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蜀郡來人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琅邪王字數:2275更新時間:24/06/28 12:30:38
    就在蕭恪跟自己的幾名大將在帥帳內議事之時,齊軍大營外卻來了一名長着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

    他牽着馬站在大營外,遠遠看着守衛在營門左右的士兵,隨後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牽着馬上前,很是客氣拱手對門口的士兵道:“兩位兄弟,勞煩幫我跟章將軍通報一聲,就說老家來人看他了,請他出來一見。”

    說罷,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袖子中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賠着笑臉道:“一點小心意,就當請幾位兄弟喝茶了。”

    一名士兵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銀子,卻沒有伸手去接,反而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男人,語氣很是警惕問道:“我們軍中有好幾位張將軍,你要找的是哪一位?”

    男人拿着銀子的手有些尷尬停頓在半空,遞上去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只得語氣悻悻道:“我要找的是章紹章將軍。”

    “哦,原來你要找的是章將軍呀。”

    士兵這才明白自己鬧了個烏龍,此章非彼張,但出於職責所在,還是繼續追問男人道:“那你又是章將軍的什麼人?”

    男人依舊是滿臉陪笑:“我是他的五叔父,特意從老家跑來看他的,你們只要幫我跟他通報一聲,他會見我的。”

    士兵聽完又將男人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最後說了一句:“那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們派人去跟章將軍通報一聲。”

    說完,目光終於輪到男人手中的那一錠銀子上,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還是重重搖了搖頭道:“將銀子收起來吧,這一套在我們這裏不好使,若不是看在你是章將軍家人的份上,早就將你當做越軍細作帶下去關押拷問了。”

    男人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蠢的事,連忙將手中的銀子收起來,連聲跟士兵道歉,隨後便冒着烈日站在營門外面,等待章紹出來見他。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章紹果然跟着報信的士兵匆匆走了出來,見到等候在門口的男人,面上並沒有多少見到親人的喜悅,面色反而變得有些凝重,輕輕皺着眉頭道:“叔父,你怎麼來了?”

    男人在太陽底下曬了這麼久就爲了見自己侄兒一面,但他此刻卻從章紹臉上見不到任何驚喜或激動,面色也不由微微一沉:“怎麼?章將軍似乎並不想見到我這個叔父,既然如此,那我這個做叔父的就不在你面前現眼了,告辭!”

    說罷,牽着馬轉身作勢就要離去。

    雖然明知道男人是在跟自己玩一招欲擒故縱,但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自己的長輩,章紹不可能真的跟他撕破臉皮,只得上前拉住男人,有些無奈道:“叔父說的是哪裏話,侄兒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不想見到叔父呢。”

    男人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隨後看了一眼四周的士兵,刻意壓低聲音對章紹道:“我這次是奉了家主之命來見你的,只是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你的營帳慢慢細說吧。”

    聽到叔父要去自己的帥帳,章紹卻不由面露遲疑之色,隨即輕輕搖了搖頭道:“如今大軍征戰在外,除非有陛下特許,否則無關人等一律不得出入軍營。”

    “叔父再在此等候片刻,待侄兒去跟其他同袍換休半日,再換身衣裳跟叔父去江都城一敘。”

    男人知道追根究底自己侄兒還是信不過自己,才不肯帶自己進入齊軍大營,但章紹說得有理有據,他也不好反對,只能點了點頭,冷聲道:“既然如此,你早去早回,這麼大的太陽,莫要讓叔父久等。”

    章紹躬身告罪一聲,便轉身匆匆往自己營帳的方向而去。

    男人看着侄兒匆匆離去的身影,心情一時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這個侄兒,追隨蕭恪的時間久了,還記得自己姓張嗎?

    ……

    交待好自己軍中之事後,章紹便騎着馬帶着自己叔父來到了江都城中最好的一品居酒樓。

    因爲當年還是徐州大都督的蕭恪在一品居宴請衝撞他的百姓一事,反而讓一品居聲名大噪,生意越發紅火,每天進進出出來酒樓吃飯喝酒的客人都是絡繹不絕。

    好在現在還沒到飯點,來一品居酒樓吃飯的客人並不多,因而章紹很順利就訂到了三樓的一個雅間。

    待酒樓的小二上好酒菜之後,章紹便塞給他一錠銀子,要他出去關好門,沒有自己的吩咐,不許再踏入雅間半步。

    他的叔父則在一旁冷眼看着,什麼也沒說。

    不知爲何,明明是同一張臉,但眼前的章紹卻和自己印象中的張紹判若兩人。

    他印象中的張紹因爲是偏房,又是庶出,父母又去世得早,所以在張家一向活得謹小慎微,在自己這個嫡出的叔父面前更是謙恭有禮,絲毫不敢有任何的冒犯和不敬。

    可眼前的章紹,在他身上已經再也看不到半點昔日的卑微,舉手投足間無不透着一股自信與從容。

    他不知道章紹在齊軍中待的這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自己侄兒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見章紹終於安排好一切落座,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來見你之前都打聽過了,你現在已經是齊朝的鎮軍將軍,還得一個安亭侯得爵位,看得出蕭恪很賞識你呀。”

    說到最後,男人心中都忍不住涌起一絲莫名的羨慕與嫉妒。

    要知道,在他們蜀郡張氏,只有歷代家主才有一個樂亭侯的爵位世代傳承,沒想到如今張紹一個偏房庶子,竟也有了一個安亭侯的爵位,跟家主平起平坐了。

    章紹並沒有聽出叔父語氣中的豔羨,只是聽到對方直呼天子名諱,內心不由一陣不滿,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只是礙於對方是自己的長輩,人家又是寧國的臣子,也不好發作。

    只是看着坐在自己對面心平氣和跟自己說話的叔父,章紹一時間也不由有些恍惚。

    想當年在張家,因爲自己出身卑微的緣故,對面這個嫡出的叔父張弭根本不會拿正眼瞧自己,更別說與自己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了。

    正是因爲如此,對於不拘一格提拔重用他的蕭恪,他心中一直懷着士爲知己者死的效死之志。

    雖說他不清楚叔父張弭這次來找自己的原因,但他覺得有些醜話自己還是要說在前面爲好。

    “叔父不遠萬里從益州來江都看侄兒,侄兒心中甚是歡喜,但一碼歸一碼,若是叔父和家主想要侄兒做任何對不起大齊和陛下之事,恕侄兒不能從命。”

    此話一出,饒是張弭脾氣再好,也不由得面色一沉。

    雅間內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