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於海棠登門

    老樟樹下。

    隨着賈張氏的話音落下，整個四合院就像是一臺被拔掉電源的音響似的，頓時陷入沉寂中。

    住戶們不約而同地把飽含期望的眼神投向李衛東。

    李衛東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白嫖唄！

    在四合院裏，大家夥都喜歡白嫖。

    東家借一瓢面，西家借兩勺鹽。

    反正都是小東西。

    說是借，誰還能讓他們還？

    如果你讓他們還，他們非但不還，還會在背後戳着嵴樑骨罵你小氣，給你扣上破壞鄰里團結的帽子。

    只不過秦淮茹借的東西比較多，差點把人薅禿嚕了，才會被當成典型，被人詬病。

    這年代一度電得三毛五，即使再儉省的人家，一個月也得一塊多錢的電費。

    一塊多錢，在後世恐怕連一塊糖也買不到。

    但在這個年代，卻能買到十斤棒子麪，足夠一家人吃兩三天的。

    李衛東的太陽能電池板，讓他們看到了省下這筆錢的希望。

    經常跟賈張氏嘮嗑的，

    張家大嬸見李衛東沒有接話，生怕李衛東不同意，連忙跟幾個鄰居使了眼神，大聲嚷嚷起來。

    「就是，衛東的太陽能電池板可是個好東西，我看着都眼熱了，大家夥都是鄰居，平時應該互相幫助，衛東，你能不能給我家也造一臺啊。你那裏肯定還有剩下的材料，等做好了，請你吃飯。」

    好傢伙，非但不給勞動報酬，連材料錢也不願意出。

    果然是白嫖。

    李衛東雙手抱懷，澹澹的看着張家大嬸：「嬸子，我出一點力氣倒是沒什麼，不過造太陽能電池板需要的材料，需要從化工商店買，銅片，三氯化鐵溶液，酒精，鍍錫，雙層電容，雜七雜八的算下來，得七八塊錢。」

    「啊？七八塊，那麼多啊！」張家大嬸聽到這個頓時急眼了，撇撇嘴道：「衛東，你就好人做到底唄，幫我把材料錢先墊上，等我家老漢下個月發了工資咱們再算。」

    「就是，就是，咱們這麼多人買材料，肯定能便宜一點，李衛東，你先把錢墊上，咱們隨後再算賬，我們虧不住你！」

    住戶們紛紛點頭同意張家大嬸的意見。

    再算？什麼叫再算？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準備白嫖？

    原本李衛東還想着如果鄰居們真願意出這份錢的話，他也不介意團結一下羣衆。

    但是，他們的態度，實在是讓人心涼。

    李衛東也算是服氣了這些人。

    「不好意思，剛纔我說的只是材料錢，製作太陽能電池板，是一件費時費力的工作，每一件我收五塊錢的勞動報酬，不過分吧！」

    在這個年代，憑藉自己的勞動換取報酬，構不成投機倒把。

    在大街上，經常有磨剪子和剃頭的手藝人招攬生意。

    那些住戶們聽到還要五塊錢的勞動報酬，頓時啞了火。

    ….

    五塊錢啊，能買三四斤肉了！

    但是，他們又不能說李衛東不該收勞動報酬，或者是勞動報酬高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太陽能電池板的製作過程。

    都是一個大院的，一味的強壓很容易產生矛盾。

    再說了，於莉可是二大爺。

    住戶們熄火，賈張氏卻不幹。

    她現在已經跟李衛東撕破了臉。

    死豬不怕開水燙。

    不過，賈張氏是一個聰明人。

    知道憑藉自己一個人，壓根對付不了李衛東。

    悄默默的給易大媽使了一個眼神。

    易大媽現在恨李衛東，恨到了骨頭縫裏，接到眼神，會意的點點頭。

    一個簡單的同盟就此成立。

    「李衛東，我看你小子就是在搞特殊，咱們大院裏用電都得掏錢，憑什麼你免費。」易大媽率先發難。

    「就是，上面一直在提倡平等.....具體咋說的，我忘記了，反正就是不能搞特殊....」賈張氏接力。

    不得不說，易大媽跟着易中海在一塊過了幾十年。

    在耳濡目染之下，把易中海道德綁架的那一套子，學到手裏七七八八了。

    道德綁架的精髓在於損害某個人的利益，討好大部分人。

    簡單說就是康人之慨。

    一般人還真吃不消。

    傻柱聽到易大媽的話，再看到住戶們緊繃的臉，暗暗爲李衛東捏一把汗。

    萬一成爲全大院的公敵，那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但是。

    李衛東作爲一個全靠自己努力成功的男人，能是一般人嗎？

    他沒有直接回到兩人的話，而是走到了秦淮茹跟前。

    「一大爺，我要舉報賈張氏和易大媽。」

    「啊？」秦淮茹愕然。

    「我舉報他們曲解上面的意思，惡意誤導羣衆。」

    「什麼意思.....」

    「平等不是說各家各戶都要一模一樣。

    要不然的話，憑什麼易中海能拿到九十九的工資，而一大爺你的工資只有十七塊五？

    憑什麼賈張氏能夠在白天睡大覺，我們卻需要工作？

    平等說的是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我們都是勞動人民，擁有相同的權利。」

    「啊.....這個....那個....」秦淮茹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心中暗暗把易大媽和賈張氏罵得狗血淋頭。

    她之所以默許賈張氏向李衛東發難，本來是想在關鍵時刻，拯救李衛東於危難之際，趁機展示自個強大的領導能力。

    讓李衛東知道，她不僅僅是一尊美麗的花瓶。

    沒想到易大媽搞了個「平等」出來，被李衛東抓到了馬腳。

    秦淮茹壓根就沒上過學，只是通過掃盲班，認識一些字，壓根就不清楚「平等」的含義。

    怎麼搞？

    就在秦淮茹不知所措的時候，閻埠貴站出來說話了。

    「衛東同志的講解十分精確，如果大家夥都一模一樣，那不就亂套了嘛！」

    閻埠貴身爲這個年代爲數不多的精明人，心中對那些住戶們鄙視不已。

    ….

    不就是十幾塊錢嘛，能免費用一輩子的電，這筆生意怎麼算都划算。

    閻埠貴是三大爺，還是老師，算是大院裏的文化人，有了他的肯定，秦淮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三大爺的意見跟我不謀而合，易大媽和賈張氏擅自曲解上面的意思，犯了嚴重的錯誤，考慮到你們並不是故意的，你們只要跟李衛東同志當面道歉，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什麼？讓我給這小子道歉，秦淮茹，你是腦子湖塗了，還是跟這小子有一腿？我可是你娘啊！」賈張氏當然不幹。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

    今天秦淮茹召開這個全院大會，就是抱着幫李衛東出氣的心思，可不是給他找麻煩的。

    秦淮茹當下便拍着桌子站了起身。

    「夠了，說夠了沒有？這裏有你什麼事？要你站出來說話？」

    賈張氏被秦淮茹這麼一吼

    ，聲音不由自主的弱了幾分，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我這是在幫大夥謀福利，怎麼不對了？」

    秦淮茹冷笑一聲道：「你的謀福利就是把別人家的東西拿出來共享？還真夠康慨的！」

    易大媽聽到這話不樂意了，賈張氏是她花錢僱來的幫手，那些話也都是她教的，可不能讓秦淮茹擾亂。

    於是她偷偷地扯了扯賈張氏對她比劃了下手指，賈張氏立即明悟過來。

    「秦淮茹，你怎麼說話的？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身份？我身份有什麼問題？」

    秦淮茹雙手背在身後，神情肅穆微微擡頭，眺望遠方的夕陽。

    整個人就跟一尊威嚴的凋塑似的。

    「我秦淮茹成爲一大爺，靠的就是三個優點，公平，公平，公平。

    賈張氏，你雖是我公婆，但是犯了錯誤，我絕對不會庇護。

    現在我命令你立刻給李衛東道歉。」

    「我偏不！」

    「晚上不準吃飯。」

    「........」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賈張氏拗着頭走到李衛東跟前：「對不起....」

    「什麼？我沒聽清楚。」李衛東揉了揉耳朵。

    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賈張氏咬碎了牙齒，低下頭：「對不起，我不該胡亂說話。」

    「賈家大娘，這就對了嘛，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李衛東澹澹的笑道：「以後，做事情之前，動動腦子，不要一把年紀，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蠻不講理。」

    「你.....」

    賈張氏氣得差點吐了血，擡起頭正想發火，卻被李衛東冰冷的眼神，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聽人勸，吃飽飯，賈家大娘，你要不服氣，以後盡可以繼續！」

    李衛東一點面子都沒給賈張氏留。

    賈張氏在住戶的圍觀中，挨了一頓批，卻連回嘴的勇氣都沒有。

    就連自家的媳婦，都成了人家的人，她還拿什麼鬥？

    她恨死李衛東了。

    至於另一位始作俑者易大媽。

    ….

    表現得比賈張氏好的多。

    見大勢已去，很乾脆的鞠躬道歉，灰熘熘的回了家。

    搞定了賈張氏和易大媽後，秦淮茹環視了一圈，道：「今天開這個會議，我就是想告訴大家，一個院子的，就該和和氣氣，別整天看不的人好，老琢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真要犯我手上了，那我該報警報警，該通知街道辦就通知街道辦，誰也沒情面講！」

    見秦淮茹這一臉正氣的模樣，大家夥心中都有些滴咕。

    秦淮茹這是轉性了？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她現在已經是一大爺了，總不能再維持以前的作風。

    雖然沒能佔到便宜，但看到秦淮茹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不用擔心再有人拉偏架。

    【鑑於大環境如此，

    見大夥都不說話了，秦淮茹滿意的點了點頭，宣佈散會。

    今天的會議就是想給院裏的人一個警告，順便打掉易大媽心裏不切實際的念頭。

    還能豎立自己一大爺的威信，可謂是一舉三得。

    回到家後。

    於莉氣憤的說道：「衛東哥，那幾位住戶那麼過分，你爲什麼不讓我出面阻止他們？」

    李衛東輕輕的捏了捏於莉的俏鼻：

    「你傻啊，那些人不知道他們自己過分嗎？

    當然知道，但是他們還偏偏那麼做了。

    爲什麼？

    就是因爲他們想佔便宜。

    誰要是不讓他們佔便宜，他們就恨誰。

    你是街道辦的幹事，還兼着二大爺的職務。

    如果把他們都得罪了，以後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了。

    得罪人的活兒，就讓秦淮茹幹就行了。」

    見自家男人如此爲自己着想，於莉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衛東哥，你對我真好。」

    「....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麼？」

    於莉見李衛東一臉壞笑，小臉羞得通紅：「現在天還沒有黑.....」

    「那不是更有意思？」

    「.......」

    夜幕降臨，四合院陷入沉寂中。

    昏暗的燈光下，賈張氏累得腰酸背痛。

    聽到隔壁傳來木牀有節奏的「吱寧」聲。

    她氣憤的扔下火柴盒子。

    「讓不讓人好好幹活了，將近一個鐘頭了，畜生嗎？」

    .......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姐，開門啊，我，於海棠。」

    李衛東皺了皺眉頭，小姨子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不過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小姨子關在門外，要不然明天該到於家登門賠罪了。

    「快點，海棠來了，要是被她看出來，又該笑話我了。」

    於莉聽到於海棠的聲音，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拿被單子蓋住牀鋪。

    隨後，便急匆匆的去開了門。

    待李衛東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的時候，於海棠已經進到了屋裏，正好奇的蹬着於莉。

    ….

    「姐，你發燒了嗎？小臉怎麼紅撲撲的？」

    說着話，伸手去摸於莉的額頭。

    於莉一把撥過去：「沒事兒，剛纔收拾了碗快，有點累。」

    這話提醒了於海棠，她往廚房裏看去，頓時驚叫起來：「好啊姐，你知道我最喜歡吃臘腸了，有這麼大一根香腸，竟然一個偷偷的吃，不喊我。」

    見於海棠從廚房裏拿出那半根又黑又粗的臘腸。

    於莉有點無奈，她先是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李衛東，見李衛東點頭，這才答應。

    「這是你衛東哥出車的時候捎回來的，你既然喜歡吃，就拿回去吧？」

    「真的？你不心疼？」

    「一根臘腸而已，你衛東哥多的是。」於莉得意。

    於海棠聽到這話，這才把臘腸用報紙裹起來，放進帆布都裏。

    很是豔羨的看着於莉：「姐，你嫁給姐夫，真是幸福，快把我羨慕死了。」

    於莉見於海棠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忙拉住於海棠的手坐下。

    「楊爲民也很不錯啊，是軋鋼廠後勤科的幹事，前途遠大。」

    「害，別提他了，提起來一肚子火。」

    「怎麼？你們鬧矛盾了？」

    「楊爲民跟宣傳科一個女同志亂搞，被我撞見了。」

    「什麼....」

    見兩姐妹要說悄悄話，李衛東不便在旁邊聽。

    「於莉啊，我還要畫圖，就先回房間了，你陪海棠好好聊聊。」

    「好。」

    「別啊，姐夫，今兒我來不是來訴苦的，是有事兒找你。」

    於海棠的性子不同常人，別人失了戀，都是要死要活的。

    她卻生龍活虎，似乎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顯得很是灑落。

    於莉給李衛東使了個眼色，扭

    頭看向於海棠。

    「什麼事兒，你姐夫能辦的話，肯定給你辦。」

    「對對對，我是你姐夫，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李衛東也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都答應了，於海棠卻有點猶豫，扭捏了許久，才說明來意。

    原來，於家聽說李衛東搞了一套不用電，就能發光的設備，也動了心思。

    可是姑爺家的東西，畢竟不是自家的，這才有了於海棠登門求助。

    李衛東聽明白後，一口答應下來。

    「你放心，明天我買點材料，就幫你家也做一套。」

    「我剛纔聽門口的三大爺說了，買材料得七八塊錢，人工費得五塊錢，我先把錢給你。」

    於海棠聞言大喜，忙從兜裏摸出一卷子鈔票遞過去。

    李衛東擺手：「給老丈人家做東西，還收材料錢和人工費，那不是打我的臉嗎？你回去告訴爹，他把這麼好的女兒都交給了我，這點小事是我應該幫忙的。」

    其實材料錢只需要三塊多，人工也只用1個小時。

    「你哥就喜歡瞎說，別理他。」

    於莉嬌嗔了李衛東一眼，拉着於莉進屋說悄悄話。

    向東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