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衛指揮使，誥命夫人

    香案擺好，衆人跪拜。

    張公公捧着聖旨走到香案前，高聲誦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安源城守備楊正山德才兼備，有勇有謀，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勇往直前……”

    前面的一大最套話都是在誇楊正山，楊正山聽的有些迷迷糊糊的。

    雖然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也讀過很多書，這古文水平最少提高了三個臺階，可是聽着這聖旨他還是稀裏糊塗的。

    “才猷犀利、德器玉瑩”

    “既以胸中甲兵之富遂”

    “可謂知兵矣”

    這些話語聽的楊正山一陣頭大，理解起來有些有難。

    不過好在他知道這是在誇他，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很快，張公公唸到了最後，楊正山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安源城守備楊正山，升任騰龍衛指揮使，加授定國將軍，勳護軍。

    本來楊正山以爲聖旨就到此爲止了，他準備磕頭謝恩了，沒想到張公公大喘了一口氣，又接着念道：“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內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視夫皆而並貴，懿範彌彰崇嘉永。錫爾定國將軍楊正山之妻鬱氏，坤儀毓秀，月室垂精，錦線穿雲，贈良人以徵袍，治行有聲，亦宜榮寵。是宜贈爾爲夫人，錫之敕命於戲，徽着蘭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儀隆桂殿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箋甫賁，紫誥遙臨。”

    鬱青衣懵懵的擡了擡頭，用驚奇的目光看着楊正山，“這是在說我嗎？”

    楊正山被她這懵逼的表情給逗笑了。

    誥命夫人！

    大榮婦人的誥命大體可分爲一品夫人，二品是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以下是孺人。

    一品夫人前面是有一品的，二品只是夫人，若是追封官員的嫡母則爲太夫人。

    無品無封的叫娘子。

    也就是說鬱青衣以前是不能被稱爲楊夫人的，不過只能被稱爲楊家大娘子。

    不過這是正規的朝堂制度，實際上在私下只要是官員的正妻，大家都喜歡稱爲夫人，就如前世什麼人都能被稱爲某總，某經理一樣。

    張公公終於唸完了，楊正山連忙謝恩道：“謝聖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家衆人也跟着喊着萬歲。

    “呵呵，楊大人，快起來吧！”

    “謝張公公！”楊正山起身，再次對着張公公抱拳致謝，然後朝着站在旁邊的吳海使了一個眼色，吳海立即會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荷包一一分給張公公身後的隨從。

    而楊正山也上前一步，將一個小小的荷包遞給張公公，笑道：“張公公一路辛苦，下官寒舍簡陋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就請張公公喝杯茶吧！”

    荷包雖小，但裏面的票子可不少，足足五百兩！

    而其他的荷包也都是五十兩的。

    就着一會的功夫，楊正山撒出了將近一千兩銀子。

    等下還要打點一下武鑲左衛的那些將士，還得撒出去好幾百兩。

    你說這當官容易嗎？

    不給點好處，到時候人家回京萬一說你的壞話，一個人說不要緊，可三人成虎，傳着傳着就把你變成一個囂張跋扈，不懂禮節的人了。

    張公公也是心照不宣的收下了荷包，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親和了，“楊大人，這是楊夫人的誥命服！”

    隨即兩個小太監就捧着一件華麗的服飾上前，楊正山連忙讓人接下。

    婦隨夫階，先是楊正山被封爲從二品的定國將軍，後才是鬱青衣被封爲夫人。

    這誥命服是大紅色圓領，飾以品階紋樣，內穿長襖、長裙，頭戴翟冠或成套的金銀髻頭面，看起來極其的華貴。

    不過無論是定國將軍的頭銜，還是誥命夫人，其實都是虛的，只有品級俸祿，沒有任何權力。

    楊正山兩個頭銜，定國將軍和護軍，都是一種榮譽稱號，有品級無實權。

    當然，有兩個稱號也不是沒有好處，最直觀的好處就是以後楊正山可以自稱爲本將軍了。

    若是以後有調用或充任其他官職，兵部和中軍都督府也會優先考慮。

    又是一番熱情洋溢的客套和招待，張公公在楊家用了一頓午飯之後，楊正山又搭上了十罈子自己釀製的藥酒，這才將人送走。

    熱鬧褪去，但楊家衆人心中依然是火熱無比，特別是鬱青衣，自回到主院之後，她就換上了誥命服，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我是誥命夫人了！”

    “老爺，我真的是誥命夫人了？”

    “好了，把這衣服脫下來，你先去休息吧！”

    這誥命服看起來華貴，金枝招展的，但穿着真不舒服，頭上頂着那麼多首飾，看着就累。

    而且鬱青衣一時半會估計沒機會穿這玩意出門。

    誥命服一般只在入宮覲見或參加朝堂重要典禮的時候才穿，楊正山又不是京官，鬱青衣自然沒有機會入宮覲見和參將什麼典禮了。

    鬱青衣還是不捨的脫下來，她一個江湖女子，哪裏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誥命夫人。

    此時她真的感覺自己在做夢，一切都感覺很不可思議，很不真實。

    “你看，你兒子都在笑話你了！”楊正山小心翼翼抱起小明昭，讓這小家夥好好看看他這變傻的孃親。

    這誥命夫人再好，也沒有兒子重要。

    將鬱青衣和小家夥哄到火炕上睡覺後，楊正山卻來到堂屋中，站在屋檐下望着安寧的夜空。

    騰龍衛指揮使！

    其他的頭銜都是虛的，只有這個才是他的官職。

    從聽完聖旨後，這個官職就在他心中迴轉。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之前楊正山還和周蘭商量過，打算謀取建寧衛參將的位置，可是沒想到皇帝老兒居然會直接給他封了個官。

    按照楊正山的打算，他眼下最好的位置就是建寧衛參將或鬆州衛參將，有周蘭和王彬推薦，再加上樑儲和寧國公的支持，他想升任這兩個職位並非難事。

    可現在居然成了騰龍衛指揮使。

    衛指揮使只是正三品而已，也就是說他只升一級，但又掛定國將軍的頭銜，勉強算是升了兩級吧。

    皇帝老兒給他個定國將軍的頭銜估計也是彌補這一點，否則以他的戰功不會只升一級，誥命夫人應該也是一個彌補。

    不過這騰龍衛指揮使又與一般的衛指揮使不同。

    騰龍衛準確的說應該是騰龍四衛，即前後左右四衛。

    大榮建朝之初，皇帝親軍有二十六衛，除去現存的十二衛之外，還有雲龍四衛，騰龍四衛，虎賁四衛以及祕武衛、尚武衛。

    後來祕武衛一直存在，但卻從明處轉爲暗處，不再算爲皇帝親軍。

    尚武衛也一直存在，不過一直駐守在皇陵，爲皇陵禁衛，脫離了皇帝親軍，除此之外，尚武衛也成爲了皇族的武道傳承之地，凡是有天賦的皇族子弟，都會進入尚武衛修煉。

    因此尚武衛也就成爲皇族的專屬。

    剩下的雲龍四衛、騰龍四衛和虎賁四衛則是百年前被剝離出皇帝親軍的，從皇帝親軍變成了普通衛所，但又保留了基礎建制。

    其中雲龍四衛鎮守西北，騰龍四衛鎮守東北，虎賁四衛鎮守西南。

    樑儲麾下的雲龍衛的前身就是雲龍四衛。

    自雲龍四衛被剝離出皇帝親軍之後，就開始敗落了，除了建制有所不同外，其實跟其他的衛所沒有什麼兩樣。

    是樑儲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才將雲龍衛練成了精兵。

    而如今的騰龍衛跟當初的雲龍衛差不多，除了建制不同外，跟其他的衛所一樣。

    慶王！

    楊正山深吸一口氣。

    祕武衛應該還在盯着慶王府，而皇帝老兒也在擔心慶王府搞事情，所以讓他過去盯着。

    而他的出身低，以前肯定與慶王府沒有瓜葛，皇帝老兒可以安心的用他。

    最重要的是他會練兵，能征善戰，去騰龍衛最適合不過。

    楊正山細細琢磨着，這其中應該還是皇帝老兒爲新皇登基做的準備。

    皇帝老兒相信只要他自己還在位一天，就算是慶王有異心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若是新皇登基，朝局震盪，那慶王很可能會冒險行事。

    至於爲何皇帝老兒不用個莫須有的罪名拿下慶王，畢竟皇帝想殺人，也沒必要非要找什麼證據。

    這一點楊正山其實也能想通。

    皇帝老兒是個好面子的人。

    特別是他現在已經老了，想的更多的是身後名。

    本來他的皇位就是搶來的，若是現在再以莫須有的罪名弄死了先太子的子嗣，這史書上會怎麼寫？後人會如何評價他？

    “哎，這騰龍衛不是個好地方啊！”楊正山幽幽的嘆息一聲。

    若是慶王真有異心，那慶華府可是他的老巢，誰知道他在慶華府做了多少佈置。

    這騰龍衛就在慶華府，你說這慶王有沒有在騰龍衛安排人手？

    好吧，這些先不說，先說說如果他去了騰龍衛，那他就是慶王府的眼中釘肉中刺，慶王若是想要起事，第一個要弄死的估計就是他。

    最最關鍵的是他還不能在明面上針對慶王，人家是親王，咱只是個正三品的衛指揮使，見了親王那還不得畢恭畢敬的。

    皇帝老兒若是讓他去砍了慶王，他還是很願意的，不就是殺個人嗎？簡單。

    可是皇帝老兒讓他去盯着慶王，這就非常難受了。

    楊正山已經預想到了自己去了騰龍衛後小心翼翼的日子了。

    對內對外都要萬般防備，謹慎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