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鑑玉和鑑贗

    三位協會大佬退臺。

    臨下臺之前，只有中醫協會的萬百鋼朝着林夜點頭示意，其他兩人，都把林夜當成了空氣。

    樑廣林和向勇倒也沒有給楚楓打招呼什麼的，那麼做太礙眼。

    高臺上只剩下三關考題和林夜楚楓二人。

    五件原石五件古董五位婦人，十五道考題，比在博物館那次複雜得多。

    林夜知道楚楓肯定提前運作過，這沒什麼好說的，闖三關是楚家發起的，楚楓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才是不正常。

    此時架設在高臺四周的高精度攝像機連接了大屏幕，將十五道考題全方位的投屏到屏幕上，每一個細節都不錯過。

    當然了，場內的豪客們要想憑藉視頻畫面找出答案是不可能的，只能給人過過眼癮罷了。

    林夜和楚楓的闖三關豪賭，正式開始。

    林夜首先選擇了鑑玉關，他就是靠賭石發家的，符合人設。

    楚楓選擇研究古董，楚家是古玩界大佬家族，也符合人設。

    林夜一眼就能看出那五塊原石的內部結構，但這麼多人看着，他覺得不能表現得過於驚世駭俗了，只能逐一細緻翻看，還裝模作樣的打燈，口中唸唸有詞嘟噥着什麼，裝得很辛苦。

    同樣，楚楓也在裝。

    他早就知道五件古董的真僞了，卻是連放大鏡都用上了，裝得也很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急於等結果的那些下了重注的賭客，都是一臉焦急的盯着林夜和楚楓，想從他們的表情上預判點什麼出來。

    關心林夜的朋友們和支持楚家那邊的人，也都在期待結果，各自小聲討論。

    閣樓上的看客，只有三個人，一直淡定。

    葉擎天，許輝煌，李國泰。

    哪怕是下注了二十億買林夜贏，葉擎天仍舊是一臉平靜，一直都沒有情緒波動。

    似乎那二十億，即便輸掉，也跟他無關一樣。

    葉傾城心裏希望林夜能贏，畢竟能算是朋友嘛，最開始的時候自己還想着讓林夜假裝男朋友，氣一氣蘇柒柒，把校花名頭搶過來呢。

    不過對葉傾城而言，那也只是無聊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過了就過了，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葉家人，有這個底氣對任何人任何事，保持淡漠或者偶爾的熱情。

    “哥哥，你跟林夜比過一次，你分析分析唄。”葉傾城終究是有些好奇心的。

    葉傾城眼眸投視到林夜身上，觀察了一會兒，淡淡的解釋道：“林夜在裝，楚楓也在裝。”

    “啊？什麼意思？”葉傾城聽不懂了。

    葉擎天道：“林夜天賦極佳，根本不需要看得那麼仔細，對他而言，是真是假，估計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了。楚楓看似很認真，實際上眼神輕浮，沒有重視這次比鬥，說明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葉傾城愣了愣，有這麼好玩嗎？

    ……

    跟葉擎天抱着一樣想法的，還有許輝煌。

    許家大公子在林夜手上吃過大敗仗，雖然陣營不同，但對林夜的實力是極爲推崇的。

    見兩人都裝模作樣的認真研究，許輝煌覺得哪怕楚楓提前運作過，也比不贏林夜。

    最不濟，也能保持個平局，拿回自己的十億本金。

    ……

    “爸，林夜能贏嗎？”隨着時間的推移，李雨蔚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到底是希望林夜贏還是希望林夜輸。

    李國泰淡笑着說：“誰輸誰贏，其實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只希望今天不要這麼平平淡淡的度過，亂一點，才有機會查到針對林夜的黑手，我只在乎這個。”

    “那倒是。”

    李雨蔚開始細緻的觀察每一個人的微表情。

    她沒有發現，在四樓的一個包廂內，一名省廳高層帶着隨從，也在關注林夜和楚楓的賭局。

    那人沒有選擇走廊上的茶桌，雖然看不到賭局現場，但在包廂裏也能夠看清楚大屏幕上的顯示。

    “李國泰和李雨蔚也來了，幸好我是以別人的名頭訂的包間。呵呵，倒是有點意思。”

    ……

    跟葉擎天、許輝煌、李國泰三人的淡定不同，蘇柒柒和肖嵐那一桌，高雨晴和郝玉卿那一桌，林夜的一衆手下，林老爺子一脈的掌櫃，程程和劉大能等人，目光一直在林夜身上，心裏越發憂慮。

    大屏幕上的倒計時，終究是變成了零。

    時間到！

    場內的幾百人，瞬時打起了精神，注視着重新登臺的三協會會長。

    林夜和楚楓各自都是穩操勝券模樣，但各有各的算計。

    楚楓走到林夜身邊，低聲冷笑：“林夜，我會讓你身敗名裂，讓林朝陽一脈，就此沉淪！”

    “呵呵，小受。”

    林夜咧着嘴笑了笑，直接走開了，不給楚楓再說那些廢話的機會。

    楚楓差點原地爆炸。

    操，你他娘的，能不能換個詞來罵人？

    ……

    樑廣林目光在林夜和楚楓身上轉了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

    “按照規矩，在給出答案之前，你們可以互相討論。能夠把別人的正確答案忽悠到手，或者是把對方的正確答案給忽悠改錯了，也是一種能力。”

    這一手，在業內的比鬥中，稱之爲“三寸金舌”。

    三寸金舌的說法流傳已久，似乎從古至今，都有擅長這方面的人才，侃侃而談中，把對手弄的暈頭轉向，爲自己謀取利益。

    這時有工作人員送上了耳麥，幫林夜和楚楓分別戴好。

    他們的聲音，將不再屬於私人，而是場內的所有人都能夠一起聽。

    楚楓和林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同意。”

    楚楓冷笑看着林夜，指着桌子上的五塊原石道：“林夜，你是靠着賭石發跡的，那你先品鑑品鑑這幾塊原石，我洗耳恭聽。”

    林夜目光不屑，“你想偷師？”

    楚楓反脣相譏：“呵，我沒那個興趣，只是想當着大家夥的面，試試你的成色。”

    林夜這兩天惡補基礎理論知識，加上他本身就是在玉材街廝混的，對賭石還算瞭解。

    人越多，他越是興奮，根本不帶怯場的。

    “想必大家都看得出來，五塊原石都是木那場口料，在翡翠市場上屬於檔次較高的種料，以鮮豔均勻的綠色、透明清澈的水頭著稱。”

    “木那出的翡翠基本帶有明顯的點狀棉，海天一色，點點雪花，混沌初開，木那至尊。”

    簡單解釋了木那場口料後，林夜拿起三號料子，手指在皮殼上摩挲了一會兒，笑着說道：“這塊料子，皮殼很結實，砂粒非常好，有明顯的色帶，打燈效果不錯，已經能夠看見綠肉。”

    隨着林夜解釋，高倍度攝像頭也把那塊原石全方位的投屏到大屏幕上，供場內的人鑑別。

    “就品相上而言，因爲紋裂較多的原因，在五塊原石中，算是中等。但木那原石搏的是內化，皮殼上的綠肉一旦內化貫穿深入，價值就倍增了。”

    “這料子色帶均勻，估摸着裏面的玉肉也很大，從皮殼上看，種水也很好。”

    林夜把那塊原石放回原位，臉上掛着自信的微笑，“雖然紋裂較多，但我賭這些紋裂不會蔓延深入。所以我的選擇是三號原石。”

    說罷，林夜挑釁的看着楚楓，“楚公子，你的選擇呢？”

    “好巧，我也是選三號原石。”

    楚楓內心有些震驚，三號原石，就是樑廣林給他的正確答案，是樑廣林召集了很多高手一起研究定下的。

    他沒有選其它原石來糊弄林夜，他深知那是班門弄斧的行爲，不但沒有效果，還會顯得很掉價。

    不過，楚楓絲毫不慌。

    鑑玉關是林夜所擅長的，鑑贗關才是他的專長。

    “那就由我，給大家分析分析這五件古董吧。”

    楚楓走到木桌前，拿起了一號古董。

    一號古董是一件青銅器，高約26.5釐米，外形是鳥。

    楚楓故作賣弄，掌着那件青銅器轉了一圈，亮給所有人看後，才悠然說道：“這是漢代中期仿製的子乍弄鳥尊，原版是春秋時期鍛制，收藏於美利堅弗裏爾美術館。”

    “與青銅器大多佈滿綠鏽不同，這件藏品非常乾淨，很有可能是宮廷藏品，並受到格外珍愛，通體表現呈現亮黑色，精美絕倫。”

    “它昂首挺立腹部飽滿，形象傳神，內部中空，鳥身紋飾精美，背部有帶鏈圓蓋，鳥喙、鳥首、鳥身均栩栩如生，榫卯結構巧奪天工。”

    頓了頓，楚楓臉上掛着風輕雲淡的笑容，繼續道：“雖說不是春秋正版，但這件藏品也是漢代的精製品，價值六千萬左右。”

    楚楓的聲音，通過耳麥擴散到整棟閣樓。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漸漸響起，直至熱烈。

    “楚楓不愧是楚家傳人，這件青銅器，我也在美利堅弗裏爾美術館見過原版，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能精確分析出年代，這種斷代能力，已經比我們老一輩都要強了。”

    “對比起楚楓來，剛剛林夜鑑玉說的那些，就有些不入流了。”

    “是啊，賭石再強，終究只能賺錢罷了，缺了鑑別文物的底蘊和傳承價值。”

    “這一關，楚楓贏定了！”

    議論聲四起。

    像是肖嵐和蘇柒柒，高雨晴和郝玉卿等支持林夜的人，不免皺起了眉頭。

    她們都知道，林夜強在賭石，對古董，那真是一竅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