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搶你辣條字數:2310更新時間:24/06/28 12:18:20
    除夕。

    這一天,汴京城裏不論大小家,俱酒打門閭,去塵穢,淨庭戶,換門神,掛鍾馗,釘桃符,貼春牌,祭祀祖宗,遇夜則備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歲之安。

    楊文遠又是早起,親自將自己寫的桃符放在侯府門口迎新春。

    隨後便同楊宇卿一起去楊家祠堂掃祠祭祖。

    供桌上有各式供品,還有“擺春盤”和“鬥柑橘”。

    “擺春盤”是將不截斷的新鮮蔬菜擺放到盤子裏,然後將頂粘紙花的線香插在上面。

    “鬥柑橘”則是把供桌上的柑橘壘成一個小的金字塔樣式。

    橘音同吉,求來年大吉大利,討個好吉兆。

    晚上吃過年夜飯,汴京城迎來了徹夜不眠的大年夜。

    士庶之家,圍爐團坐,達旦不寐,謂之“守歲”。

    楊文遠一家人坐在溫暖的屋內。

    正好四人,湊了一桌麻將,邊打邊敘話。

    “按理說家家戶戶這時候都要孩子去外面‘賣癡呆’,討個好彩頭,我家如錦妹妹最小,不如就讓如錦妹妹去。”

    楊文遠還記得楊如錦的惡作劇,笑着朝滿臉掛滿烏龜小紙條的楊如錦說道:“正好臉都被遮住了,旁人也看不出來。”

    這年歲時興家裏的孩子去門外繞街唱兒歌:“賣癡呆,千貫賣汝癡,萬貫賣汝呆,見賣盡多送,要賒隨我來。”

    兒童以此相戲謔,也寄託人們希望來年變得更聰明的意願。

    楊如錦已經十一歲,過完今天就十二了,自然不願出這幼童的“風頭”,看不清面貌的小臉下當衆做了個鬼臉,也沒人看出來。

    猶不解氣,兩隻小手扒開臉上厚厚的一層烏龜小紙條,楊如錦唬着小臉蛋朝文遠面露嬌哼道:“堂兄你也就是欺負我不會玩麻將,有本事和我一起玩抽牌,我一定贏你!”

    微微握緊的粉拳,充分展現出少女的決心。

    左右無事,有楊如錦跳出來解悶,楊文遠自然是欣然應允。

    妹妹不趁小時候欺負,更待何時?

    楊宇卿和陳大娘子樂呵呵的在旁邊看着,也不阻止。

    “不過不能再掛小紙條了,你臉上都掛了這麼多,再掛也看不見。”

    “那拿什麼做彩頭?”楊如錦應該是在小姐妹間贏多了,顯然很有自信,一副要一雪前恥的模樣。

    “嗯……”

    楊文遠眼珠子一轉,立馬想了個好主意。

    “長青,去廚房裏拿一塊木炭過來。”

    不過後面的畫面就不適合長青和其他女使隨從看了。

    楊文遠接過木炭後,把人都清退出去,讓長青和楊宇卿的貼身長隨在外面守着。

    半個時辰後。

    楊如錦哭喪着小臉,清晰地從楊文遠手裏捧着的梳妝鏡裏,看到自己臉蛋上的兩個小烏龜,一臉的欲哭無淚。

    左右兩頰一邊一個,剛剛好!

    楊宇卿本來也在旁邊看的很是開心。

    但注意到楊如錦遞過來的,如同淋雨後的小貓一般可憐兮兮的目光後,頓時臉色一整,身板硬了起來。

    潛藏在身體裏的女兒奴屬性大爆發!

    “我來!”

    一刻鍾後。

    臉頂烏龜的楊宇卿表情有些不自然,眼光偷偷瞟了一眼旁邊笑得手舞足蹈的夫人和女兒,登時有些臊得慌。

    失誤,一定是自己失誤了!

    我開始逐漸理解一切!

    “再來!”

    楊宇卿一臉的莊重,勢必要在妻女面前捍衛自己作爲丈夫和父親的尊嚴!

    不到半刻鐘。

    “可惡!”

    這小子怎麼這麼強!

    楊宇卿臉上頂着兩個烏龜黯然下場。

    緊接着,三人把目光轉向一旁裝作一臉淡定,正在喝水的陳大娘子。

    “咳!”

    雖處在衆人的目光聚焦下,但陳大娘子絲毫不亂陣腳,輕咳一聲,神情自若道:“你們別看我呀,我只打麻將,不會抽牌,看不懂。”

    經過楊如錦和楊宇卿的失利,陳大娘子已經知道楊文遠抽牌技術很厲害。

    正所謂揚長避短。

    剛纔四人打麻將的時候,陳大娘子發現楊文遠和自己贏得差不多,顯然兩人麻將上的水平肯定沒有抽牌那樣來的懸殊,所以陳大娘子堅決不肯抽牌。

    要打就打麻將!

    楊文遠自然是無所謂。

    不會真以爲和盛家那羣新手打了幾次,就以爲自己技術可以了吧?

    更別提剛纔楊文遠已經放了海。

    雖說麻將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但楊文遠左有楊如錦相助,右有楊宇卿撐腰。

    兜裏藏砂,財富到家,背後有樹,財神光顧!

    你拿什麼跟我鬥!

    結果顯而易見,陳大娘子不說三個,一個都打不了,不一會就敗下陣來。

    楊文遠自然不好給陳大娘子,自己的叔母臉上畫烏龜,所以此舉只能讓楊宇卿,楊都指揮使親自來。

    但不知是楊宇卿被陳大娘子近在咫尺的目光盯着,有些手抖,還是自己的畫藝不精。

    亦或者兩者都有。

    總之,楊宇卿牌小烏龜顯然是烏龜家族裏的恥辱,身子歪歪扭扭不說,就連線條都很是粗糙,惹得剛看了眼梳妝鏡的陳大娘子當即瞪圓了美眸,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這美麗的臉蛋上畫的是什麼?!

    楊文遠畫的是小烏龜,輪到你這就急速衰老了是吧?!

    “楊宇卿!”

    一聲震耳欲聾的嬌叱從屋內響起。

    接着又是一聲,“還有你,楊文遠!”

    “啊?”楊文遠沒想到還有無妄之災。

    又不是我畫的!

    已經提前把鍋甩出去了的楊文遠感覺自己很無辜,但他顯然沒明白隨着陳大娘子的振臂一呼後,自己已經成爲了衆矢之的。

    接着,在走廊裏侍衛着的長青,就聽到屋裏響起一頓桌椅的碰撞聲,以及自家公子萎靡不振的呼救聲。

    不過長青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

    他跟隨楊文遠這麼長時間,自然聽出了楊文遠的呼喊聲中沒有性命之憂,反而是有些……

    長青心裏默默想到:好像聽着有些賤兮兮的是怎麼回事?

    長青愣了愣神,連忙搖了搖頭,將這個忤逆的想法甩出腦海。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約莫半刻鐘後。

    長青背後的房門悄悄開了一條小縫,楊文遠的半張臉探頭探腦的露出來。

    “長青,長青!”

    一隻手扒門,一隻手捂臉的楊文遠把長青喚了過來,低着頭道:“去廚房打四盆熱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