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禍起良辰

    “雷炙天！”良辰看着當年的稚嫩容顏已經變得棱角分明，氣勢與以前更是有了天壤之別。稍一感應，發現他已經是元嬰中期境界，想必這些年也有奇遇。

    當年兩人被紅玉救出之後，卻被那灰衣人偷襲，兩人各自逃命，這一別已有百年！

    沒想到會在這西天羣島再次偶遇！

    “真的是你！”雷炙天激動的上前就想擁抱，卻因爲分別太久，感覺有些唐突，兩手一拱，“感謝大師當年對小弟的照顧之情！”

    “說什麼見外的話！”良辰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劍窟中的歲月頓時再次浮現眼前，“我一直以爲你死了！”

    “我也以爲你死了！”雷炙天也道。

    “你們倆...這都是什麼話！”

    “難得舊友重逢，能不能說點吉利的？我這老人家最聽不得死啊死啊的。”一旁的苦無涯聞聲頓時連連搖頭。

    “哈哈！”兩人頓時笑了起來。

    伴着笑聲，多年的隔閡終於消散了一些。

    “你是怎麼從那灰衣人手下逃走的？”雷炙天問道。

    “哪裏是逃走！我被那灰衣人一路追殺，最後重傷跌落海中，想必他以爲我已經死了，這才逃過一劫！”良辰回答。

    “你呢？”

    “我也不清楚，當時身後一直有一隻血影追殺，待法力幾乎要消耗完的時候，不知爲何那血影卻突然消失了，我這才僥倖逃過一劫！”雷炙天回答。

    “不管如何，能逃出來就好。只是不知後來那些匠人都怎麼樣了？”良辰回憶起當日兇險，依舊有些後怕。

    “聽聞...那些匠人...死傷大半！”雷炙天卻臉色一黯，欲言又止的說道。

    “哦！你是如何得知？”良辰聽到這個答案心中一沉，然後反問。

    “聽紅玉說的。”雷炙天說着眼睛卻望向一旁的五掌櫃：“玉兒~你來親自和葉大師說吧。”

    聽到這話，五掌櫃身體一怔，似乎有些不想面對良辰，但最後還是一咬銀牙，緩緩褪去了臉上的輕紗。

    良辰扭頭望去，卻見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丫鬟已經變成了端莊嫵媚的少婦模樣，只是眼中偶爾閃爍的光芒，依稀還能看到一絲當年的聰慧。

    “竟然是你！”他目光如炬，彷如有寒光閃爍，但是也只是一瞬，便再次變成了風淡雲輕的模樣。

    “見過小葉掌櫃！”紅玉緩緩屈膝，對着良辰慢慢施了一個禮。

    “怪不得一進門我就感覺有些熟悉的氣息，時間太過久遠，許多記憶都模糊了！”良辰看着當年將自己騙入劍爐又放出的幕後之人，彷彿有很多話要問，但一時間又不知從哪問。

    那段經歷，那些彷徨，無助，恐懼，再加上極致的思念，讓他許多年後依舊時常憶起。而如此刻骨銘心的過程，竟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雖然有些東西已經不那麼重要，但我還是想知道真相。爲什麼要騙我？”良辰淡淡的開口。

    這半生漂泊以及後續連番奇遇皆是拜兩人所賜，可是鬱鬱而終的葉老，另嫁他人的夢兒...卻終究再也無法改變。

    “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紅玉斟酌着慢慢開口，

    “狂戰族想要一統南荒，卻無法與精通煉器的斯州抗衡，後來有人出謀劃策，尋一處地火靈脈建一個煉器場，專門鑄造各種兵器鎧甲供給士兵使用。”

    “南荒之爭和你們兩有什麼關係？”良辰反問。

    “燕家老祖其實是烏州人。”紅玉直接說道。

    “噢！怪不得燕家十九樓，半數在中州，半數在南荒，原來如此。”一旁的苦無涯也彷彿第一次聽這個祕聞，連聲感嘆。

    “原來如此。”而想通其中關節，良辰也頓時明白了。

    “小姐的父親被人陷害，分到了其中一部分招募任務，若是無法按期招夠匠人，就會被趕出燕家。”

    “我們選擇在魔龍城這種三不管的地方高價招募匠人，可最後還是差了一些。眼見期限將至，小姐爲了父親，這才.....”紅玉聲音越說越低，良辰卻越聽越氣。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劍爐五年，任人宰割，朝不保夕，戰戰兢兢！你知不知道這五年我們是怎麼過的？！”

    良辰冷聲問道，彷彿是在爲自己無法左右那段人生發問，又彷彿是爲那些被日夜折磨的匠人質問。

    “對不起葉大哥！先前接任務時只說要兩三年，而且還說任務一完成就會將你們放走。”

    “可後來上面傳話要殺光所有匠人，小姐立刻安排我去將你們救了出來。”紅玉心有愧疚，眼中也滿是無奈。

    “只是救了我們兩人，那些人呢？”

    那些已經模糊的名字再次浮現腦海，花候雪，辛大哥，仁吉安...

    “後來聽說準備屠山時，有人破陣闖山，大戰中逃了小半。”紅玉低聲回答。

    “希望他們都能逃脫昇天。”良辰心中想到，卻突然發現自己也不過和紅玉、燕燭影一樣，只在意身邊的人，而其他諸如刀爐，弓箭爐.....卻從未想到。

    “唉~人都是自私的！”想到此處，他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你家小姐可在這西天羣島？”良辰問道。

    “小姐不在。”紅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當年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魔龍城竟然大肆搜查匠人失蹤之事，更是抓了幾位燕家的人嚴刑拷問，最後不但將燕家勢力驅逐出魔龍嶺，還將我們在風沙寨的鋪子一把火燒了！”

    “我們採用長期高價佣金的方法，就是爲了找一些貪圖佣金的散修匠人，也不知爲何會被魔龍城盯上。”

    “後來因爲辦事不利，小姐的父親還是被發配到一處邊城荒地。而我，因爲想要找炙天，小姐便沒有強留。”

    “數十年前，我曾經去過一趟燕雲樓，還曾與小姐聯繫，她說烏州已經拿下大半南荒領地，開始發兵魔龍城爲燕家報仇，但後來卻沒有了音訊，恐怕如今應該已經將魔龍城佔領了吧？”紅玉猜測着說道，卻想從良辰臉上看出一絲答案，卻見兩人皆是沒有反應。

    “怪不得....”良辰卻彷彿不願回答她的問題，嘀咕着什麼，臉色越來越難看。

    “怪不得...狂戰族會出現在魔龍城，原來竟然是爲了燕家復仇！

    當年夢兒爲了找自己，抓捕燕家人，火燒燕家店鋪，最後導致城破被困！

    這一切，竟然是因爲我？！”

    待他捋清來龍去脈，發現魔龍城被困數十年，城主戰死、傷亡無數，而這場屠城之禍，竟然都是因爲自己而起！

    “夢兒！你怎麼就這麼傻？”

    他突然感覺愧對夢兒，喃喃自語着。

    紅玉卻見他臉色煞白，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卻被雷炙天一把抱在了懷裏。

    “紅玉之錯，還請葉大哥看在小弟的面上，原諒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