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初一家事、過於自信的長青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搶你辣條字數:4647更新時間:24/08/15 09:26:28
    新婚第一年。

    大年初一。

    若是換做往年這時候,楊文遠是要同陳大娘子一家一起去進宮朝賀的。

    但由於楊文遠今年成婚,已經是有家室之人,從此沒有召見,便不好同陳大娘子一起去後宮拜見。

    而按照皇帝先前的旨意,要給楊文遠二十加冠承襲爵位,雖然楊文遠已提前加冠成婚,但後續爵位的事宜皇帝卻是沒有別的交待。

    好在今年過完了年,楊文遠便已經十九。

    左右不過相差一年,也不甚着急。

    不過這樣一來。

    這時候本來該因承襲平陽侯爵位,和朝中諸大臣、勳貴們一同去朝堂覲見皇帝的機會,也是同樣沒有了。

    因此,在別人全家出動進宮拜年的時候看,平陽侯府卻依舊是一片寧靜祥和。

    而且雖然不用進宮拜年,但宮裏賜給平陽侯府的賞賜卻是分毫沒少。

    不用辦事卻賞賜依舊,還有什麼比這更舒服的好事嗎?

    梓澤居。

    楊文遠今日雖有空暇,但難得沒有早起練槍。

    牀榻上。

    夫妻倆交頸而眠。

    感受到窗外些許投進屋裏的光亮,楊文遠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擡眼一看。

    對面那滑若凝脂的臉龐海棠春睡,睡眼迷離的星眸同樣剛剛睜開,正迷茫的望着自己。

    似乎還有回過神來一般,那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依舊繼續盯着,像是能在自己臉上看出花來了一般。

    楊文遠想要起牀了。

    但是剛一伸出手,卻是覺得外面有些冷。

    楊文遠重新縮回了手,表情訝異。

    今天和昨天明明是一樣的天氣,甚至冒出了點太陽,但卻是總覺得比昨天冷了一些。

    ‘難道是因爲昨天酒喝多了?’楊文遠莫名想到。

    ‘唉,都說了酒色令我憔悴,昨天竟又是破了戒同人飲酒。’

    楊文遠面露懊惱,暗自打定主意,以後一定不能聽小人蠱惑。

    我這身子也不是鐵打的啊!

    華蘭也是緩過了神,趁勢而起。

    一片好春光陡然乍泄,晃得楊文遠直挪不開眼睛。

    好一個珠圓玉潤!

    不過楊文遠旋即表情一凜。

    非禮勿視,非禮勿觀,想我楊文遠可是堂堂君子!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轉眼間,華蘭便已穿戴好了衣服,楊文遠也是跟着起牀。

    吩咐門外早已守着的翠蟬、彩簪收拾房屋,楊文遠也是把目光投向了正背對着自己,坐在梳妝椅上打扮的華蘭。

    都說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投胎,楊文遠覺得這是各種意義上的。

    就拿華蘭來說。

    她還未嫁進楊家的時候,身材比例雖然很好,但可能是因爲個頭有些高,所以整個人有些消瘦。

    不過自打進了楊家。

    顯然是受了楊家的滋養,身子逐漸豐腴,婀娜之姿日益漸顯,那股子淑媚婦人的氣質越發凸顯。

    整個人猶如煥發新生了一般。

    現在時候還早。

    今日上午別人家都去了皇宮拜見,也沒有人上門拜訪,因而楊文遠和華蘭吃過早飯後,當即也閒了下來。

    梓澤居門口。

    楊文遠箕坐在門檻處,雙腳舒展在沿下臺階。

    華蘭雖覺得這樣有些不雅觀,但也是衣裙鋪展,雙腳併攏的依靠在楊文遠邊上。

    夫妻倆靠在一起,由華蘭掰着手指頭盤算等下要幹什麼。

    華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豎起。

    繼而被楊文遠一根一根按下。

    到了最後,華蘭歪着腦袋,總算是腦子裏沒再蹦出個什麼想法來。

    “要不我們就這麼坐着?”

    “這個好!”楊文遠連忙欣喜應下。

    華蘭聞言嬌嗔着給了楊文遠胸口一拳:

    “那你早說啊,還白費我這麼多口舌。”

    楊文遠立馬捂着胸口喊疼。

    若是先前的華蘭,自然是立馬心疼地去憐惜,可惜對於現在的華蘭來說,楊文遠的這些小伎倆實在是不值一提,連眼皮都懶得擡,只用力地把楊文遠的手臂摟住,看着院裏的潺潺流水默不作聲。

    不遠處。

    剛把好幾牀被褥送去浣洗房的翠蟬回來了,恰巧瞥見長青正倚靠着廊柱,發出癡癡的笑容。

    “喂!”

    翠蟬悄悄靠近,隨後猛地一拍長青的肩胛處,將其驚嚇回頭。

    “你幹嘛?!”

    長青一臉含驚帶怒,就要回頭教訓是哪個不長眼的這麼放肆,但回頭一見是翠蟬,當即把嘴角下壓,黑紅着臉陪笑道:

    “你找我有事?”

    “伱在看什麼?”翠蟬輕輕一擠,便把長青壯碩的身子擠開,朝他剛纔張望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正好便是楊文遠和華蘭靠在門檻上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看的?”翠蟬直言不諱道。

    這夫妻倆秀恩愛的場景翠蟬和長青倆可是見過無數次了,剛開始還覺得不堪入目,現在已經習以爲常。

    這有什麼好看,亦或是好笑的嗎?

    還是春天到了,長青發春了不成?

    長青只扭捏着,過了半晌,才聲音沉悶着說道:

    “夫人昨日答應了,等開了春便把你許給我。”

    “啊?”

    翠蟬呆愣着張開圓圓的檀口,縱使她向來大大咧咧,也是被這消息驚了一下。

    這事華蘭本就是先前和翠蟬說了,翠蟬也同意,只是具體時間沒定下,所以華蘭也不急着和翠蟬說。

    只等過完年再論。

    誰曾想長青就這麼直直的當面說了。

    “這麼快?”翠蟬當即只覺得心裏一陣小鹿亂撞。

    她對於長青也是有些好感,先前華蘭說也答應了,但是這時間等久了,覺得和長青這樣相處也不錯,驟然被長青當面提起,一時間只覺得羞澀難當。

    “哪裏快了?”長青當即不依道。

    他可是從楊文遠沒結婚時就被喂過大餅,一直等到現在才迎來希望的曙光。

    只覺得度日如年,怎麼就快了?

    “……”翠蟬諾諾不言。

    一上午無事,姑娘和主君秀恩愛,翠蟬本想和平日裏一樣,找長青當個話搭子,聊天解悶的,但這婚姻大事一下擺到眼前,當即說不出話來了。

    琢磨了半天,才嘴裏含糊道:

    “這事我還得和家裏的父母先通報一聲,行嗎?”

    翠蟬是盛家的家生子。

    不過她雖然是在盛紘家從小伺候華蘭,父母卻是在宥陽那兒。

    按理說,作爲陪嫁女使,翠蟬的婚事都是由華蘭一言定下的。

    但華蘭向來把翠蟬和彩簪當成姐妹看待。

    而長青又是驟然把婚事提到了臨門一腳的地步,中間沒有任何緩衝。

    導致翠蟬一時心裏就有些惶恐,更有了些許推諉之意。

    長青可是早就把翠蟬當做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而作爲楊文遠的親隨,他掌握的權力也不少,早就把翠蟬的身世打探清楚了。

    自然是知道翠蟬的父母在宥陽那兒。

    而若是這一來一去,再述說多年未見之苦,怕是半個月都打不住。

    長青可是早就盼着結婚,這怎麼忍受得了?

    不過自然是長青非尋常人也。

    “可以啊!”長青裝作爽快的應道。

    不過此刻心裏的苦楚自是不言而喻,但還是忍着心中流血,兀自應下。

    ‘不急,也不差這十天半個月的。’長青心裏安慰自己。

    “啊?”

    長青沒什麼表示,翠蟬倒是有些呆住了。

    自己剛生出些許羞赧和遲疑,所以才說出這等推辭的話。

    但你若是說些好話,好言相勸,分析利弊,自己還能不答應不成?

    但你這憨貨竟是這麼痛快的答應了?!

    你出去買菜不還價的?

    翠蟬此刻轉羞爲怒,恨恨地瞪了長青一眼,啐道:

    “憨貨!”

    說罷,憤憤地扭頭離去。

    長青卻是不以爲意,反而臉上一直傻樂。

    只滿心以爲翠蟬這是忙着回去寫信,給家中父老通報,以便快馬加鞭的早去早回。

    “嘿嘿~!”

    長青依舊站在原地,看着翠蟬離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裏突然笑出聲來。

    一上午很快過去。

    吃中午飯的功夫,華蘭拉着楊文遠說話。

    “官人,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翠蟬和長青之間有點不對勁啊?”

    “有嗎?”

    楊文遠擡頭看了一眼安靜侍立在華蘭身後的翠蟬,又回頭望了望滿臉傻樂的長青,感覺沒什麼兩樣,於是疑惑回道:

    “他倆平常不就是這樣嗎?”

    “不是啊!”

    華蘭辯解道:

    “他們倆平時不都是站在一塊兒嗎,現在怎麼分開站了?”

    楊文遠這才後知後覺。

    是啊,長青這小子平常這時候恨不得貼到翠蟬邊上去,這次怎麼老實本分的離這麼遠。

    長青:我也想啊!

    但是我每次想靠過去,就被翠蟬用眼神逼走了,我能怎麼辦?

    好在長青漸漸“反應”過來。

    ‘對了,以往公子和主母未成婚的時候,也是在別人面前顯得不親近,用公子的話說,這是爲了避嫌是吧?!

    沒錯了,準是這樣!’

    長青顯然是對於避嫌的理解有些誤解,一邊安靜站着,一邊對着翠蟬露出“癡漢笑”。

    這副樣子,惹得對面的翠蟬白眼不止。

    ‘他一直對我笑,也不來哄我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因爲婚期延遲很高興?!’

    震怒!

    不過雖然察覺出不對,楊文遠卻是沒時間管長青的事了。

    老婆都給你了,自己把握不住,難不成還要侯爺我親自幫你談不成?

    “不管他們,我們快些用飯,早點去叔父家拜年。”

    楊文遠催促道:

    “你這可是新婦第一次拜年,不得早點去留個好印象?而且不光叔父家,其他幾家親近的勳貴人家也是要去的。”

    “哦哦!”華蘭點頭,開始專心用飯。

    夫妻倆快速用完飯,楊文遠便拉過長青到旁邊耳語。

    “別說公子我不照顧你,等下我出去拜年你就不用去了,就安心在家哄翠蟬便可,若是你有本事,和她鑽小樹林都成。”

    長青莫名看了眼楊文遠。

    ‘哄什麼?翠蟬聽我這麼體貼,答應讓她先回家看父母,高興都來不及,怎麼還需要哄呢?我讓她哄還差不多!’

    ‘而且鑽小樹林是什麼意思?這麼冷的天,自己難得有一下午清閒,躲在屋子裏,躺在被褥裏不知道有多舒服,爲什麼要出去受凍?’

    長青暗自搖了搖頭:

    ‘自家公子自從娶親後,看來是一點女子的心思都不懂了,哪像自己,對待心上人這麼體貼入微。’

    楊文遠見長青面露古怪,只以爲他跟着自己這麼久,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壞笑一聲,輕錘了他的肩膀一下:

    “我這話不過說笑,但女孩子嘛,說些好話哄一哄,什麼氣都消了,而且今天去的人家多,要臨到傍晚才回,時間夠了吧?”

    楊文遠說完,還是接着叮囑了一句:

    “想一想公子我以前說的話,學個一兩句,足夠你用了。”

    “嗯嗯!”

    長青懂楊文遠的意思,這不就是說自己下午有很充裕的時間,可以安心睡個好覺嘛。

    至於翠蟬生氣……

    自己都答應她回家探親了,她還能不答應自己睡個下午覺?

    公子還是不瞭解我們之間的羈絆啊!

    馬車上。

    華蘭見楊文遠帶着一臉賊笑掀簾進來,不解道:

    “怎麼了?我看你剛剛拉着長青神神祕祕的說話,難道是有什麼好笑的事?”

    “等你回來就知道了。”楊文遠神祕兮兮的回道。

    等晚上回來後。

    一定要逼問一下長青是怎麼哄姑娘的!

    一想到長青那副憨厚樣,羞羞答答地給翠蟬說些好話,楊文遠心裏就樂的開花。

    可惜要出去拜年,不能親眼目睹這副盛景。

    想到這,楊文遠還頗有些遺憾。

    平陽侯府離楊宇卿家所處的興國坊並不遠。

    不到半刻鐘。

    緩慢行駛的馬車便到了楊宇卿家門口。

    “叔父,叔母安好!”

    進了廳堂,互相行禮,順便說些吉祥話。

    “好好好!”

    今年天寒非比尋常。

    前幾日皇帝身體略微抱恙,還未徹底好全,所以今天的朝賀,官家和皇后沒有多留大臣和官眷們。

    於是楊宇卿和陳大娘子都是早早回了。

    也是提前用完了午飯在家裏等着楊文遠和華蘭上門。

    華蘭和陳大娘子、楊如錦說話,楊宇卿也是拉着楊文遠交待些事。

    “文遠,今早我找官家談了爵位的事。”

    楊宇卿頓了頓,隨即繼續說道:

    “按官家的意思,爵位應當是等你中了進士,再一起授予。”

    說着,楊宇卿看了楊文遠一眼。

    “亦或是沒中,等你明年滿了二十,再承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