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雙水村舊貌換新顏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向東向東字數:4295更新時間:24/06/28 12:27:33
    三天後,雙水村孫家窯洞。

    孫玉厚的老伴一邊在屋內給孫蘭花整理行囊,一邊嘟囔道:“真是的,一個姑娘家家的,不留在村子裏面等着嫁人,爲什麼要去京城那些大地方呢!蘭花你現在已經成年了,馬上能嫁人了,就別再亂跑了。”

    孫蘭花將一件紅色的外套塞進帆布袋裏,聽到這話,抿着嘴甜蜜的笑笑,並沒有接話茬。

    她心中正高興着呢!

    隨着金俊山和田福堂被帶走,這三天時間裏,雙水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李衛東的佈置下,李登雲帶領縣城裏的工作組進駐雙水村,挨家挨戶做工作,安撫住了田家人和孫家人。

    然後又召開了雙水村全體社員大會,要求社員們選出新的雙水村一把手,候選人有三個,田家的田二,金家的俊武,還有孫家的孫玉厚。

    按理說,田二和金俊武背後有田家和金家人支持,是競爭雙水村一把手最有力氣的競爭者,而孫家人數太少了,就算是全部把票投給孫玉厚,也沒有辦法同他們兩個抗衡。

    只是田家人和孫家人此時全都清楚了田福堂和金俊山的罪行,懷疑背後跟田二和金俊武兩人有牽聯。

    並且他們也想明白了,要是這次公社的一把手還在田家和金家兩家中產生的話,將來田家和金家肯定還會因此產生爭鬥。

    雙水村現在因爲有京城軋鋼廠的援助,經濟狀況剛有好轉,村民們能夠吃飽肚子,要是再內耗的話,說不定又得過以前的苦日子了。

    雙水村的村民們經過數次青黃不接的折磨,早就厭倦了爭鬥,所以都只想將精力放在搞生產之中。

    這個時候,孫玉厚因爲孫家人數過少,反而佔據了優勢,他沒有辦法依仗孫家人去欺壓田家人和金家人,在做事情的時候,只能以雙水村的大局爲重。

    所以,孫玉厚出人預料的以高票當選了雙水村的村長。

    孫家在雙水村生活了上百年,還從來沒有當過村長,即使孫玉厚不是那種招搖的性子,也喜得合不攏嘴巴。

    接下來選舉村委會幹部更是充滿了懸念。

    經過數輪的選舉,金家的金俊武,田家的田海民,還有孫少安都被選爲村委會成員。

    一些村民們對孫少安當選表示異議,畢竟孫少安實在是太年輕了,俗話說,嘴上沒毛,做事不牢。

    但是孫少安身爲磚窯廠的副廠長,其實已經負責了磚窯廠的日常工作,磚窯廠能夠發展壯大,跟他有絕對的關係。

    經過數次的選舉,孫少安最終以微弱優勢,勝過田家的田勝利,當選了雙水村的會計。

    這件事對孫少安意義很重大,要知道田家的田勝利是初中畢業生,本來在鎮上工作,這次爲了競選村委會成員,才會主動回到村子裏。

    孫家在雙水村的選舉中可謂是大獲全勝,孫少蘭自然也喜得合不攏嘴巴,但是李衛東已經完成了扶貧任務,馬上就要離開了。

    這姑娘晚上偷偷的哭了半夜,就在第二天,李衛東突然告訴她,已經在京城軋鋼廠給她找到了工作,可以帶她回到京城。

    孫蘭花馬上重新興奮起來。

    她倒是不在意能夠前往京城,而是只要待在李衛東身邊就足夠了。

    孫少安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歷練,無論是經驗還是眼光早就超過常人,看到孫蘭花這樣子,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了。

    “娘,蘭花已經下定了決心,您老啊,就別瞎摻和了。再說了,就咱們村子裏的那些年輕人,有一個算一個,有誰配得上咱們蘭花的?”

    孫少安也贊成孫蘭花跟李衛東在一起,雖然李衛東不可能給孫蘭花名分,但是李衛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也絕對不會虧待了孫蘭花。

    與其讓孫蘭花留在雙水村這種貧困的地方,嫁給一個只知道喝酒大老婆的男人,生一堆娃子,還不如讓她跟着李衛東到京城裏,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

    孫玉厚的老伴也清楚這一點,她只是嘴上嘟囔,見孫少安不高興了,連忙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隨後,更是主動將孫蘭花拉進屋裏面,從櫃子裏翻出一個紅布包。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本來想着等你嫁人的時候,再傳給你,但是現在看來,娘這輩子可能都等不到這個機會了。”

    孫蘭花掀開紅布包,裏面是一對銀耳環,耳環的樣式很簡單,就是一個圓圈,上面有不少痕跡,因爲歲月的摧殘,已經有些發黑了。

    “娘!”

    孫蘭花看着銀耳環,心中一陣難捨,撲倒在了她娘的懷裏。

    孫玉厚的老伴揉着她的頭髮,低聲說道:“以後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要跟李主任鬧脾氣,他是個男人,脾氣大,要是衝你發火,你就忍着點.”

    孫蘭花聽到這些話,眼淚流淌下來。

    孫家一家人都在準備孫蘭花遠行的事情,孫老太太卻躺在牀上,拍着牀幫罵人。

    “你們現在一個個的都高興了,一個當了村長,一個當了支書,還有一個要去大城市了,可是的玉亭呢!現在蹲了笆籬子。孫玉厚啊,孫玉厚,你但凡有一點良心,就想辦法將你弟弟救出來。”

    孫玉厚是個孝順兒子,即使被孫老太太痛罵,也低着頭一聲不吭。

    孫少安年輕氣盛,卻有些忍不住了,走進屋裏,坐在她牀頭說道:“奶奶,你不要不講理好不好,孫玉亭之所以被抓起來,是因爲他貪污了村子裏面的救濟糧。況且金俊山和田福堂都指認了他,這等於是證據確鑿,就算是誰出面說情都不好使!”

    想起孫玉亭的遭遇,孫少安只能用作繭自縛一句話來形容。

    孫玉亭爲了娶到劉寡婦,而指認了田福堂,將田福堂徹底惹怒了,他當着所有村民的面,將孫玉亭以往做的那些醜事都抖落了出來。

    而金俊山也許是感覺到,這輩子再也難以從笆籬子裏出來,爲了讓金家人能夠免受孫玉亭的折磨,將他手裏的那些黑料也都說了出來。

    村民們這才發現,僅僅七八年的光景,孫玉亭竟然從村子裏偷了一百多塊錢,五百多斤糧食,簡直就跟老鼠差不多。

    孫玉亭犯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也被帶走了。

    孫老太太卻管不了這些,翻了個白眼說道:“我不聽,我不聽,總之,你們不救玉亭,就是不孝順!”

    孫少安見孫老太太不準備講道理了,也不再跟她囉嗦,拉着孫玉厚的手出了屋子。

    “爹,就讓她自己在那裏生氣吧。”

    孫玉厚這時候也看清楚了孫老太太的真實性子,點點頭跟着孫少安一塊去忙活了。

    屋內,孫老太太見兩人都走了,氣得渾身哆嗦,卻沒有一點辦法。

    她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咒罵李衛東。

    當然,僅僅是咒罵而已,因爲在孫玉亭被當場帶走,孫老太太受了刺激,老毛病又犯了,此時只能躺在火炕上。

    而這次沒有李衛東的幫助,縣城裏的那些專家是不會替她治病的。

    嗚嗚嗚,咔咔咔咔

    一列火車從遠處行駛而來,停靠在站臺上,乘客們簇擁着往火車上走去。

    李衛東帶着孫蘭花和鵬子擁擠在人羣中。

    本來這次返程李衛東是準備乘坐汽車的,但是想到來的時候,顛簸一路的感受,還是很從心的選擇了火車。

    這年月的火車是長途旅行的首選,所以火車票也很緊俏,李衛東還是託了縣城裏的李登雲才搞到了三張臥鋪票。

    他一邊往前走去,還要時不時的回過頭招呼孫蘭花,這姑娘沒有出過遠門,看到一切都感到新奇,僅僅是進到火車站裏,就迷了三次路。

    “蘭花,快點。”

    “來了,來了!”

    帶着兩人來到車門前,早有乘務員等着查驗車票。

    這年月要想乘坐火車,除了需要買票外,還需要地方上開具的介紹信,介紹信要標明乘客的單位住址,還要寫清楚目的地,以及旅行的目的。

    要是目的地跟車票地址不符合的話,也會被列車上的乘警攆下來。

    “同志,請出示介紹信。”

    李衛東將介紹信和三張車票遞給乘務員。

    “同志,我們是來這裏扶貧的,現在完成了任務,需要返回京城。”

    聽到是扶貧的同志,再加上介紹信上註明了李衛東的身份,乘務員的態度頓時熱情了起來。

    “原來是京城軋鋼廠的主任啊,我有個親戚就在那裏工作。”

    “是嗎?”李衛東一邊收回介紹信,一邊閒扯道:“他哪個部門工作,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這年月乘坐臥鋪車廂是需要一定級別的,那女乘務員的工作很清閒,打發了幾位乘客後,就跟李衛東閒聊了起來。

    “什麼部門啊,就是在鉗工車間裏幹活的。名叫劉振宇,是五級鉗工。”

    “劉振宇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李衛東笑着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啊,等回到軋鋼廠,我幫你帶聲好。”

    女乘務員聽到這話,臉色頓時羞紅起來,抿着嘴脣說道:“我,我叫張麗雅,跟劉振宇是遠房親戚。”

    “張麗雅好名字。”李衛東說着話,細細打量女乘務員。

    她身穿蔚藍色乘務員制服,皮膚白皙,腦袋後扎了馬尾辮,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多,並且也很兇,特別是渾身散發出一股精幹的氣質,這是李衛東在其他女人身上沒有見過的。

    “是嗎?”

    其實張麗雅在看到李衛東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這年輕人年紀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卻是京城軋鋼廠裏的車間主任。

    並且身材健碩,站在那裏就像是一顆挺拔的青松,還有,這年輕人的鼻樑很高.

    張麗雅還想說些什麼,此時車站的值班人員吹響了哨子。

    她連忙關上車門,笑道:“衛東同志,等會我休班了,去找你玩?”

    “求之不得。”李衛東笑了笑,帶着孫蘭花和鵬子找到了自己的鋪位。

    原本以爲鋪位會坐滿人,誰知道包房內只有他們三個,看來這年月的火車票已經採取了分段售票的辦法。

    乘坐火車最讓人忍受不了的就是無聊,好在孫蘭花早就準備好,她從帆布包中取出一本,緩聲讀了起來。

    別看孫蘭花沒有上過幾年學,也沒有學過普通話,但是在李衛東這個幾個月的教育下,不但將漢字認識個七七八八,普通話的發音也很標準。

    雖說比不上於海棠,但是也差不多了。

    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李衛東正準備讓鵬子去餐車打飯,包廂的門從外面拉開,一道俏麗的身影進來了。

    來人正是張麗雅。

    她衝着李衛東抿着嘴笑道:“衛東同志,需要幫忙打飯嗎?”

    鵬子也沒有乘坐過火車,李衛東還真有些不放心,聽到這話,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不過了,餐車今天供應什麼飯菜?”

    “這個說不準。”張麗雅神情有些爲難。

    “說不準是啥意思?”鵬子皺起眉頭問道:“餐車不就是餐館嗎?沒有菜單嗎?”

    張麗雅解釋道:“同志,你想多了按照咱們列車上的規定,餐車裏的飯菜,分爲甲乙丙三個標準,甲級飯菜是兩葷一素,乙級飯菜是一葷一素,丙級飯菜是一道素菜。

    但是列車停靠站的時候,才能補充物資,而受限於當地的物資供需情況,所以飯菜的種類並不一樣。

    需要買飯菜的同志,需要先購買對應的餐票,然後將餐票交到餐車,換取對應的飯菜。”

    張麗雅說得很複雜,但是李衛東卻聽明白了。

    這不就是後世的盲盒嘛。

    呵,有點意思啊。

    李衛東從兜裏摸出一把錢和全國糧票問道:“甲級飯菜需要多少錢,多少飯票。”

    “甲級是八毛錢一份,並不需要飯票。”張麗雅笑道。

    八毛錢買兩份葷菜,還不要飯票,火車上的食物價格並不貴啊,李衛東眯起眼睛。

    特別是這年月肉食稀少,菜市場裏的肉經常一大早就賣完了。

    鵬子好奇的問道:“這麼搞,不就會有很多人到餐車上買飯嗎?”

    “是啊,有很多短途乘客,就是爲了購買肉菜,才乘坐火車的,甚至還有些將火車上的飯菜帶下去,賣給別人。”張麗雅抿着嘴笑。

    鵬子:“.”

    他覺得自己土包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