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白髮蒼蒼鬢微霜

    米花町2丁目，地下室的操作臺前。

    葉更一靠在高背椅上，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是在觀看視網膜上杯戶中央醫院的樓層平面圖。

    他要對從昨晚開始到現在的這段時間內，湯姆……準確地說是那部被他植入木馬的手機，傳回來的路線圖進行梳理和計算，以免數據積累過多，導致忽略掉關鍵的細節：

    一號樓二層醫療室32分4秒；

    一號樓二層走廊往返2次無停留；

    一號樓二層往返5次，衛生間停留2次，共計7分14秒；

    一號樓一層走廊，無停留離開一號樓；

    ……

    ……

    ……

    杯戶中央醫院庭院，繞行5分51秒；

    四號樓一層安全樓梯；

    ……

    ……

    四號樓三層外側走廊，短距離徘迴，3小時27分17秒；

    3小時27分18秒；

    3小時27分19秒……

    “從陸續反饋的情報看，基爾被看守在四號樓三層的重症監護區的可能很高，不過也不能排除這個湯姆在經歷過昨天晚上的粗暴襲擊後，被fbi臨時佈置成了煙霧彈。”

    葉更一斟酌着，下意識去拿桌上的咖啡壺，入手的重量讓他直接睜開眼睛。

    看着見底的咖啡，就在他起身準備去廚房的時候，葉小白的提示跳了出來：

    【先生，有本堂瑛佑和毛利蘭通話的新消息，內容涉及到他的父親和旋律爲‘七個孩子’的按鍵音，您是否現在】

    “傳到筆記本的屏幕上。”

    葉更一揉了揉眉心，轉而把目光投向那邊。

    幾分鐘後。

    “哦？這孩子幹得不錯，居然真的在遍佈fbi的醫院裏藏起來了……”

    存活的價值+1。

    “說起來本堂瑛佑應該還不知道水無憐奈就是他的親姐姐，雖然未必能在fbi的看護下得手，但如果有機會能製造一個誤會，讓他們姐弟倆互相殘殺一下的話……”

    【咳，先生，您現在的精神狀態……哦，不是……因爲缺少‘基爾’的準確資料，無法測算出假設他們姐弟發生預料之外的衝突時，會不會影響到您的後續營救計劃。】

    葉小白及時出現，打斷了某人的進一步聯想。

    “我知道，醫院裏還有組織的眼線，要是讓他們鬧得太轟動，導致基爾爲了救弟弟直接叛出組織，以後不就沒辦法看琴酒那越來越白的頭髮了嗎。”葉更一說。

    【啊？】

    某人工智能怔住，【先、先生……我以爲你會說，如果基爾背叛組織，最後不是被殺掉而是被活捉的話，本堂瑛佑經不住拷問，透露出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情報後，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什麼區別嗎？”葉更一說，“反正都是搶人。”

    【…………呃，以過程論……沒有……但以您所計劃的目的……】

    “嗯？”

    【也沒有！先生！】

    “嗯。本堂瑛佑這小子有點水平，不用熬着了，睡覺。”

    葉更一把咖啡壺放回桌上，也不回臥室，邁步來到牆角的沙發直接躺在了上面，“小白……有什麼情況，叫醒我。”

    【好的，先生，早安。】

    ……

    杯戶町，組織的臨時據點。

    一輛裝滿盆栽花和炸彈的廂型車停在院子裏。

    與某個剛剛離開操作檯休息的葉姓教授不同，琴酒此時正操作着筆記本電腦，認真檢查着每一個炸彈的定時器和追蹤器。

    大量重複且枯燥的操作，讓他的眉眼間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抹冰冷和煩躁。

    爲了找到基爾的位置和救出對方。

    這些炸彈也不過是一次羊攻的消耗。

    他待會兒還要用剛剛從研究室那邊要來的影像合成軟件，製造一段假的視頻來混淆fbi的視聽。

    除此之外還有劫持信號的設備調試、行動路線的規劃、方案出現問題後的補救策略，還有……

    “大哥，我們可以找ie過來幫忙的，反正‘那一位’也讓他負責策應。”

    伏特加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琴酒側頭看着某個墨鏡壯漢，正蹲在一旁，拿着一隻裝有炸彈的玩具熊，將其塞進快遞盒的箱子裏，眉眼間除了冰冷和煩躁外，又多了一抹疲憊，沉聲道：

    “你不用管這個，給我去拿包煙吧。”

    “啊？可是大哥，你自己弄這些會不會太累了。”伏特加問。

    “呼，”琴酒長出一口氣，說道：“貝爾摩德去了快遞站，這些東西檢查完後直接送去那邊，會有人打包處理。”

    “喔喔，難怪她準備了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具，原來是去僞裝成快遞站的老闆了。”伏特加恍然，趕忙轉身跑去屋裏拿煙。

    “……”

    琴酒揉了揉眉心，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快速按下一串號碼，沉默了片刻後又把號碼刪除，轉而編輯了一封郵件發了過去：

    【明天行動。】

    ……

    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

    葉更一死魚眼側躺在沙發上，看着手機上的郵件。

    懷疑琴酒這傢伙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明天行動，你今天早上說……呃，好吧，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他快速編輯，回覆道：

    【具體呢？】

    【你來杯戶町，見面談……】

    琴酒的郵件很快傳來，後面還附帶了一個葉更一也沒什麼印象的地址。

    這麼乾脆？難道是‘那一位’從貝爾摩德口中聽說了什麼，給琴酒施壓了？

    葉更一思考着，回覆道：

    【等我吃了早飯的。】

    琴酒沒有再回覆，而葉更一還真就去廚房給自己做了一頓早餐。

    至於博士和小哀，昨天晚上守完夜也不知道熬到了幾點，白天倒也不用管他們。

    差點忘記還有不在場證明這件事，問問看快鬥有沒有時間，要不然還需要臨時編造一個藉口，嗯……先找琴酒商量完行動方案，看情況再做安排，今天晚上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然反應肯定會變遲鈍……

    葉更一把餐具清洗乾淨，就近用冷水洗了把臉，出門來到一家不常去的便利店買了幾罐速溶咖啡後，再次繞路避過爲數不多的攝像，來到了杯戶町的組織據點。

    院子裏，琴酒還在筆記本前‘噼噼啪啪’地忙個沒完，地上的香菸頭粗略一數，總共十三根之多。

    “還真熱鬧……”

    葉更一沒有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到那輛廂型車前，用手背觸碰了一下被蓋上黑色屏蔽布的外層。

    伏特加正站在這邊調整接收線的角度，看葉更一過來似是準備說些什麼，但下一秒剛剛張開的嘴角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ie，你……”

    葉更一也不理他，掀開屏蔽布的一角，掃了眼裏面的炸彈再次蓋上，轉而朝着琴酒說道：

    “這計時器是你們從鬧鐘上拆的嗎？聲音也太響了。”

    “有一些，就是爲了讓他們聽到，不要閒着，給你這個……”

    琴酒將嘴巴裏那根快要燃盡的香菸吐在地上，踩滅後沒有再點，而是抓起身旁的一個光盤盒朝葉更一這邊丟了過來。

    啪噠一聲……

    葉更一側身讓過，任由那個光盤盒摔在了地上。

    琴酒：“……”

    伏特加：“……”

    “這是什麼？”葉更一的問題姍姍來遲。

    伏特加側頭看了看自家大哥的臉色，確認並沒有變黑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是用來合成影像的軟件……我們要僞造一種基爾擺脫控制的假象。”

    假象？

    葉更一又看了看那一車的炸彈，多少猜出了一些明天營救計劃的序幕，瞭然道：“原來如此……直接硬搶很有可能造成沒辦法控制的火拼，所以準備用這些粗製濫造的炸彈，把他們逼出醫院。”

    “咦？ie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計劃的？”伏特加驚訝。

    “就在你親口承認的這一秒鐘，不過……”

    葉更一又看向某個白頭發的男人，“計劃的細節，還是要你來進行說明。”

    “唔……”伏特加噎住。

    “好了，那件事待會兒再說！”琴酒冷聲打斷，“ie視頻和相關的干擾設備你來操作調試，伏特加……”

    “啊？大哥？”伏特加趕忙回過神來。

    “……算了，沒什麼，你留下來配合ie。”

    琴酒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機打給了貝爾摩德。

    “哦……”伏特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