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命之海，靈質砂礫

    來了。

    末世來了。

    午夜十二點。

    彷彿有一聲沉悶的鐘響，迴盪在整個城市的上空。

    一道極光劃過天際，斑斕的琉璃彩光灑落，彷彿映射出一條無限延伸的銀河，美輪美奐令人陶醉。

    “媽媽，快看。”

    “極光，極光，電視裏的極光！！”

    有純真的小女孩，指着天邊的琉璃極光，興奮的跳了起來，將家人都引了過去。

    楊鋒眯着眼睛，望向絕美的景色，心情卻無比複雜。

    生命之海。

    那是生命之海的具象化。

    一草一木，一花一樹，皆有靈。

    無論是人類，還是植物，亦或者是飛禽走獸，死亡之後都會回到原初的地點---生命之海。

    它無處不在。

    它屬於另一個世界。

    一切生物殘留的記憶，都會在生命之海中被洗淨，宛如傳說中喝了孟婆湯一樣，褪去所有的雜質。

    純潔的靈，經歷了生命之海的洗滌，將會再度降臨。

    它們成爲花，成爲草，成爲飛禽，成爲走獸，成爲土壤裏的小蟲，亦或者是醫院保溫箱裏的孩童。

    砂礫太多了。

    需要洗滌的砂礫太多了。

    娛樂，慾望，金錢，權利，痛苦，掙扎，無奈，崩潰，滅絕……

    所有一切的一切，產生的大量意念思緒，殘留的污穢，侵染了整個生命之海，讓整個生態系統瀕臨崩潰。

    傾斜。

    殘穢的砂礫，只能傾倒回現實世界。

    譁啦啦啦啦。

    譁啦啦啦啦。

    天空中無盡延伸的流光，宛如崩裂的銀瓶，灑下無數閃着光點的砂礫，宛如光雨一般落向人間。

    美。

    太美了。

    金色的砂礫點綴着銀河。

    光雨如此的神聖，伴隨着清風，緩緩落在人們的身體上。

    “好舒服~~”

    “這是神蹟麼？”

    “快快快，讓我們多喝一點，說不定能驅除百病，延年益壽！！”

    人們在光雨之下，接受着生命之海灑落的砂礫，一陣陣舒服的感覺傳來，暖洋洋的令人心曠神怡。

    它們並不是真的雨水。

    光點滲透進了皮膚，鑽進了身體之內，逐漸融化開解。

    靈質砂礫。

    它們是殘穢。

    它們是怨念。

    它們是慾望。

    它們是生命之海都無法處理的髒東西！！

    一條條血管凸起爆開，無數人的身體發生了嚴重的畸變，體內純潔的靈被污染了，竟導致身體也瘋狂變異着。

    雙眸中滿是血紅細絲。

    貪婪的慾望讓嘴巴長滿了尖銳的牙齒。

    漆黑銳利的指甲，包裹住整根手指，宛如尖刀一般延伸着。

    呃呃呃呃呃。

    呃呃呃呃呃。

    許多人喉嚨間發出不似人類的低聲嘶吼。

    大量光雨的墜落，無數殘穢的入侵，感染者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終完全變成了怪物。

    吼吼吼吼吼吼！！

    吼吼吼吼吼吼！！

    可怕的怒吼咆哮着，怪物們瘋狂的撲向周圍的人們，想要掠奪新鮮的能量。

    還有更加可怕的事情。

    那些增生出的巨大肉瘤，還有半透明長着詭異畸形物質的有機物，在光雨的灌溉溼潤之下，瘋狂的生長起來。

    怪物。

    一頭頭畸變的怪物，從肉瘤中鑽出，發出更加令人恐懼戰慄的吼聲。

    地獄。

    樓下的一切，成爲了一幅地獄繪卷。

    無法描述那一幕幕悲慘的場景，只能看到怪物在追逐着無辜者，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

    光雨的洗滌之下。

    整個世界彷彿都在經歷烈火的燒灼，不只是變異的人類，就連植物與動物，也發生了特殊的畸變。

    烈焰燒灼世間。

    這是一場末世的大清理。

    這是一場殘留污穢的最終清算。

    這是……億兆生命的變異狂潮！！！

    ——

    ——

    光雨淅淅瀝瀝。

    楊鋒站在窗前，冰冷的眸子閃爍着，嘴角不斷上揚，露出興奮的表情。

    意念一動。

    他額頭上的印記，逐漸舒展開來。

    漆黑如墨的色澤，將整個臉頰完全包裹，無論是眼睛還是鼻子耳朵，都被一張鏡面般的暗黑所替代。

    只有一張極爲誇張的嘴巴，佔據了鬼面的小半張臉，從左耳根的位置，一直裂到了右耳根。

    打開窗戶。

    楊鋒張開血盆大口，一條黏糊糊的舌頭伸出，品嚐着從屋檐落下的光雨。

    美味。

    真是美味。

    靈質砂礫，蘊含着殘留的污穢意識。

    無論是對金錢的執着，還是對權利的渴求，亦或者是扭曲瘋狂的愛戀……都是最美味的調味劑。

    “這些負面情緒，能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暗金稀有級的鬼面，能吞噬掉這些殘穢，令人談之色變的靈質砂礫，反而是我的營養補劑。”

    楊鋒感到十分的滿意，鬼面再次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靈的畸變。

    有一些人意志堅定，能夠扛過最初的變異，從而獲得強大的力量，成爲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進化者。

    但是……進化者也分強弱，想要獲得更強的力量，就必須加深畸變的程度。

    換一句話來解釋。

    越是強大的進化者，就越是需要放棄人性，接受特殊畸變，最終極有可能變成怪物！！

    這是一個無解之題。

    暗黑末世十年，最初人們渴求力量，而最後人們則懼怕力量，恐懼自己哪一天支撐不住，成爲畸形扭曲的異種。

    鬼面卻不怕。

    它居然能以靈質砂礫爲食餌。

    這恐怕才是暗金級神器，真正的強大之處。

    狩獵。

    獵殺。

    “一天都不能耽誤。”

    “我要進行狩獵，掠奪更多的靈質，在所有人都未發覺的情況下，率先成爲最強者！！”

    楊鋒粘滑的舌頭，舔了一下自己漆黑如墨宛如鏡面的臉頰，轉身離開房間，竟然準備下樓。

    瘋了。

    公寓之外，隨處都是怪物，還有更加可怕的異種。

    楊鋒竟然要在這末世的第一天，就展開殘忍的獵殺行動！！

    一刻都不能耽誤。

    一時都不能浪費。

    變強，變強，變強，變強，變強！！

    我要讓前一世，所有背叛我者，所有欺凌我者，所有侮辱我者，以最悲慘的方式，用最殘忍的手法，將其撕碎！！

    楊鋒來到了公寓二樓，打開了窗戶。

    他看着樓下幾頭腐屍，正在追逐可憐的逃亡人類，整張臉極度扭曲着，一腳踏在空調外機上，順勢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