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河圖

    金鰲島，龍吟陣陣，一場別開生面的講道正在進行。

    時間如水，舒展自己的袖珍龍軀，道初正在講解自身的道。

    金鰲島下到看門妖犬，雜役，上到大管事歲暮老鬼盡皆匯聚於此，聆聽着道初的講法。

    對於道初講法，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實際上是激動且期待的，畢竟這是一尊妖皇，就算他們拜入了龍虎山別院，可想要聆聽一尊妖皇講法也是極難的。

    可後來他們才發現自己想多了，誠然作爲妖皇，道初對於道有着自己的理解，但它自身掌握了並不代表它會講，最爲關鍵的是道初還特別喜歡抽人提問。

    “你可聽懂了？”

    講道聲再次停止，道初將目光投向了一隻犬妖，這是一尊妖王，負責巡視金鰲島周邊海域。

    聽到這話，犬妖王的雙眼中一片茫然，它真的認真去聽了，可它真的沒有聽懂。

    看到這樣的一幕，板起臉，道初頓時發出了一聲冷哼。

    “哼，蠢笨如豬狗，愚不可及，我怎麼教了你這麼一個蠢材，以後出去千萬不要對外人提起你曾在我座下聽道，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

    一頓斥責，道初給了犬妖王一個大巴掌，打的其狗頭一顫。

    聽到這話，挨了這一下，犬妖王內心很是委屈，它很想說它本來就是狗，犬與狗不過是不同叫法而已，但感受到那瀰漫開來的赫赫龍威，狗腿發顫，嗚咽一聲，它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而隨着道初的目光掃過，道場內的人和妖紛紛垂下了自己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看到這樣的一幕，道初的面容越發冰冷，將不滿表達的淋漓盡致，但在它心中卻有一股前所未有的雀躍泛起。

    當初來到金鰲島，它原本是只想給歲暮一個鬼講道的，但後來一想，一個是教，一羣也是教，教一個不算本事，教一羣才是大能耐，所以它就將金鰲島的人和妖都匯聚到了一起。

    此時此刻，看着這些低眉順眼，生怕被自己選中的“弟子”，道初終於找到了爲人師表的快感。

    “原來這就是當老師的感覺，怪不得···”

    思緒微微發散，這個時候道初不由想到了張純一，當初張純一也是這麼教它的。

    目光遊走，道初最終鎖定了酒肉僧和歲暮，一人一鬼坐在了最核心的位置。

    它本想問問酒肉僧的，想看看自己的道是否驚豔到了這位真仙，相比於下面那些小輩的吹捧，這位真仙無疑更有份量，但想到對方的實力，它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了歲暮老鬼。

    感受到道初投來的目光，歲暮老鬼只覺頭皮發麻，道初的講道完全是一塌湖塗，能聽懂才是怪事，若真是因此捱上道初一巴掌，雖然不會受傷，可當着龍虎山別院上上下下的面，它這個大總管的老臉可就丟盡了，可現在它真的奈何不了道初。

    雖然不齒道初這條欺軟怕硬龍的品行，但對於它的實力歲暮老鬼還是很認可的，在張純一不在的情況下，這金鰲島上恐怕沒有人是它的對手，酒肉僧·魯謙也不行，擁有妖聖記憶，它很清楚道初這類妖孽的可怕，完全不可以常理度之。

    嘿嘿，心底發笑，看着臉色發黑的歲暮老鬼，道初正要開口提問，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神念之音突然在它的耳邊響起。

    “速來見我！”

    聽到張純一的話，道初到了嘴邊的話勐然咽了下去。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看着又驚又喜，明顯也收到消息的歲暮老鬼，道初雖然心中不甘，但還是決定結束這場講道。

    “講道到此爲止，你們當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批弟子，以後出去，不要提我的名字。”

    發出一聲冷哼，龍尾一甩，道初的身影消失不見。

    “主上，你可算回來了。”

    龍未至而聲先到，道初的那張龍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

    看着離去的道初，道場內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好在主上回來的及時，看來山海仙宗一行應該比較順利。”

    抹去額頭的虛汗，帶着幾分慶幸，歲暮老鬼也連忙向朝霞仙府趕去。

    ······

    光陰長河，清澈的河水緩緩流淌，歲月靜好。

    細微的波瀾泛起，一條細小的支流突然從虛無中蔓延開來，匯入長河之中，緊接着，順着支流，一艘銀白小舟來到了光陰長河。

    “光陰長河，宙道彰顯之地，十地中最顯眼也是最神祕的存在。”

    站在地仙器·似水舟上，看着緩緩流淌，溫柔到極致的光陰長河，張純一目光微動，在他身邊則站着道初以及歲暮老鬼。

    “老爺，這光陰長河變幻無常，現在看似平靜，下一個瞬間很可能就有滔天大浪捲起，以您的神通自然不用畏懼，但終究還是要小心一些，老奴現在只是一點神念，恐怕幫不了老爺太多。”

    小心戒備着，歲暮老鬼開口了。

    它的真靈合了金鰲島，真身難以遠離，此次隨張純一進入光陰長河的僅僅只是一點意識，指路可以，想要幫忙戰鬥卻是妄想了。

    不過對於歲暮老鬼的戰力張純一原本就不指望，畢竟歲暮老鬼雖然有所來歷，與金鰲妖聖有着極大的關係，但現在終究只是一尊尚未成就仙神的鬼物。

    聽到這話，張純一點了點頭，對於光陰長河，他從沒有小看。

    看到這樣的一幕，歲暮老鬼心中安穩了一些，在它的記憶中強大如金鰲妖聖在光陰成河中也曾幾度險死還生，而這還只是最安全的現在河域，被迷霧籠罩的未來和被冰封的過去還不知有着何等危險。

    “老爺，金鰲妖聖的河圖中曾記載幾處可能出現晨光、暮氣的地方，但時過境遷，這些地方是否已經消失我也不確定。”

    言語着，運轉祕法，一卷河圖在歲暮的面前緩緩打開，其內映照着一條蜿蜒流淌的河流，正是光陰長河。

    伸手一揮，九個光點頓時被歲暮點亮，那是曾經出現晨光和暮氣的地方。

    光陰長河一直向前流淌，雖然永不停息，但光陰長河內的事物也會隨之變遷，只要不出現大的變故，位置也相對不會變化，只不過若沒有特殊的手段，在時間的扭曲下，外人很難再找到自己曾經到達過的地方。

    金鰲妖聖觀摩光陰長河，創造出宙道傳承《河圖》，其可映照光陰長河現在流域，讓修行者不爲時間所迷，在河域中自由行走。

    不過可惜的是歲暮老鬼修爲太低，還無法映照現在的光陰長河，此時的河圖還是當初金鰲妖聖留下的。

    “紅雲，選一個地方吧。”

    看着河圖上的九個光點，張純一將紅雲喚了出來。

    雲軀舒展，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紅雲仔細打量着河圖，瘋狂轉動着自己的小腦瓜，只可惜它實在看不出什麼。

    咦咦咦，內心有幾分焦急，紅雲的雲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不用看，憑感覺選。”

    伸手安撫紅雲，張純一開口了。

    聞言，壓下內心躁動，閉上雙眼，紅雲隨手指了一個地方。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點了點頭，而歲暮老鬼也沒有猶豫，直接勾連了那個光點，對於紅雲的恐怖，它深有體會，在它看來，就算是沒有河圖，紅雲也有可能找到晨光、暮氣。

    無形的聯繫建立，有了指引，似水舟立刻劃開了平靜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