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鞭炮匠境界劃分，清明邪祟

    屋內。

    異口同聲的話語，可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黑麻子驚愣，實在不明白黎洛這麼做的目的，一斤年肉對他來說，可是近乎半年的俸祿；村長則是驚喜若狂，‘噗通’一聲跪在黎洛面前，‘我代表村民感謝您。’

    黎洛可不善人，沒達到捨己爲人的地步，爲了避免村長誤會，趕忙說明自己的意圖。

    “藥膏可先使用，但並不是無償的，需要你們用金蟬來換，三隻金蟬換取一貼藥膏，若有多餘的金蟬，且不需藥膏的村民，我可用銀兩或者年肉來置換。”

    村長聞言，連連點頭答應。

    他很清楚，有藥膏可快速治癒傷勢，既能減輕疼痛，又能隨赤炎司捕捉金蟬，無非是上交三隻金蟬作爲藥膏費用，這已經是天賜機緣。

    更何況，金蟬可換年肉。

    年肉有市無價，眼下卻能用金蟬換取，換做是誰都得動心。

    “你去通知，願意的話排隊來領壯……額……壯骨膏。”‘壯陽膏’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好在黎洛及時改口。

    “是，大人。”

    村長作揖告退。

    離開屋門，快步奪路而去。

    黎洛解開背囊，拿出一斤年肉遞給黑麻子。

    “有勞旗長。”

    “無妨，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年肉不能白吃。”黑麻子接過年肉，在手中掂量幾下，再次問道：“你確定要用它？”

    通過談話得知，黎洛需要金蟬。

    可論價值來說，年獸要比金蟬珍貴的多。

    黎洛重重點頭。

    “好，那我就開動！”黑麻子擼起袖子，“我這個半吊子藥師終於派上用場。”

    黎洛識趣退出屋內。

    藥方是藥師的命根子，就好比絕活對守歲人的重要性。

    “深藏不漏！”

    來到院內，黎洛看着嫋嫋升起的白煙，對於黑麻子藥師的身份，內心驚訝和詫異。

    藥師是稀缺的，並與守歲人相輔相成。

    藥師熬製修煉輔藥，用來提升守歲人實力；年關之時，守歲人合力斬殺年獸，天降祥瑞，藥師所需藥材會得到滋潤和灌溉。

    踏踏踏……

    踏踏踏……

    身後傳來陣陣馬蹄。

    轉身望去，黎洛見到十幾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此次帶隊的總旗姜星辰，以及其他組的赤炎司，他們渾身透露濃郁煞氣，宛如一尊尊從煉獄爬出的惡鬼。

    黑衫已被血液染紅，每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傷。

    “下馬休息，簡單處理傷口。”來到庭院前，姜星辰立即吩咐，並讓村民將馬照看好。

    “怎麼回事？”黎洛眉頭緊皺，立即向前詢問。

    “等會兒再說！”姜星辰擺手打斷，徑直來到偏屋，扯下被染紅的黑衫。

    一道從後肩蔓延至後腰的傷口，赫然出現在黎洛眼前，皮開肉綻，深可見骨，再深一點就傷及內臟，

    血肉隨姜星辰的呼吸翻涌，看的黎洛心驚膽顫，生怕內臟迸出。

    “瑪德，這次栽了。”姜星辰忍着劇痛，從懷中掏出一瓶密封瓷罐遞給黎洛。

    “你來幫我上藥。”

    黎洛接在手中，扯下密封，掀開瓷罐口。

    罐內是白色粉末，但卻散發一陣惡臭，比臭水溝不遑多讓。

    黎洛顧不上這些，直接問道，“怎麼弄？”

    “全部撒在傷口上。”姜星辰齜牙咧嘴，劇烈疼痛已讓他青筋暴起，臉色扭曲。

    於是按照吩咐，黎洛手執藥罐傾盡而下。

    粉末飄進傷口深處，姜星辰爆出粗口，雙眸赤紅，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黎洛本想向前，但看到對方背部傷口已止住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疤，內心驚呼的同時止步腳步。

    一炷香過後。

    “呼……呼……”

    姜星辰大口喘着粗氣，渾身已汗流浹背，但傷口已結疤。

    等待疤落，傷勢才算痊癒。

    “我受傷的事，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姜星辰囑咐道，隨後披上新袍。

    黎洛點頭，表示明白。

    若被隊員知道總旗受傷，勢必會動搖士氣。

    “究竟發生何事？”黎洛問出心中疑惑，姜星辰是凝丸境的鞭炮匠。

    鞭炮匠與其他守歲人相比，優勢在於星火淬體，肉身強悍，近戰爆發超強攻擊，如今卻受到重傷。

    “章冉那組遭到三隻六翅玉角飛蟬，在不敵的情況下發出信號，可當我們趕到時已經晚了，最後僅殺掉一隻，重傷一隻，而我也被偷襲。”提及此事，姜星辰眼眶紅潤。

    “啊？章冉？他……”

    黎洛沒再繼續說下去。

    根據路上交談得知，自進赤炎司起，章冉始終跟着姜星辰，已有三年之久。

    章冉隕落，姜星辰絕不好受，黎洛只好說了句‘節哀’。

    對於黎洛的安慰，姜星辰搖頭苦笑。

    “赤炎司表面看似風光無限，優先享受各種資源，可實則是個苦差事，每次執行任務都要衝在前方，就如同將腦袋別在腰間，不知何時身首異處。”

    聽聞此話，黎洛開始理解隨身攜帶許多藥罐的黑麻子。

    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總結出來的。

    但始終有一事不明。

    “夏至初始，剛第一天怎會有三隻六翅玉角飛蟬？”

    金蟬破土而出，隨後羽化玉角飛蟬，再通過捕食增強實力，進化爲四翅、六翅……

    通常情況，經過捕蟬人的捕捉，守歲人的擊殺，第一天能進化成四翅玉角飛蟬已是罕見情況。

    這也是派赤炎司鎮守各個村落的原因。

    每名赤炎司都是點燃星火的鞭炮匠，可輕鬆應對四翅玉角飛蟬，四翅以下可快速肅清。

    姜星辰搖頭，“此地異常，我已命人將章冉他們屍體送回九黎城，並將這裏的事稟告總兵，同時出現三隻玉角飛蟬，懷疑有更爲厲害的。”

    說到這裏時，姜星辰停頓片刻，自嘲道：“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

    更爲厲害的？

    豈不是說，八翅玉角飛蟬？

    咕嚕……

    想到這裏，黎洛使勁吞嚥口水。

    “不會這麼倒黴吧？”

    黎洛的神態，落入姜星辰眼中，輕笑道：“怎麼？害怕了？”

    黎洛點頭大方承認。

    “有點。”

    “多經歷就會習慣。”

    “今晚還派村民去捕捉金蟬嗎？”

    “去，今晚不捕捉，更多金蟬羽化成劫獸，可就一發不可收，六翅玉角飛蟬已被我重傷、”

    姜星辰身軀往後挪移，身軀往後倚靠牆角，找個較爲舒適的姿態，認真叮囑黎洛。

    “但是別掉以輕心，讓赤炎司陪同村民前往，遇到突發事件，可互發信號……夏至在二十四節氣中，危險程度最低，因金蟬破土而出幾乎沒戰鬥力，只要控制好金蟬，夏至也就算渡過；換做其它節氣，劫獸兇猛異常。

    清明節氣或十月的寒衣節，烈日被遮蔽，邪祟吸魂奪舍，雖說這都是由頂香人來解決，但咱們鞭炮匠的肉身卻是邪祟奪舍首要目標；而等到年關，對鞭炮匠來說，方是最爲兇險、不公的。”

    黎洛聞言，瞬間汗毛聳立。

    這哪兒是二十四節氣，明顯是二十四劫！

    尤其聽到會被奪舍，夏至危險程度最低，對往後的日子充滿擔憂。

    難以想象，年關將至，年獸來臨將會是一種什麼災難！

    對於‘兇險’‘不公’，黎洛面露詫異。

    這是有不爲人知的祕密？

    剛想詢問，卻被姜星辰伸手打斷。

    “這事還無法涉及到你，但謹記我一句話，時刻牢記於心。”

    “還請總旗賜教。”黎洛神色嚴肅，明顯感到經歷章冉之事，彷彿勾起姜星辰某些回憶，導致他對自己囑託多了些。

    “破星境後，轉投其他職業成爲守歲人，像彩戲師、遊神者、官將首、神農使都可以，千萬別踏入鞭炮匠的雲煙境。”

    說這句話之時，姜星辰眼眶赤紅，一字一頓。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黎洛，連連點頭。

    “謹記於心。”

    姜星辰瞥了眼嫋嫋生煙的正屋。

    “黑麻子在幹嘛？”

    “煉藥！”黎洛將大致事情闡述一遍。

    姜星辰哭笑不得。

    “也就你信黑麻子，他不是藥師。”

    黎洛內心‘咯噔’一下，立即轉身看向黑麻子所在的房屋，“那藥膏？”

    那可是一斤年獸肉。

    煉製成藥膏，可讓村民恢復傷勢捉捕金蟬，這倒是不虧；可要沒煉成，那就又損失一斤年肉。

    “放心，雖說他不是藥師，但壯陽藥摻和年肉渣，他很擅長的。”姜星辰意味深長笑道，彷彿想到了什麼，抑制不住笑的更加放肆。

    因動作幅度過大，瞬間扯到背部傷口，這讓他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鮮血。

    笑聲止住！

    黎洛見此，不由好奇問道：“爲何說他很擅長？”

    “我不能說，伱倒是可以問他。”姜星辰憋着笑意，隨後問道：“用年肉來換金蟬？你要這麼多金蟬幹嘛？可別隨意揮霍，等到星丸境，你就會知曉年肉的珍貴。”

    黎洛神祕一笑，並未解釋這一切。

    “不說就不說，去吧，忙你的事，我休憩片刻。”姜星辰閉上雙眼。

    待黎洛點頭離開後，姜星辰嘆了口氣，“是否能聽的進去……一切取決你於你，看天意吧。”

    ……………………………………

    庭院內。

    黎洛低頭沉思。

    守歲人是鞭炮匠的統稱，鞭炮匠分爲‘星火’‘雲煙’‘雷霄’三大境界。

    星火境又分星火、星丸、星爆，再往上便是雲煙境。

    “別破雲煙境，此話究竟是何含義？莫非雲煙境有陷阱？”

    琢磨許久，也沒明白。

    “先提升實力再說，能順利完成這次任務算是成功。”

    路途中輕易的肅清玉角飛蟬，本以爲任務很簡單，可誰料卻驚現六翅玉角飛蟬。

    對他來說，快速提升實力的辦法，唯有金蟬遊歷。

    捕蟬已迫在眉睫。

    “還有多久能煉製完成？”黎洛轉身看向屋內，見遲遲沒有動靜，只好在庭院內等待。

    時間悄然逝去。

    日落西山，夜幕十分。

    村長帶領受傷的村民在庭院外等待。

    在村民眼中，除了極度渴望外，還有對黎洛的崇敬。

    “沒想到，咱們能因禍得福。”

    “赤炎司大人給咱們療傷藥膏，還願用年肉來換購金蟬，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在做夢。”

    “真要換到年肉，讓兒子服下淬體，定能改變其體質。”

    …………………………

    庭院內。

    赤炎司閉目休憩，調整精神狀態。

    今夜註定是不眠之夜。

    確切的說，自夏至始的七天內，不會有充足的睡眠。

    金蟬破土而出，會有七波。

    第一波最多，然後依次遞減。

    只要守住這七天，並將羽化的玉角飛蟬劫獸肅清，這次任務也算完成。

    姜星辰揹負雙手，直視眼前村民，對黎洛笑道：“待蟬鳴劫結束後，你的這番舉策會傳遍整個九黎城，世人都知曉赤炎司有個傻子，以年肉來換取金蟬，到時蜂擁而至找你置換。”

    “只剩下七斤，再多可就沒有。”黎洛聳肩，表示無奈。

    姜星辰搖搖頭，“你的年肉來的太容易，導致你不知年肉稀有、珍貴……等你今年參加圍剿年獸，你便明白這一切。”

    黎洛若有所思點點頭。

    的確。

    年肉來的太容易的。

    但對他來說，總覺得金蟬寶液更有性價比。

    金蟬遊歷可得寶液、蟬殼和遊歷點，而年肉卻無法遊歷。

    那就對他毫無價值。

    吱吱吱……

    吱吱吱……

    談話間，黑麻子推門而出。

    在他懷中抱着木製飯桶，咧着潔白牙齒向黎洛和姜星辰走來。

    直至來到身前，自顧說着。

    “不負使命，半斤年肉弄出三兩年油，另外半斤用年油煉製出兩斤三錢的年油渣，目前只用一斤八錢的年油渣。”

    說着，黑麻子從懷中掏出一瓶一木匣。

    “瓶內是剩下的一兩七錢的年油，木匣是七兩年油渣。”

    黎洛直接拒絕。

    “別給我，你都留着吧，此事夠麻煩你的。”

    黑麻子堅決不要。

    二者推攘之際，姜星辰發話了。

    “年油拿着，年油渣給黎洛。”

    這個小插曲才過去。

    接下來按照村民傷勢程度，以此來分配壯陽膏，村民抹上壯陽膏後，沒多久活蹦亂跳，自告奮勇要去山中捕蟬。

    金蟬換取年肉！

    他們已迫不及待，更不願放棄此次機會。

    於是，姜星辰把村民和赤炎司分配好，囑咐幾句便進山捕蟬。

    每組構成是一名赤炎司和備選武夫，外加三十名甘泉村村民。

    姜星辰爲避免不被其他隊員知曉他受到重傷，此番行動讓黎洛跟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