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博弈

    李家屋內。

    於莉聽到秦淮茹的話，神情有些驚訝。

    她只知道李衛東在調查易中海謀害賈茂林的事情，並不清楚具體調查到了什麼地步。

    於莉看着李衛東笑着問道：“衛東哥，這陣子，你都調查出了什麼情況?”

    李衛東便把樑大民的事情講了一遍，於莉聽完眼睛一點點的瞪大，忍不住說道：“雖然事情發生在幾十年前，想要查清楚有些困難，但是有了樑大民的口供，街道派出所的同志和軋鋼廠保衛科的同志，要是認真調查的話，再走訪一些當年的羣衆，說不定還真能按死易中海。”

    李衛東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想法。”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秦淮茹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李衛東同志，既然易中海現在已經被帶走了，你趕緊讓樑大民前往派出所啊，有了樑大民這個證人，才能釘死易中海。”

    李衛東深深的看她一眼，笑道：“不着急，現在的情況下，易中海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並不足以畏懼，咱們還可以進一步擴大戰果。”

    “擴大戰果？”秦淮茹皺了皺眉頭，她感覺到有點聽不明白李衛東的話。

    他們這次的目的就是易中海呀，只要易中海伏法，爲老賈報了仇，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還有什麼別的戰果嘛？

    在秦淮茹疑惑的目光中，李衛東緩緩坐下，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易中海之所以能在四合院裏橫行那麼多年，最重要的是，有聾老太太在背後支持他。”

    提到聾老太太，秦淮茹和於莉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一下。

    沒辦法，近些年，雖然她們兩個成功上位，奪取了一大爺和二大爺的位置，但是聾老太太作爲四合院的元老，在四合院住戶們心中的地位依然很高。

    如果僅僅是地位高，你老老實實的待着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個老太太還特別喜歡找事，隔三差五就蹦出來，在四合院裏鬧那麼一場。

    而且，聾老太太在鬧事的時候，尺度把握得很好，只幹一些扔磚頭砸住戶窗戶，拎着柺杖嚇唬人的事情，並不會幹什麼出格的事情。

    秦淮茹和於莉身爲管事大爺，對她也只能批評教育，沒辦法尋求街道辦的幫助，甚至是把聾老太太趕出四合院。

    聾老太太年紀大，地位高，還喜歡裝糊塗，四合院裏的住戶對她也沒有辦法。

    聾老太太在有恃無恐之下，氣焰更加的囂張了，僅僅憑藉一個人，就把四合院內攪合的雞犬不寧。

    秦淮茹聽說李衛東要對付聾老太太，頓時興奮得瞪大眼睛：“你是說，易中海的事情，還能牽聯到聾老太太？”

    於莉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小手緊緊的攥起。

    “現在易中海已經走投無路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會抓住任何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

    李衛東緩聲解釋道：“自從易中海來到四合院裏，聾老太太就一直罩着他，在這種時候，易中海肯定會向聾老太太求助。”

    “那聾老太太也得幫忙才行啊，易中海的事情現在就是個爛攤子，聾老太太只要不傻，就不會介入。”

    秦淮茹聞言心中有些失望。

    雖然易中海只是被帶走了，並沒有被定罪，但是誰都知道有了街道派出所和軋鋼廠保衛科聯合辦案，查清當年的事情是遲早的，聾老太太只要不傻，就不會趟這趟渾水。

    李衛東呵呵一笑道：“咱這就叫做有棗沒棗打三杆子，聾老太太要是被牽涉進來，咱們就可以趁勢拿下她，她要是足夠的機警，不願意涉足，咱們再讓樑大民出面指證易中海，反正咱們橫豎也不會損失什麼。”

    於莉聽完後，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對對對，衛東哥，你的想法還真是高明。”

    秦淮茹本來也想誇獎兩句的，話到了嘴邊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不對，只能又重新吞嚥回去，臉色憋得漲紅。

    於莉好奇的看着她：“一大爺，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呼氣的時候不小心嗆着了。“秦淮茹實在沒有辦法解釋，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呼氣也會被嗆着，這人還真是奇怪，於莉心中有些疑惑。

    另外一邊。

    易大媽在易中海被帶走之後，孤零零的坐在牀上，呆愣了許久。

    她感覺到屋內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起來，吸氣呼氣都不順暢起來。

    當年易大媽也算得上是村子裏的村花，在十裏八鄉很有名氣，隔壁的村子的小夥子，紛紛上門提親，把她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那些小夥子中就有易中海，只是易中海當時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學徒工，無論是容貌還是家世在提親的小夥子們之中，都不出挑。

    易大媽的父親和易大媽的母親都沒有看上易中海，而是看上了另外一個年輕小夥子。

    那小夥子的父親是京城裏開當鋪的，家裏有良田百畝，僱農十幾個，還有兩座大宅院，在方圓百里內，也算得上是大財主了。

    易大媽只要嫁過去，肯定能過上地主婆的好日子。

    只是易大媽卻看中了易中海，覺得這個年輕小夥子爲人老實，人也很正幹，結了婚之後，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爲此易大媽還跟家裏大吵了一架，甚至以死相逼，才成功的讓父母答應了下來。

    易大媽跟易中海結了婚，沒過幾年，就解放了，那個家裏開當鋪的小夥子不知所蹤，而易中海則很快成了正式的工人。

    等到軋鋼廠公私合營之後，工人的地位逐日提升，以前那些不看好易中海的親戚朋友現在都誇易大媽的眼光好。

    易大媽則不以爲然，她看上易中海就是因爲易中海這人爲人老實可靠，並不是圖易中海的財產。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

    這個老實人，竟然揹着她偷偷的幹出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易大媽心中有些猶豫。

    她不知道該不該幫助易中海。

    畢竟賈茂林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易大媽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踱着步，走了許久，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看看牆壁上自己跟易中海的那張黑白合影照，苦笑道：“這也許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賈大哥，你千萬別埋怨我！”

    易大媽下定決心，推開門來到後院，敲開了聾老太太的門。

    聾老太太在看到小片警和李愛國出現，就偷偷的溜回了家。

    她清楚，她倚老賣老的本事，在四合院住戶們的面前也許管用。

    但是在街道派出所和軋鋼廠保衛科面前，一點用處都沒有。

    那些同志絕對不會因爲她的威望而對她網開一面。

    回到家之後，聾老太太就開始覆盤今天發生的事情。

    這是她常年養成的習慣，可以讓她檢查出疏忽的地方。

    這些年，聾老太太靠着‘覆盤’的方法，屢次化險爲夷。

    聾老太太把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並沒有在這些事情中發現李衛東的背影。

    但是，她總覺得李衛東就站在背後。

    “該死的李衛東，自從你來了之後，大院裏就不得安寧起來。”

    “難道大院就真的回不到以前的美好時光了嗎？”

    聾老太太正咒罵着，看到易大媽進來，她下意識的裝作沒看到，躺在牀上裝睡覺。

    易大媽對聾老太太很瞭解，也不以爲然，進到屋內之後，先是幫聾老太太打掃了屋子，又幫她把鍋竈上的幾個碗筷全都洗刷了。

    這陣子她沒有來幫忙，聾老太太連碗筷都懶得刷。

    忙碌了一陣，把屋內打掃得乾乾淨淨的之後，易大媽才坐到了牀邊，看着聾老太太小聲說道：“老太太，我家易中海.”

    呼

    聾老太太猛地坐起身，瞪着易大媽說道：“老易家的，你別以爲你幫我做了家務，我就非得幫你家易中海。”

    “我不是這個意思.”

    聾老太太看着易大媽低眉順眼的樣子，有些心疼。

    在四合院裏，她有兩個半親人。

    一個是親孫子傻柱，只是傻柱被韓枝枝綁走了，現在再也不聽她的話了。

    第二個是易中海，易中海是她控制四合院的工具，但是現在也被帶走了，估計是回不來了。

    剩下的半個，就是易大媽。

    這些年，易大媽對待她，就像是對待親孃似的，經常過來幫她做飯，打掃屋子，洗衣服，只是最近身體不舒服，才來的次數比較少。

    人心都是肉長的，聾老太太也有些可憐易大媽。

    現在易中海被抓走了，易大媽就等於是衣食無着，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聾老太太嘆口氣道：“老易家的，我一直把易中海當成兒子看待，要是能幫忙的話，我絕對不會推辭。”

    “但是這次他是被聯合調查組帶走的，人家要是不掌握一點證據，僅僅憑藉賈張氏的報案，肯定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我老婆子以前是在街道辦有點關係，但是現在年紀大了，也沒用了，對這件事真的是愛莫能助。”

    聾老太太的態度沒有出乎易中海的預料。

    易大媽心中長嘆一聲，伸手拉住了聾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我今天來並不是求你救易中海的，而是易中海委託我給你帶一句話。”

    聾老太太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雙眼盯着易大媽。

    易大媽沉聲道：“易中海讓我告訴你，他有你跟海外溝通的證據。”

    此話一出，易大媽感覺到聾老太太渾身顫抖了一下，本來有些溫熱的手，一下子變得冰涼了起來。

    聾老太太快速抽出手，從牀上跳了下來，直奔門口，拉開門朝外面看了看。

    她的速度之快，簡直比得上年輕的小夥子了。

    見外面沒有人，聾老太太緊繃的精神這才鬆懈了下來。

    她雙眼緊盯易大媽，那銳利的目光，就像是是一把刀子，要把易大媽的腦袋剖開，能好好檢查一下易大媽到底掌握了什麼。

    易大媽見聾老太太不吭聲，目光也有些滲人，她只能硬着頭皮，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聾老太太長出一口氣，冷聲道：“易中海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

    話說出了口，聾老太太沒等易大媽回答就苦笑了兩聲：“我真是犯糊塗了，這種事情，是易中海的保命符，他怎麼會告訴你呢！”

    易大媽點頭：“什麼都瞞不過老太太您，易中海確實只告訴了我這幾句話，他說您聽了這幾句話，就去救他。”

    “哼！”聾老太太鼻孔出去，冷聲道：“沒想到易中海還在背後藏了一手，我還真看走眼了。”

    她身上表現出來的氣勢，跟剛纔截然不同。

    在剛纔，她還只是一個孱弱的老太太，最多有些陰毒的那種。

    但是現在她渾身上下充滿了鬥志，就像是一把隨時可以刺進別人胸膛裏的匕首。

    易大媽感覺到有些畏懼，訕訕的低下頭：“老太太，老易也不是有意要威脅您，他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

    “我之前已經提醒過他好幾次，讓他不要跟李衛東鬥，他偏偏不聽。”聾老太太臉色陰冷：“現在好了，他這些年數次鬧事，想置人於死地，把李衛東得罪的死死的，現在人家李衛東發動了反擊，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要害，他沒有辦法，只能來求我老婆子。”

    易大媽驚訝：“這事情不是因爲賈張氏要給賈茂林報仇，才鬧出來的嗎？跟李衛東有什麼關係？”

    “你啊，還真是個傻子！”聾老太太撇撇嘴說道：“賈茂林死了幾十年了，賈張氏早不報仇，晚不報仇，爲什麼偏偏要選在現在報仇。”

    “而且，當面的事情是我親自佈置的，壓根就沒有疏漏，賈張氏是個蠢貨，耍橫撒潑她在行，真要是調查事情，她連李衛東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話音落了，聾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什麼了，臉色大變：“當年在處理了賈茂林的後世之後，我指揮易中海進行了收尾行動，知道內情的人全都被處理了，只有一個.好像是個臨時工。他當時目擊了現場，我本來想找人瞭解了他，可是易中海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才放過來他。”

    “李衛東肯定是找到了那個人，才得知了當年的真相，要不然他也不會出手幫助賈張氏！”

    想明白一切後，聾老太太懊惱的捏了捏眉心：“那個臨時工叫做什麼名字來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