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z詠橘字數:4741更新時間:24/06/28 12:27:32
    大概過去半個時辰左右。

    衆人酒過三巡,韓絳與衛淵二人以巡視賀蘭山爲由,暫且離開大帳。

    待二人來到一處空曠地帶,韓絳突然開口道:

    “早就聽聞衛侯大名,只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算是了卻老夫的一樁心事。”

    衛淵道:“本打算將賀蘭山一帶駐防好以後再去慶州拜訪康國公,不料竟是勞駕你親自前來賀蘭山,若早知如此,我定能早早前去相迎。”

    韓絳呵呵一笑,“衛侯,我雖然有進士功名,但終歸到底,是武勳,你我是一路人。”

    “老夫也就開門見山了,如果僅是爲了佈防賀蘭山一帶,何須衛侯親來?”

    言外之意,他不是純粹的武勳,與衛淵註定走不到一塊。

    如果衛淵來延邊目的不會影響到他的利益,他也就對衛淵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無論武勳還是士大夫,他都不想去得罪。

    朝中是個什麼局勢,他也一清二楚。

    衛淵道:“實不相瞞,起初來陝西路時,我還問過我的老師,也就是英國公,問他老人家你這位爲國戍邊的國公好不好相處。”

    “我本以爲,你我見面不說是劍拔弩張,卻也是都看不慣對方,但今日相見,我倒是與你很能聊得來。”

    言外之意是,我在陝西所爲,不會影響到你的利益,我們可以做朋友。

    二人之間的言談界線都很明確,那就是不觸及彼此敏感的事情。

    比如,韓絳不會主動詢問衛淵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只是想知道他的到來,會不會影響到自身利益。

    而衛淵也並未回答此來所求爲何,更不會讓韓絳感到爲難。

    事情談到這裏,韓絳所有的憂心都沒了,而是向衛淵問起一些無關己身痛癢的事情,

    “據說韓相與文相最近在朝中爭得厲害,許多士大夫都被排擠出了京城,不知官家究竟是怎麼個打算?”

    敢說這個話題,其實是想放出一個信號,那就是視衛淵爲朋友。

    如果不是朋友,誰敢去聊那種敏感的話題?

    像韓絳這樣的邊疆柱石,怎麼可能會主動得罪正在蒸蒸日上的衛淵?更何況,這個人還未做出影響到自身利益的事情。

    與其說是問官家是怎樣的態度,倒不如說是對衛淵的又一次試探。

    “官家是什麼打算,咱們做臣子的,怎好揣摩?要不是那二位鬥得厲害,我想圖個清淨,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請命離開京城。”

    這句話是說,咱們不是敵人,可情分還沒到談論朝中事情的時候,我來延邊,是想要清淨,這個清淨,也包括延邊的諸多人物別給我使絆子。

    韓絳若有所思的點頭道:“衛侯爺在延邊的這段期間,公事上,儘管開口,我陝西路各軍都會鼎力相助衛侯。”

    衛淵拱手道:“如此,就先多謝康國公了。”

    井水不犯河水,是二人最好的狀態。

    衛淵只是想在延邊留下些自己的勢力,並不想樹敵。

    在朝中當官,多一個朋友,遠比多一個敵人要強。

    韓絳只在賀蘭山一帶停留了半日便就離開此地,對於他來說,目的已經達成。

    返回慶州途中,小公爺韓宗師詢問道:

    “父親,衛淵來咱們延邊,到底要做什麼?”

    馬車裏,韓絳沉聲道:“要稱衛侯。”

    衛侯?

    韓宗師內心略顯震撼,父親與衛淵只是聊了片刻,連稱呼都要自己改了?

    “是父親。”

    “衛侯來咱們的地盤,到底要做什麼?”

    韓宗師繼續問。

    韓絳正色道:“誰的地盤?咱們腳下踩着的這片土地,是官家的地盤!”

    “至於衛侯爺來這裏做什麼,與咱們無關。”

    “如果他有什麼要求,不過分的,就應了吧。”

    說到這裏,便是緩緩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韓絳一行人剛走不久,衛淵就已啓程前往‘長城嶺’。

    隨着西夏與大周時常爆發戰爭,原本完好無損的長城,已經殘破不堪,因矗立於山脈之間,故而被當地人稱之爲長城嶺。

    “衛帥沒來之前,軍中不少將領都說,應該要將那邊的長城重新修築,可是末將認爲,這樣做的代價太大了。”

    坐在馬背上的彭孫向前方的衛淵開口說道。

    陳大牛點頭道:“我雖然不懂,可也知道,修建長城需動大功,要是再被西夏軍奪了回去,咱們就做了無用功了。”

    衛淵別有深意的看了陳大牛一眼,心道:“這廝最近常挑燈夜讀,言談之間,倒是長進不少。”

    隨後,笑道:“修建長城是別想了,朝廷不會去動大工,但若是修建幾座城寨還是可行的。”

    彭孫眉宇間透露出幾分失落情緒。

    邊將的戰士都希望將長城修築,如此,抵禦西夏軍可謂事半功倍。

    這時,蕭逾明前來,意欲說些什麼。

    彭孫主動拉開了距離。

    見狀,衛淵擺手道:“無妨,一起聽。”

    彭孫愣了愣神。

    蕭逾明將張巽的事情說出。

    彭孫一直低着頭,並未表態。

    衛淵道:“彭將軍,這個張巽的義父乃是大內副總管張茂則,我想請你寫份劄子呈遞官家,將此事說說清楚,如何?”

    彭孫什麼都未詢問,當即表態道:“末將明白,請衛帥放心。”

    不久,千里加急的奏報送往汴京。

    ——

    嘉佑六年,十月十二。

    曹皇后於延福宮內設宴。

    英國公夫人早早就來到了宮裏,並未與張桂芬同行。

    待她來時,午宴已即將開始。

    剛入皇城,就見到了同樣剛來不久的王安石夫人吳瓊。

    張桂芬主動上前打起招呼,“可是吳大娘子?”

    吳瓊轉身,見到張桂芬,愕然道:“雁門郡夫人?”

    二人相視一笑。

    隨後,她們便並肩同行,

    “吳大娘子怎麼來得這麼晚?”

    吳瓊道:“家裏有些瑣事,處理好之後才來,好在還沒誤了時辰。”

    “侯夫人怎麼也來那麼晚?”

    張桂芬道:“不怕吳大娘子笑話,自我生了孩子,便是片刻不敢也不想與兩個孩子分開。”

    吳瓊點頭道:“這有何可笑話的?當初我生孩子時也是這般。”

    不遠處,有一些勳貴家眷與名門女子看到她們交談極好,便是忍不住好奇起來。

    平日裏,勳貴與清流之間,從無往來,而這侯夫人與尚書府的大娘子倒是交談甚歡,怎能不引人注意?

    “王尚書乃是太子少師,忠勇侯是太子少傅,坊間傳聞,二人乃是未來國之輔臣。”

    “她們兩位走到一起,有什麼好議論的?”

    隨着一名婦人緩緩開口,衆人才不看向她二人。

    張桂芬第一次見到吳瓊,是在壯哥兒與靜姐兒的滿月酒上。

    當時,王安石是帶着自己的夫人來的。

    由於那日太忙了,張桂芬並未與吳瓊過多交談,但是對她卻有極深的印象。

    吳瓊性子溫婉,是正兒八經的江南女子。

    張桂芬乃將門虎女,性子較直,按理說,二人就算不是勢同水火,但也絕不會相談甚歡。

    可偏偏二人都對彼此保留一定的好感。

    待來到延福宮那邊,二人更是並排坐在一起,相互間有說有笑,

    “衛侯爺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吧?你可想他?”

    “不瞞姐姐說,妹妹這心裏如何能不想?只是我家官人公務繁忙,我總不能拖他後腿才是。”

    “唉,咱們女兒家一向都是嫁夫從夫,也不瞞妹妹,我家官人也是如此,整日裏除了忙於公務之外,極少顧家。”

    “.”

    二人言談間,有許多人來給張桂芬打起招呼,想要與她攀攀關係。

    張家與衛家,將來就是勳貴中最爲顯赫的家族。

    若是能與張桂芬交好,獲得的利益難以想象。

    “妹妹還真是受歡迎,這前來給伱打招呼的人,都是三五成羣。”吳瓊笑着說道。

    張桂芬搖頭嘆道:“她們只是與姐姐你接觸不深,若是知道姐姐的身份了,怕是也會向你打招呼。”

    王安石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宰輔,誰不願與宰輔夫人交好?

    二人言談間,經由張茂則通報,曹皇后緩緩來至此處。

    一時間,諸多貴婦皆起身相迎作揖,

    “拜見皇后娘娘.”

    曹皇后端坐在首位,看着人來得很齊,心中也是頗爲高興,擺手道:

    “都坐下吧,不必拘束。”

    說着,看向坐在自己身前左側首位的張夫人,問道:

    “桂芬那丫頭來了沒有?”

    聞言,衆人都是有些驚訝。

    皇后娘娘竟是直接詢問起張桂芬?

    不等張夫人應聲,張桂芬那邊已經再次起身,

    “娘娘,桂芬在這兒。”

    見狀,曹皇后笑道:“聽聞你生了一子一女,龍鳳胎,吉利得很,改日帶着兩個孩子來宮裏坐坐。”

    她是皇后,可以說‘龍鳳胎’,像張桂芬這種敏感的地位,對外說,只能是‘麟子與麟女’。

    張桂芬作揖道:“謝娘娘厚愛,待孩子大些,桂芬一定帶着兩個孩子來見娘娘。”

    “好好好。”曹皇后點頭笑道:“那本宮就等着。”

    “本宮今日請你們來,是覺着許久未見,想在一起熱鬧熱鬧,都別拘束,用膳吧。”

    話音剛落,就有幾十名宮女依次端來美味佳餚,放置於每位貴婦身前的桌子上。

    如此其樂融融的一幕,卻隨着朱總管的到來戛然而止,使周遭氣氛變得不再祥和。

    只見朱總管來到曹皇后身前說了幾句,站在曹皇后身側的張茂則頓時臉色一變,連忙跪地叩首,

    “娘娘,冤枉啊,奴婢沒有通敵,沒有通敵啊!”

    曹皇后深深皺起眉頭,“他平日裏都跟在本宮身後,何時能有機會與異族合謀?”

    與此同時,諸多貴婦都因此事而小聲議論起來,

    “張公公通敵了?”

    “不能吧?”

    “究竟怎麼一回事?”

    “.”

    張桂芬也正好奇,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吳瓊朝着她搖頭,她也只好耐住好奇的心思繼續看下去。

    片刻後,朱總管不卑不亢道:“回娘娘,奴婢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將張公公移交皇城司審訊,還望娘娘莫讓奴婢難做啊!”

    皇城司?

    聽到這三個字,曹皇后頓時勃然大怒,不等她說什麼,張茂則便是不停地磕頭道:

    “娘娘,您要爲奴婢做主啊,奴婢要是去了皇城司,斷無活路了啊!”

    此時此刻,他如何能夠不知,是皇城司都指揮使燕達與朱總管共同謀劃所爲?

    怪不得燕達那般爽快的就給了張巽差事。

    原來在這裏等着自己!

    曹皇后沉聲道:“說他通敵,到底如何通敵?好讓本宮明白明白。”

    朱總管直言道:“邊將彭孫千里加急送來的劄子,說是衛侯爺親自謀劃的賀蘭山一帶佈防圖被盜,經由邊軍將士調查,張公公的義子張巽將佈防圖倒賣給燕國。”

    “後來,彭將軍將張巽抓住,經嚴加審查盤問,才得知,張巽入皇城司討了份前往賀蘭山爲官家尋藥引的差事,藉由此事,接觸邊將,打聽衛侯爺佈防賀蘭山的消息.”

    “如今,證據確鑿,這佈防圖失竊一事,的確與張公公有關,官家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要將張巽關入皇城司待審。”

    包括曹皇后在內,所有人都是震撼起來。

    佈防圖也敢盜?也敢賣給異國?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當張桂芬得知,此事極有可能與自家官人有關時,更是低頭保持沉默起來。

    聽朱總管說那麼多,張茂則也能猜到,是衛淵在做局,否則,誰還能影響到邊境?

    就憑張巽那小子,能接觸到賀蘭山佈防圖?

    想到這裏,張茂則情急之下,竟是脫口而出道:

    “娘娘,是朱總管,是忠勇侯,他們要害奴婢啊娘娘!”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衛侯爺要害他?”

    “.”

    諸多貴婦都覺着,這是有好戲看了啊。

    朱總管怒斥道:“大膽!你要說咱家害你,或許還有人信,衛侯爺是誰?他爲何要害你?就你也配?”

    曹皇后正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茂則都要急哭了,

    “娘娘,請您相信奴婢,奴婢從未騙過您啊!”

    “若非衛侯佈局,就憑張巽,如何能夠接觸到佈防圖啊!”

    “是衛侯,是衛侯!”

    話音剛落。

    張夫人看向張茂則的神情,隱隱透着幾分殺意。

    其餘人紛紛都覺得,張茂則蠢到家了。

    且先不說衛侯爺爲何要害他,就算是有理由,這種事情能當面說嗎?

    衛侯爺是誰?武將之最啊!倘若此事真的牽扯到了衛侯爺,整個京城都要地龍翻身了!

    就在張夫人剛要起身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自己的女兒張桂芬已經忍不住了,站在走道間,先是向曹皇后深深作揖,而後一臉肅穆道:

    “混賬!我官人身居殿前司都指揮使,掌管國朝軍國大事,爲抵禦敵國可謂殫精竭慮,又怎會只爲害你而將佈防圖泄露出去?”

    “更何況,你乃是內侍,卻當着皇后娘娘的面,指責朝中大臣諸多不是,難道,你是想做趙高?高力士?陷害忠良?”

    “娘娘,今日若不給桂芬一個交代,還我官人一個清名,桂芬寧可一直跪在這裏,直至跪死爲止!”

    說罷,張桂芬長跪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