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失之交臂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搶你辣條字數:5603更新時間:24/08/07 00:33:41
雖然衛恕意的身子每到冬天都不爽利。
尤其還是今年嚴寒,更是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在牀榻上躺着休養。
不過盛紘如今對衛恕意正是着迷的時候,況且在生病的時候噓寒問暖,對自己妾室用趁虛而入形容雖有些不恰當,但聯繫到盛紘想要的是衛恕意的心意和真情,那也不算過分。
介個就是愛情!
並且暮蒼齋那還有盛紘的小兒子長榕在。
大部分人,越是到了年紀大的時候,就越發喜歡可愛討喜的嬰兒,這便是很多晚年生子的人,亦或家裏的長輩無限寵愛幼子的原因,諸如英國公夫人和英國公對張桂芬,盛老太太之於明蘭。
現在便是盛紘對長榕。
特別是兒女都大了的情況下,家裏就長榕一個小孩子,盛紘對其更是喜愛萬分!
而且長榕繼承了衛恕意的脾性,和姐姐明蘭的相貌,脾性乖順,相貌粉雕玉琢,很是討人喜歡!
諸多益處之下,盛紘也是每天放衙歸家後,都會去衛恕意那抱着長榕逗弄逗弄。
暮蒼齋。
衛恕意房內。
一身白色素衣的衛恕意斜倚在牀頭,一手輕撫被褥,一手搭在腹前,長髮挽起,額頭戴着靛青色的護額,其下清麗的臉龐帶着些許蒼色,端得是一副病弱美人的嬌弱柔美。
這時,明蘭抱着長榕走進屋,身後跟着小蝶快步跟上,連忙轉頭把門扉關嚴實。
“明兒回來了?”
衛恕意看着姐弟倆親和的模樣,心中很是欣慰,轉頭看向小蝶,少有血色的脣瓣輕啓,說道:
“今日又有什麼樂事?”
衛恕意這長時間呆在屋子裏,期間又少有下牀,悶得無趣,因而一天裏的最大樂子便是聽人說起外頭的事,平日裏連小蝶說起下人間的雜事都能聽得津津有味,更別說壽安堂那的事了。
小蝶如實將剛纔壽安堂發生的一幕娓娓道來,連自己將長榕放到楊文遠手裏,隨後爲小公子說好話的事也都加上了。
明蘭在一旁聽着,逗弄長榕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是回味過什麼了一般。
衛恕意則是嘴角微抿,臉面上稍顯無奈。
她之所以讓明蘭經常抱着長榕去壽安堂,就是因爲長榕性格討喜,年紀又小,很是能討得大人喜歡,特別是周邊還沒有同齡人競爭的情況下。
長榕現下已經從暮蒼齋的院寵成了壽安堂的團寵,眼見着葳蕤軒那也有很大機會,卻是被小蝶的些許冒進失語,稍稍阻了進步的路子……
衛恕意臉上笑得有些勉強,卻也沒因此責怪小蝶。
畢竟她素來是忠心有餘,謀算不足,只是好心辦了壞事罷了。
眼見着氣氛略微凝滯,明蘭這時出聲道:
“小娘,下午的麻將桌上我又贏了!”
“你這有什麼得意的?”
衛恕意轉過來看向明蘭,無奈道:
“你父親讓你下午去壽安堂,是想着跟老太太學女紅,伱見天的打麻將,女紅學了沒?”
“學了啊!”
明蘭理直氣壯道:
“我和五姐姐每天晚上都先湊在一塊兒繡女紅,不然祖母和大娘子也不會同意我們上桌。”
“可把你得意的。”
衛恕意伸出素手點了點明蘭的前額,惹得明蘭吃痛的捂住額頭,略帶埋怨道:
“小娘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
衛恕意眼神中略帶恨鐵不成鋼,本以爲明蘭跟着一起打麻將能在大娘子,特別是大姐兒華蘭眼裏留下好印象,但沒曾想竟是把針線活挪到了晚上。
“你把女紅留到晚上做,不怕被那油燈薰壞了眼睛?”
明蘭這才明白小娘是擔心自己,復而笑道:
“沒事的,小娘,五姐姐也在呢,我們晚上用的油燈都是大姐姐從侯府裏拿的,多點一兩盞,能讓屋內亮堂的和白天似的,也沒有油煙氣,薰不到眼睛。”
“總之晚上繡不是什麼好事。”
衛恕意這才稍稍放下心,但還是囑咐道:
“若是你覺着白天沒工夫,就下午不去了,來小娘房裏做女紅。”
“不用嘛,小娘……”明蘭連忙把長榕放進坐牀內,抱着衛恕意撒嬌道。
好不容易在冬日裏有解悶的玩意,明蘭可捨不得就此放棄。
她腦筋轉了轉,想到了把祖母這尊大佛拉出來撐場子,於是連忙開口道:
“祖母下午還誇我一直贏錢,是個心中有謀算的,日後必定是個管賬的好苗子,若是母親你不讓我去,這名頭不就從我頭上跌落到五姐姐的身上去了?”
明蘭舉着如同蔥白般的潤澤柔荑,滿臉信誓旦旦道:
“小娘,這虧我們可不能吃啊!”
看着明蘭小臉繃着一本正經,衛恕意不由得啞然失笑。
爲了去打麻將,這明兒倒是使出渾身解數,連老太太都搬出來了。
麻將真有這麼好玩?
衛恕意雖然也是聽過麻將的名頭,但是她一個妾室,哪有機會親自上手,自然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但看明兒這模樣,怕真是個解悶的好樂子,衛恕意心中暗暗想到。
不過緊接着,衛恕意心中一怔。
盛老太太說,明蘭日後是個管賬的好手?
雖是無心之語,但落在衛恕意耳裏,卻是有了別的意思——
盛老太太是覺着明蘭日後必定是大娘子,心裏本着這種念頭,所以順口說出的?
不然管賬的本事往何處使?
衛恕意心裏越琢磨,越是覺得就是這般,心裏不由得生出歡喜。
“什麼虧不能吃呀?”
突然,盛紘從門外推門而入,帶着滿臉笑意道:
“我們明兒今日是吃了什麼虧?說與父親聽聽?”
盛紘將手中長氅遞到小蝶手上,隨後抻了抻衣袖和前面的衣服,掃落其上積餘的落雪。
盛紘掃視屋內一圈,只見其中分毫未變。
陳設簡單,只有日用的樸素物件,其他華麗一概沒有。
要知道,這些時日裏盛紘不光來的勤,出手也很是闊綽,隔個幾日就會給院裏不少賞賜,但是衛恕意不喜顯擺,都壓在了箱底,等着給日後明蘭添置嫁妝。
而衛恕意這副不喜招搖顯揚的性子,更是能討得盛紘喜歡。
畢竟誰不喜歡勤儉持家的女人?
而且這般行徑,剛好同盛紘當今在官場裏的處境相得映彰,更是添上一份心有靈犀。
“主君聽錯了,明兒哪有說自己吃虧?是不是?”衛恕意如今也有了爭寵的心思,因此在平常言行裏,很是注重在盛紘面前表現出自己小白蓮的一面,因而故作道。
盛紘卻是知道衛恕意的性子,只是把目光投向明蘭。
明蘭笑着開口道:
“父親,我剛纔同母親說下午麻將的事呢,是說大姐姐在牌桌上吃了虧。”
“華兒?”
盛紘雖有些不信,但還是跟着笑道:
“原來下午華兒同你們打麻將了,怎麼,你大姐姐又輸了?”
“嗯呢~!”
明蘭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見盛紘從坐牀裏抱起長榕,因此很有臉色的給父親、小娘留出獨處說話的空間,當即道:
“父親,小娘,祖母那還等着我用飯呢,我先過去了。”
“這麼早便用飯?”盛紘看着天色還早,不由奇道。
“吃完飯我還要和五姐姐一起學女紅呢,所以近幾日晚飯都提早了一些。”明蘭回道。
盛紘這才點了點頭。
“那你便去吧,記得別弄太晚了。”盛紘叮囑了幾句。
“嗯!”
等明蘭離開後將門關上,衛恕意才把目光收了回來,看着抱着長榕的盛紘說道:
“這幾日明兒都和五姑娘一起在那壽安堂學女紅。”
“這樣也好。”
盛紘伸出手逗弄襁褓裏的長榕,使得他咯吱笑着要探出白嫩的手臂來抱,這一份喜慶乖巧,不禁讓盛紘覺得一日公務的疲憊盡去,笑着回道:
“如兒隨她母親一樣冒失,明兒和你一般聰穎機靈,如兒也去壽安堂那聽教,也能多跟着她妹妹學着點。”
至於墨蘭,她在盛紘心裏已是大家閨秀的好模樣,還有林噙霜的貼身教誨,自是不用擔心。
“主君過譽了,明兒哪有你說的那般好。”
“誒,明兒養在她祖母膝下,自是從小就言傳身教,你這做母親的可不要替她妄自菲薄。”
夫妻倆接着又說了一會兒話,盛紘見衛恕意精神有些不濟,便起身離開。
臨行前,還囑咐冬榮拿些補品送過來。
盛紘接着便轉道葳蕤軒。
院內。
王若弗已經備好了晚飯,長柏也在一旁落座好。
盛紘進了屋,不由疑惑道:
“如兒呢?”
“今晚去老太太那用飯了。”王若弗臉色平靜的回覆道。
“去母親那兒了?”
盛紘面帶遲疑的坐下。
他發現這家裏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如兒先前不是和母親接觸不多,以至於覺得母親是個難相處的老人,所以很是不喜歡往壽安堂那跑嗎?
現在主動去壽安堂吃飯?
“嗯!”
王若弗爲盛紘盛好了飯,一邊解釋道:
“她倆不是近幾日在房媽媽那兒學女紅嗎?所以一來二去,她這幾日就多在壽安堂那用飯了。”
這其中不單單有如蘭因爲華蘭回家多在壽安堂的緣故,因此也跟着去壽安堂那漸漸頻繁,所以對盛老太太改了觀感,而且王若弗也很是出了一份力。
手裏有把柄在盛老太太那捏着,王若弗近些天也琢磨了個法子——
就是把如蘭也往老太太那送。
希望就算日後出了什麼不測,老太太也能看着如蘭的面子上,多多斟酌。
盛紘這幾日在林棲閣那住着,所以也是現在才知道如蘭竟開始單獨在壽安堂那用飯,不知不覺間和壽安堂的關係親近了這麼多。
想來是有華蘭的些許功勞。
盛紘當下也是心裏高興,開口道:
“這樣也好,壽安堂那冬天更顯冷清,讓如蘭去也能多陪老人家說說話,也是互有裨益。”
說完這,盛紘便同旁邊的長柏說話。
“柏兒,今日莊先生的課上如何?”
長柏一本正經的回答,一樁一項的說出口,讓盛紘時不時的點頭。
“不愧是大周有名的大儒!”
盛紘想到這樣的大儒是請來了自家書塾,不由更是高興。
“好了好了,飯菜上了,先吃飯吧。”
王若弗眼見父子倆還要再說,連忙制止道:
“天冷,再不吃,就又要往廚房裏回爐重做了。”
說着,王若弗將一盤鹿肉製成的菜品放到長柏和盛紘身前,說道:
“這是文遠白天拿到家裏的鹿,在家裏後廚新鮮宰殺的,官人嚐嚐?”
“哦?鹿肉?怎麼來的?”盛紘眼睛也是陡然一亮。
長柏解釋道:
“聽姐夫說,是城外莊子裏的佃戶送到府上的。”
“是活鹿拿到家裏處置的?”
“嗯。”
王若弗又是到了炫耀女婿的時候,開口道:
“官人你還別說,這鹿肉確實滋補,我感覺午時吃了後,身子都痛快不少,你也快嚐嚐。”
“嗯。”
“……”
是夜。
盛紘吃完了飯,等長柏走後,就要出門。
“官人,你這麼晚出去做甚?”
王若弗以爲盛紘這是吃幹了抹淨就想跑,又要到林棲閣那個賤人屋裏去了,因此面色略有不善。
好在是這段時間學着收斂脾氣初見成效,沒有當場便和盛紘頂起來。
盛紘回過頭,解釋道:
“我去趟暮蒼齋。”
見王若弗臉色稍緩,盛紘繼續道:
“這外面風雪有些大,我去看看長榕。”
聽到不是去林棲閣,王若弗當下也不在意了。
而且去暮蒼齋那兒,以衛恕意那身子骨,想必也是留不了宿,當下也是點頭道:
“官人多穿些衣服罷,屋裏有地龍燒着,但是外面夜黑天冷,還是多穿些厚衣服爲好。”
說着,從衣櫥裏取出件厚長袍遞給盛紘。
盛紘點頭接過。
“嗯!”
盛紘出了門。
不過卻是沒有如他剛纔所說的去暮蒼齋,而是轉道往後廚走去。
廚房內。
因爲家裏的主人家都已經用好了飯,所以裏面的廚具都已經清洗乾淨,大多廚娘也已經回了廂房,只留了一位裹着厚被褥,正靠着牆酣睡的廚娘守夜,以防夜裏主人家有需要。
見是盛紘這位家裏主君前來,這廚房立馬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盛紘也沒計較這些,徑直問道:
“家裏今日新鮮宰殺了一隻鹿?”
“是的,主君!”
廚娘低着頭,生怕盛紘怪罪,語氣中略帶惶恐道:
“是今日大姑爺的隨從送過來的。”
“那可有些許物件留下?”盛紘不經意間語氣壓低,委婉道。
“有,自是有的!”
那廚娘以爲盛紘在調查她們中飽私囊,連忙領着盛紘去了一處櫃子前,把外面的鎖頭打開,一邊給盛紘展示裏面的東西,一邊開口道:
“奴婢們知道鹿身上都是寶貝,所以除開大姑爺下午拿走的東西,其他剩餘的都在這兒了。”
盛紘點頭,朝裏面一邊仔細瞧着,一邊詢問道:
“文遠下午拿走的是什麼物件?”
廚娘肥胖的臉上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道:
“鹿寶。”
“鹿寶?”
盛紘心中略有遺憾,直到看見櫃子裏擺了一大鼎的鹿血,和半根鹿茸,心裏的失落才少了些許。
也是,畢竟是剛成婚……
楊文遠:不是給我自己用啊!早知道你這樣懷疑我,我就一點都不給你留了!
盛紘略帶滿意,這些也不錯!
“都拿走!”
裏面的東西不少,盛紘自是不能單獨拿走鹿血和鹿茸,因此大袖一揮,不一會兒便把櫃子裏的東西搬空了。
葳蕤軒。
王若弗久不見盛紘回來,以爲盛紘失了言,中途又往林棲閣去了。
心裏頓時生了悶氣。
也不想着再等盛紘了,當即就彎着腰,跪坐在牀邊鋪設被褥,準備自己睡了。
恰逢此時。
一聲推門聲響起。
盛紘進了屋,立馬就看見了跪坐在牀榻邊的王若弗,此刻她正背對着自己,豐腴的身姿一覽無遺,惹得盛紘本就洶涌澎湃的心中更是一熱。
連忙上前,伸手搭在上面。
王若弗感受到腰間的溫熱,心中不由一蕩,一轉回頭,入眼便是盛紘那近在咫尺的臉龐,其上正浮現着些許薰紅,隱約間還有些許腥味。
“夫人,夜深了,歇息吧!”
隨着盛紘“呼”的一聲吹滅燈盞,屋內的燈火立馬寂滅。
而與此同時,卻是另有了一番熱鬧。
這種十天半個月才有一次的片刻熱鬧,今日卻是有些不同尋常,直到半刻鐘後也是未曾停歇。
而且還有了時隔多年的偃旗息鼓後的梅開二度。
後廚房。
盛紘離開沒多久後,又一道敲門聲響起。
廚娘以爲是盛紘覺察出了些許缺斤少兩,當即惶恐的打開門。
結果定睛一看,卻發現是林棲閣裏的長楓公子。
“公子這麼晚來後廚,可是有什麼吃食要吩咐?”
廚娘詢問道:
“若是有吩咐囑咐下人來便是,公子何必親自來着油煙之所呢。”
長楓卻是不管其他。
徑直走進門,朝廚娘開門見山道:
“中午時殺的鹿,可曾餘下什麼?”
“回公子的話,主君剛纔來過了,東西也都拿走了。”
“原本剩下了什麼?”
“鹿血,鹿茸等什麼的。”
長楓:“……”
這就失之交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