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洛陽危機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琅邪王字數:2144更新時間:24/06/28 12:30:38
隨着徐州軍最近頻繁調動的消息傳到司州和幷州,瞬間引起了兩州百姓的一陣恐慌,只覺得戰爭陰影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上。
百姓一恐慌,便開始瘋一般跑到糧店去搶購糧食,想要搶在戰爭來臨之前爲自己和家人脫離一些糧食,好在兵荒馬亂中活下去。
好在過去的大半年時間裏,大量從東邊來的商人涌入司州和幷州,他們出手豪爽,見到什麼就買什麼,什麼木材,藥材,皮毛都跟不要錢一樣瘋狂採購,讓司州和幷州的不少商家掙得盆滿鉢滿。
很多百姓見有利可圖,紛紛跟着跑去上山打獵,砍伐樹木,採集草藥,也跟着賺了不少銅板。
不過隨着大夥兒手中的銅錢越來越多,司州和幷州不少東西都跟着漲了一點價,不過漲得並不多,並沒有引起官府和百姓的注意,畢竟物價漲漲跌跌本就是常態,大夥兒如今手中有錢,沒什麼好慌的。
但隨着徐州軍要攻打洛陽的消息傳來,很多百姓瞬間慌了,他們知道下邳朝廷如今只允許自己鑄造的“開元通寶”流通,擔心徐州軍一旦攻破洛陽,手中的銅錢便瞬間成爲廢銅爛鐵。
於是乎,不少百姓紛紛涌入糧店,想要用手中的銅錢搶購糧食。
很快,糧價便從幾十文一斗漲到了幾百文一斗,不久就突破了千文,卻還是無法阻止百姓們的瘋狂搶購,反而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其中。
到了最後,不少糧店看着自己白花花的糧食賣出去,換回了一堆前途未卜的銅錢,也不由有些慌了,很快就有糧店貼出告示,表示從即日起,自家糧店只接受用黃金或白銀購買糧食,不再接受任何銅錢,很多糧店見狀也跟着有樣學樣,紛紛貼出告示不再收銅錢。
不少百姓看到糧店的告示更加慌了,眼見手中的銅錢無法再買到一粒糧食,便退而求次,開始拿着銅錢開始去購買布匹之類的生活必需品。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市面上的很多商品早就被東邊來的商人給買空了,即使他們拿着再多的銅錢,也買不到任何東西。
而且很多商人眼光都比普通百姓敏銳得多,眼見如今市面上貨物短缺,銅錢氾濫,也學着糧商不再收銅錢,只接受黃金和白銀交易。
很多百姓手中拿着大量的銅錢,卻買不到任何東西,很快就陷入了更深的恐慌,不少人開始鋌而走險,打砸那些拒絕收銅錢的店鋪,將裏面的貨物洗劫一空。
不少商家嚇得紛紛關門閉店,不敢再開門做生意,卻進一步加劇了百姓的恐慌,越來越多的店鋪遭到打砸,一些人爲了掩蓋罪證,在洗劫完店鋪後還會將店鋪一把火付之一炬。
徐州軍還沒有打過來,但司州和豫州已經有大量的城池亂成一鍋粥,到處都是物價飛漲,打砸搶燒,官府疲於奔命,管都管不過來,最後只能聽之任之。
而百姓們的騷動也嚴重影響到了幷州軍的士氣,畢竟這些士兵都有家人,眼看着自己在前線奮勇殺敵,自己的父母妻兒卻無米下鍋,哪裏還有半點鬥志。
內憂外患之下,一切的壓力最終都壓到了大將軍顧舉一個人身上。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蕭恪當初要求雙方開放商業的險惡用心,竟是讓他們的商人用那些在徐青兗豫冀幽六州作廢的銅錢來買空司州和幷州的貨物,繼而讓兩州貨物短缺,銅錢氾濫,引得民怨沸騰。
可以說,徐州軍雖然還沒打到,卻已經在司州和幷州的局勢攪亂得一塌糊塗,引得兩州軍民陷入了無盡的恐慌。
戰事還沒開始,他就已經輸了一大半。
一旦正式交起手來,也許很快就會面臨兵敗如山倒的命運。
但此時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了,如今當務之急是先安撫住人心。
爲此,他派出大量官差去打擊那些囤積居奇的商人,對於拒收銅錢的行爲更是先嚴加懲治,很快就取得了一點成效。
但他知道此舉治標不治本,便親自出面拜訪了京城的不少世家大族,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希望他們能夠拿出糧食來投放到市面上,先穩定住糧價,好安定人心。
可沒想不到這些世家大族不是在跟他哭窮,就是在敷衍了事,根本不肯拿出多少糧食出來穩定糧價。
顧舉何嘗不知道這些世家大族是眼見自己日暮西山,已經在爲家族找後路了,儘管心中恨不得對這些世家大族大開殺戒,卻也不敢莽撞行事,以免徐州軍還沒殺到,這些世家大族就先作亂呀。
直到此時此刻,顧舉才意識到除了兒子誰都信不過,便派人將還關在大理寺的兩個兒子放了出來,想要他們去幫自己做兩件事,以解洛陽之危。
“翃兒,你代爲父去一趟下邳,告訴蕭恪,我願意逼龍琦去帝號,從此對龍暄俯首稱臣。”
當說出這番話時,顧舉深深閉着雙眼,面上滿是抑制不住的屈辱。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不辱使命。”
顧翃什麼也沒說,也沒有推辭,只是目光凝重點了點頭。
他知道父親此刻心中的屈辱,也很清楚顧家遭遇到了空前的危機,生死存亡很可能取決於自己的這一趟下邳之行。
眼看長子毫不推辭,顧舉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欣慰。
隨後,顧舉看向三弟顧翀,皺了皺眉,還是沉聲說道:“至於翀兒你,就去一趟關中,通知羽兒立即與董逵罷兵言和,率軍回援洛陽。”
“什麼?父親,你要我去關中見二哥?”
顧翀聞言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因爲父親也知道自己自小便與二哥不對付,長大後兄弟二人更是水火不容,自己怎麼說得動二哥呀。
顧舉聞言面色不由一沉:“怎麼?不願意,還是想跟翃兒交換一下,他去見羽兒,你去見蕭恪?”
“不了,不了,孩兒還是去見二哥吧。”
一聽到“蕭恪”這個名字,顧翀心頭不由一顫,連連擺手拒絕。
畢竟他在蕭恪手中吃的苦已經夠多了,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顧舉聞言這才面色稍霽,隨即面色凝重,沉聲道:“這一次,我們顧家的命運,就決定在你們兄弟三人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