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窺命

    無盡虛空，陰陽二氣流轉，逆反造化，衍生一方混沌小界，內外隔絕，內部異象萬千，外部卻是一片寂然。

    “混沌開，陰陽出，萬物始生···”

    “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裏種金蓮。”

    道音潺潺，時而造化混沌，時而開天闢地，造化由心，張純一爲龍虎山羣聖講解着天人五衰的渡劫之法，其中最核心的一點就是命，天人五衰是命，而渡劫則是改命。

    聆聽此等道音，有人沉思，有人皺眉，這一次張純一講道，龍虎山的地仙、妖聖盡皆匯聚一堂，除了莊元、白芷凝、張成法這三位弟子之外，六耳、無生、紅雲、道初、赤煙、黑山這六尊妖物也在這裏顯化出了身形。

    除了這九尊聖者級別的存在之外，龍虎山其他人並沒有出現，因爲此次講道專爲聖者而講，境界不足者聽了反而會自尋煩惱，有礙道途，至於無眠則沒有必要走這一遭，他依舊坐鎮於太虛幻境。

    事實上因爲涉及到玄之又玄的命數，在場之人雖然都是聖者，天賦驚人，但能聽懂十之一二已經十分難得。

    “莊元的表現很是不錯，其以星辰運轉來測算命數，顯然已得真意，找到了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假以時日或可真正觸及命運。”

    端坐於金蓮之上，目光垂落，看向莊元，張純一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莊元神態祥和，自然一番從容，其背後有不老青松佇立，頭頂有漫天星辰倒映，四象之靈各自佔據一方，而隨着這些星辰不斷運轉，一絲玄之又玄的氣息衍生，不斷洗禮那棵不老青松，讓其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變得越發堅固，真正有了一種紮根性命，青松不老的氣象。

    “我種金蓮，他種青松，倒也相得益彰。”

    觀青松變化，張純一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事實上無論是種金蓮還是種青松都只是一種表象，真正的關鍵是堅固自身的性命，達到我命不敗的目的，莊元無疑已經領悟到了這一點真諦。

    不得不說莊元的悟性是極好的，當然，這也和他得了摘星閣傳承有關，摘星閣的傳承雖然以星道和陣道爲主，但最終都指向了命運，如斗轉星移，修行到極致就有幾分跳出命運的氣象，而那周天星斗大陣更是可逆奪星命，對於命數涉及極深，這些在這一刻都是成爲了莊元的資糧，說是厚積薄發也不爲過，使其成功觸及命運。

    有了莊元這個極好的例子，張純一開始向其他人投去目光。

    六耳盤坐於雲端，似懂非懂，好似看到了什麼東西，但始終差了一把火候，無法真正將其抓住，這種近在咫尺而不可得的特殊狀態讓它心靈躁動，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見此，張純一眉頭微皺。

    “大神通·天聽確實玄妙，可聆聽道音，助其修行，但有時候聽的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聽到了卻無法消化，最終帶來就是折磨。”

    洞悉六耳此時的狀態，張純一心中的念頭不斷轉動，之前他所講內容，六耳聽進心中的恐怕是最多的，對此，張純一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法，只能讓六耳自己消化，他倒是可以出手幫六耳斬卻這些感悟，只是這樣一來，之後六耳再想有所領悟就難了。

    而除了六耳之外，其餘人大多閉目沉思，從他們緊皺的眉頭來看，他們的參悟並不順利。

    好似是感受到了張純一垂落的目光，原本有些失神的紅雲頓時一個激靈，連忙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做出一副我正在修行的努力，不是它不努力，實在是命道過於飄渺，聽的它雲裏霧裏。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有些好笑，而察覺到張純一的目光遲遲沒有移開，機緣巧合之下紅雲真的陷入到了悟道的狀態之中，此時異寶·天鴻珠綻放神光，助紅雲以運窺命。

    命道由福祿壽三部分組成，而運道實際上就是福這一部分衍生出來的，只不過福代表的是先天之數，而運則是後天之變，兩者息息相關，主修運道的紅雲實際上是距離命道最近的存在，它之前之所以遲遲未能領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它從一開始就否定了自己，認爲自己不可能領悟。

    雖然修行順風順水，至今已經成就大聖，但紅雲對於自己的悟性一直有一個清晰的認知，而現在被迫沉入其中，紅雲自然而然觸及到了一絲命道的玄妙。

    只見其周身五氣升騰，凝結成華蓋，籠罩在其頭頂，有一種福運天成，清淨自在，不爲劫擾的意境。

    見如此變化，張純一有些意外，但想到紅雲過去的種種表現，又覺得合情合理。

    “沒想到除了莊元，紅雲此次進展是最快的。”

    目光掃過所有人，張純一發出了一聲輕嘆。

    莊元和紅雲已經都有所領悟，雖然還很稚嫩，但確實已經觸及到了一絲玄之又玄的命，算是勉強邁入了門檻，其中莊元以陣成，紅雲則以運成，至於其他人則還在門外徘徊，哪怕是順承了部分陰冥天命的黑山也一樣，他雖然得了天命，但這一點對於他把握命運的脈絡並無太大的益處。

    命道玄之又玄，其無處不在，生靈盡皆在命道的籠罩之下，因爲身處其中，所以難見其真面目。

    “莊元是順理成章，紅雲是機緣巧合，而無生則有可能後來居上。”

    看向顯化葫蘆妖軀，鋒芒內斂，絲毫異象不顯，安靜到極致，宛如一塊頑石的無生，張純一的心靈有所觸動，無生的靜與六耳的動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好似兩個極端，而其餘幾人則處在這中間。

    他有預感，當無生再次展露鋒芒之時，其對於命道的領悟恐怕會一躍而上，這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無生實際上是有着這樣的潛力的，畢竟它掌握了無上神通·彼岸之劍的雛形。

    “希望你們都能有所成就，不見命數，終難渡過第二次天人五衰。”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再次看了一眼衆人，見他們都還沉浸在感悟之中，張純一悄然遁去，能講的他已經都講了，最終能不能有所得，能得多少就全看他們個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