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緣法

    太上天，道音潺潺，講述世間的道與理。

    某一刻，月輝沖霄，足足八輪明月映照於天，將太上天化作太陰之地，不過這一異象僅僅只是持續了片刻，就被一隻大手抹去。

    “僅僅以太陰月桂成就的神魂不朽還是太過單薄了一些。”

    任由恆娥的氣息徹底散去，張純一發出了一聲輕嘆。

    誕生於第二紀元，憑藉神魂不朽的特性，恆娥橫渡歲月，無懼生死，今日終究還是遭了劫數，在其大道之火下不朽本質被消磨，落得了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隨手將天地間的異象抹去，張純一大袖一揮，頓時將丹爐頂蓋打開，內裏頓時有幾道流光飛出，分別是太陰寶鑑，八道太陰星命以及一點殘念。

    嗡，殘念萌生光華，一道身影隨之幻化出來，其身披月華仙衣，模樣與氣息都與恆娥有幾分相似，但又有不同，其是第八紀元的太陰星君·霓裳，也是恆娥分出了一部分，只不過有着完整且獨立的自我。

    “恆娥死了嗎？”

    神智從沉淪中恢復清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霓裳心中格外複雜，只覺空落落的，不知是喜是悲。

    擁有着完整的自我，歷代太陰星君自然不願意被恆娥吞噬，重新成爲恆娥的一部分，霓裳也同樣如此，當初她憑藉着歷代太陰星君留下的手段以極快的速度修成大神通者，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恆娥的控制，卻不想恆娥竟然獲得了贏帝的幫助，強勢將其鎮殺，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孤注一擲，擾亂了太陰星命的傳承，將希望寄託在了第九位太陰星命的身上。

    “真的做到了嗎？”

    心中還是有幾分不相信，霓裳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張純一，其見之如見道，本就虛幻的形體頓時幻滅，在這一個瞬間，霓裳心中驚慌不已，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力量落下，替她穩住了身形。

    “霓裳拜見太上道尊！”

    眼中滿是驚駭，霓裳躬身行禮，雖然修爲盡失，僅剩一點殘念，但她的眼力還在，眼前這位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太陰星命，但同時還是一位真正的不朽，在看向張純一的瞬間，她心中就自然浮現出了太上尊號。

    說實話，當初擾亂星命傳承，霓裳也沒真指望後來者可以真的戰勝恆娥，更多只是出於心中的不甘而已，現如今幻想照進現實，她反而有些進退失據。

    “起來吧，道友不必如此拘束，說起來我能有今日成就與道友還有不少的關聯。”

    話語低沉，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看向霓裳，張純一開口了。

    太陰星命雖然有隱患，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很神異，正是因爲有着太陰星命在身，其前期的修行才能那麼順利，而若是沒有霓裳出手，這道太陰星命根本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煉化恆娥的過程中，察覺到霓裳還有一念未散，他才會特意幫助霓裳徹底掙脫恆娥的束縛，成爲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聽到這話，霓裳默然，雖然太陰星命因爲她的手段而流落，但並非是她將太陰星命送給了張純一，而是太陰星命主動選擇了張純一，以眼前這位的才情，就算沒有太陰星命，其成就未必會低，不是太陰星命成就了眼前這位，而是因爲在這位的身上，太陰星命顯得格外耀眼，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純一再次開口了。

    “你前世曾送我一場緣法，今日我便還你一場造化，此乃八世太陰星命，與你最爲契合！”

    言語之間，隨手一抓，八道太陰星命在張純一的手中合一，一顆明晃晃、圓陀陀的寶丹就此出現，其光輝燦爛，透過它，霓裳好似看到了古之太陰，其蒼茫而強大。

    看着落下的星命，霓裳近乎本能的伸手了雙手，而後兩者自然交融，毫無滯礙，這八世星命大多是恆娥以分化出的自我養煉而成，而霓裳同樣是恆娥的一部分，雙方天然契合。

    嗡，星命入體，造化自生，霓裳原本虛幻的身影頓時凝實，恍若生人。

    “霓裳拜謝道尊再造之恩。”

    感受到自身變化，一種大歡喜從心底泛起，對着張純一，霓裳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對於這一禮，張純一坦然受之。

    “恆娥是你，你不是恆娥，雖然有我幫忙斬卻你與恆娥之間的聯繫且現如今恆娥已死，但你若想真的歸於完整，成爲一個完全獨立的自我恐怕還要於輪迴中走一遭，洗去所有過往。”

    “月盈則虧，對於現在的你而言，八世星命已是極限，待你輪迴歸來，可爲太陰仙，入我龍虎門庭，得九世星命。”

    看着起身的霓裳，張純一再次開口了，八世星命雖然珍貴，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實際上並不算什麼，事實上到了不朽層次之後，無論是太陰星命還是太陽星命對他都已經沒有大用，甚至有可能會成爲他超脫的阻礙，待到時機成熟，他自然而然會將這兩道星命剝落，修行不止要做加法，必要時刻還要做減法，增減之間可窺一點超脫之機。

    聽到這話，意識到這是何種機緣，霓裳有些心神恍惚，恆娥佈局數個紀元，追尋了數十萬年的東西就這樣被張純一扔給了自己。

    “弟子謹遵掌教吩咐！”

    躬身再拜，霓裳已經自然換了一個稱呼，輪迴歸來，她當入龍虎。

    見此，張純一笑着搖了搖頭。

    “且去吧。”

    隨手一揮，張純一將霓裳送入輪迴之中，而有着黑山坐鎮陰冥，霓裳的輪迴之旅自然很是順暢，只待歸來之日。

    而在霓裳入輪迴之後，張純一將目光投向了太陰寶鑑，在煉化了恆娥之後，在他的洗練之下，這件寶物總算是乾淨了。

    “此寶雖以太陰爲名，但真正的根基卻是幻道，而幻之一道則與夢之一道很是相似。”

    “當然，雖然表象很像，但在骨子裏兩者還是有着本質區別的，幻道講究以假亂真，但假的終究是假的，它真不了，而夢道則是真假不辨，修到極致，可顛倒虛實、真假。”

    把玩着太陰寶鑑，張純一感悟着幻道與夢道的本質。

    “此寶以假亂真，有其在，太虛幻境就可真正向整個太玄界的鋪開，而無眠的歸來也將大大加快。”

    這樣想着，張純一的目光悄然垂落，在這一刻，他看到了位於衆生夢境的太虛幻境，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發展，隨着越來越多的人進入，太虛幻境的氣象越發不凡，哪怕少了無眠坐鎮，但其發展始終沒有偏離正確的軌道。

    見此，張純一將手中的太陰寶鑑輕輕一拋。

    這一日明月入夢，太虛幻境再次迎來一次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