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0章:蘇良一怒跳汴河,真相浮出水面!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上官不水字數:7028更新時間:24/06/28 12:01:23
片刻後。
一羣羣反對裁官之策的官員,如霜打的茄子般從大慶殿走出。
他們沒想到官家的態度竟如此強硬果決。
裁官之策,勢在必行。
不過,官家也給了他們最後機會。
在後日午時前,可去銀臺司拿回反對裁官之策的奏疏。
而此刻。
衆官員疑惑的是,中書省和變法司的官員到底會找他們聊什麼。
“不會,不會是……是要將我們勸退吧!我朝冗官確爲實情,這次恐怕是要殺雞儆猴啊!”一名膽小的官員說道。
一旁。
戶部判官崔宏聽到此話,不由得急了。
“怎麼可能勸退?一千多名官員若同時被罷免,朝堂就徹底癱瘓了!若地方官員也紛紛效仿我們,整個大宋朝都要亂了!”
“我猜測,應該是繼續勸慰我們,官家其實是怕了,怕我們鬧事。這時,我們更應該堅持反對裁官之策,一旦低頭,那仕途才是真的完了!”
崔宏說得甚是篤定,其實內心也非常忐忑。
官家若真不怕魚死網破,強行大規模裁官,網會不會破不一定,但他這條魚定會死。
就在這時。
衆官員紛紛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
以文彥博、富弼、張方平、范仲淹等相公爲首的中書省和變法司官員,筆挺地站在對面。
而在他們後面。
還站着幾十名身穿黑色圓領窄袖袍的皇城司吏員。
這個陣仗。
讓一千多名反對變法之策的官員們都是心頭一緊。
就像獵物撞見了獵手。
甚至有些官員還生出一種“對面那些人才是朝堂支柱,只要他們在,朝廷永遠都不會亂”的想法。
首相文彥博大步走出,高聲道:“諸位同僚,中書與變法司奉官家之命,向各位問詢一些情況,點到名字者,請跟隨皇城司吏員前往指定地點。”
隨即。
便有一名皇城司吏員,手拿文書,念起了名字。
“大理寺斷刑丞白齊山。”
“太史局知算造劉一安。”
“在京估馬司院事周育。”
“司農寺司事何具心。
“宗子學博士程飛仲。”
……
該名皇城司吏員念了二百多個名字後,停了下來。
文彥博道:“其餘官員,各回衙門,若有問詢,自有皇城司再行通傳!”
很快。
這二百多名官員便被帶走了。
剩下的官員都有些懵。
因爲大多數人都明顯感覺到,被叫走的這二百多名官員,被裁的可能性要比自己小。
沒錯。
首次傳喚的這波人。
正是那些政績並不是很差,但一直反對全宋變法或喜歡隨大流的官員。
因擬定裁官名錄,變法司官員將在京官員的政績文書和數次百日考成策的成績都過了一遍。
挑選出這類人並不難。
片刻後。
這些官員被帶到了不同的屋子,開始接受問詢。
一間房屋內。
太史局知算造劉一安坐在一張大椅上,心臟砰砰直跳。
坐在他對面的。
乃是變法司拗神——王安石。
王安石身後還坐着兩名負責記錄的皇城司吏員。
這讓劉一安有一種受審的感覺。
王安石看向劉一安,面無表情地問道:“爲何反對朝廷裁官?”
劉一安嘴角顫抖,道:“我……我朝歷來厚待士大夫官員,此舉有……逆祖宗之制……”
“好了,本官知道了!”
王安石打斷了劉一安的話語,繼續道:“若朝廷將你罷黜,你將以何爲業?”
“啊?”
聽到此話,劉一安驟然激動起來。
“王推官,我……我政績並不差啊,朝廷要……要罷黜我嗎?”
“本官說的是假如,至於要不要罷黜你,我還不清楚。”王安石接着道:“你……文采一般,修史水準比司馬君實差太多了。我建議,你若是被罷黜,可以去寫話本、當個代筆先生也行,餓不死的。別經商,容易賠錢!”
就在劉一安不知所措之時。
王安石給了劉一安一個睥睨的眼神,道:“下一個。”
“王推官,這……這就問完了?我……我什麼還沒說呢!”
王安石根本不理會他,一旁的吏員將他請了出去。
……
而此刻。
中書省其他屋子內也都發生着相似的情況。
問詢者面無表情,簡單問詢幾個問題,便將被問詢者趕了出去。
被問詢者一臉懵。
只知對方很瞭解自己,卻不知問詢的話語到底爲何意。
……
近午時。
二百多名官員全部問詢完畢。
而這些人也將他們接受問詢的信息告知了其他人。
這二百多名官員的境遇幾乎相同。
沒有聽到任何解釋,也沒有得到任何勸慰。
並且都有一句:若朝廷將你罷黜,你將以何爲業?”
一時間,許多官員都慌了。
他們覺得,官家可能真的是要將堅持反對裁官之策的官員全裁了。
與此同時。
第二波官員接到通知,午後接受問詢。
這一波人,也是二百餘人。
這些人也有一個共同特徵:政事能力還行,因心憂社稷安危而反對變法之策。
中書省和變法司的官員對這些人的問詢就懷柔了許多。
主要突出了一個特點:請相信朝廷!
……
日近黃昏。
第二波官員問詢完畢後,具體情況也傳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官員們很疑惑。
朝廷對上午那波官員的態度是:愛幹不幹。
對下午那波官員的態度則是:相信朝廷。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讓未被問詢的官員們的心情都甚是忐忑。
與此同時。
銀臺司上反對裁官之策的奏疏漸漸減少。
……
入夜,變法司。
富弼、曾公亮、范仲淹、蘇良、王安石等人都未曾離開。
這時。
一名吏員跑過來道:“截至一刻鍾前,反對裁官之策的奏疏還有928份。”
呼!
衆人同時長呼一口氣。
蘇良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他的計策開始奏效了。
只要奏疏少於336份,便可頒行《省官名錄·汴京篇》。
蘇良此計的核心是:層層施壓,分而化之。
先以官家之威,震懾這些反對者,讓他們知曉朝廷絕對不可能妥協。
然後中書省和變法司根據不同類型的反對者,對症下藥,逐個施壓。
這些反對者,人心不齊,意志不堅。
如同一個草臺班子,大多都是爲了個人利益,極易分裂。
此外。
蘇良還在等待包拯的消息。
若能確定五官投河乃是一場陰謀,那將他們擊潰,就更容易了。
……
深夜。
城南一處漆黑的巷道中,停放着一輛馬車。
馬車內。
戶部判官崔宏和殿中丞丘裕,相對而坐。
丘裕皺眉道:“崔兄,你也太謹慎了吧!咱們就不能在城南宅院內見嗎?”
“什麼城南宅院,在外面不能提及此事,伱忘了!”崔宏厲聲道。
丘裕撇了撇嘴,道:“崔兄,我錯了,我錯了,咱說正事吧!”
崔宏緩了緩道:“看來官家是鐵了心要裁官!一些膽小鬼已去銀臺司將反對奏疏拿走了,真是蠢貨,越後退,就越被動,咱們必須要主動出擊!”
“如何出擊?”丘裕問道。
崔宏道:“讓那五個投河官員的家眷去宣德門哭訴,哭得越慘越好,越慘越容易讓底層官員們產生共鳴。明早,我負責三個,你負責兩個,周遊相就按死了處理!”
“怎麼才能讓他們的家眷去宣德門呀?”丘裕又問道。
“我……我怎麼認識了你這個蠢貨,煽風點火會不會?若官家撤去裁官之策,這五人就是天下士大夫的驕傲,就是以死明志的忠義臣子!若官員執意推行裁官之策,這些人就是破壞全宋變法的罪人,他們的家人不但什麼好處都撈不到,甚至還會有牢獄之災……”
“明白了,我知道該如何做了!”丘裕點了點頭。
……
翌日清早,問詢繼續。
第三波官員乃是剩餘官員中感覺自己會被裁掉但並不符合裁減標準的一類官員。
一共有四百餘名官員。
對這波官員,中書省和變法司採取的依舊是對待第一波官員的做法。
愛幹不幹,絕不勸慰。
近午時。
四百餘名官員問詢完畢後,文彥博宣佈:問詢任務完畢。
此消息一出。
剩下未被問詢的一百多名官員頓時傻眼了。
他們皆是會被裁減的官員,中書和變法司直接就放棄他們了。
這些人。
深知自己的政績不佳,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他們有預感:朝廷似乎要放棄他們了。
戶部判官崔宏和殿中丞丘裕,前者在上午的問詢人員中,後者則在被放棄的一撥人中。
一時間。
這些官員也分成了多個派別。
討論着朝廷到底要幹什麼,他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
午時。
反對裁官之策的奏疏還有342份。
距離截至日,還有整整一天。
有人是怕了,有人是慌了,有人是隨大流,有人是後悔了。
變法司衆官員不由得大喜。
一日的時間,再減六份,簡直易如反掌。
這些官員遠比想象中更容易妥協。
就在蘇良等人都覺得計劃即將成功時,宣德門前出狀況了。
五名投河官員的妻兒父母,身穿縞素,腰繫麻繩,在宣德門前大哭痛哭,悲痛欲絕。
她們認爲這五人乃是爲了朝廷大事,以死諫君。
實乃忠厚良官。
但朝廷卻沒有任何表示,故而來哭訴抗議。
國子監博士周遊相的親眷認爲他已經溺亡,只是還未找到屍體。
“我的夫!你死得好慘啊,爲了朝廷大業,你以死諫君,沒想到還有人稱你破壞朝廷變法,這天下還有沒有公平可言嗎?”
“我的兒,你走之後,爲娘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要不是三郎還小,爲娘也想要跳汴河與你一起去陪伴你那個早死的爹了!”
“夫君!我相信朝廷一定會爲你的死給出一個說法,官人仁善,一定不會薄待忠義之臣的!”
……
白髮老嫗、失夫少婦、三四歲的孩童,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甚是悽慘。
不多時。
宣德門前便圍了一大羣百姓。
百姓們都覺得官家應該給予這五個家庭厚重撫卹,以慰這五名以死明志的官員。
在大宋。
無論政見對與錯。
但凡敢於“以死明志”的官員,都會受到尊重。
很快,趙禎便知曉了這個消息。
他也覺得這些婦孺很可憐,但他什麼都不能做。
一旦施恩。
那就意味着他是要延緩裁官之策了。
若置之不理,恐怕會在百姓心裏落個“鐵石心腸”的稱呼。
趙禎想了想,朝着一旁的內侍說道:“令開封府衙役將這些人送回家,宣德門前豈是哭鬧的地方!”
片刻後。
這些投河官員的親眷便被趕走了。
她們被送回家後,又奔了出來,直接在人流最大的南門大街上哭訴。
一時間引起無數百姓駐足觀看,街頭巷尾的議論聲越來越多。
……
日近黃昏,變法司內。
富弼、范仲淹、蘇良等人皆是眉頭緊皺。
他們剛得到消息。
銀臺司的奏疏數量又漲了,一些官員又將他們的奏疏放了回去。
當下已達478份。
不降反漲。
完全是那五名投河官員親眷在宣德樓前痛哭的結果。
很多底層官員感同身受。
外加上一些“沒腦子但有憐憫之心”的官員,頑固地認爲:敢以死明智者,便是好官。
不出意外,奏疏將持續增長。
……
入夜。
銀臺司關門的最後時刻。
反對裁官之策的奏疏還有526份。
衆人都很鬱悶。
當下已無它策,依靠明日上午半日來改變,似乎已不可能。
而蘇良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包拯那裏。
離開變法司後。
他便去了開封府,可惜一無所獲。
深夜,蘇宅。
唐宛眉將蘇良的雙腳放在木盆裏面後,爲他輕輕揉捏着肩頭。
她能感受到,這兩日,蘇良非常辛苦。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吉叔的聲音。
“官人,開封府包學士有書信遞來!”
蘇良瞬間精神起來。
當即赤腳站起,連鞋都來不及穿,便奔出了門外。
蘇良拿過信封,打開一看,不由得大喜。
包拯在信中說:已尋到國子監博士周遊相,今晚便將夜審,蘇良明早可去開封府一趟,查看供詞。
此刻,蘇良哪還有睡意。
他朝着唐宛眉道:“眉兒,速速更衣,我要去開封府,今晚就不回來了!”
“先坐下,洗一遍腳再走!”唐宛眉溫柔地說道。
蘇良低頭一看,才意識到剛纔自己赤腳出了門。
腳上滿是土塵。
當即。
唐宛眉蹲下身子,又將蘇良的雙腳認真清洗了一遍。
然後爲其穿好衣服。
就在蘇良欲走之時,突然一把攬住唐宛眉的柳腰,在額頭上吻了一下,道:“眉兒,辛苦了!”
說罷,蘇良快步離開。
唐宛眉的臉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
半個時辰後。
開封府府牢。
包拯帶着數名衙役,正在夜審周遊相。
這一刻。
包拯也知周遊相是否受人指使關係着此次裁官之策的成敗,故而絲毫沒有耽誤時間。
蘇良則是坐在一旁的屋內旁聽。
包拯審案遠比蘇良在行。
蘇良沒必要越俎代庖,他進去同審,不但會壞了官場規矩,可能還不一定有用。
片刻後。
蘇良也瞭解到一些信息。
周遊相稱,那日投河乃是自覺自願的行爲,他僥倖生還,便藏在了一處宅院中。
他覺得五人當中唯有自己沒有溺亡,有些丟人,也擔心官家不將他們當作忠勇之官,而是當作破壞變法者,故而不敢露面。
今晚他憋的實在難受,出來探聽情況,然後被開封府的衙役恰好抓到。
包拯黑着臉。
“周遊相,你最好說實話,你本欲投河以死明志,反對裁官之策,爲何又怕朝廷懲罰而不敢露面,死都不怕,還怕懲罰?”
“我……我……後悔了,我跳到水裏後,才知道活着更好。”
“後悔了?那你後悔反對裁官之策嗎?”
“這個,我不後悔。包學士,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沒人指使我,我是自願的。我投河,就是認爲當下大範圍裁官會破壞朝堂穩定,會出大麻煩的,我是爲了大宋,是爲了天下黎民……”
“其他四人與你並不相識,你們是如何聚在一起的,又是如何計劃投河的?”
“我們……我們……是在一次茶會上相識的,是講議司冗官檢討文字錢輔提出願爲大宋以死明志,我們紛紛響應的。”
……
蘇良聽着周遊相的話語,微微皺眉。
即使對方是受人指使,也絕對不願說實話。
因爲一旦被證實是假投河,那他便身敗名裂,仕途徹底毀掉了。
而今,其他四人已死,幕後者又沒有找到。
周遊相所言,根本就無法辨別真僞,且很難從其他地方打開缺口。
……
很快,天色漸亮。
包拯一衆人審問了近兩個時辰,周遊相還是一口咬定,沒有受任何人指使。
投河,以死明志,乃是爲了大宋朝堂和諧穩固。
蘇良頓時有些急了。
若午時之前,奏疏數量降不到336份以下,那裁官之策就要無限期延遲了。
就在這時。
黑眼圈甚是明顯的包拯走到蘇良面前。
其面容憔悴,甚是疲憊。
“緩一緩,我再試試吧!”包拯拿起一旁的茶杯,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蘇良想了想,道:“希仁兄,能否壞一次開封府的規矩,將他交給我,時間來不及了,我想試一試其他辦法!”
包拯猶豫了一下。
“行!”
包拯知開封府這幾年來,從來沒有壞過規矩,但這一次爲了大宋變法,他選擇破例。
……
約半刻鐘後。
兩名開封府衙役駕着馬車奔行在街道上。
馬車內坐着蘇良與周遊相。
蘇良將當下的情況全都告訴了周遊相。
周遊相再次解釋道:“蘇御史,我真是自願的,真沒有受任何人指使!”
蘇良陰沉着臉色。
“好,我就當你是自願的。現在,你再去跳一次汴河,再以死明志一次。待你死後,我定主張廢棄裁官之策,我讓範相公爲你寫悼詞,我向朝廷申請照顧你一家老小,我蘇良說話算話,你敢不敢?”
“你……你是個瘋子,我不跳!我絕對不跳!”
……
小半個時辰後,汴河河畔。
兩名衙役拉着周遊相來到汴河河畔,五官投河的位置。
蘇良看向周遊相,瞪眼道:“你不是宣稱爲了大宋朝堂穩定,爲了天下黎民,能以死明智嗎?跳!”
周遊相哭喪着臉,一邊使勁後退,一邊道:“我……我不跳,我不跳!”
這一刻。
蘇良篤定周遊相在說謊。
他若真堅定地認爲裁官會導致朝堂大亂,而他又有忠君愛國之心,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蘇良一諾,定會兌現。
“你可知,裁官之策若因你而失敗,導致各地州府仍存留大量庸官、貪官,天下將會有無數家庭妻離子散,全宋變法也可能因此缺陷而崩壞,你將會成爲我大宋變法的罪人,以後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都會有人唾罵你!”
“可……我……不……不想死!”
周遊相突然掙脫開兩名衙役的束縛,拼命朝着遠處跑去。
蘇良一個箭步衝上去,拽住周遊相的衣領,大力一拉,將他甩到了距離汴河水不到三尺的地方。
周遊相狼狽站起,正欲逃走之時,蘇良再次撲了過來。
其抱住周遊相,直接跳下了汴河。
“噗通!”
二人同時落水。
兩名開封府衙役大驚,連忙奔向不遠處停放着的一艘漁船。
汴河水中。
周遊相正欲往前遊,卻被蘇良一把拽住。
蘇良一臉憤怒,繼續道:“周遊相,你枉爲國子監教諭,爲師者,無德行,無骨氣,本官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說罷,蘇良便將周遊相的腦袋朝着水下按。
“清醒不清醒?”
“清醒不清醒?”
“清醒不清醒?“
周遊相被按在汴河水中三次後,高喊道:“我說實話!我說實話!”
“我們不是自願投河的,是戶部判官崔宏和殿中丞丘裕讓我們假投河來反對朝廷裁官,但他們又對我們動了殺機,我……我僥倖才逃出來!”
聽到此話。
蘇良不由得長呼一口氣,鬆開了周遊相。
周遊相瞬間解脫,兩手捧着冰涼的汴河水,不停地拍打在臉上,口裏喃喃道:“我錯了,我錯了,我自私自利,我都是爲了自己仕途,我混賬,我無賴……”
這一刻。
太陽升至高空,照耀在汴河水上,明亮而溫暖,一艘漁船駛到了二人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