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只需略微出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搶你辣條字數:4801更新時間:24/08/15 09:26:28
    見吳氏答應收下,華蘭當即便喚來侯府的裁縫女使,興致勃勃地和吳氏一同討論雲肩應當如何製成今年流行的樣式。

    探討出結果,眼見着天也開始暗了。

    隨後柳承翰便提出告辭,攜着妻女離開平陽侯府。

    夜晚。

    梓澤居。

    此時楊文遠和華蘭夫妻倆正在用晚飯。

    古色生香的廳堂內。

    桌上擺滿了豐盛飯菜,但華蘭此刻卻是有些心不在焉,應當是沒什麼胃口,吃飯都是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

    身側的楊文遠一眼便看出華蘭是在想吳氏懷孕的事。

    不過這還不簡單?

    楊文遠向來是樂於助人的,更何況是自己的枕邊人。

    見華蘭實在是沒什麼胃口的樣子,楊文遠也只是簡單囫圇了幾口,便虎背一彎,伸手將華蘭屈膝抱到胸前。

    “你幹嘛?”

    “沒幹嘛,就是看你吃飯沒胃口的樣子,應當是今天運動少了……”

    “……”

    第二天。

    除夕。

    這時候日子已是年底。

    大雪雖然已經於一旬前停了,但因爲汴京天寒的緣故,城內各處依舊有許多積雪尚未融化。

    這些雪堆已不再是當初皚皚白雪的純淨,其上早已泥濘滿身。

    天冷再加上積雪漸漸融化,使得如今的汴京雖然不再下雪,但相比於先前,天氣更顯得幾分溼寒徹骨。

    清晨。

    就算昨夜辛苦了許久,但今天天一亮,楊文遠和華蘭夫妻倆便早早起了牀。

    華蘭指揮着家中大小女使灑掃門閭,洗去塵埃,清淨庭戶。

    楊文遠則是直奔書房,書桃符春牌。

    已經練了這麼長時間的字,還有日常課業的研習,楊文遠的字雖然還稱不上書法,但比起往昔已是有了很多的進步,現在也不懼於書寫桃符了。

    這不,今年桃符春牌已經被楊文遠大包大攬的接下。

    不光大門口,還有府內其他需要釘桃符的庭戶、門扉,也都被自信心爆棚的楊文遠收入囊中。

    待這些準備好,楊文遠便同華蘭一起清掃祠堂。

    祠堂內每日都有專門人打掃,大多潔淨如新,只有那些祭臺上的祖宗牌位因爲靜置了太長時間,以及線香沒日沒夜的燃燒導致表層上落了層灰。

    每天這個時候,都需要楊文遠這位楊家主君來親自拂拭,一個個撣掉其上落着的灰塵。

    清掃完畢後。

    夫妻倆再度跪在蒲團上叩首虔誠禱告,一上午的時間便已經過去。

    其他各種過年時應需準備的年貨、年食等,都已經讓下人早早採買準備,用過午飯,身爲主君主母的兩人也能暫得清閒。

    楊文遠正想着下午沒事做,是不是去睡個午覺呢。

    這時,顧廷燁的親隨石頭上了門。

    給楊文遠帶來了下午在樊樓一聚的傳話,除了他們倆,還有齊衡。

    楊文遠自無不可。

    反正這時候也沒別的事要做,不如出去喝喝酒,吹吹牛皮。

    有楊文遠的全權放手,華蘭現在對於府上的所有事可謂是瞭如指掌,楊文遠這邊剛應下,華蘭就聞訊而來。

    當然,華蘭這着急趕來自然不是爲了攔下楊文遠,而是給楊文遠帶了件厚厚的長氅。

    楊文遠身材健碩挺拔,但華蘭也是女子中少有的高個頭,外加上身材比例極好,此時給楊文遠披上長氅,繫着繩帶,只需楊文遠略微彎腰,自己稍稍踮腳便可。

    一邊繫着繩帶,華蘭一邊小聲絮叨着:

    “你要出去玩我又不攔着伱,但你就穿這麼點,不怕惹了風寒啊?”

    楊文遠自詡身體壯實,身子骨硬朗,向來都是能輕便些就輕便些,剛纔就簡單罩了層外袍就要出去。

    “而且這外面的雪纔剛開始融化,正是一年裏最冷的時候,你就穿這麼點……”

    說着,華蘭擡眼輕嗔了楊文遠一眼:

    “我算是知道母親爲何總是那副嘮叨模樣了,想來都是因爲不省心鬧得。”

    看着身前爲自己溫柔細心整理着裝的華蘭,儼然是一副關心丈夫的小媳婦模樣,楊文遠心裏可謂是抹了蜜一般。

    有這樣的賢惠妻子,何愁家族不興?

    “好了!”

    華蘭繫好繩結,很是滿意的拍了拍楊文遠身上的長氅,一臉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而楊文遠也很是上道,無視一旁長青、翠蟬兩個單身狗眼裏的驚詫和嫉妒,徑直在原地轉了圈,笑着問道:

    “如何,夫人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華蘭可是沒有楊文遠的那副厚臉皮。

    這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當衆秀恩愛,當即俏臉一下變得通紅。

    本來想着讓楊文遠可以出門了,但是驟然被楊文遠這番話激了一下,華蘭覺得自己不能平白吃虧,當即眸子裏的杏眼滴溜轉了轉,隨後便把自己頭上帶着的毛絨護耳取了下來,遞給身前略顯懵逼的楊文遠。

    “本沒有什麼要說的,但看你像是擔心有些冷了,這護耳便給你吧。”

    楊文遠這下可謂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本只是想秀一下恩愛,誰曾想還有這一茬?

    自己等下可是要出門訪友的,這戴着明顯是女性樣式的護耳,這合適嗎?

    不過華蘭可不管楊文遠心裏怎麼想法,看着臉色糾結,扭擰在原地的楊文遠,立馬幫他做了決定。

    只見華蘭用力踮腳,一手搭在楊文遠的肩膀上,一手拿着護耳順勢往楊文遠的頭上一套,便已然功成。

    片刻後又覺得有些歪了,便是渾不顧忌的靠在楊文遠身上,幫着擺正。

    過了半晌,華蘭總算是滿意了。

    “好了,去吧!”

    華蘭端詳着此刻的楊文遠,眼裏的滿意更甚先前。

    難怪自己剛纔覺得有些不協調,這下護耳一上,立馬順暢了!

    楊文遠能怎麼辦,自己老婆,也就只能寵着了。

    “長青,你也跟着去!”

    楊文遠本在心裏想着出了門就摘下,免得出去不好示人,但這時卻見華蘭把長青喚了過去,低聲嘀咕了兩句,隨後便見長青像是被打了激素一樣,猛地點頭不止,轉而目光炯炯的回頭看向自己。

    華蘭這時也是靠在楊文遠身邊壓低聲音道:

    “官人,你這護耳可要戴好了,免得凍着耳朵了。”

    楊文遠:???自己這是被威脅了?

    楊文遠正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被女人挾制,就又聽華蘭繼續說道:

    “若是凍着了,我可心疼了……”

    楊文遠心裏滿意,這才對嘛,卻又是一句話傳來:

    “那樣爲了官人的身體,怕是晚上要早些歇息休養爲好。”

    ???

    拿自己的性福生活要挾?

    楊文遠對此心裏冷笑一聲,你以爲我會怕?

    於是當即回道:

    “知道了!”

    出了門。

    楊文遠上了馬車,長青則是一屁股坐在車伕的位置上。

    雖然外面依舊寒風習習,但長青嘴角的弧度卻是怎麼都壓制不住,幾乎要笑出聲來。

    馬車緩慢的走着。

    片刻後,楊文遠悄悄探出臉來,將護耳掩藏在車簾後面。

    “長青,我把護耳摘了,你回去別說啊!”

    楊文遠正要摘下,就聽前方傳來長青幽幽的聲音:

    “公子,對不起了……”

    “什麼?”

    楊文遠動作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麼倒反天罡,這是你一個親隨該說的話嗎?

    楊文遠正要說話。

    豈料此時的長青轉過頭,一臉的視死如歸。

    “公子,你是知道我的……”

    長青的表情怎麼說呢……

    楊文遠很難形容一個黑炭壯漢的臉上,是怎麼出現扭捏的表情,並且“含情脈脈”的與你對視的。

    總之就是很難評價的惡寒。

    “主母說年後就把翠蟬許給我。”

    長青眼裏飽含熱淚,其中似乎夾雜着幾分控訴與幽怨。

    “我想娶媳婦了!”

    靠!美人計!

    楊文遠沒想到竟是演了這一出。

    沒想到自己鍛鍊了長青的體魄,卻是沒有打磨長青的精神。

    不過是小小的美人計罷了,居然這麼經受不住考驗!

    換做你家公子我……

    楊文遠想了想,覺得還是換個話題爲好,這種小問題不值得糾結。

    “我不是答應把翠蟬許給你了嗎?”楊文遠有些疑惑問道。

    這話一出口,長青的表情更是難繃。

    語氣帶着世風日下的悲涼。

    “嗯!”

    楊文遠以爲找到了突破口,心裏很是高興,熱切道:

    “對啊!這不就得了,主母那說了不算。”

    “但是現在一年都快過了……”楊文遠正開心的時候,長青默默加了一句。

    楊文遠表情一滯。

    好像是哈……

    自己從盛家那開始就給長青畫餅了,婚後也是畫了幾次,但每次都是往前推了一點點——

    公子我先娶,以後有相中的直接說。

    翠蟬不是我的陪房。

    到時候把翠蟬許給你。

    然後就到了現在……

    楊文遠:汗流浹背了,老弟!

    前腳在柳承翰那還覺得自己是個不給手下畫餅的好老闆,誰曾想現在就受到了長青——這位肚子都快被炊餅撐圓了的當事人的靈魂拷問。

    ‘楊文遠,我老婆呢?!’

    楊文遠很想解釋自己是暫時忘了,但眼看着長青那副透露出在這件事上已經被傷透了心,根本不相信的眼神,只能默默把話嚥進了肚子裏。

    “回頭看我幹嘛?把頭擰回去,別把馬車鑽進溝裏去了!”面對着血淋淋的事實,楊文遠只能乾巴巴的回了一句。

    “哦。”

    長青從善如流,只擡眉瞟了楊文遠的鬢角一眼,見楊文遠惱羞成怒,立馬把頭縮了回去。

    “駕!”

    馬車內。

    楊文遠鬱郁的把車簾放下,開始對自己最近的行爲做出深刻的自我檢討!

    果然,溫柔鄉是英雄冢這句話說的絲毫沒錯!

    想我楊文遠,這麼一個博聞強記 耳聞則誦的純情少年,素有誠實小郎君的名號,竟都在其中折戟沉沙。

    我被酒色所傷,竟如此憔悴,從今日起,戒酒!

    “喝喝喝,飲甚!”

    樊樓頂層的廂房內,楊文遠在顧廷燁和齊衡略帶豔羨的表情下,熱情的招呼着兩人暢飲。

    俗話說得好,生活就像被強健,如果不能反抗,就一定要學會享受。

    再結合一句:“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如此兩相結合,楊文遠的思路便一目瞭然了。

    從馬車上下來後,楊文遠先是遮遮掩掩地來到顧廷燁包場的頂樓上。

    不過一上樓梯後,楊文遠便不再掩飾。

    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女式護耳露出了來。

    當走進屋,迎來顧廷燁和齊衡詫異、不明就裏的眼神時,楊文遠坦然以對。

    “哎呀,來晚了!”

    楊文遠絲毫不提自己在路上故意磨磨蹭蹭,估摸着他們都到了才上來的事情,很是熱情的走上前來,開口道:

    “剛纔在家裏被夫人纏着騰不開功夫,好說歹說,總算是讓我來了。”

    沒等兩人說話,楊文遠便自問自答的指了指自己戴着的護耳。

    “哦,你說這個啊?”

    楊文遠裝作滿臉無奈的坐下,解釋道:

    “我家夫人的那副脾性你們也應當知道,最是操心我的事。”

    “這不,看我急着出來,臨行前就把她的護耳給我了,叮囑我一定不要凍着。”

    “唉,女人就是麻煩。”楊文遠搖了搖頭。

    說着,擡頭看向身前略顯呆滯的顧廷燁和齊衡,語氣中帶着羨慕道:

    “還是你們倆好,想出門就出門,不似我這般,每天都要被家裏夫人操心這,操心那,忒煩!”

    “你們說呢?”

    “……”

    顧廷燁和齊衡此刻眼睛中帶着明顯的懵逼。

    怎麼說?

    我怎麼知道怎麼說!

    好好的一個年前聚會,難得暫時脫離了讀書的苦悶生活,現在突然被……

    也就是不知道凡爾賽這句話,不然他們倆當場便能脫口而出,楊文遠這番話是妥妥的凡爾賽炫耀。

    顧廷燁和齊衡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道此刻心中的感受應當用什麼話來形容。

    怎麼說呢,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糊了一臉一樣,突然感覺有些索然無味了!

    飯沒吃,菜沒上,酒沒喝,突然感覺肚子飽了是一種什麼感受?

    長青:我也深有體會!

    看着顧廷燁和齊衡的表情,楊文遠歪嘴一笑。

    呵呵。

    一個想和別人小姑娘早戀的青澀處男。

    一個被自己美好婚姻生活所蠱惑,渴望和睦友愛家庭氛圍的浪子。

    現在驟然面對自己這一番狂轟亂炸,哪裏還會懷疑自己的。

    這不得納頭就拜?

    而眼下顧廷燁和齊衡的表現,就很符合楊文遠在路上的構想。

    我只需略微出手,便已是世界的極限!

    不過這還不夠,楊文遠想讓眼前的這兩位,明顯還未嘗過“愛情的苦”的摯愛親朋,能夠充分體驗其中的苦楚,以自己爲鑑。

    “長青!”

    “怎麼了公子?”

    “去後廚打包兩份軟酪。”

    楊文遠轉過頭對着兩人靦腆一笑:

    “沒辦法,你們華姐姐最是喜歡這裏的軟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