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5章:大直男歐陽修,差點兒被氣死的病夏竦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上官不水字數:2383更新時間:24/06/28 12:01:23
    八月初五。

    耶律重元被開封府安排在一座私宅中,派專人看守。

    吃喝用度,皆依照郡王標準執行。

    趙禎心善,要求開封府儘可能滿足他的需求。

    不過他只能待在宅院中,一步都不能外出。

    本身脾氣暴躁如棕熊般的耶律重元,抵達汴京城後,乖巧得就像一隻小家貓。

    甚是聽話老實。

    他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外,基本只做三件事。

    上午寫信。

    讓遼國的親信迅速湊錢。

    他是真怕了。

    怕耶律宗真和耶律洪基故意延遲籌錢,讓他一直囚禁在汴京城;怕他的那些親信全部倒戈,轉而支持耶律洪基;怕有朝一日,宋遼戰爭突然爆發,大宋拿他來寄旗。

    下午看書。

    他不挑,四書、五經、話本、雜書、小報,連佛經都能讀下去。

    晚上懺悔。

    懺悔自己過於大意,才會被生擒。

    耶律重元被擒,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吃了輕敵的虧。

    他沒想到大宋敢主動出擊。

    更沒想到大宋擁有這樣一支強大的重騎兵。

    此外,就是他太急於求成,才導致慘敗,讓自己變成了俘虜。

    ……

    蘇良回汴京城的第二日,便以陪伴家人爲由,請了五日假。

    一方面,他確實是想陪一陪家人。

    另一方面,是因朝堂、民間皆是誇讚之聲,蘇良自認臉皮很厚,但也禁不住被這樣誇。

    此外,就是一些碎嘴子、愛製造出一些歪論的中年文人說了一些閒言碎語。

    蘇良要避嫌。

    這些人在大宋俘虜耶律重元的消息傳來後,便稱富弼會拜相。

    還傳出一句話:得蘇良相助者,便可得相位。

    文彥博拜首相。

    便是因蘇良在貝州兵變時傾力相助。

    而今富弼拜相與文彥博簡直是如出一轍,都有蘇良很大的功勞。

    臺諫與中書執宰關係太近,並不是好事。

    故而,蘇良便選擇耳不聽則心不煩,準備在家好好休息一番。

    ……

    八月十二日,汴京城一切如舊。

    變法司在施行茶引法後,對朝廷的鹽、酒、香料等榷賣制度都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

    收效頗豐。

    當下,王安石和司馬光已經成長爲了大宋變法的頂樑柱。

    二人的策略頗多,雖然偶爾有些冒進,但有范仲淹在,並未出什麼大問題。

    ……

    八月十七日,午後。

    夏竦突然在樞密院暈倒,經由御醫忙活一整晚,才清醒過來。

    官家還親自去夏府看望了他。

    其清醒後,身體狀態非常糟糕,甚至有傳言稱,夏竦可能活不到九月份了。

    蘇良聽到這個消息後,不悲不喜,內心並沒有什麼波瀾。

    夏竦已然六十七歲,該是致仕的時候了。

    另外,就算夏竦身死,蘇良也不會悲傷半分。

    蘇良承認夏竦有大才,但其心眼太壞,做的惡事太多。

    他若身死,對大宋反而是好事。

    ……

    八月十八日,近黃昏。

    蘇良正在桌前處理公事,身穿便服的范仲淹、唐介、歐陽修三人走了進來。

    范仲淹道:“景明,換身衣服,咱們去看望一下夏樞相,官家去過了,文相帶着兩府三司的相公也去了,臺諫不去,不合適。”

    當下,唐介因文彥博賄賂張貴妃蜀錦之事,仍有間隙。

    故而中書與臺諫的交流,主要靠張方平與范仲淹。

    范仲淹做事規矩周到,見臺諫未去,便找上了唐介、歐陽修和蘇良。

    蘇良微微皺眉。

    “範公,你又不是不知我與夏樞相向來交惡,我去看望他,不是氣他嘛!”

    范仲淹道:“他已沒有多少時日了,這可能是最後一面,許多爭執,都該放下了,與一個將死之人還爭什麼!”

    聽到此話。

    蘇良無奈道:“行吧,我這就去換衣。”

    ……

    片刻後。

    范仲淹、唐介、歐陽修、蘇良四人坐上了同一輛馬車。

    蘇良見唐介和歐陽修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便知二人也不是很情願去看望夏竦。

    范仲淹提醒道:“子方、永叔、景明,夏樞相已然病重,你們切莫在他面前說惹他不悅的話語。”

    歐陽修想了想,道:“我們還是儘量不說話吧,禮數到了就行。”

    一旁,唐介和蘇良都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臺諫官向來與夏竦不和,全朝皆知。

    很快。

    四人便來到了夏府。

    此刻,夏竦躺在牀上,臉色蠟白,儼然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曾經,范仲淹受過夏竦的舉薦。

    他笑着道:“夏公,好好養身體,朝廷的事情有我們呢……”

    夏竦點了點頭,看向後面站着的歐陽修。

    “老夫恐怕是沒有幾日可活了,永叔,當朝最擅屬文者,非你莫屬,老夫這一生甚是坎坷,有功亦有過,不知可否麻煩你在老夫身死之後,爲老夫撰寫輓詞。”

    歐陽修一愣。

    沒想到夏竦突然提出這樣一個請求。

    能讓他撰寫輓詞者,必須是他傾佩的人,而夏竦根本不符合。

    況且,歐陽修的摯友石介就是被夏竦氣死的。

    歐陽修想了想,直接道:“夏樞相,非常抱歉,我若爲你寫輓詞,恐怕石守道會託夢罵我的!”

    聽到此話,唐介和蘇良強忍着才沒有笑出聲音來。

    歐陽修實在是太直接了。

    “咳咳,咳咳,咳咳……”

    聽到此話,夏竦劇烈地咳嗽下來。

    一旁的侍女連忙將手放在他的胸口,爲其順氣。

    過了近半刻鐘,夏竦才緩了過來。

    范仲淹瞪了歐陽修一眼,道:“夏樞相,當年你對伯庠(即宋庠)有知遇之恩,輓詞自然由他來寫才最合適,當下莫要講這些,靜心調養才最重要!”

    夏竦咳完後,擡頭看向蘇良。

    蘇良擔心夏竦再找上他,連忙道:“夏樞相,範相公所言甚有道理,我也認爲只有宋相公才有資格爲您撰寫輓詞。”

    “是啊!是啊!”唐介也在一旁補充道。

    隨即,范仲淹看向歐陽修。

    歐陽修連忙道:“我……我也是這樣想的,宋相公比我更合適。”

    歐陽修有些緊張。

    剛纔他心直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

    現在有些後怕。

    若此話一下子將夏竦氣死,他的罪過就大了。

    ……

    隨即,范仲淹與其又寒暄了兩句,便帶着歐陽修三人離開了。

    四人明顯感覺到,夏竦是真的沒有幾日可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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