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八）楊洪波也很爲難

    二中的學生和學生家長大鬧教師辦公室，在以往是家常便飯。但要說直接鬧到校長辦公室的，算是非常稀罕了。朱明生雖然是副職，但好歹是學校名義上的二把手，資歷又是最老的，老師們都給面子。

    可張勇勝發起火來卻不管這些，指着對方鼻子就破口大罵，囂張跋扈的樣子比街上的小流氓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於這個尸位素餐的老校長，張勇勝看不慣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撞在他手上，他是不打算忍下去了。

    朱明生氣得滿臉通紅，卻不敢正面反駁，躲在辦公桌後面支支吾吾的，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按資歷他是學校教齡最長的老師，距離退休也沒幾年了。可是在二中教了這麼多年書，還是第一次被學生指着鼻子罵。

    說完張勇勝也不等對方回答，轉身就出了辦公室。看熱鬧的老師和同學們主動讓出一條道，臉上的表情都精彩極了。大多數老師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學生們則是眉飛色舞，甚至暗暗給張勇勝比大拇指。

    朱明生在學校的人際關係很不好，他向來小肚雞腸，在杜志誠轉過來之前常利用權勢打壓老師和學生。他本想着順利轉正，結果被空降的杜志誠搶了位置，所以一直暗中做對，去年還和賈志國沆瀣一氣。

    當着這麼多人被學生削了臉皮，朱明生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張勇勝走後，他關上辦公室的門，稀里嘩啦的把茶杯摔了一地。外面的人聽到動靜議論紛紛，消息很快被八卦黨傳遍了整個校園。

    一般敢幹這種事的學生，學校肯定要嚴厲處置的。如果是一中這種名校，幾乎只有開除一條路了。但張勇勝不一樣，一方面他是學校的頭牌，另一方面成績上也是名列前茅，怎麼處置還要杜志誠來定奪。

    二中本來文化課成績就一般，每年靠文化課考上大學的也就十來個人。如果把張勇勝這樣的好學生開除了，別的三、四、五中豈不是要幸災樂禍？所以師生們都在偷偷議論，學校到底會怎麼處理這事？

    張勇勝沒空搭理這些閒言碎語，青年武術比賽迫在眉睫，很多事情他不得不用雷霆手段，時間不等人。離開朱明生的辦公室，他轉身就進了楊洪波的辦公室，新的教導主任還沒來，這方面的工作楊洪波暫代。

    楊洪波幸災樂禍的把張勇勝迎了進去，臉上滿是戲謔的表情。他看不慣朱明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上學期本來杜志誠提名楊洪波接任教導主任的，就是朱明生以教齡不夠的理由給壓下來了。

    作爲退伍軍人出身的楊洪波，在學校只管政法教育之類的工作，教齡比正式的老師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每個年級正式的政法課的課時也有限，按照這個標準競爭，楊洪波永遠沒辦法當上教導處主任。

    最麻煩的是，不知道誰搞得潛規則，沒當過教導處主任，就不能升副校長。在學校工作，誰不想當校長？朱明生這是硬生生斷了楊洪波的前途，楊洪波雖然當面沒說什麼，私下裏卻恨得牙癢癢。

    “你小子啊，火氣咋比趙雲飛還大，居然直接打上門了？”楊洪波給張勇勝倒了一杯水，假模假式的勸說道：“不管有什麼矛盾，你可以通過正常渠道反饋嘛。你跟他鬧頂啥用？他好歹也是個副校長。”

    張勇勝喝了一口水，氣鼓鼓的道：“我也不想跟他鬧，是他自己要找茬的。距離比賽開賽不到兩個月了，提前一個月就要報名單。他這個時候出幺蛾子，不是在故意拆臺麼？我沒動手，都是壓了一肚子火。”

    楊洪波點點頭，嘆息道：“你剛當上武術隊隊長，想做出成績，我也是能夠理解的。去年你們打贏江源育才中學，我就在現場看着。今年是第一屆正式比賽，你們是很有機會拿名次的，我對你們也是很有信心的。”

    “你們都知道，那怎麼還由着這混蛋亂來？”張勇勝氣呼呼的道。

    楊洪波苦笑道：“一般這種事情都是教導主任處理的，咱們學校教導主任懸空，他又是副校長，話語權就大了一些。”

    “你不是暫代教導主任麼？你說了還不算？杜校長可是很支持你的，上學期還專門提名了，只是教育局不答應才壓下了。”張勇勝不解道。

    楊洪波搖搖頭，臉色也不好看：“這個教導主任怎麼空出來的，你心裏也很清楚。上面是不會那麼容易鬆口的，且折騰着呢。杜校長正在局裏開會，說的就是新主任到任的事，不知道會空降誰過來。”

    對於學校和教育局之間的矛盾，張勇勝心裏是很清楚的。這種矛盾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解決，只能等待時機的出現。可要是朱明生仗着教育局的支持不讓三人組加入武術隊，對他來說就是極大損失了。

    說起來三人打架的事情可大可小，但也讓朱明生抓住了把柄。朱明生現在的態度顯然準備小題大做，對武術隊參賽的事使絆子。他只需要把三人組的處罰做實，就能以處罰爲由禁止其參加武術隊的比賽。

    想到這裏張勇勝皺了皺眉頭，試探着問道：“能不能用其他處罰方式代替，有沒有不影響他們加入武術隊的？”

    楊洪波搖搖頭道：“這事情不好說，得由辦公會來定，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只要他們身上背了任何一種處罰，朱明生就有理由禁止他們參賽。他們要是參加不了比賽，加入武術隊又有什麼用呢？”

    “禁止參賽？”張勇勝不服氣的道：“就是打個架而已，誰沒有打過架？有沒有必要這麼嚴重？他們又沒有傷到人，我覺得寫個檢討，最多在下周一的大會上向全校承認錯誤就行了。有必要一棍子把人打死？”

    楊洪波解釋道：“話是這麼說，但今年情況不一樣。教育局剛剛開了會，對全縣學校紀律加強管理。學校裏面出現打架事件又得不到有效處理的，不但校長、主任要受處罰，而且學校評優評獎都要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