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天上之天

    天人道，佛韻悠揚。

    故人相見，雖有感慨，但更多還是沉默。

    “張施主，如你所見，我將身入輪迴，若你是爲了輪迴權柄而來，待我入輪迴之後，你可自取之，一道輪迴雖重，但唯有六道齊聚方顯神異，我佛門不會因一己之私而棄衆生於苦海。”

    沉默片刻過後，目光溫潤，看向張純一，善緣開口了，此時的他雖然失去了神通法力，但一顆心卻前所未有的透亮，對於張純一的來意，他心知肚明。

    聽到這話，張純一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沒有錯，倒是佛門這樣的態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不過對此他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六道輪迴事關黑山道途，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佛門固然強大，但現階段還不足以讓他止步不前。

    若真的動起手來，僅憑那一點龍樹王佛降下的力量，佛門還奈何不了他。

    “如此多謝善緣法師成全。”

    話語平和，張純一向善緣道了一聲謝。

    雖然不懼佛門，但能如此順利從佛門手中得到天人道的掌控權，張純一心中還是頗感輕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打打殺殺的人。

    見此，眉眼間浮現出一抹猶豫之色，口宣佛號，善緣再次開口了。

    “張施主，你可知這天地誕生之初實際上就是十天十地？”

    看向張純一，善緣說出了一段隱祕。

    原來太玄界開闢之初十天十地就已經誕生，只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以青色爲象徵的造化天和以灰色爲象徵的混元天合二爲一，成爲了天上之天，蒼天，自此以後太玄界就形成了九天十地的格局，蒼天常在，八天轉輪，照耀十地。

    而這種變故也導致太玄界不復之前的完美，看似沒有什麼影響，實則影響巨大，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輪迴破碎，無法讓天地形成真正的大循環。

    歷經九個紀元，在輪迴破碎的情況下各種陰暗力量累積，那怕有十地之一的歸墟分擔，太玄界也早已不堪重負，歸墟終究不是真正的輪迴，它是有侷限的，也正是因爲如此，新的第十天陰冥天才會應運而生，其爲的就是給這些陰暗力量一個宣泄口，再續輪迴。

    “張施主，不久之後陰冥紀元將真正降臨，屆時黑暗將吞噬天地，累積九個紀元的惡都會在這一紀開出花，結出果，衆生當於苦海中沉淪，不得超脫，你既有意執掌六道輪迴，還望你能運轉生死，爲萬靈留一條生路。”

    道出隱祕，想到未來會出現的景象，善緣滿臉愁苦之色，向張純一提出了一個請求。

    聽到這些話，張純一心神震動。

    九天十地只是虛妄，十天十地才是太玄界的本來面目，陰冥天的誕生並非是意外，而是一種補全，蒼天之所以獨高，橫壓其餘八天一頭，是因爲它是由造化天、混元天融合而成，是天上之天。

    最爲關鍵的是按照善緣的說法，天變雖然已經發生，但真正的陰冥紀元尚未到來，現在只是前奏，不過仔細想想，這也並非不可能。

    陰冥紀元是鬼道紀元，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鬼道有些過於孱弱了，在原有力量的壓制下根本沒有翻起什麼浪花。

    以中土爲例，有龍虎山鎮壓，自天變以來，雖然鬼物誕生的頻率高了不少，但真正成氣候的卻近乎沒有。

    “是因爲天變被提前的緣故？難道說要等到鬼門打開，先天鬼神盡皆出世，真正的陰冥紀元才會到來嗎？”

    聯想到之前的種種變故，張純一猜到了某種可能。

    “我爲人族，亦是萬靈之一，若真的有大災難降臨世間，我會盡力而爲。”

    沒有大包大攬，四目相對，張純一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聽到這話，好似看到了張純一的內心，善緣小和尚滿臉的愁苦稍稍澹去了一分。

    “施主能有此心已是至純，實爲萬靈之幸。”

    “我此去當於輪迴中見佛法真諦，待千百年後歸來，我將傳大乘佛法於衆生，屆時希望能與道友坐而論道。”

    雙手合實，再次行了一禮，心中再無掛礙，善緣小和尚一步跨出，踏入了輪迴之中。

    在這一刻，天龍長吟，降龍木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輝，鋪就往生之橋，直通輪迴深處，送小和尚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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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橋上，垂着目光，不看前路，不看過往，只看腳下，善緣小和尚義無反顧的向前走着。

    在這個過程中，有無形的劫數降臨，不斷消磨着善緣小和尚的功德金身，讓其金身越發暗澹，但對此，善緣小和尚並無任何的動搖，腳下步伐沒有絲毫的滯礙，有大勇氣，大慈悲在他心中萌發，他見衆生疾苦，願爲衆生入輪迴，以他一人之力救不了衆生，以佛門之力也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傳道衆生，讓衆生自救，此去他求的是一道真法。

    駐足虛空，目送善緣小和尚的身形遠去，張純一漆黑的眼眸中盡是深邃。

    “能捨一身仙神道果，孤身入輪迴，只求一個可能，其有悲天憫人之心，有大毅力，大勇氣，是一尊真佛，可佛法真的能救世嗎？”

    被善緣小和尚觸動，張純一的心也不再平靜。

    雖有功德金身護持，但一入輪迴深似海，並非萬無一失，甚至出現危險的可能性很大，畢竟按照善緣小和尚的說法，接下來輪迴必然會迎來大動盪。

    當然了，張純一知道小和尚順利歸來的機會還是極大的，畢竟他背後有佛門照拂，若沒有佛門出手相助，善緣小和尚想要修成這一具功德金身近乎不可能。

    “欲以一人之力救世，我卻沒有小和尚的勇氣。”

    輪迴泛起波瀾，小和尚的身影消失不見，張純一發出了一聲輕嘆，對於小和尚這種人，他是欣賞的，但他卻做不到。

    呼，揮袖，三昧真火升騰，張純一將所有佛韻燃燒一空，接下來龍虎山還要在這塊輪迴之地建立起新的秩序，沒有了龍樹王佛之力的鎮壓，這片輪迴之地恐怕很快就會熱鬧起來。

    而這個時候，發出一聲低吼，頭懸六角輪迴盤，循着冥冥中的感應，黑山將虎爪探向了輪迴湖。

    沒有了佛門的鎮壓，沒有花費什麼功夫，黑山就順利取得了天人道輪迴湖中的六角輪迴盤碎片，自此六道輪迴有五道落入龍虎山手中，只差最後一道畜生道。