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6【‘狼’來了】

    雖然每一次面對烏佐，哪怕只是隔着網線“面對”，都會讓衝矢昴有不小的心理壓力。

    可像現在這樣，烏佐只是一言不發地在他附近製造着事件，而不直接給出任何明確的態度，這反而讓衝矢昴更加寢食難安。生怕哪一步領會錯了烏佐的意思，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正糾結着，手機忽然響了。

    衝矢昴看了看來電顯示。

    然後他本能地翻開筆記本，調出監控軟件，掃了一眼。

    發現上面一排綠燈，意味着並沒有被人監視監聽，他這才接起電話：“赤井先生？”

    “我到附近了，看到有警察從你所在的公寓出來，不過沒看到你。”赤井秀一的聲音傳來，“事情順利解決了？”

    衝矢昴聽到他人在附近，鬆了一口氣，簡單複述了案件的情況。

    赤井秀一聽完，沉默了一下，詢問道：“哪個環節有烏佐？——或者說，你爲什麼覺得這是烏佐的手筆？”

    說完，他忽然一頓，想起了剛纔衝矢昴發來的求救信息。

    ——嚴格來說，上面確實沒有提到烏佐，只說“有命案，鄰居死了”。

    而或許是被衝矢昴帶偏，赤井秀一發現，剛纔自己看到那一封郵件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也是——烏佐要動手了。

    赤井秀一：“……”只是，看着遠處平靜的景象……他暗暗想，如果這真的是烏佐用來懲罰衝矢昴的圈套，是否佈置得太簡單了點？

    ……

    隔着電話，衝矢昴敏銳地察覺到了赤井秀一微帶質疑的情緒。

    他心裏隱約升起一種違和感，沉思片刻，衝矢昴猛然抓住了什麼，激出一背冷汗。

    他握着手機，以一種異常凝重的語氣問：

    “赤井先生，你聽說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

    赤井秀一當然聽說過，並且很快明白了衝矢昴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一整天24小時都守在這附近，而且：“如果烏佐還什麼都沒發現，只是隱約覺得有一股勢力在跟你聯繫，於是像剛纔那樣，一次次用命案釣我出來，場面只會變得更麻煩。”

    衝矢昴：“！”

    聽到這句話，他本能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嚴實併攏在一起的窗簾。並且迅速聽懂了赤井秀一的顧慮。

    ……

    “衝矢昴有祕密”這件事，只會引起烏佐普通程度的興趣。

    但“赤井秀一”在組織中威名赫赫。如果說一開始，烏佐還只是想隨意玩一玩部下，結果這麼隨手一釣，釣出一個赤井秀一來……

    衝矢昴無聲抿緊了嘴脣，不願去想烏佐全力以赴對付自己的恐怖場景。

    儘管組織裏的人，多少都有些畏懼赤井秀一。但在衝矢昴看來，烏佐一定不在這個範圍內。

    衝矢昴：“……”要是這兩個勢均力敵的人正面對上……赤井先生藝高人膽大，或許能一通較量、全身而退。

    但夾在中間的“真·衝矢昴”，簡直像是兩個大力士掰手腕時，兩隻手掌之中的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螞蟻……就算赤井秀一有心搭救，應對烏佐帶來的壓力時，他也可能分心乏術，甚至有機率誤傷隊友。

    衝矢昴被說動了：“那要不，你還是別靠近了，就只在遠處看一下情況？”

    “嗯，我也這麼覺得。”赤井秀一應了一聲。

    他當然不是在對衝矢昴提建議，而是已經這麼做了，此時正在一邊遠遠觀察，一邊看着同事發來的消息：

    “你家周圍合適的藏匿點，目前都沒有人埋伏，也沒有疑似烏佐的人影——雖然我和烏佐接觸不多，但我總覺得，如果他想接觸你，他不會刻意躲藏，更可能直接敲門找過去。”

    赤井秀一剛纔接到衝矢昴的“求救郵件”以後，就立刻趕了過來。

    但他畢竟和組織那羣狠人打了那麼多年交道，還全都略勝一籌，警惕心不比任何人弱。因此赤井秀一來到以後，並沒有靠近，而是正在幾百米外暗中觀察——他的人雖然沒到衝矢昴家，不過射程已經到了。

    而且赤井秀一還在附近安排過幾個靠得住的fbi的成員。如今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這裏都沒有烏佐出沒的痕跡。

    ……

    赤井秀一想起剛纔衝矢昴發的郵件，安慰道：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還有一種情況——剛纔的那一起案子，和烏佐無關，只是一場普通的命案。

    “我記得登記‘證人保護計劃’相關信息的時候，你說過自己沒什麼朋友，難得的幾個摯友，後來也都不幸捲入了命案……往好處想，你或許有那麼一點事件體質，今天的事其實是你自己的問題。

    “至於兇手說的那幾個關鍵詞。你這棟公寓租金不菲，租戶和‘海外’相關也很正常，另外，‘丟失工作’原本就是引發怒火的常見原因之一……”

    說着說着，赤井秀一的聲音略微降低。

    ……他也覺得這一起案子，實在太巧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有這種可能。

    赤井秀一嘆了一口氣，沒再糾結概率的問題，說起了正事：“我剛纔查到了一點關於那個魔女的消息，需要儘快覈實，不能繼續待在這裏。”

    衝矢昴狀似平靜地應了一聲：“……這樣啊。”

    赤井秀一聽出了他聲音中的那一絲絕望，又想起剛纔“狼來了”的話題，再想想對手是那個怎麼想都不普通的烏佐……

    於是又補充道：

    “再有類似的情況，還是可以找我，不用有所顧忌。

    “不過，這麼持續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如果實在不放心，不如趁亂轉移一下住處，搬到熟人更少的地方。

    “這樣一來，烏佐即使想要把你捲進兇殺案當中，也會缺乏足夠的素材——儘管你還是有被當做‘路人’、‘炮灰’殘害的機率，但這種舞臺邊緣的角色，自由度顯然更高，比直接被盯上要好。”

    衝矢昴：“……”你跟烏佐腦迴路好像還挺搭，這麼一說倒是很生動形象，立刻就懂了搬家的優點……

    衝矢昴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