也無法賦予其神異效果。

    更不可能加以利用。

    所以看到青崖道長居然能施展出【鎮符】來，他感到十分詫異。

    “算是你那道符籙的仿品吧，只有五成左右功效。”

    淡淡解釋了一句，青崖道長屈指一彈，手中這道青金色的鎮符倏然飛向齊修。

    擡手將這道與自己【鎮符】無比相像的符籙攥在手心，齊修微微感受了一下。

    確實，如青崖道長所言，這道符籙雖然和他的鎮符很像。

    但其中蘊含的神異效力卻大相徑庭。

    這道青色鎮符之中，只有鎮壓之力。

    而無鎮滅、鎮守之能。

    可單單憑藉那幾日的觀摩研究，就能仿出五成效力的鎮符，這胖道人的符籙境界，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高。

    “難不成這鎮符就是能讓我斬掉弱小過去，還能完整保持己身的方法？”

    目光微動，齊修隱隱猜到了青崖道長的意思。

    “沒錯。”

    含笑點頭，青崖道長來到那一幅幅過去畫軸面前，指尖輕點，縷縷青金光澤在上面圈住了齊修的身形。

    “你的鎮符有無上鎮守之威，若能加持庇護在每一段過去己身之上，便可以在過去斬滅之時，仍舊保住己身。

    只是過去的數量多如恆沙。

    要把鎮符加持在每一道過去身上，這其中困難，可想而知。

    且這機會只有一次。

    如果你無法完成，就只能任憑這道機緣就此溜走了。

    還要憑白承受插手過去的反噬。

    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

    怎麼樣，要不要賭上這一把。”

    將保持自身的方法告訴了齊修，青崖道長靜靜注視注視，不再言語，將選擇權交給了齊修自己。

    “我不賭博。”

    瞥了青崖道長一眼，齊修的回答讓這位胖道長一愣，剛想開口，卻見眼前的年輕道人已然盤膝坐了下來。

    “齊某從不會去賭那虛無縹緲的可能。

    我既然要做。

    就一定能做成。”

    聽到齊修這氣勢滔天，自信霸道的回答，青崖道長詫異意外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小子，越來越像他們了。

    加持所有過去身……

    雙足跏趺，盤膝而坐，齊修眼神平靜，注視着面前徐徐環繞的一段段過去。

    這些不斷變化的光影畫軸，層層疊疊，數之不清。

    若是細細算下來，恐有上億副都不止。

    畢竟他這一路修行而來，也有百十多歲。

    百年光年，每時每刻，都是過去。

    要將鎮符加持在這上億個過去身之上。

    如此龐大的數字足以嚇退任何修士。

    但歷經這一次玄君的襲殺。

    他深知如果不是青崖道長突然出現，自己怕是已經遭了這防不勝防的詭異手段，被斬殺成灰。

    算上之前那一次，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面對必死的危機。

    “斬掉過去，就能徹底彌補我的一處短板缺陷。

    即使再難，我也要全力以赴！”雙眸爆發駭人精光，齊修深呼一口氣，周身輪廓漸漸浮現出一抹精純無比，浩瀚霸道的威嚴之氣。

    下一瞬！

    只見那些過去光影畫軸之上的“齊修”身上，一道道隱晦至極，散發着鎮守一切氣息的金色鎮符緩緩浮現。

    在這些鎮符的加持庇護之下，每一道齊修的過去身上，都泛起了金色輪廓，瀰漫鎮守之意。

    “加持所有過去身？

    區區道身境，他這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耗盡自己所有的神魂心力。”

    後方被鎮壓符封法鎖住的玄君化身，冷冷發笑。

    他雖不是玄君本尊，卻也是元神境神明的一粒念頭，知曉諸多禁忌與隱祕。

    任何生靈的神魂負荷都是有限的，除非成就元神，否則以道身境的修爲，絕不可能爲上億個過去身加持。

    這已經有悖常理。

    所以他才嗤笑開口，說齊修是自尋死路。

    微微側身斜眼望了望開口的玄君，青崖道長摩挲着拇指上一枚扳指：

    “你不說話，貧道倒是差點把你給忘了。

    元神境念頭，雖然是神明之念，比不上我人族的念頭，可也是難得的神材。

    只是不知承受了天道重罰，因果反噬之後，你這顆念頭還能剩下多少。

    夠不夠給我這小兄弟補一補。”

    “你……”

    青崖道長不提還罷，此刻提起這一茬，玄君化身面色頓時一沉。

    他堂堂元神境的念頭化身，算計一空，到最後居然是當了別人的手中刀。

    爲此還要承受天道重罰，因果反噬。

    現在這胖道人居然還要拿他給那年輕道人做補品。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說着，我倒是想起來了。”

    邁步來到玄君化身面前，青崖道長雙眼宛如兩座紫色古海，泛起萬重波濤，居高臨下的俯瞰着。

    “一介元神化身，不惜潛行搗鬼，拿着這般神器，來襲殺我這道身境的小兄弟。

    說吧，誰指使你幹的。”

    “呵……”

    輕笑一聲，玄君化身毫無懼色的與青崖道長對視，似乎並無吐露這個祕密的打算。

    “不說？嘖，是覺得我這小兄弟的大事未成，所以我不敢動伱嗎？”

    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青崖道長雙眸之中，神芒一閃，一股古老雄渾的氣息瞬間蔓延出來：

    “我能一口道出你望氣術所修祕術的名字。

    你猜……我會不會也會使這一招呢。”

    青崖道長此話一出，玄君化身的神色頓時閃過一絲不自然。

    “我不信你也修成了遍照三千剎那。”

    臉上的異樣轉瞬消失，玄君化身面無表情，低聲自語：

    “九大祕術，每一門修起來都需機緣所致，這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哈哈哈，好小子，居然沒蒙到你。”

    暢然大笑，青崖道長擡手拍了拍玄君化身的肩膀：

    “沒錯，貧道我確實不會遍照三千剎那。”

    話音未落，卻見無數紫意從青崖道長的眼瞳之中，飛出，萬般流轉之間，化作了一枚無數菱形組成的圓鏡。

    而圓鏡之中，赫然站着另一位青崖道長。

    “預觀天地滄海？！你居然修成了這門祕術！”

    注意到了面前這方紫色圓鏡之中浮現的另一道青崖道長身影，玄君化身面色驟然變得難看至極。

    預觀天地滄海！

    望氣術九大祕術之一。

    相比於他的遍觀三千剎那是對過去的探知。

    預觀天地滄海就是對未來的求索。

    施展這門祕術之後，可以喚來【未來】的自己進行詢問，以此窺探未來之謎。

    只是相比於不變的過去。

    未來的變化是無窮的，所以預觀天地滄海所喚來的只是無數未來身中之一，並不能完全預知未來的走向。

    可即使如此，卻也足以知曉一些足夠重要的信息。

    在玄君化身的注視下，青崖道長與自己的未來身交談詢問，開口之間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傳出，顯然是在提防着他。

    半晌過後，站在鏡面前的兩位青崖道長都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隨後，青崖道長拂袖散去了預觀天地滄海凝成的圓鏡，目光轉而落在了玄君化身的身上，低聲呢喃了一句：

    “沒想到……他也插手了……

    看來原本的計劃，要重新修訂一下，有些事情，要提早開始着手落實了。”

    這邊青崖道長窺視到了玄君化身之所以暗中襲殺齊修的原因。

    另一邊還在爲自己過去身加持鎮符的齊修，卻出現了一些問題。

    正如玄君化身方纔所說。

    以道身之境，爲億數的過去身進行加持，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齊修雖有心念成符的神異加成，加持符籙耗費的心神並不多。

    但奈何過去身的數量，實在龐大。

    這還未到百分之一的數量，他的心神已經消耗深居，額頭滲出了汗珠。

    眉心祖竅之後，上十萬的執念留形不斷獻祭自身，化作精準無比的神魂之力，爲他補充。

    可即使如此，神魂不斷消耗產生的負擔，還是讓他感到壓力愈發沉重。

    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齊修加持過去身的速度也變慢了下來。

    “要撐不住了嗎？”一直關注齊修的青崖道長也察覺到了異樣。

    “以道身境來做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有些勉強了。”

    神色微沉，青崖道長五指之間青金神芒流轉，只要發現齊修難以爲繼了，他會立刻動用手段將他撤回來。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本該很快支撐不住的齊修，卻一直挺了下來，哪怕的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更是不斷順着鬢角滑落。

    足以讓常人奔潰的壓力與疲倦，像是一重重不斷席捲而來地海潮，瘋狂衝擊着他的心神。

    他卻始終咬牙加持着。

    修道百年，勤懇堅毅。

    常人無法想象的苦他吃過，無法承受的累他也受過。

    爲的，就是能在這顛沛動盪的大世之下，爲自己爭得一分生機。

    “當年一窮二白，隨意路過一頭妖魔就能把我碾死，這般苦日子齊某都撐過來了。

    而今這點磨難，當真就挺不過去？”

    加持過去身的過程，齊修也將曾經弱小時期的一幕幕再次重溫。

    爲了入道，將自己悶在屋子裏一個月，險些成爲一個精神分裂的瘋子，只求一個入道的機會。

    入道之後，四處奔走，掙扎在各種兇險危機之中，窮極一切手段，只爲提升修爲。

    染血之後，更是捲入妖魔全面入侵的滇川大禍之中。

    金華母教、神愁嶺、八大國主、甚至面對身爲域外邪神的夜遊神。

    哪怕是成就了道身之後，遭遇的種種危機，也是接踵而至……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可既然已經走到了今日，區區波折，何以阻我道心！”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不斷劃過，齊修疲憊黯然的眼眸卻漸漸泛起一絲堅毅昂然的精光。

    “嗯？”

    察覺到齊修氣機的細微變化，原本神色沉凝的青崖道長嘴角微揚，緩緩露出一抹笑意，繼而轉頭望向一旁的玄君化身：

    “知道爲何我們人族，能在真龍一族之後，成爲這天地主角嗎？

    明明你們這些所謂神明，乃至妖魔的力量都更加強大。

    相比之下，人族的力量可謂是微乎其微。”

    聽到青崖道長突如其來的問話，玄君化身冷聲回了一句：

    “人族數量龐大，我等神明萬年不出一尊。

    而你們，萬年足夠繁衍整個天元本界了。”

    “屁話，如果真是這樣，那些劣血妖魔，一胎能生數十上百，那按你的理論，應當是他們成爲天地主角才是。”嗤笑一聲，青崖道長直接辯駁道。

    青崖道長的話讓玄君化身沉默。

    其實人族爲何能成爲天地主角，這是所有外族都疑惑不甘的一個問題。

    明明無論是血脈還是天賦，人族都是墊底的存在。

    可偏偏在真龍之後，人族卻橫空出世，佔據天元本界，成了當之無愧的天地主角。

    任憑域外萬族想盡了一切辦法，卻始終無法壓制人族，奪走主角之位。

    其中緣由，實在令其費解。

    “不明白？呵呵呵，答案現在不就在你面前嗎？”神祕一笑，青崖道長的目光靜靜注視着面前的齊修。

    望着那早就該支撐不住，卻始終沒有放棄的年輕道人，玄君化身神色微變，隱隱猜到了什麼，卻抿起嘴來不做聲。

    “天地萬物，諸世萬界。

    無論是你們這些神明亦或是妖魔之流的異類外族。

    從根本上都遵循着所謂的本能天性。

    這是你們最驕傲的地方，卻也是你們最大的缺點。

    動物奔跑，累了就會停下來。

    而人不一樣，人會堅持！

    即是累了也會在意志的作用下，繼續向前奔跑。”

    “意志……堅持……”玄君化身的神色微微動容。

    “看到這孩子了嗎？按照你的說法，他早就放棄，可現在呢。

    他不僅堅持下來了，而且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堅持到最後。

    這就是我人族，爲何能力壓爾等，成爲天地主角的原因。

    這就叫……

    人定勝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